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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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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云望了眼屋顶,一跃而上,他左手握剑,眺望星空,西边的赤霞原本像是一块浓墨,侵染至高阳城的上空时已经淡了许多,更像是一层轻纱。
  轩辕大道清冷空旷,秋风扫过,片片落叶在街心盘旋乱舞。道旁的屋舍整齐有序,其中最为惹眼的是江记兵器斜对面的一座三层小楼,门前横挂一匾,上书“四海同源”几个方方正正的大字。
  此时已是后半夜,断云却殊无睡意,尤其想到手中握着神兵,热血沸腾,按捺不住。
  锵……
  断云拔剑出鞘,下意识地在夜色之中挥舞着,剑身泛红,与星光融为一体。
  断云虽然没有融合前一个灵魂的意识,但这具身体却保留着自身的记忆,他下意识地舞动长剑,不需要思考,信手拈来,好像已经做了千遍、万遍。
  虽然意识里缺少运气的法门,亦不懂得剑法的真意,但断云却不缺少自己的感悟。
  他觉得自己是蛰伏在这星光里,包括手中的剑,还有他的灵魂。
  长剑刺击,横削,圈转,每一个招式都无比地轻盈、寂静,暗合天地气机。与此同时,每一个动作都潇洒飘逸,又保持着一丝谨小慎微。
  一丝微风突如其来地扑面,细微如缕,裹挟着秋日的冰凉。
  剑光陡然变得迅捷,像是潜伏的豹子忽然扑向了猎物,像是栖息的大雁受惊飞走,它从万籁俱寂中显露峥嵘,于风平浪静之时暴发杀意,但它依然轻灵、快速。
  断云从屋顶上飘落,当他的双足踩在轩辕大道上的时候,秋风卷起了几片枯叶来到了他的面前。
  识海中浮现出了无边无际无穷无尽的火光,手中的长剑向前刺出,剑尖擦着落叶。
  方圆丈许的狭小天地里,仿佛突然来到了盛夏,星光变成了灼热的太阳,风声变成了蝉的长鸣,空气里透着湿热黏腻之感,让人的呼吸滞塞,情绪烦躁,汗如雨下……
  嘭的一声,那几片落叶冒起了火光,转眼之间便燃烧殆尽。
  断云收剑,又回到了秋天,他深吸一口气,忽然听到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他刚想转身,在身后远处的巷子里,又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他连忙退到了路边,看见七八个人影从西边不疾不徐地走来,这些人穿着白色长袍,牵着高头大马,脸色都是一般的黝黑如铁,目光中透着一股狠劲。
  远处巷子里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响,没过多久一队人马就冲了出来,自西而来,冲向那七八个人。
  与此同时,数个人影从断云身边掠过,却是步法轻快,寂静无声。
  那一队人马却是穿着火狼军的服饰,他们把那群人围住。后来的几个人便只能站在远处,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
  火狼军中一个身材魁梧之人走到了那群人的面前,似乎在审问他们的来历。
  断云眉头一拧,那人竟然是韩通,他贵为火狼军的统帅,竟然在半夜三更巡街,而且还穿着普通兵卒的衣服,是事态紧急,还是有别的企图?
  只见那群黑脸的人不慌不忙,自称是生意人,到西荒贩卖丝绸等物。
  韩通审问了好一会儿,没有发现破绽,这才放行。他沉吟片刻,忽然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三个身影,脸上流露出了又惊又喜的神色,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对方的面前,行了一个军中之礼:
  “少将军,您怎么来了高阳城?”
  断云嘴角轻轻一翘,这韩通惊喜的表情实在是有些夸张,而且太过刻意了,什么人值得他这般重视?
  “韩将军,我已经进入光明学宫,少将军的称呼不太妥当。”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人,从背影看来,此人身材高大,而且颇为强壮,只不过嗓音未脱稚嫩,应该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
  “是,我已经叫习惯了,大公子是来游历么?”韩通一脸谄笑。
  “是学宫的任务,过些日子陈老会带着几位同窗来高阳城,届时我们会一起行动。”
  “原来如此,公子提前几天来高阳城,正好视察火狼军。”
  那少年淡淡一笑:“我怎有资格视察火狼军。”
  旁边一人道:“玉兄来日必将接过玉老将军的帅印,更何况韩将军是玉老将军一手提拔起来的,玉兄现在要了解一下高阳城的城防,也是应有之义。”
  韩通道:“没错,韩通戍守西荒,一刻不敢怠慢,不过韩通才疏学浅,难免有所疏漏,还请公子到军营小住几日,以指点韩通。”
  “韩将军,你贵为火狼军统帅,却三更半夜跑来巡街,这份心思用在正处,西荒的事必然能够处理好。”那少年的言语中充满了讥讽,“不过我来高阳城的目的可不是火狼军,作为光明学宫的学生,更没有资格对帝国的军队指手画脚。韩通,你可不能让我给别人留下小辫子。”
  韩通神色一变,颤抖着手擦去了额头冷汗,道:“属下……我明白。”
  “今夜星空异象,我心绪不安,所以才和几位光明卫的兄弟来西城转转,你不必管我。”那少平静地道。
  “我知道了,韩通告退。”韩通不敢多说,带着部下继续巡街。
  那少年望着西边的天空,呆了片刻,忽然冷笑道:“故弄玄虚,我们回去吧。”
  他转过身来,看到了站在路边的断云,目光落在了他手中的剑上,流露出疑惑的神色。
  “公子,他是这家店铺老板的徒弟,大半夜的估计是在练剑。”韩通并未走远,看到少年的神色后立即附了过来,低声解释着。
  少年了然,他点了点头,快步离去。
  韩通回头望向断云,眉头微微皱起,似是不明白断云为何会在后半夜里在大街上练剑。
  断云若无其事,街上的人很快散去,恢复了之前的冷清空旷,他又练了一遍剑法,困意上涌,这才回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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