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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铸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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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院的地面上铺以青石,中间立着一个半人高的火炉,各种物事杂乱无章地摆放在周围。
  “老师,你打算怎么办?”断云问道,心想以李家的贪婪无度,是不会轻易放弃江记兵器的,不过这对于自己而言或许也是一次契机,可以离开江离独自生活。
  “顺其自然吧。”江离面无表情,似乎把李家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顺其自然?断云觉得这样的回答有些古怪,却又是唯一的办法,还有点洒脱的味道。
  “为师一直想要铸造一把好剑,一把神器级的剑。”江离轻捋长须,腰背微微挺直,凝视着青色火炉。
  星魂大陆的武器有利器、圣器和神器之分,每一个级别的武器又可以分为下品、中品、上品和绝品。
  听闻胆小懦弱的江离竟然要铸造一把神器,断云惊讶地张了张嘴。
  梦想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一个人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断云默默地干了一碗碗鸡汤,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就好像是一个农村的孩子忽然听到长辈说要盖一栋十八层的高楼,徒有一腔热血而已。
  “铸剑的材料多年前便已经备好,唯独缺少九幽地火。”江离却是胸有成竹,长袖轻拂,白光闪烁,地面上出现了一方木盒。
  九幽地火,难道与我觉醒星魂时识海中的意象有关?断云猜到了些什么,却又不甚确定。
  果然,江离念出了一道法诀,道:“现在为师需要你召唤九幽地火。”
  断云闭目,默默念诵江离传授的法诀,灵力涌出玄窍,识海中浮现出了涌动的岩浆以及赤红的火焰。
  火光扑面,断云睁开眼睛,看到了浮于虚空的火球,它以莫可名状的规律蠕动着,核心处如同岩浆,又似铁水。
  江离伸出枯长的指头,灵气波动,将那火球投入了火炉之中。然后打开木盒,将色泽不一的金属粉末一一投入其中。
  “越山橙金。”
  “九幽精铁。”
  “江氏绿锡。”
  ……
  将金属投入火炉之后,江离扔出了一个卷轴,一道白灿灿地光芒将火炉包裹起来。
  “火,大火。”江离冷静、认真地说着,平日的谄媚、市井之色消失无踪。
  断云双目微闭,凝聚灵力,按照江离的吩咐继续召唤九幽地火。
  夜幕渐渐垂下,繁星满天,光华如水。
  到了中夜,西边红色的霞光非但没有褪去,反而出现在了高阳城的上空,它将星光变成了红色,将黑夜染成了红夜。
  星光洒落在江记兵器的后院里,江离和断云对面而立,中间隔着一个火炉,九幽地火源源不绝地涌入炉中,火焰时大时小,完美地配合着江离的要求。
  两人神色出其的投入,浑然忘我,江离的眼中忽然闪过了一抹亮光:“收火。”
  断云停了下来,他长吁一口气,摸了摸额头的汗水,只见江离抛出了一道卷轴,白光升起,于空中形成了一把剑的形状。
  是剑范?断云心跳加快,江离以往都是以泥土制作剑范,现在却是以灵气为之。
  这让断云产生了生产力大幅度提升的感觉,就好像从农耕时代进入了蒸汽时代。
  果然,炉中被烧成液体的合金变成了一条细流,缓缓地流入了灵气剑范之中。
  “这是我十年前的设计,十年来不断地完善。”江离脸色殊为平静,忽又抛出了一个卷轴,光芒升起,渗入了剑范。
  “这个卷轴里封印着强大而精巧的力量,相当于十年的锻造和打磨。”江离平静地解释着。
  言罢,剑范里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声音,像是一道道雷鸣,密集如雨,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
  江离早有准备,他将后院封印,无论是光芒还是声音都被局限于这小小院落之中。
  断云一直捂着耳朵,等到声音褪去他才松开了手。
  江离再度祭出了卷轴,伴随着沉闷痛苦的嘶吼声,院子里出现了一个庞大的红色幻影。
  烈火麒麟?断云睁大了双目,这竟是一只灵兽的模样。
  “这是烈火麒麟的精魂,待我将其融入剑身。”江离道。
  话音方落,剑范中降下了一道光柱,如鲸吸水,烈火麒麟的精魂冉冉升起,与此同时不断扭曲,最终化为红色的光芒,融入了剑范之中。
  小小院落之中,一时间神光道道,竟是遮掩了被红霞染透的夜色。
  断云看得目不转睛,直至光芒尽销,一柄长剑泛着红色的星光出现在半空中。
  长剑落下,激起烈烈风声,忽然“嗤”的一声刺入了地面的青石里,剑身尽数没入其中。
  江离握住剑柄,轻松地拔了出来,泥土石屑簌簌而落,剑身片尘不染。
  “可惜。”江离叹了口气,“只是神器下品。”
  断云却是激动万分,要知道江记兵器了出售的兵器大都是不入流的兵器,利器中品已经是最好的了。
  江离将长剑插入事先备好的剑鞘之中,扔到了断云的怀中:“这把剑,现在是你的了?”
  “我的?”
  断云的心里有一种极为特别的亲近感,因为这用是自己召唤的九幽地火打造的长剑,而且是神器。
  拔剑而出,剑身隐隐闪烁着红色光芒,如若火星,与夜色融为一体。
  长剑释放着灼热的气息,不知本就如此,还是尚需时间冷却。断云却不觉有异,反而有一种与自身魂魄融为一体的奇特感觉。
  “老师,你去哪?”断云看到江离又恢复了之前佝偻的样子,难道他一点都不觉得兴奋么?
  “睡觉。”江离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我这半生一直在推算天意,想要相机而动,可是啊,时间过得太快了,所以还是顺其自然吧。”
  断云紧紧握着长剑,默默地看着江离走进房间,熄灭了油灯。
  “他到底是什么人呢?”断云低头,手中的剑让他越来越激动,一个普通的炼器师,胆小懦弱,唯唯诺诺,竟然能够铸造出神器,尽管这似乎是他毕生的积蓄,看起来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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