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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西北方的天空忽然出现了一片红霞,像是正在燃烧的火焰,红彤彤地流动着,翻滚着,发出灿烂的光芒。
这是穿越过来之后,断云第一次看到如此奇异的景象,他站在门前的石阶上,惊得目瞪口呆。
一个月前,断云莫名其妙地穿越了,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浴盆里,里面盛的不是水,而是血,血里没有腥味,只有草药的味道。
最重要的是,他并没有得到这具身体的任何记忆,所以一个月以来,他小心翼翼,旁敲侧击,才搞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和生活环境。
他叫断云,非常巧合地与前世的名字一样,生活在一个叫做“江记兵器”的铺子里,铺子位于高阳城城西轩辕大道上,从西门入城的人必然会从店铺门前经过,所以铺子里的生意很不错。
断云有一位师父,是一个身材高瘦的中年男人,脸颊细长,眼如柳叶,鼻如悬胆,颔下一缕长须,嘴唇薄似刀。
师父叫江离,原本五官周正,若好好拾掇,应是一个颇有魅力的中年大叔。但是因为生意人的缘故,长年点头哈腰,加上原本懦弱谨慎的性格,以至于平时也是弯腰驼背,低人一等的样子。
“应是有宝物出世了。”江离走出门来,捻着胡须仰起了头。
“是南樵山么?”断云根据方向判断,云霞之下正是南樵山泪琴宫。
江离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天空,若有所思。
断云则回到了屋里,闭目打坐,凝聚天地灵气。他穿越后的第一天就在卧室床头发现了一本《四灵书》,书已经被翻得很旧了,可是依据书里的记载,似乎自己的这具身体并没有开始修行,或者说没有成功的开始修行。
他“初来乍到”,为了避免露馅,便借口修行沉默寡言。
他本来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谁知一个月下来,身体里发生了奇妙的变化,一百二十四处玄窍已然开了一百一十二处。按照《四灵书》的说法,只要打开剩下的十二处玄窍,便可以气动魂魄,滋生灵力,晋入玄灵境。
于是断云把全部心思都用在了修行上,而且他隐隐觉得剩下的十二处玄窍随时都能够打开。
“哎呦,韩将军光临鄙舍,蓬荜生辉,您里边请。”门外忽然响起了江离的声音。
断云眉头微微一皱,高阳城驻扎着十万火狼军,韩通贵为火狼军统帅,怎会来江记兵器这种小店?
脚步沉稳有力,走进了店里。
断云虽然闭着眼睛,仍觉眼前一暗,似是有一庞然大物挡住了门外的阳光。
紧接着,一道冷冽的目光射了过来,虽然只是一扫而过,但断云强忍着才没有颤抖。
“嘿嘿,韩将军,小孩子不懂事,您别介意。”
想必江离又在点头哈腰,一脸谄笑了。
“无妨,后生可畏。”韩通的语气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但是很快就消失了,“江离,这几天有没有遇见形迹可疑的人?”
“没有,都是熟客。”
“若是发现了生面孔,马上向我报告。”
“韩将军您放心,别说来我店里的客人,就是街上走动的,小的一个也不放过。”
“那就好。”
外面的阳光忽然涌入了房间里,脚步声渐渐远离,江离还在嘿嘿地谄笑着,应该是在目送韩通。
韩通离开没多久,一个快速轻佻的脚步声就来到了屋子里,断云仍旧闭目凝气,毕竟有江离在,他不用招呼客人。
“李大少,您怎么来了?”江离的声音有些无奈。
断云的眉头再次微微皱起,他已经猜出来得人是谁了。李广龄,高阳城有数的富户李海山的儿子,前些日子李家看上了江记兵器,想要江离转让。
江离胆小如鼠,不希望与这些大家族作对,虽然店铺生意兴隆,但对转让一事并不排斥。
李家似乎拿准了江离的软肋,把价格压得很低,低得只有原本价格的十分之一。
江离如何能够答应,断然拒绝,没想到今天李家大公子又一次登门了。
“可惜,太可惜了。”李广龄走进门,大声说着,“这么好的铺子,卖得竟然都是些不入流的垃圾。”
“嘿嘿,李大少,小店走得是薄利多销的路子。”
“所以说江老头儿你是在暴殄天物啊,这么好的地段,还要薄利多销?应该暴利多销才对。”
“李大少,我其实才四十多岁。”江离对“老头儿”这样的称呼似乎很介意。
“江离。”门外有人喊了一句,然后走进来了一个髯须大汉。
江离看见有客人,立即喜笑颜开:“孙老弟,里面请。”
“不了,我的刀呢?”髯须大汉站在门口。
江离连忙捧出了一个木盒,放在了柜台上,上面缠着红色的丝带。
髯须大汉拿出钱来,李广龄忽然走到他的面前,捏着丝带轻轻一扯,嘻嘻笑道:“江老头儿,你这不是坑人么?”
“李大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江离脸色难看。
髯须大汉神色一愣,握着银子的手缩了回去。
“我说这把剑是残次品。”李广龄笑道,“以次充好,这可不是生意之道。”
“你胡说八道。”江离急了,打开木盒,拔刀出鞘,刀刃闪闪发亮,如同一片雪光。
“孙老弟,你觉得这刀怎么样?”江离得意地道。
“好刀。”那髯须大汉眼神一亮,竖起了大拇指。
“好刀?我看未必。”李广龄冷笑一声,忽然拔出剑来,朝着刀刃上砍了过去。
咔嚓!长刀登时断成两截。
李广龄轻轻抚摸着长剑,上面却是没有丝毫伤痕,他侧头笑道:“我这只是一把普通的下品利器。”
“老断,你太不实在了。”髯须大汉瞪了江离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离气急,李广龄手中的宝剑绝对不止下品利器,他不光赶走了客人,还连累自己赔了钱。
李广龄得意至极,还剑入鞘,他在店里转了一圈,停在断云的身边,笑道:“断云,你是在凝气么,怎么还不死心啊?”
断云没有回答,因为剩下的十二处玄窍已然全开。
“你们搬到高阳城已经三年了吧,我听说三年来你一直在凝气,可惜,你根本不是那块料,连一处玄窍都没有打通。”李广龄嘲讽地笑着。
断云的嘴角微微翘起,他不是没有听到李广龄的话,只是身体里的感觉太美妙了,凝聚的灵气正在透过玄窍融入魂魄。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魂魄的律动,清纯的灵力仿佛泉水从地底冒出,氤氲着魂魄。
“你知道这叫什么?”李广龄自问自答,“痴心妄想。殊不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们啊,应该实际一点。”
断云安然静坐,识海中忽然出现了一片叶子,它有着狭长的轮廓,边缘呈锯齿状。
这是什么意思?断云不明所以,眉头一拧。
“不服气?星魂大陆黎民兆万,能觉醒星魂的能有几人?少之又少。况且就算觉醒星魂,晋入了玄灵境也不代表能够青云直上,改变命运。就说我吧,我觉醒时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火球,这已经算是不错的资质了,可是我有自知之明,并没有痴心妄想走修行之路,我觉得自己更适合做生意的。”
李广龄侃侃而谈,目光时而看着断云,时而瞥向江离。
“你们师徒二人,一没有实力,二没有背景,何必跟我们李家作对?拿着钱回乡下取个媳妇,生个娃,不是很好么。
如果你们不想回乡下,可以到我们李家来,江老头儿可以去炼器坊帮忙,你嘛,帮着打杂。”
李广龄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忽然发现这师徒二人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呆滞,竟然没有半点反应。
他隐隐有些恼怒,慢慢地走向断云。
忽然,仿佛坠入了火炉之中,灼热的气息刺激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像是有无数的钢针刺入了身体里。
心脏砰砰乱跳,像是失控的马车。喉咙好像被人用双手卡住了一般,气息不畅。
好在这种古怪感觉只持续了数息的时间,李广龄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眼睛瞪大如同鱼眼,急促地呼吸着,汗如雨下,湿透了衣衫。
“怎么回事?”李广龄自言自语,以为生了病,踉踉跄跄地往门外走去。
“你们考虑清楚了。”临走时,李广龄提醒道,“我还会回来的。”
江离没有理会他,而是一脸凝重的看着断云。
“你成功了?”
“嗯。”断云点点头,睁开了眼睛。
“你看到了什么?”
每一个修行者在觉醒星魂的时候都会看到不同的意象,比如沧海潮生,比如长河落日……
对于这些意象,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解释,有人认为代表命运,也有人认为代表天赋……
“我看到了一片叶子。”
“叶子?”
“对,是叶子。”断云深深地吸了一口秋天的空气,“还有地火。”
无边无际,无穷无尽的火焰;红得近乎透明,翻滚着,沸腾着的岩浆。
像是一片火海,但断云确信识海中的画面来自地底。
他重新闭上了眼睛,识海中却已不见了地火,也不见了那片叶子。
“这代表什么?”断云睁眼问道。
“我不知道。”江离顿了顿,把门关上,往后院走去,“跟我来。”
“干什么?”断云站了起来,今天打烊的时间似乎提前了。
江离背影佝偻,声音却出奇的豪迈:“你不是看到了地火么,那我们就来铸造一把绝世好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