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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杀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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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节这晚,史进大摆宴席,与众人共度佳节。李吉也在席间混了个位置,见众人喝到七八分时,觑空出了门来到史家庄外,找到了李勇安排在这里接头的衙役,衙役便回头去引了埋伏起来的李勇跟官兵,跟着李吉直撞进史家庄。
  才一进庄,就有告警的梆子声响了起来。李勇一巴掌扇在带路的李吉头上,“废物,有人巡逻这事怎么不说,要是走了贼人我扒了你的皮。”
  原来是王进留了一个心,怕万一朱武等人行踪泄露的话,会有差人来抓捕,便分派了人日夜在庄前巡查。这夜负责巡视的人之前见李吉一个人偷偷出庄就已经起了疑心,等见到他领着一众人马进庄时,连忙敲响了梆子示警。
  听到了梆子声,王进他们连忙带人关了院门,爬上围墙往外看,只见李勇带了两个都头,引着二百来号人马,火把通明,已经将这史家大院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史进在墙头问道:“县尉大人,为何大晚上的来我史家庄?”
  李勇仗着人多,也并不准备带人强闯,“史大郎,不要想抵赖,你窝藏逃犯的事情发了,我都有原告人在这里,赶紧将逃犯交出来。”说着,指了指一旁的李吉。
  史进喝道:“李吉,往日我待你不薄,为何今日来诬陷我。”
  李吉应道:“我本不知逃犯之事,只是那日听王四酒后说起,后面又有见你跟那三个强人在练武,哪里是诬陷你了。”
  史进低头骂身旁的王四道:“你这贪杯的蠢物,喝了酒就管不住自己的嘴。这可怎生是好?”
  王进说道,“先假装答应,稳住他们。我看这些兵差,都是些不能打的,待会儿我们披挂整齐,冲杀一阵,先把县尉跟那几个领头的砍了,其他的不足为虑。”
  朱武等三个头领闻言,均是跪倒在地,“二位兄弟不要为我等连累了,把我们三个绑了送出去就好。”
  史进说道,“三位哥哥快起来,我史进岂是那等人,要是把你们送出去,枉称英雄豪杰。”
  王进也劝道:“三位快起来,莫作它想,狗官这番来了,就不要想着走,正好替你们报仇雪恨。”
  朱武三人一同叩头,“二位兄弟大恩,我等必粉身碎骨以报。”
  王进扶起三人后,史进对墙外李勇说道:“县尉大人稍等片刻,我自绑了他们三人出来。”
  李勇冷笑一声,“三人?史大郎,你可不要弄错了,你庄上那个王教头也给我一发绑了出来。”
  史进低头看向王进,王进心知那李勇必是也收到了太尉府的追捕文书,还探查清楚了自己也在史家庄,便点头示意史进先应下来。
  史进便答道:“可以,你们先退一步,千万莫要妄动刀兵,打起来对谁都不好。”
  见史进服软,李勇对身边人笑道,“这史大郎平素不是号称侠义么,这番被我们一拿捏,还不是个软柿子?”众人都是恭维李勇威风,任谁见了都得低头。
  史进下了梯子,叫几个庄客继续盯着官兵,自己则跟王进朱武等人进屋披挂起来,又从后院牵了马出来,点起三四十个能战的庄客,拿了刀枪,列了队来到门后。
  “县尉大人莫冲动,我绑了人,马上就开门出来了。”史进骑在马上,冲门外众人喊道。
  李勇他们不疑有他,只当史进真要出来交人。
  却见院门一开,五骑快马风也似地冲了过来,王进跟史进当先,朱武三人随后,再跟着几十个健壮庄客。
  李勇年轻时也是个好勇斗狠之人,只是日子久了,自有手下人做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他自己已经多年不曾亲自动手了,上次跟朱武等人起冲突时,也只是手下人出手。这时看史进他们冲出来,想着抓到王进之后的荣华富贵,也是发了狠,带着几个亲信就骑马对冲过去。一旁李吉大喊:“大人小心,史大郎旁边那个就是王教头。”
  手下亲信去迎战史进,李勇则策马奔向了王进。
  王进双腿控马,手中一杆点钢枪,直直就向李勇扎来。李勇陷害朱武之事,让王进不由想起了高俅陷害他的情形,“官”字两张口,是非曲直全由当官的说了算,真是害人不浅。疾驰而来的马背上,李勇那张脸似乎也变成了高俅那张脸,让王进怒从心起。
  王进大喝一声,“狗贼死来。”
  抽刀迎过来的李勇闻声一震,多年未曾见阵,吃这一喝,已是胆怯了,看着越来越近的枪尖,心底大骇,挥出去的刀已经少了三分力气。
  王进只是一抖枪把,枪身一震,李勇递过来的大刀便被弹开,枪尖接着一点,便在李勇颈上开了个大窟窿。李勇一声惨叫,就头重脚轻倒于马下,只在地上捂着脖子不住抽搐,眼见是不活了。
  另一边史进也是干脆利落,将李勇两个亲信斩于马下。两个都头见势不妙,拨转马头就要跑,但已是来不及,被冲过来的陈达杨春一人一个,轻松格杀。
  而朱武却是径直杀向了李吉。李吉本来还在憧憬着发财梦,但见李勇一个回合就被刺于马下,史进几个也是下山猛虎一般,又看一人纵马朝自己杀来,早就吓得腿软,“噗通”跪在地上,连声求饶,“英雄饶命,大郎饶命……”
  跟随李勇而来的官兵们见几个领头的被杀,哪里还敢再停留,手中兵器火把一丢,便各自逃命去了,只恨爹娘少给了两条腿,没法离这些个杀神远些。
  王进他们只杀了李勇跟他那几个为虎作伥的亲信,对那些普通士兵也没有再下杀手,任由他们去了。
  李吉还在那不住地磕头,史进见了,当头就是干净利落的一刀,“忘恩负义的东西,还想爷爷饶你。”
  收拢了那些无主的马匹,打扫完战场后,朱武三人又一次向王进跟史进致谢,“两位兄弟这番帮我们杀了仇人,我们真的是无以为报。杀官非是小事,乃是大罪,实在是连累大家了。”
  史进刚刚冲杀时,那是热血沸腾,这时冷静下来,也不由着急,“这杀官等同于造反,虽说我们杀的人都是罪有应得,奈何没人听我们分说清楚啊,几位哥哥,接下来该如何打算?”
  王进说道,“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先离开这里避避风头,等这事平静下来后再回来。以那李勇的做派,肯定很多人看他不顺眼,他死了之后,只怕还有人落井下石。应该不会有很多人费心费力来抓我们,不过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先出去躲躲。”
  陈达这时说道,“要我说,还是去上山落草算了,少华山被烧了,再找个其他山头就是,在山寨里好不逍遥快活,免得被这些个贪官污吏害了。”
  史进却是摇头,“我们都是清白好汉,如何能去落草,休要再提这事。”
  王进也点头说道,“落草实在是下策,你们如果愿意的话,就同我一起去西边投军如何,凭着我们的武艺,在军中出人头地必是不难,到时候一刀一枪赚个出身,也是好事。”
  史进几人自是同意,投军对他们来说确实是条好出路。
  史进叫来了王四跟那些庄客,说他要离家一段时间,吩咐他们来照看庄园,若是有官兵来搜捕的话,叫他们只管各自逃命就是。
  吩咐停当后,史进朱武他们也自去收拾行李马匹。
  王进也回屋同王母说了准备往西投军的事,王母只是抹眼泪,“这些个狗官,真的是阴魂不散。吾儿要去投军,只管去就行,不要顾虑我这把老骨头。”
  王进跪下叩头,“只是想着母亲这般年纪,还要受儿子连累,跟着东躲西藏,我这做儿子的实在是不孝。”
  王母拉住王进,“哎,之前还以为我们母子能够在这史家庄安稳过日子,谁曾想还是躲不过去,这世间真就没有个我们的容身之处了么。”
  王进一脸坚毅,“这番我们去投奔老种相公,天高皇帝远,高俅狗贼的手总不能伸这么长吧。”
  王母叹了一口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到了军中,只怕也是不得安宁。”
  王进只得安慰道:“母亲莫要忧虑太多,儿子这一身武艺,哪里去不得,总能找到个安乐地方供养母亲,只是这一路艰辛,还请母亲勿怪。”
  母子二人收拾好行李,天一亮便带着史进朱武陈达杨春四人往西边去投奔老种经略相公。
  几人晓行夜宿,虽然都是骑了马,但是因为有王母在,所以每日走得也不快,行了半月以上,一行人才来到渭州。这渭州也有座经略府,乃是小种经略相公坐镇,老种经略相公则是在延州城开府。
  几人一路行来,已是疲累,便寻思着现在这渭州城里歇息一阵,缓缓力气。进得城来,但见三坊六市,行人如织,一派热闹景象。
  一行人寻了个客店安顿下来后,王进先送王母去客房内歇息了,才来到厅里与史进他们喝茶闲谈。
  几人坐的桌子靠近门外大路,正说到投奔老种经略相公之事时,忽听得窗外一个粗豪嗓门接话,“是哪个要投奔老种经略相公?让洒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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