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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林夜市}秦晋回到会所,会所门口停着李侠的吉普车,秦晋想着李侠怎么来的,心里有点发虚,不敢立即进去,便装作查看装修质量,在门口对那几个工人指指点点,直到觉得自己神情如常,毫无破绽才进入院中,李侠正在西厢房与阿素、阿香她们一起见到秦晋,喊着秦晋过去。
秦晋走进,阿素、阿香等人正换穿着青年装或学生装,戴着帽子在房间里照着镜子,秦晋猛地瞅见未认出,不知李侠搞什么鬼,正纳闷,李侠拉过一人推至秦晋面前,笑道:
“阿晋,你看怎么样?”秦晋见面前一人,穿着一套白色学生装,戴着白色学生帽,脚蹬黑皮鞋,抿着嘴角,笑意盈盈,正是阿素,由不得笑了起来,阿素害羞转身想走,被李侠拦住,李侠冲着秦晋埋怨道:“你再好好看看,看到底行不行?”
秦晋上下打量,阿素身材窈窕,眉清目秀,女扮男装,甚是俏皮。秦晋冲着李侠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嗯,真是不错。阿素穿得倒是好看。”李侠听秦晋夸奖,高兴起来。眉飞色舞,便拉着其他人过来。阿香邀的那帮姊妹初来乍到,与秦晋不熟,抹不开脸面,你退我让,慌着躲避。李侠哪管这些,逮着一个算一个,闹在房间里人仰马翻。李侠琢磨着逮着阿香,可阿香滑溜机灵,猜出李侠心事,拎着帽子躲在吴姐,阿青、阿玉身后不出来,房间狭小人多,李侠转不开身,对阿香毫无办法,气得李侠冲着阿香咬牙切齿,挤眉弄眼,阿香捂着肚子笑弯了腰。秦晋想着还有事情要说,便笑着拉住李侠。李侠意犹未尽,跃跃欲试,还想逮住阿香,见秦晋频繁给自己使眼色,只得怏怏作罢。
众人笑声渐息,秦晋说道:“春节后会所正式开业,距春节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进行相关培训,培训期间工钱照算,会所提供集体食宿,以后个人可根据各自家庭情况、路程远近,自行选择是否留宿会所,不做强行限制,但原则是不准迟到早退,不得将无关人员带至会所,每人可先行预支一个月的工钱作为安家费,如愿意即日起便可。”
吴姐与阿青、阿玉那帮姐妹初听阿香相约,不敢相信有此等好事,笑称阿香是穷得发疯了,后见阿香一再坚持,便相约前来一探究竟,现眼见为实,阿香所言不虚,待遇优渥在上海滩打着灯笼都难找,焉有无应允之理,个个是喜不自胜,愉悦之情溢于言表。
秦晋取出准备好的安家费发给大家,每人签字画押,以便日后会所核账。阿香等人接过后,发现多出5块,担心秦晋弄错账目,秦晋忙解释,另外五块是会所发给大家的过春节的费用,怕临时想不起便一起发给大家,也方便你们提前安排生活。
吴姐是山东人氏,二十八、九岁年纪,干练泼辣、快人快语,平日济贫救穷,古道热肠,在工人姐妹中颇有号召力,威信甚高。她见秦晋对这帮穷苦姐妹平和亲切,细致体贴,毫无富贵子弟的骄横做作、颐指气使,大生好感,等秦晋说完,便说道:
“秦先生,我们这帮姐妹听你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尽管说。”
“对,对,秦先生,你可不要客气。”众姐妹听吴姐话语,七嘴八舌纷纷说道。
“当着外人,你们喊我先生,老板也可,可底下喊我阿晋就行了,老是先生,先生喊着,把我都喊老了。”秦晋半认真半开玩笑。
“是,秦先生。”吴姐答应着,随后又和众姐妹笑了起来。阿香朝外看了看天气,和吴姐低声商量几句,对秦晋说道:
“阿晋,今天我们先回去,明天把家里安顿好,后天大早搬过来,你看行不?”
“后天晚点来都行。”秦晋应允着。
阿香和吴姐见无它事,便招呼大家脱下学生装、青年装,众姐妹又是一阵相互取笑,打趣。秦晋示意阿素走在一旁,悄悄吩咐阿素回去告诉刘大哥,在流浪少年中选三、四个精灵听话的,后天最好能一同前来。
阿香、阿素、吴姐那帮姐妹告辞走后,秦晋怕李侠已从阿香、阿素口中得知自己去了俞府,要追问原因,便主动说道:“今天怎么下课这么早?”
“下什么课?我逃出来的,还不是为了你那些服装。”李侠心情不错,挽着秦晋的胳膊,边出房门边说道。
新春元旦。秦晋看见李侠与阿娟、阿娣比划服装,想起阿香、阿素她们来后,身上服装肯定是颜色各异,新旧不一,五花八门,与会所难以搭配协调。秦晋记在心上,空闲后便琢磨开来,秦晋原打算统一穿着旗袍,转念一想不妥,一是担心阿素、阿香她们穿不惯,难以接受,二是穿着旗袍容易引起他人对会所业务的误解,三是穿旗袍配高跟鞋,蹬上踩下,做事干活不方便。秦晋思来想去,不得要领,便求教李侠。李侠知旗袍已被秦晋否决,一时也拿不出主意。今天课堂上理论课,枯燥无味。李侠思想开起小差,她见教室外有青年军官戎装齐整,心念一动,灵光一现,便想着让阿香、阿素她们与自己一样女扮男装。李侠越想越美,越想越乐,实在按捺不住,趁老师在黑板上板书,就偷偷溜了出来。她先到商店服装店弄了一些青年装、学生装后,便兴冲冲开车到会所寻秦晋,正巧碰到阿香、阿素她们,李侠高兴坏了,不由分说便拉着阿香、阿素她们试穿,连秦晋去哪里了也没来得及询问,不得不说,李侠的眼光的确独到,阿香、阿素她们穿上学生装、青年装后,风韵别致,清新淡雅,与会所环境相得益彰,浑然天成,更增会所时尚风采。
两人开心聊着,李侠随着秦晋,在会所四处检查,将门窗关紧锁好,到二层小楼,李侠见家具齐备,只差日常用具及被褥便可入住,停下脚步问道:
“阿晋也要搬到会所来住吗?”
“是啊”秦晋关着窗户,随身应道。李侠对秦晋一往情深,自井冈山下山后,两人朝夕相处,感情似火如蜜,如胶似漆,难分难舍,虽有拌嘴生分之时,也是因爱生疑,因爱生妒,李侠实在不舍秦晋搬离施公馆。见秦晋回答口气却毫不在意,心中闷闷不乐起来。秦晋关好门窗,见李侠不像刚才那般喜形于色,便拉她的手,
“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哪有你高兴,要进大观园啦?”李侠甩开秦晋的手。
“瞧你小心眼,这话也说的出来。”秦晋陪着小心轻轻点着李侠鼻尖。
话说出口,李侠也觉得这话有些欠考虑,见秦晋不仅未恼,还陪着小心,自己不自然起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低头不语,长长的眼睫毛扑闪扑闪。秦晋心生怜意,搂着李侠的肩膀柔声说道:
“阿妮,阿香、阿素她们来后,会所目前连个看家护院的都没有,万一有个好歹,怎样交代?我搬到会所并非与你银河相隔,像牛郎织女,一年只能见一次,你我相见还不容易?你踩着油门就来了,我也可去公馆找你。怎么像小孩子?岂不闻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我就是小孩子,你能怎样?”李侠抬起头,又刁蛮又娇气。
“好啦!好啦!”秦晋笑着哄道:“等舅舅、舅妈从英国回来,与我俩做主,定了名分,到那时你怕是想赶我走,我都不走了。”
“不行,我要赶你走,你就要走。”李侠鼓起腮帮子。
“行,都听你的,你让我上天我就飞,你让我下海我就游。”秦晋未说完,李侠便笑出声来。
出诊所大门,秦晋唤过小工头,吩咐抓紧时间,后天等他来后一起结算工钱,工头答应。秦晋接过李侠递过来的车钥匙发动车辆,两人回施公馆。走到半路到益丰路口,秦晋减速,提议请李侠去吃东西。平日上街、吃饭、游逛,大都是李侠提出,秦晋每次还有些不情愿,被李侠好说歹说硬架着去了。今天秦晋主动提出,李侠颇觉罕异,但猜测秦晋可能是因搬离施公馆,想讨好安慰自己,也没深想,笑着说了一声,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便高兴答应。
秦晋见李侠答应,想了想便将车拐向民济路,李侠也没多问。后见秦晋开车拐来拐去,在益丰路、民济路、智生路兜着圈子。觉得奇怪,想着这一边也没有出名的饭店餐馆,就问秦晋要去哪里。秦晋眼睛巡视着街面,告诉李侠说,附近有条小巷,里面的小吃特别多,又好吃又实惠。上次来过一回,有点记不得路了,李侠心想,自己从未到这一片吃过东西,秦晋怎会来过?看秦晋的眼神开始变得古古怪怪。秦晋被李侠看着心中发毛,忙解释说,有天会所装修,差着材料急用,自己和工头过来采购,天气晚了,在那小巷吃过一回。李侠听后觉得自己太过多疑有点好笑,为掩饰便叫秦晋停车,自己下车问询路径。回来后指挥着秦晋调头,告诉秦晋那条小巷叫枫林路,在益丰路与民济路交叉口斜对面,路口隐蔽,一不小心就错过,秦晋行到枫林路口,抬眼望去正是这里,便将车在路边停妥,拉着李侠进去。
枫林弄是个自发形成的夜市,汇集天南海北各种特色小吃,每当傍晚时分,摊贩们纷纷抢占位置支锅架灶,弄口巷尾挤得满满当当,来往顾客多为附近居民,小公司职员,教师等中低层人士,也有许多像泰晋、李侠那样慕名前来的。
进入枫林弄。里面人声鼎沸,香气四溢,叫卖声南腔北调此起彼伏,各色小吃千般百样琳琅满目,李侠见状,浑身细胞都调动起来,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瞧花了眼,遇见稀罕处唤秦晋快来,两人衣着华丽光鲜,俊男靓女引人注目,再加上李侠大呼小叫,旁人纷纷侧目,闹得秦晋颇为尴尬。李侠视而未见,只拉着秦晋在人群中钻来挤去。不一会,绿茶糕、千层饼、葱花锅盔、梅花蒸饺、水晶蹄筋、灯影牛肉买了一大堆,秦晋直呼吃不完,李侠说不怕,拿回施公馆给阿娟、阿娣、黄伯他们尝尝,秦晋无奈摇头,后悔不该挖坑自己跳。
李侠精神百倍前面逛着,秦晋无精打采后面跟着,行至一半,路过一云吞摊位,李侠见那云吞捏的小巧精致,花样繁多,便嚷着吃云吞,秦晋巴不得歇息片刻,自然愿意。云吞摊主是个六十几岁的老头,须眉花白,面相和善,热情招呼秦晋,李侠坐下,在摊主的推介下,李侠自作主张帮秦晋要了一碗虾仁云吞,自己要了一碗鸡丝云吞。稍等一会,摊主端上,李侠见秦晋那碗虾仁云吞,外皮薄如蝉翼,晶莹透彻,里面的虾仁纤毫毕现,雪白如玉,清汤上漂浮着数滴芝麻香油,清亮芳香,垂诞三尺,便毫不客气从秦晋碗中舀出一个张嘴就咬,那知云吞大烫,李侠不小心被烫的呲牙咧嘴,滋滋直吸冷气,秦晋见李侠窘样,实在憋不住笑出声来,李侠气恼,伸手指着秦音,却又不小心将汤匙中的云吞掉在桌上,李侠心疼得想拾起又怕摊主看见笑话,连声埋怨秦晋笑得又难看又不是时候,那摊主见了呵呵笑着,说道:
“闺女,不要急,喜欢吃,等会我送你几个。”李侠听那老头称呼自己闺女,倒觉得十分亲切,连忙道谢。
秦晋,李侠美美吃着云吞,弄口处那边传来一阵斥骂声,愈来愈近,两人抬眼望去,三,四个帮会模样的人,正往这边走来,领头的彪形大汉嘴角叼着香烟,披着黑袄,敞着胸口,腰里别着一把精钢斧头,骂骂咧咧,吆喝着众人让路,旁边一人手里拿着一个簸箕,巷边摊主纷纷往里扔着铜板、银元,后面跟着两人也是凶神恶煞般,瞧见那个摊主扔的钱少就威胁打骂。秦晋听见旁桌有人议论,现在帮会越来越不讲道义,隔三差五来收保护费,叫老百姓怎样过?
眨眼工夫,那几人来到云吞摊位,摊主老头手中攥着一块李侠给的银元,急得到处翻找零钱,领头的彪形大汉嫌他慢,伸手推搡口中骂道:
“老东西,快点,老子还有事”,摊主老头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秦晋,李侠坐的桌子上,手里的银元也“咣当”掉在地上,领头的拾起银元,吹了吹扔进簸箕,口中又骂道:“老东西,有钱还不想给,小心老子剥你的皮。”
李侠扶住那摊主,忍不住骂道:“你们真是不要脸,欺负老人家”。
那摊主吓得脸都白了,赶忙劝李侠,“闺女,不要说了,惹不起,惹不起。”
那领头的一楞,想不到李侠敢骂他,听见摊主老头称呼李侠闺女,闹起误会,认为是父女俩,这也难怪,上海人对女性客人均称呼太太,小姐,难得有像摊主老头那样称呼的。他瞅着李侠,浪笑起来,说道:
“兄弟们,你看这老东西生的小妞倒是扎眼的很“
后面三人一看,也是一阵浪笑,议论道:“你看,这脸蛋,这胸脯,还有屁股”口中污言秽语,手里指指点点,毫无顾忌。李使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图睁,那拿簸箕的瞧李侠愈怒愈美,心神荡漾,喊道:“妞儿,晚上让爷们摸摸,就免了你家保护费“秦晋听见,暗暗摇头,心想这几个东西真是不知死活,今天这位施公馆的姑奶奶怕是难以善罢干休,未及念罢,却见李侠怒极反笑,说道:
“好吧!本小姐今天就让你摸摸”说完,走向那几人。
那几人被李侠的举动闹得楞住了,相互对望,随即又哈哈浪笑起来,领头之人笑道:
“摸就摸,老子还怕你不成?”说完,伸手朝李侠脸蛋掐去。
领头之人话音未落,李侠滑步向前,左手一记摆拳,迅猛绝伦,击向领头之人右边大阳穴,只听“啪”的一声闷响,领头大汉一声不吭栽倒在地,那拿簸箕的还未反应,李侠右手又一记侧勾拳打在其下巴上,李侠恨其嘴巴刁毒无德,下手毫不留情,打得他下颌骨断裂,牙齿横飞,拿簸箕的惨叫一声,嘴中红色泡沫翻涌,仰面飞起。后面两个慌了神,离李侠较近的刚抽出板斧,李侠冲步向前,左手扼住其持斧右腕,右手反绞住其脖颈,同时右腿斜插别住其胯部,顺势转身,使招柔术中的侧身摔,将那人掼出五,六米远,砸在前面卖汤圆的摊位上,滚烫的煮汤圆水泼在其肚腹,烫得他鬼哭狼嚎,剩下一人见势不妙,脚底抹油,已跑出二,三十米远,李侠恨恨不已,拾起地上的板斧欲要追去,秦晋慌忙起身把李侠拉住,好话说尽才将其哄回来,李侠坐下闷声不吭一点高兴劲头都没有,秦晋以为李侠怒气未消正要相劝,却听李侠说道:
“刚才别人欺负我,你为何不帮我,像没事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