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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问责声来 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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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煽动闹事,以下犯上,挟持主帅,越权动兵,此谓反军,反者斩之。
  ————《华夏格胡史集·南华卷·军武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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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攻破赤霞关后,左谦裕没有沉浸于获胜的喜悦,而是紧锣密鼓地收拾战后残局,他先是盘点夏营存粮,后又安排驻防班次。相较于同军的魏无烬和李肃,他尽显主帅姿态,胜利的荣光都聚到他的身上。
  见众将士相继颂赞左旅帅,李肃心生不悦,拉着魏无烬抱怨:“老魏,你我也冒了生死风险,为何搞得像是他左伯骁一人的功劳。”
  魏无烬没他这份怨气,心平气和地说:“赤霞关的城防疏漏是左伯骁发现的,突袭的策略也是他制定的,他理当获头功,你别觉得委屈。”
  “此战能胜,实属侥幸。”李肃不服道,“若城墙裂口处的守卫再多那么几个人,斥候旅绝无可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左伯骁不过是拿手下人的命在赌。”
  “那也比没注可下的好。”魏无烬回他一句。
  话音刚落,只见左谦裕大步走来,脸上不见得意,反倒是透着些沮丧。他向魏、李二人拱手:“多谢二位旅帅相助,若无二位支持,我军定无此捷。只可惜夏营的存粮仅够我们吃一个月,我们还需另寻粮源。”
  魏无烬也拱手回礼:“大家都是为锦门营拼命,何来相助一说。”
  左谦裕又道:“眼下营防人手不足,我担心夏军会反扑,当务之急是回锦门调兵。不知二位旅帅谁能辛苦回营一趟,请竺师帅过来坐镇?”
  李肃和魏无烬皆是一怔。此次突袭他三人同为旅帅,并无名义上的主、副之分,谁把捷报呈给上级谁就可能是头功,首次带兵的左谦裕不懂其中道理,才会主动将好事拱手让人。
  李肃立马抢言:“我回营去请师帅!”
  魏无烬瞪了李肃一眼,轻声道:“行,那我就留下来驻防吧。”
  李肃窃喜不已,从夏营马厩随便牵了匹马就往南赶。他穿过赤霞谷道回到锦门营,下马一路疾跑,进入议事堂,还没来得及喊出“赤霞关大捷”五个字,就被左右上前的侍卫缚住。
  李肃抬头一望,只见统帅大案前坐的不是竺万青,而是一名披藏青斗篷的细眼男子,而竺万青、于刚、梁士均等人都恭敬地站在两旁。
  他瞬间被堂内的肃然气氛慑住,望向那细眼男子,颤声道:“耿……耿参军?”
  大案前的正是戍关军总营参军耿牧,他怒目横眉,质问李肃:“大胆逆贼,就是你作乱犯上,擅自兴兵的?”
  两日前,韩振去总营搬救兵,郡府欠戍关军的粮食也正好送到。得知锦门营发生骚乱,总营迅速拨出三千石粮送往锦门营。总营参军耿牧特意随韩振先行回应平复骚乱,可当二人抵达锦门营时,战斗已经开打了。竺万青见事情无法隐瞒,就坦白了夜袭赤霞关的事实,并且将整个过程描述成是“下属军官借缺粮恐慌的犯上行径”,于是本以为能获得头功的李肃瞬间变成了罪人。
  李肃扑跪在地上,慌张辩解道:“夜袭赤霞关是竺师帅同意的,末将只是奉命行事……”
  “李肃,你休要胡言!”竺万青立马驳斥,“分明是你们借营中骚乱而逼上,为避免营中将士自相残杀,本帅才迫于同意,于刚和梁士均都可以作证。”
  耿牧扫眼看向于刚和梁士均,于刚当即附和,梁士均犹豫了一下,也点了点头。
  李肃心下大骇,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豆大的汗珠不停从额头滚落。
  “谁是主谋?”耿牧厉声问李肃。
  “是左谦裕!”李肃连忙叫道,“夜袭赤霞关是左谦裕的主意,也是他一手指挥的,末将是一时糊涂,受了他的煽动……”
  耿牧没听过这个名字,转头问竺万青:“左谦裕是何人,什么级别?”
  “回参军,这人是斥候旅的旅帅,是个二十出头的愣头青。”竺万青道。
  耿牧听得诧异,追问竺万青道:“赤霞关地势何等险峻,他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敢挑战?”
  竺万青点头道:“确实如此。”
  于刚这时也补充说:“耿参军,攻打赤霞关确实是左谦裕的主意,此人目中无人,猖狂得很啊。”
  耿牧拧眉看向李肃,声音提高半个调道:“左谦裕人在哪里,是死是活?”
  李肃汗流浃背地说:“他人在赤霞关大营……在布置城防……”
  耿牧脸色忽地一僵,愕然道:“赤霞关被你们打下来了?”
  “嗯……”李肃低声应道。
  “胡说八道!”耿牧又是一喝,“齐将军当年都不曾越过赤霞关,就凭你们?你们算哪根葱?”
  当年齐硕桥在收复完失地后曾谋划过反攻北夏,但因谷道崎岖、关隘险峻而放弃。
  李肃一下来了底气,洪声回应道:“末将刚才从赤霞关大营回来,不敢欺瞒参军,此战我军大捷,不仅歼灭敌军数百人,还斩杀了敌营的主帅!”
  见对方神色笃定,耿牧有些迟疑了,又问:“我军伤亡如何?”
  “我军阵亡十九人,负伤三十七人。”李肃答道。
  众人闻言,无一不大惊失色。
  “简直一派胡言!”耿牧实在是无法相信这么离谱的说法,“拿下赤霞关,歼灭夏军数百人,还斩其主帅,你们就伤亡了不到六十人?是天神下凡,还是兵仙附体了!”
  “末将绝无半句虚言啊!”李肃当即叙述起那夜作战的整个过程。
  耿牧听罢,懵然不已,他本是在斥责李肃等人私自动兵的罪行,可一听到如此完美的胜利,竟讲不出话来了。沉吟良久,他才冷哼哼地憋出一句:“没想到这个左谦裕还是用兵的人才,只可惜把本事用错了时候,走了不归路!”
  李肃哀求道:“参军……可否念在我们打了胜仗的份上,网开一面?”
  耿牧断然喝道:“你们闯下这么大的祸,整个锦门营都脱不了干系,你还想着网开一面?不夷族就是网开一面了!”
  攻破赤霞关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戍关军总营,随后又快马加鞭地传到了朝风城的相国府中。
  本以为饥荒、疫病就够令人头疼的了,怎料边关还发生了战事,倪阔的心头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费劲千辛万苦从一个无门第、无战功的寒族子弟爬到了上原相国的位置,可别在任期的头一年就给罢黜了啊。
  “北夏有什么动作没?”倪阔阴沉着脸,问那送信的驿卒。
  驿卒道:“据锦门营给的消息,北夏那边还没动静。”
  “不会吧,边关失守,夏族人就没一点反应?”倪阔狐疑道。
  驿卒解释道:“回相国,正月底赤霞关下了一场晚雪,雪封住了赤霞关的进山道,夏军想反攻也上不了山。”
  这不过是暂时的平静,雪融后指不定会有多大的腥风血雨呢。倪阔皱了皱眉,接着问:“目前何人驻守赤霞关,有多少兵力?”
  驿卒答道:“锦门营七成的兵力都调过去了,由竺万青师帅亲自驻守。”
  “这点人也不够啊。”倪阔喃喃道,“待冰雪融化,进山的路没了阻碍,舞阳地各城邦定会举兵反攻,到时候竺万青不一定守得住。”
  驿卒屈膝跪下:“耿参军吩咐小人务必求得相国的指令,当下局势复杂,赤霞关是留是弃,还请相国作主。”
  倪阔暗暗叫苦,这等大事怎是他能做得了主的,他对驿卒说:“你先留在这里,等本相回来后再告诉你怎么办。”
  说完,倪阔将那呈报文书放入袖袋,然后吩咐下人准备车舆,向城北驶去。
  与锦门营不同,二月初的朝风城已开始回暖,城北郊外的草地开始冒青芽,举目望去,正是春色一片。
  倪阔下了车,跟着两名侍卫走进马场。一阵疾风吹来,只见十余名披甲骑手奔驰在空旷的草地上,他们均是一手持弓,一手握缰,排成一条长蛇,环绕射靶而行,马蹄杂沓犹如骤雨倾盆。
  由兽皮制成的射靶上已经插了几支羽箭,周围的地面上也散落着些许。为首的骑士纵马扬蹄,松开握缰右手,抽出腰间羽箭,搭弦张弓。不过转瞬间,弦上的羽箭已赫然插在射靶正中。
  其余骑手也纷纷射出,有的中靶,有的脱靶,但无一人再正中靶心。
  为首的骑手仿佛还不尽兴,欲再射一箭。可此时他的马已行至射靶侧面,不仅距离比方才远了数丈,还近乎与靶面呈零角度,除非羽箭会拐弯,否则无论如何也中不了。
  然而,他并不调整位置,果决地抽箭、搭弦、拉弓。箭如飞星一般射出,倪阔不敢眨眼,只见羽箭贴着靶面而行,正好击落了方才插入靶心的那支箭。
  “百步穿杨,百步穿杨啊!”倪阔高声叫好,不顾马踏的危险向那骑手跑去。
  那骑手披紫金鳞甲,红缨胄下挂着一副乌铁鬼面。见倪阔迎面而来,他突然抬手一射,羽箭“嗖”的一声从倪阔耳旁穿过,将其身后的一只胡鸦钉于马道上。
  “胡鸦伴身,相国今日又给孤带了什么坏消息?”一个凛然浑厚的声音从那张乌铁鬼面里传出。
  倪阔两腿一软,扑通跪地:“王爷箭术真是天下无双!”
  那骑手翻身下马,犹如石柱落地一般杵在倪阔面前。他身长八尺开外,魁梧宽厚,摘下铁胄后,广额阔面上镶着一对精光虎目,虽未动怒,却透着一股令人喘不上气的压迫感。
  此人正是大名鼎鼎的上原王齐硕桥,那个被称为“神威”的男人。
  “身为相国,慌乱如鼠,成何体统?”齐硕桥没有瞧他,而是自顾朝马道旁的歇棚行去。
  “王爷说的是,微臣惭愧。”倪阔起身跟随,然后从袖袋里取出文书,忐忑地举到齐硕桥面前,“王爷,这是戍关总营送来的急递,赤霞关出事了。”
  文书上详细写了锦门营因缺粮而起兵攻占赤霞关掠夺粮食的经过。齐硕桥展开信纸阅读,眼神登时阴冷如冰。
  倪阔禀道:“王爷,此乃锦门营三个旅帅所为,他们挟持统帅,犯上作乱……”
  还未说完,就被齐硕桥打断:“堂堂一营统帅,被下属胁迫,耿牧怎不把竺万青这个蠢货一并监押了!”
  倪阔连忙解释:“锦门营刚经此事变,留竺万青镇守可以稳住军心。”
  “竺万青还有稳住军心的威严吗?”齐硕桥厉色道,“还有,缺粮是怎么回事,锦门营是和夏族人对峙的最前线,军需补给怎会断了两个多月,耿牧是怎么当的这个戍关参军的?”
  倪阔开始惶恐了,耿牧是他的门生,戍关参军的职务也是由他举荐。出这么大一个纰漏,身为举荐人的他难辞其咎。他哀声道:“微臣有罪,请王爷责罚。”
  “有屁就放,休在孤面前卖惨。”齐硕桥喝道。
  倪阔苦着脸说道:“王爷,微臣提出联豪济民之策,本应该躬身督办,亲力亲为,确保此策在各郡各县都能切实执行。无奈武康二年之旱百年难遇,波及面之广,已不仅限于直接受灾的十个县。相府上下竭尽全力也只能顾到彭阳一郡,至于周边地区,只有交给当地的官员操办。然而,绝大多数地方的官员都能尽心办差,唯有赤霞郡守栾浚,上不匡主,下不爱民,故意拖延政策执行,任由赤霞的乡绅豪族抬高粮价,压榨百姓。除此之外,他还拖欠戍关军的配粮,耿牧多次发函催促,皆是无果,直到他去郡府当面质询,栾浚才勉强凑出些粮食,补了此前拖欠。”
  “还有这种事?”齐硕桥眉眼一沉,紧盯着倪阔,“孤见过栾浚,不像是尸位素餐之人。”
  “微臣不敢欺瞒王爷。”倪阔补充说,“总营一收到粮食便给锦门营配送,无奈还是晚了一步。”
  “既是如此,那就查办吧。”齐硕桥果断道。
  “微臣领命。”倪阔深鞠一躬,起身又道,“王爷,比起查办栾浚,眼下更要紧的是如何与北夏交涉。赤霞关乃舞阳地之关键要塞,夏族人绝不会坦然失之,一旦雪季结束,势必会有一场冲突。”
  齐硕桥斜眼看向倪阔,语气森冷:“怎么,相国是要孤给北夏赔罪?”
  倪阔心头震了一下,连忙辩解:“微臣绝非此意,只是前线的将士们不知该如何处置赤霞关……”
  “到手的东西,抓稳了便是。”齐硕桥凛声一笑,“告诉耿牧,将锦门营的防事移到赤霞关去,然后再从总营调两千人去补锦门营的缺。”
  “可是王爷,如此一来,会不会引起战事啊……”倪阔愁眉问。
  齐硕桥若无其事地说:“当年夏族人举兵来犯,占我整个锦山、半个朝风,如今他们不过是丢了个赤霞关,有什么好叫唤的?他们要真是憋不住,孤奉陪便是。”
  倪阔并不怀疑上原的军力,只是如今正值灾荒,真要打仗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啊。
  “王爷,北夏咱可以不管,可朝廷问起来了该怎么办啊?”倪阔继续请示。诚然,比起北夏可能的反攻,朝廷的责难才更为棘手。
  可齐硕桥仍是毫不为意,一脸傲然道:“那正好,孤也好奇朝廷会如何问责上原。”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呈报的文书,问倪阔:“对了,你方才说作乱的是锦门营的三个旅帅,这呈文上怎么对他们的背景只字不提?”
  倪阔回答道:“禀王爷,这三人有两个是当地军户,还有个是来投军的外地人。”
  齐硕桥倏地一奇:“还有主动去锦门营投军的?”军旅出身的他深知边军条件艰苦,尤其是最前线的锦门营。
  “这人不是上原人,据说是东岭来的流民,而且他就是本次事件的主谋,另两人是受他煽动,才跟着攻打赤霞关的。”倪阔道。
  “有点意思,这人叫什么名字?”齐硕桥问。
  “叫左谦裕。”倪阔说。
  齐硕桥扬了扬眉,追问道:“是哪三个字?”
  倪阔愣了一下,心想王爷干嘛问得这么细?他答道:“‘左右’的‘左’,‘谦逊’的‘谦’,‘充裕’的‘裕’。”
  “把他们三个都押到王城来,一并查办。”齐硕桥吩咐道。
  “微臣领命。”
  回到相府,倪阔立即写函送出。仅过一天一夜,回函送达戍关总营,耿牧依照倪阔指示,派人将左谦裕、魏无烬和李肃押送朝风,自己又召集一队士兵,前往锦山郡府捉拿栾浚。
  郡府守卫不敢阻拦耿牧,他们赶得了集结的饥民,但赶不了当兵的。耿牧命士兵们守在外面,只带几名亲随进入府衙,临到公事房,他又吩咐亲随于屋外等候,独自进了屋。
  出于为官者的敏锐和默契,栾浚也支走仆役下人。很快,公事房内便只剩下了栾、耿二人。
  刚开始栾浚还有些纳闷,心想自己明明按时补交了军需,戍关军为何还来找他,还如此兴师动众,直到耿牧将一封落有相府红印的文书摆在他面前后,他才如梦初醒。
  “相府这是要赶尽杀绝啊……”栾浚一手拿着文书,一手撑着桌案,仰头悲叹。
  耿牧紧紧望着他,眼底透出一丝惋惜:“早知如此,何不一开始就认真执行相府下达的政策呢。你可知,彭阳郡正是严格推行了联豪济民,受灾的十县百姓才顺利地过了冬。”
  栾浚苦笑两声,将批捕的文书拍在案上:“什么联豪济民,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
  耿牧失望地说:“事到如今,栾大人还是执迷不悟,同僚一场,耿某也没法帮你了。”说完便要出门叫人。
  “子固兄,且等等。”栾浚叫住他,“听我申辩几句可好?”
  耿牧停下脚步,侧目道:“你还想说什么。”
  栾浚表情忽地肃穆起来:“我说联豪济民是饮鸩止渴并非怄气话,我之所以不积极推行,是因为这个政策有弊端,至少在锦山郡推行是有问题的。”
  “有什么问题?”耿牧问他。
  栾浚道:“我明白上面的意思,受灾的区域太广,官仓存粮不够用,就征用从豪绅大户的私仓粮,美其名曰‘联豪济民’。豪绅们的乡兵不敢和官兵叫板,只好乖乖服从,去财消灾,既消压在百姓身上的灾,也消悬在自己头上的灾。然而上原十一个郡,每个郡都有豪绅大户,唯独锦山郡没有。”
  耿牧低哼一声,质问道:“栾大人何必睁着眼睛说瞎话,前几日还说豪绅们抬高粮价,今日他们怎么就不见了?”
  “这便是问题所在——”栾浚忽地提高声调,“赤霞确实有豪绅,可他们大多都是商贩,而非地主呐。”
  “这有什么区别吗?”耿牧一脸疑惑。
  “当然有区别!”栾浚正色道,“地主的粮食是靠收佃租收上来的,就算悉数捐出,产粮的土地还在,来年气候只要不像今年这般反常,收入便不会断。可商贩不一样,商贩的粮食是花钱采购的,采购时间多在收获时节,因为这个时候市面上的粮食多,价格最便宜。可由于是集中购入,商贩需要用到巨额本钱,自己的钱不够便去借。去年大旱,粮价上涨,同样的本金只能采购比往年少的粮食规模,若再遇上官府强征,商贩们就血本无归了。”
  耿牧脸色一紧,冷冷说:“说到底你还不是为商贩考虑,为保住商贩家产,就不惜牺牲锦山的万千饥民?”
  “错了,锦山百姓的口粮只能靠这些商贩来保障,没了他们,百姓才会挨饿。”栾浚辩解道。
  “你这是什么歪道理?”耿牧听得有些恼。
  “这才是正理!”栾浚激愤地说,“锦山田少,又有驻军,正常年间也无法粮食自给,每年的粮食缺口高达百万石,都得靠商贩采买填补。强征私仓不仅让商贩亏钱,更会给他们带来恐慌,要是他们以后不做这买卖了,无论是不愿做了、不能做了还是不敢做了,锦山百姓吃什么呢?今年缺粮是因天灾,明年缺粮便是人祸啊。请问子固兄,强推此等政策难道不是杀鸡取卵、饮鸩止渴吗!”
  耿牧登时词穷,过了许久才开口:“你既知实情,为何不呈函禀明?”
  栾浚哀叹道:“不知道禀过多少次了,回递的驳文都在,你想看吗?”他走到书橱旁,拿出一叠文书递给耿牧。
  看到这些文书,耿牧彻底沉默了,他忍不住思索,如果自己是栾浚,又该怎样抉择呢?
  “话我讲完了,耿参军,你可以叫外面的人进来了。”栾浚摘下官帽,端正地放在桌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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