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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往事沉痛 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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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永丰九年(瑞纪二一七年),涣江水患,中原民变四起,襄王(齐绍隆)举兵伐瑞,东岭响应。
  ——《华夏格胡史集·南华卷·原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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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硕华口中的旧事要从一场攻城战役说起,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那都是一场荒诞的悲剧。
  前瑞永丰九年(瑞纪二一七年),中原遭遇了百年难遇的洪涝。涣江决堤,梁安、鲁平和韦奚三郡皆有被淹,本地乡绅不但不救济百姓,反而乘机兼并土地,贱买小农耕田。六七个县的受灾百姓既无谷米充饥,也无屋棚避雨,卖妻鬻子、易子而食的惨象层出不穷,数以万计死于饥饿和疫病。
  如此绝境,自然是民变四起,前瑞朝廷急调周边官军前往镇压,却因后勤运输问题,几路官军都深陷战事泥沼。而就在此时,上原与东岭联合起势,讨伐朽败的大瑞王朝。
  上原-东岭联军兵出三路,计划从西、北、东面合围烁京。西路军从广稽郡出发,攻打中原卫吉、应章二郡,目的是占据京兆郡西侧地区,隔绝中原西北四郡的支援;中路军从余清郡出发,直取卢陵郡,然后从正北面攻打都城烁京;而东路军则从贡邑出发,拿下烁京正东的泰昌郡,阻断中原东南各郡通向烁京的道路。
  联军可谓是顺应了天时与地利,发兵不到五个月,由齐绍元率领的西路军就拿下了卫吉和应章。两个月后,左之焕(左浩钧之父)率领的东岭军也成功占领泰昌,唯独正面南下的中路军迟迟攻不下卢陵城。
  中路军规模最大,有十万众,主将齐绍隆(齐绍元的长兄)既是整个联军的大统帅,也是当时的上原王。反观卢陵城,城内仅一万城卫兵,加上烁京调来支援的五千禁卫军,总共才一万五千人。奈何其守将卓范将星转世,他行坚壁清野之策,利用卢陵背靠烁京的位置优势,灵活调用京兆郡的各县物资,硬是坚守了半年之久。
  在一次攻城失利后,齐绍隆突发急症,竟不治身亡。统帅战前身亡,对于中路军、乃至整个起义联军来说都是巨大的打击。好在齐绍隆之子齐硕桓也在军中,他迅速接过指挥权,稳住了军心。
  然而齐硕桓仅二十来岁,威望不足又缺乏实战经验,军心虽暂时稳定,城池依旧屡攻不下,眼看就要入秋,若等瑞军补了新粮,攻城就更加困难了。
  一日暗谍来报,近期会有一批物资从烁京运往卢陵,齐硕桓当即给东路军大营传报,希望协助破坏。这时东路军驻扎于泰昌、卢陵和京兆三郡交界,从绝对距离来看,往西几十里就是烁京通往卢陵的粮道。不过三郡交界多山,道路崎岖,无法大规模行军,东路军只能派出一支三百人的锐士队伍,带队的军官叫左浩闻,是左浩钧的弟弟。
  锐士队伍翻山潜伏于粮道,因人数有限,他们的任务仅是扰乱敌方运输,烧毁其粮草便撤退。可当运输队行至伏击处时,左浩闻发现瑞军的运输队不足千人,只有少部分人带刀配甲,其余都是马夫或脚夫,而且辎车载的也不是装粮草的麻袋,却是清一色的红漆木箱。
  见对方势单力薄,左浩闻当机立断,指挥三百锐士正面袭击,并大获全胜。战斗结束后,众人检查运输的红漆木箱,发现里面竟都是金银财物。拷问俘虏得知,卢陵城并不缺粮,也不缺制造盔甲兵器的作坊和材料,缺的是征收粮食和雇佣作坊工人干活的钱银,瑞军此行运的是军费。
  依照军令,左浩闻应该返营交差,可看着眼前的这队辎重车时,年少气盛的他决定行一步险棋。他先是杀掉所有俘虏,派人从小道绕过卢陵城到中路军大营传信,然后与手下换上敌军的衣服,伪装成运输队,携辎重向卢陵城行去。
  在确认符节和钱银数目无误后,卢陵城守军放他们进了城。月上三更,锐士队偷偷打开东北、西北城门,收到信号的中路军乘机攻入。直到城内多地出现火光和刀枪声,卢陵守城军才意识到起义联军攻入了城,可惜为时已晚。
  两日后,卢陵城陷,太守卓范在府衙内挥剑自尽,至此三路合围已成,再进一步便可让天下易主。
  谁曾想,在如此关键的时候,城内的两位少年将领却因一名女子爆发了一场冲突。这场冲突不仅导致左、齐二人相继丧命、卢陵城得而复失,还险些造成上原与东岭的决裂。
  “中路军攻下卢陵城后,齐硕桓率兵进驻太守府衙,浩闻则带人搜刮守城将官的府邸。抵抗了大半年,这些将官的家财早已耗尽,钱银是没缴到,却找到了一名女子。”左浩钧叙述道。
  “就是那个叫公孙婉的女人?”齐硕华蹙眉问。
  左浩钧轻轻点头,继续说:“公孙婉是卓范的小妾,浩闻心生爱怜,想把她带回东岭。可齐硕桓不同意,说公孙婉是敌军主将的姬妾,坚持要以战俘的规制监押,因此两人还大吵了一架。我这个弟弟也是蠢,齐硕桓麾下十万兵,他就带了三百人,拿什么去和人家吵?”
  “然后呢?”齐硕华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然后?”左浩钧冷哼道,“拿下卢陵城,浩闻明明是首功,你大哥却却丝毫不给情面,摆足了中路军主帅的架子,还扬言要给浩闻定通敌的罪。真是可笑,浩闻要是通敌,齐硕桓那时恐怕还在城外干耗着呢!”
  “你凭什么污蔑我大哥?”齐硕华不服地说,“这都是左浩闻告诉你的,又不是你亲眼所见,如何证明是真?我大哥绝非是非不分之人,定是你弟弟色迷心窍,大哥为了整肃军纪才铁面无私的!”
  “色迷心窍的是你大哥。”左浩钧抬眼看向她,目光凛凛,犹如刀剑,“齐硕桓以收监战俘的名义把公孙婉单独安置在郡府后房,当夜就奸辱了她。”
  “一派胡言,我大哥岂会行如此恶事!”齐硕华气得身体僵直。
  “此事绝非我胡诌,浩闻带公孙婉逃回东岭大营,奸辱之事是公孙婉亲口讲的。”左浩钧正颜厉色道。
  “大哥他不是这种人……”齐硕华嘴角抽搐,眼神也开始游移,“大哥他少年英雄,又是上原储君,不可能会……”
  “硕华,你没上过战场,你不懂。”左浩钧沉声说,“卢陵久攻不下,襄王薨于阵前,齐硕桓心里必是充满愤恨,奸辱公孙婉无非是发泄恨意,因为那是卓范的姬妾。可堂堂上原世子,竟会对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女子撒气,何其悲也!”
  左浩钧又闭上了眼睛,表情也沉得像一面山墙,因为接下来是他最不愿面对的记忆。
  默了良久,他才慢慢睁开眼,带着悔恨的喘息声说道:“后来,浩闻带着公孙婉逃走,从卢陵城逃到东岭大营,他求我安排人送公孙婉去琼涛。他知道父王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得罪盟友,我是唯一会帮他的人,可是我没有帮……”他一时语噎,凌厉的双眼闪出微微泪光。
  平复之后,他接着说:“为了追浩闻和公孙婉,齐硕桓居然带了一千骑兵过来。父王知晓此事后亲自到我营帐要人,无奈之下,我只能带着浩闻和公孙婉去见齐硕桓。接着就是他们三人之间的对峙,齐硕桓当然不承认奸辱的事,公孙婉不忍其辱,夺了旁边一个士兵的剑,在众人前自尽。浩闻疯了一般咒骂齐硕桓,骂他是鼠辈匹夫。或是见自己干的脏事无据可查了,齐硕桓便带兵返回卢陵。”
  齐硕华的心咯噔一下,同为女子的她能够体会这种以死明志的绝望,难道大哥真的奸辱了公孙婉?
  “再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左浩钧道,“浩闻偷偷追了上去,最后死在城郊的麦地里。齐硕桓声称是浩闻非要找他比斗,败斗而亡。至今我都还记得浩闻最后的样子,躺在乱草堆中,被野狗啃掉了半张脸……”
  齐硕华像是被愧疚卡住了嗓,过了好一阵才弱弱地问:“大哥他说的是真的吗?”
  “无论真假,浩闻都是他杀的。”左浩钧凛声说。
  “所以你要给你弟弟报仇?你与左世叔找父王,逼父王处死了大哥?”说着,齐硕华开始啜泣起来。
  “齐硕桓是死于军法,而非私仇!”左浩钧愤然大喝,“他身为统帅,未部署好城防就擅自离城。就在他离城的那段时间里,敌军反攻,卢陵城失守,而他的中路军损失惨重,伤亡和逃逸人数高达三万,各营主将都不再认他这个统帅。要不是太祖皇帝及时从西线赶过来接管,中路军恐怕都自行溃散了!”
  “可即便如此,父皇怎能忍得下心……齐硕桓也是他的亲生骨肉啊!”齐硕华泪眼婆娑道。
  齐硕桓本是齐绍元与刘贵妃所生,与齐硕华、齐硕检是一母同胞,由于齐绍隆膝下无子,齐绍元才将庶子齐硕桓过继给兄长。虽说虎毒不食子,但齐硕桓闯的祸太大了,丢掉卢陵城严重打乱了起义联军的战略节奏。瑞军重获卢陵后,全力增兵布防,硬是熬过了涣江水患,南下镇乱的军队北上,反攻联军东、西二路。等联军再次攻下卢陵城已是好几年后的事情了。
  “军中无父子,落此下场是他咎由自取。”左浩钧唏嘘不已,望向齐硕华道,“硕华,我已将当年之事悉数告知,该你答我的问题了,我派去上原的那个侍卫到底出了什么事?”
  齐硕华平复好情绪,回答道:“你派去的那个人是死是活我不清楚,但是他确实被盯上了。”
  “什么叫盯上了?被何人所盯?”左浩钧追问。
  “内尉寺的人。”齐硕华说。
  “无稽之谈!”左浩钧质疑说,“我的人从琼涛出发,内尉寺远在京城,要怎么盯?难不成内尉寺也开始干三血司的勾当,在东岭王府安插眼线了?”
  齐硕华淡然一笑:“眼皮子下面的人你瞧不见,去传御诏的那个人不是内尉寺羽章营的吗?”
  左浩钧恍然大悟,那个叫聂炎的羽章卫确实会给人一种深藏不露的感觉,可前几日他还在尚思苑见过这人啊。
  “你身居后宫,怎么会知道羽章营的动向?”他提声又问。
  “人在宫内并不意味着只了解宫内的事情,你忘了上次我们是怎么见面的了?”齐硕华反问他。
  这种讲一半留一半的说话方式令左浩钧十分难受,但为了解内情,他又不得不沉住气,一点一点地挖:“什么意思,难不成是王晏给你透露的消息?”
  “此事与他无关,他只是个卫户,不知道这些。”齐硕华否认道。
  “那就是齐硕检了!他是羽章中郎将,还是聂炎的顶头上司,难不成是他给聂炎下的命令?”左浩钧瞋目问。
  齐硕华顿了一下,略显无奈地点点头:“他知道你我有旧,不忍心瞒我。”
  左浩钧再也沉不住气了,冲口大喝:“我左浩钧犯了什么罪,竟要派人来监视我!”
  “这就得问西宫里的那位了。”齐硕华淡定地说。
  “是思仁安排的?这不可能!”左浩钧失惊道。
  “真是许久没听到有人这么叫他了,如今的齐思仁可是九五之尊,不再是你的好兄弟了。”齐硕华揶揄说道。
  “可为什么呢?”左浩钧大惑不解,“我东岭地狭人寡,对中原朝廷无半点威胁……”
  “天啊,左毅峰,真没想到你会如此地天真。”齐硕华冷冷道,“他是君,你是臣,君上派人监视臣下需要理由吗?他要你女儿嫁给他儿子,不也就是发了道诏,有事先与你商量、让你考虑过吗?我一个女子都明白的道理,你这个东岭王爷会不懂,此前就提醒过你,别相信任何人,尤其是那些你自以为熟悉的人。”
  “我不信,你休要误导我!”左浩钧咬牙低喝。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忍不住猜疑,纵观整个大原,恐怕还真只有齐硕桢有动机、有能力来监视他左浩钧了。只是这一切太令他错愕,当年自己亲手创立的羽章营,不过短短十几年的时间,竟已物是人非,不但开始行暗查刺探之事,连他这个创立者也成了被查的对象,真是讽刺至极。
  “我知道的就这些。”齐硕华对他说,“信与不信是你的事情,你向来主意大,我不劝你。”
  “知道了。”左浩钧回了一句,准备离开。
  “等等,你先别走。”齐硕华起身叫住了他,“还有件小事想托你帮忙。”
  “什么事?”左浩钧转过身问。
  “方才晏儿来看我,说近日与一位王爷办差,甚是有劲,还说你看似老沉迂旧,实则果敢锐勇,如奔雷骤雨,很有史书里的骁将之风。我瞧得出来,他有些仰慕你。”齐硕华说。
  左浩钧一怔:“王晏?”
  “嗯,她是我儿子。”齐硕华温言道。
  左浩钧不觉一阵尴尬,摇头笑笑,不吝夸赞:“令郎做事干练,助我良多。”
  “既然如此,可否请你念及旧情,替我多照顾他一些?”齐硕华请求道,“晏儿从小到大就我一个当母亲的照顾,也没什么叔伯兄弟,虽顶个皇家亲眷的名头,实则孤苦得很。他如今又到羽章营当差,常常一个月都见不了一面,思念之苦我能忍,可就怕他过得不好。”
  “你我之间已无旧情了。”左浩钧低声叹道,视线也从她身上移开。
  “那就当他是个故人的孩子,你作为普通长辈略加照料,可否?”齐硕华改口说。
  左浩钧没有回答,他并不是不想帮忙,只是昨日见过齐硕桢后,他也不确定携羽章营稽查粮仓的差事是否还有后续。
  齐硕华满眼期待地注视着他,语气颇为恳切:“也不费你多少心思,多与他讲几句关照的话足矣……算我求你,行不行?”
  “好,我答应你。”左浩钧抬起头,再次望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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