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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胡教索亚 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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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雀鸣山南,二水之间,楼宇亭台,错落有致,或隐于林间,或临水而立。林中百草花木,四季不绝,春桃嫣红,夏荷田田,秋菊盎然,冬梅暗香。溪边多置奇石,形态各异,或嶙峋突兀,或光泽圆润。
  ——卓秉忱《尚思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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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舆驶了好一阵才回到合芳院。
  左谦雅走入宅院,顺着游廊往厢房行去。转过庭院,忽见左谦鳞抱着一卷展开的竹简,半卧在一张斑竹躺椅上,院中的木芍枝条刚抽完芽,下午的阳光穿过青芽枝条洒在他的脸上,甚是惬意。
  她感到些许奇怪,自己这个弟弟向来深居简出,今天怎到室外活动了?
  就在她向左谦鳞走过去的时候,一个魁梧的胡蛮忽地从假山后冒出来,吓了她一大跳。
  “啊……”她惊诧道,本能地后撤了几步。
  胡蛮见状也向后退,刻意与她拉开距离。
  “左登你吓着阿姊了。”左谦鳞开口道,他的听力一如既往的神异,犹如亲眼目睹了方才的一幕。
  “你就在那边,别过来……”左谦雅朝左登颤声喊道。她知道这是弟弟的仆役,不会伤害她,但心里还是会有止不住的排斥感。
  左登没有出声,半躬着身,默默退到假山后面。
  见左登走开,左谦雅暗暗舒了口气,随后走到左谦鳞旁边,看着他手中的竹简问:“你在看什么书呢,谦鳞?”
  左谦鳞坐直了身子,回答道:“在这所宅子里找到的,和西域的索亚教有关。”
  左谦雅知道弟弟对西域的文化风俗特别感兴趣,毕竟他体内有一半西域人的血。
  “这宅子里还有竹简?”左谦雅问。
  “竹简是左登帮我翻刻的。”左谦鳞朝地上指了指,只见躺椅另一侧的草坪上还叠放着好几卷竹简。
  左谦雅随手抓起一卷展开,见竹片上的刻痕很新,字迹虽然有些别扭,但大致能看出是什么字。
  “呼雅德牧经……”她念着竹片上的字,“西域人也是和我们说一样的话吗,怎么用的字也和我们一样?”
  “原版经文肯定不是,这是杜如风先生编的译注本。”左谦鳞解释道。
  左谦雅“哦”了一声,随口问道:“这书讲的是什么?”
  “讲的是一个格族小孩的故事。”左谦鳞说。
  一听是故事书,左谦雅登时来了兴趣,她不喜欢读书,但喜欢听别人讲书。
  “怎样的故事,你给我说说呗。”她对弟弟道。
  “好呀。”左谦鳞合上手中的书卷,开始讲述,“约七百年前,华族还处于姜王朝时期,在西域格族某部落,诞生了一名男婴。这名男婴先天畸形,下肢纤瘦短小,直至两岁都无法站立,他父母视其不祥,便将其遗弃在荒郊。谁知当天正好有一名游商经过,游商见他可怜,便救了他,随后带回道自己的部落,给他取名赫虏。”
  “这父母好生心狠,居然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要啊……我突然不想听了,感觉不是个好故事。”左谦雅撅着嘴说。
  “阿姊莫急嘛,这才刚开始呢。”左谦鳞挽留道。
  “好呗,那你继续讲。”左谦雅说。
  左谦鳞粲然笑笑,接着讲述:“因为赫虏下肢残疾,游商部落的人也不喜欢他,尤其是部落的祭司,声称赫虏是‘应该被放逐到瑕黔地的凶物’,非要赶他走。最后游商花了一大笔钱做祭祀,才勉强将赫虏留住。”
  “瑕黔地是什么啊?”左谦雅问。
  “‘瑕黔地’在古格语里是‘不毛之地’的意思,相传是西域北部的一片无尽荒漠,有万里之遥,却没有人真正见过。”左谦鳞解释道,“不过瑕黔地确实与赫虏有着某种联系,比如在赫虏十七岁生辰那天,他就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的他双腿健全,行走在一望无垠的荒漠中,走着走着,烈风骤起,沙土漫天,赫虏瞬间被包裹在一片灰黄的混沌里,挣扎了许久才醒过来。”
  “他做梦梦见了瑕黔地?”左谦雅有些讶异地问。
  “没人知道,但他觉得是。”左谦鳞回应道,“而且自那天起,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做类似的梦,都是独自在广袤无垠的荒漠中行走,也都会遇到突如其来的沙暴,特别的真实,经过好几个月的折磨,赫虏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他要寻找瑕黔地。”
  “啊?”左谦雅登时张大了嘴,“那不是个虚无缥缈的地方嘛,他是梦做太多次,糊涂了吧!”
  左谦鳞说道:“部落的人都认为赫虏中邪了,可赫虏反倒坚信那个梦境是天命召唤,他把这个想法告诉游商养父,养父不仅不反对,还卖掉所有家当陪他一起北行,去找传说中的瑕黔地。他们这一走就是五年,经过城市、村落、平原、丘陵、草原,还真找到了一片酷似瑕黔地的荒漠。”
  “他养父也糊涂呀……”左谦雅表示不理解,叹息着说,“这么长的路途,就他们父子二人,也不知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
  “不止是他们父子二人哟。”左谦鳞扬眉笑笑,“这一路上他们遇到了不少同行者呢,有要饭的乞丐、逃跑的奴隶、出狱的罪犯、种地的农户、放羊的牧民、做生意的商人以及途径地部族的贵族子弟。有的只是与赫虏顺路,行至目的地便分开,有的是无所事事,纯粹是为了消遣,还有的则是信了赫虏的梦,想去瑕黔地一睹天命的。”
  左谦雅听得哭笑不得:“真行,看来糊涂的人还不少呢,那他们找到的那片荒漠是瑕黔地吗?”
  “赫虏认为是。”左谦鳞继续道,“进入荒漠后,他们将驴换成骆驼,继续北行。这时除赫虏和游商养父外,还有五名同行者,分别是乞丐同吉、奴隶伢枯、铁匠舒丹、牧民阿休以及贵族岩多。他们不清楚这片荒漠有多大、里面是否有危险,但都义无反顾地跟着赫虏进去了。两天后,牧民阿休走失,铁匠舒丹去找,跟着不见了。七人的队伍只剩下了五人。荒漠里昼热夜寒,年老体衰的游商养父患上了急症,三天后也去世了。在亲眼目睹了同伴的失踪和死亡后,贵族岩多的精神崩塌,就在游商去世的当夜,他疯了,如无头苍蝇般在沙地上狂奔,随后也消失在了漫漫黄沙中。虽说只剩下三人了,赫虏依然坚持朝着紫微星的方向前进,乞丐同吉和奴隶伢枯也毫无怨言地跟随着。又过了几天,拉车的骆驼死了,同吉和伢枯就交替着拉车。”
  左谦雅心头倏地泛起一阵酸楚,低声问弟弟:“最后他们三个不会也都死了吧?”
  “阿姊听我慢慢道来。”左谦鳞双腿交叉,盘坐了起来,“按《西域格胡杂记》的说法,西域人认为影子代表着污秽,凡人凡物皆有影子,黑夜中可以隐匿,阳光下却无所遁形。然而,在烈日当头的荒漠中,影子本该是特别清晰的,可赫虏、同吉和伢枯三人的影子却特别浅淡,尤其是赫虏,他的影子几乎就看不见了。不知道又过了多少天,他们来到一片绿洲,绿洲由一大二小三个湖泊组成,湖水周围草木丛生,但无人烟。绿洲北面是一排沙丘,他们歇了一晚,次日清晨又向沙丘行去。沙坡陡峭,同吉在前面拉沙撬,伢枯在后面推,好不容易将赫虏带到了沙丘顶,可就在这时,沙暴骤起,天空和地面变成一团混沌。”
  左谦雅娥眉紧蹙,惊呼道:“不会是……他梦里发生的事出现了吧?”
  “没错!”左谦鳞咧嘴一笑,激动地说,“砂砾疯狂地拍打着同吉和伢枯的脸,耳旁是强烈的呼呼声。风沙吹得二人睁不了眼,他们只好趴在沙地上,并死死拽住驼车以防被吹走。可除了猛烈的风暴,沙丘本身也在剧烈摇晃、并迅速地下沉,本以为要命丧于此刻了,怎料奇景突然降临,风沙居然停了!哦,不对,不应该说是停了,而是他们面前忽地出现一道弧形屏障,像一排黄沙组成的帘子,将风沙挡在了外面。”
  左谦雅已是听入了迷,紧紧注视着盲眼的弟弟,不忍心打断。而左谦鳞也越讲越兴奋,紧接道:“没过一阵,沙帘渐渐展开,像是开了一道门,但奇怪的是沙帘打开后并没有风沙再次灌进来,朝着帘门向北眺望,还能清晰看到沙丘下面是一片蓝色海湾。赫虏默念几段话,拖车突然滑下沙坡,朝海湾冲去。同吉和伢枯连忙去追,但哪里追得上,而就此时,坐在拖车上的赫虏居然站了起来!更神奇的是,此刻的赫虏已经完全没有了影子!”
  讲述到这骤然停止,左谦雅的心瞬间高悬,她急声催促弟弟:“然后呢、然后呢?”
  左谦鳞像是在酝酿情绪,表情也随之严肃起来,他朗声道:“拖车越滑越远,眼看就要冲进海里,一道巨浪朝海滩打来,瞬间将拖车掀到了空中,而拖车就像插了翅膀一样,越飞越高,接着赫虏便化身为了罗盘之神!”
  “罗盘之神?这又是什么呀?”左谦雅一脸惑然。
  “就是索亚神,索亚教的最高神明。”左谦鳞解释道,“在古格语里,‘索亚’就是‘罗盘’的意思,‘索亚神’就是‘罗盘之神’。索亚神安排世间万物的走向,而瑕黔地则是索亚神诞生的地方,也是万物开始的地方。”
  左谦雅一心放在故事情节上,差点忘了这书是讲索亚教的了。
  “这么说,赫虏就是索亚教的菩萨了,和咱东岭的山老爷一样?”左谦雅问。
  “感觉有那个意思,但应该也不尽相同。”左谦鳞沉吟道。
  “不过这个故事倒真不错,乍一听挺胡扯的,可听完确实精彩,勾得我都想去见识见识瑕黔地啦。”左谦雅嘻嘻笑道,全然已忘早上见齐长熙时的不快。
  对于左谦鳞来说,《呼雅德牧经》不仅仅是部志怪小说,更是一部展现格族历史与文化的典籍,能让他进一步了解母亲单姬的故乡。
  《呼雅德牧经》源于同吉和伢枯的口述,二人在目睹赫虏应命得道之后回到了村落,开始了长达数十年的布道。赫虏罗盘的故事在瑕黔地外的村庄传播,以索亚为名义的教会应运而生。教会舎哉(中高级别的祭祀)基于赫虏罗盘的事迹编写经文,经过无数代人的增添、补充和修订,最终形成了现在的《呼雅德牧经》。
  可惜的是,左谦鳞在合芳院找到的《呼雅德牧经》是个残本,内容缺失甚多,托人去凌京大小书肆搜寻,也未见有此书售卖。得知弟弟如此喜欢这部书,左谦雅暗暗打算去皇宫找寻,毕竟哪家书肆能大过皇宫里的书阁。
  很快又到进宫与太子见面的日子,左谦雅早早梳好妆,在厢房耐心等待。辰初时分,接送的队伍抵达合芳院,这次来的只有羽章营的侍卫,没有内侍监的宦官,人数也比上次少了许多。不过带队驭车的依然是沈翀。
  车舆沿着上次的路线进宫,进入左掖门,左谦雅掀开车帘问沈翀:“沈大人,你知道宫中的书阁在哪里吗?”
  沈翀转过头道:“宫中大小书阁有十余座,郡主您问的是哪一座?”
  “是不是有个叫渔樵阁的?”左谦雅问。
  “是的,渔樵阁位于东夹城,在东宫旁边。”沈翀朝车舆的右前方指了指,“那个方向。”
  “我们待会儿会路过东夹城吗?”左谦雅又问。
  “不路过,我们往西走,太子殿下今日邀您游尚思苑。”沈翀答道,“郡主,您去书阁是要寻书?”
  左谦雅坦言道:“我在找一部杜如风的著作,在城里的各大书肆都找过,也都没找到。”
  沈翀有些诧异地问:“杜如风是前朝的大学问家,他的著作应该流传很广才对,书肆怎会没有呢?”
  杜如风确实不是等闲之辈,他是与韩经纶齐名的博学圣才,不过二人在诸多领域的主张却大相径庭。譬如在学问研究上,韩经纶推崇治国安民的仕家之学,杜如风则偏好修身养性的方野之学,在民生政治上,韩经纶主张发展之道,杜如风则注重和谐之道等等。
  “其实也不能说是杜如风的著作,原书出自西域,杜如风只是作了译注,原书名叫《呼雅德牧经》。”左谦雅补充道。
  听书名如此拗口,沈翀建议道:“郡主,一会儿您见到太子不妨与他说说,他或许知道这部书。”
  左谦雅一想到齐长熙故作老沉的样子就觉得不爽,哪还开得了口求他帮忙?她低声问沈翀:“沈大人,见完太子后你能带我去东夹城吗?”
  东夹城在皇宫内城,也算内尉寺的值勤区域,至少在当值期间沈翀是能随意进出的,只是带着郡主会有些奇怪。
  沈翀不敢逾规,婉拒道:“郡主,这有些不合规矩,恕卑职难以从命。”
  左谦雅顿时丧起脸,没好气地说:“也对,你是奉圣上之命办差,何苦给自己找其他闲事,我也是糊涂,与你说这个作甚。”
  沈翀怔了一怔,没再接言,直到临近常熙门时才讷讷道:“郡主,上次您问的那个叫镜玄的侍卫,卑职帮您打听了。殿前营里没有这个人,羽章营问了一些同僚,过几天应该会有结果,御前左右营那边卑职不太熟,只能再想其他办法去……”
  左谦雅方才的气还没消,呛道:“谁让你打听的,我直接问太子不就行了,要你管?”
  沈翀满脸窘色,闷声说:“明白,卑职不再问便是。”
  车舆从常禧门驶入西夹城,再从孝雍门驶出皇城,越过一座白色石砖拱桥便到了尚思苑。无论是景色层次还是规模面积,尚思苑都数倍胜过落英池,园中的桥水古木、怪石假山皆似自然天工,清风徐徐,引来花香阵阵。
  齐长熙陪着左谦雅漫行于甬道水榭之间,他神采飞扬地介绍着园中各处景观,三句引一诗,七句作一赋,情景交融,把风趣雅致展现得淋漓尽致。奈何左谦雅兴致平平,对齐长熙吊的诗文也全无共鸣,反倒觉得是在卖弄矫情,索然无味。她全程耷拉着脸,说话不冷不热,俨然一副敷衍应付的模样。
  刚开始,齐长熙还没有与左谦雅计较,怎奈齐长熙越是表现得温和有礼,左谦雅就越是不爽。在游园后半程,左谦雅甚至都不再说完整的句子,仅以“嗯”、“啊”、“哦”作答,甚是无礼。齐长熙终于忍无可忍,不满地问:“郡主,我好心邀请游园,以礼相待,你何故要如此冷脸?”
  见对方动气,左谦雅也来了劲,怪里怪气地说:“太子殿下若是真心邀我游园,我自然是开心,如果不是真心邀请,我装开心与谁看呢?”
  “难不成在这大好春光之下,一整个尚思苑的美景都不能让你有一丝丝的心悦吗?”齐长熙一脸惑然地问,看来他是没听懂左谦雅话里的意思。
  左谦雅瞥了一眼身旁的古木怪石,啧啧道:“不过是些草木石堆罢了,算什么美景。”
  “草木……石堆?你管这叫草木石碓?”齐长熙气得脸颊发青,“当年太祖爷进京,前朝皇帝公孙旸躲到尚思苑里,太祖爷硬是没让一兵一卒踏入这园,就是怕坏了这园子里的景!你居然说这里面都是草木石堆,你们……你们东岭人真是俗不可耐!”
  左谦雅冷笑两声,反唇相讥道:“太子殿下何等尊贵,怎是我这种边民怎能配得上的?您啊,快让圣上撤了这门婚事吧,以免跌了您的身份!”
  “你……以为我不想吗?”齐长熙大为恼怒道,“我巴不得这门婚事作罢,省得和你这种庸脂俗粉浪费时间!”
  “你再说一遍!”左谦雅也怒了,自己好歹也是一国郡主,怎忍得了这般羞辱,她抓住齐长熙的衣袖问,“你给我说清楚,谁是庸脂俗粉?”
  齐长熙知道自己言辞不当,但人在气头上,不想赔礼服软,他不再接言,奋力甩开左谦雅的抓扯,自顾离去。
  可左谦雅怎会轻易放他走,快步上前挡住他的去路。齐长熙撤步一避,改向另一边走,而左谦雅再次抓住他的衣袖,这次是用双手抓,齐长熙挣脱不掉,二人随即拉扯起来。
  守在不远处的沈翀见情况不对,疾步赶来,当即卸了左谦雅的抓扯。他特意用绵柔的手法,以致于左谦雅没怎么受疼。
  齐长熙捋着衣袍,气急败坏地说:“郡主身体抱恙,沈卫户,你现在就送她回府!”说完便转身离开。
  左谦雅还想去追,怎奈沈翀却如山墙一般立在她面前。
  “让开!”她抬手就是一耳光。
  怎料沈翀不躲不闪,任由耳光扇在自己脸上,还若无其事地说:“郡主如果还有气,可以再打。”
  左谦雅再次举手,却在半空中泄了劲,怨气幻化成委屈,堵在耳膜嗡嗡作响。
  “谁说我生气了……”她强忍泪水,悻悻走向了车舆。
  沈翀默默跟上,迂讷的脸上也悄然浮出一抹神伤。
  (中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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