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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败兴而归 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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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阳五大绣坊,以岳芝林为首,其绣品针脚齐整,轮廓井然,皮头匀布,疏密无间,线条攒簇紧密,丝理转而流畅,色彩和谐,浓淡得宜。
  ——《庆阳云越绣谱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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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辆黑楠漆木车舆行至合芳院门前,十余名侍卫分成两列站在左右,清一色的羽章卫装束,英姿飒爽,威风凛凛。上前叩门的却是一名内侍官,体型瘦弱,年龄不过十四五岁。见是宫里来的人,门房老丁迅速报告给左吉,左吉又来到书房向左浩钧通报。左浩钧没有言语太多,只是让左吉直接去内院通报。
  宁秋思则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她叮嘱左谦雅:“雅儿,皇宫里规矩多,切勿像在东岭那样随性。”
  左谦雅只顾着开心,怎还会在意母亲的叮嘱,她张嘴应下,话从左耳朵进,很快又从右耳朵出。
  紫极城位于凌京的西北隅,南临澄河,北接雀鸣山,东西跨越约七百丈,南北纵深千丈有余。整个紫极城又分外城、内城两个部分:外城包含府、台、寺、监等官署所在的南外城,京城军队和皇城侍卫驻扎的北外城(亦称斜壁城)和储备粮谷的东外城(亦称谷丰仓城);内城则分为五个部分,最中间的是正殿宫城,前瑞时叫明光城,太祖齐绍元改名为紫霞城。与之相邻的分别是东、西隔城,最外侧的则是东、西夹城。
  车舆行过满和桥,绕过正南的中天门向西行,从左掖门进入南外城,穿过几座官署衙门后,再从达安门进入西隔城。西隔城中有一湖,乃引雀鸣山山涧积蓄而成,名曰落英池。落英池虽不及曲明池宽大,但湖岸旁的树木林立,甚是华美。最令人感到震撼的是湖心竟有一座二层阁楼,楼以青砖石为基,石基深入湖底,木质建筑立于青砖石基之上,两段廊桥与之相连,分别延伸至左右湖岸。
  左谦雅还是头一回看到在湖上建的房子。内侍官带着她踏上廊桥向湖心走去,而齐长熙就站在阁楼门前相迎,着一件竹月色底色的金纹长袍,玉树而立。
  “郡主。”齐长熙拱手行礼,尽显温文尔雅的气度。
  左谦雅忽觉春风拂过心田,脸颊倏地绯红,万福回礼道:“太子殿下金安。”
  齐长熙目光一转,看向楼阁入口,柔声说:“望兴阁二楼可一览湖景,我在二楼备了茶和点心,请郡主移步品尝。”
  左谦雅还沉浸在齐长熙俊秀容貌中,呆呆望着他的侧脸,未移半步。可齐长熙的视线却看向楼阁,他不知道左谦雅痴望自己,见对方迟迟未踏入楼阁,于是转头看来。两人四目相对,左谦雅尴尬无比,好在她性子相对洒脱,连忙挤出个鬼脸笑容,埋头窜进阁楼。
  行至二楼,阳光洒入厅堂,明晃晃的叫人睁不开眼睛。齐长熙引左谦雅走向看台,眼前才豁然开朗,碧色的水面清澈如镜,倒映出一排排树丛枝影,若是到三四月,定是落英缤纷,正好应了这落英池的雅名。左谦雅倚靠扶栏,看得入神,一旁的齐长熙挨着介绍这碧湖周边的各个殿宇,比如建于何年何月、出自哪位工匠、什么斗拱窗花、用作何等事务等等。
  左谦雅生在东岭,所见楼宇房屋皆是一个模样,无非是富户家的用好木料,贫户家的用普通木料,哪有什么设计讲究,更不会有人记得是谁造的。不过她喜欢看齐长熙滔滔不绝的样子,虽然听不懂,却也听得起劲。
  观景结束,齐长熙又领左谦雅回到厅内就坐。风炉烧得正旺,烧壶咕咚咕咚地响着,描金的朱漆茶案上规整地摆放着一套白瓷玉杯,齐长熙提起烧壶引水泡茶,茶汤青翠,好似那落英池的水面。
  “郡主见谅,今年的建水春井还没到采摘的时候,只能委屈你喝去年的存茶了。”齐长熙一边斟茶一边说道。抬手间,袖口的暗金绣纹引起了左谦雅的注意。
  “太子殿下,你袍子上的绣纹是不是葡蝶纹呀?”左谦雅开口问。
  齐长熙抬起手臂,展示着说:“是的,这正是葡蝶纹。”
  左谦雅伸手去摸他的衣袖,也不难为情,扬声又问:“昆湖绸的底子,金雀丝捻的绣线,岳芝林的绣纹?”
  齐长熙顿时双眸闪光,舒颜道:“郡主好眼力,想不到东岭女子对女红针黹也这么有研究!”
  左谦雅哪懂什么女红针黹,不过是那日在粉布巷的布行见过类似的料子,便顺嘴复述了当时掌柜说的话。
  “我不会针线女红。”左谦雅摇了摇头。
  “郡主无需谦虚,此等顶级绣艺你能一眼瞧出,不说女红大才,至少也是深谙此道。”齐长熙赞道。
  左谦雅噗嗤一笑,坦言说:“我真的不会,之前在市集的布行见过这个料子,听掌柜介绍的。”
  “原来如此啊。”齐长熙讪然笑笑,像是有些失望。
  “中原的女子是不是都会做针线女红啊?”左谦雅问他。
  “也不尽然,士族家的女子都会修习,寒族、百姓家的就不一定了。”齐长熙答道。
  “那我不会针线女红,太子殿下会嫌弃我吗?”左谦雅直言道。
  “郡主哪里话,你我的婚事是父皇定的,我怎敢嫌弃你。”齐长熙端起茶杯,浅浅含了口茶。
  这话左谦雅听着有些不悦,她盯着齐长熙的眼睛,也不管羞与不羞,追问道:“太子殿下,是你本来就不嫌弃,还是因为圣上指婚,你不敢嫌弃呢?”
  齐长熙一怔,心想哪有这般说话的女子,他沉默片刻,云淡风轻地说:“两者并无区别,何必多此一问。”
  “这怎么会没区别?”左谦雅较真的劲一下就上来了,提高声调道,“一个是你自己不嫌弃,一个是圣上让你不嫌弃,这能一样吗?”
  齐长熙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她:“嫌弃又如何,不嫌弃又如何,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不喜欢你就讲呗!”左谦雅回道。
  “讲与谁听呢?”齐长熙又问。
  “圣上啊!”左谦雅大声说,“他指的婚自然是讲给他听了。”
  齐长熙轻轻一叹,不痛不痒道:“既然是父皇指婚,我哪敢有怨言呢,你我的婚事本来论的就是联姻,而非你情我愿,喜不喜欢,嫌不嫌弃,都不是最要紧的事。”说完,他又若无其事地喝了口茶。
  左谦雅当然明白这是场政治婚姻,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齐长熙竟会堂而皇之地给她讲这些凉薄的道理,还摆着一副老气横秋的姿态。这与她初次见到的那名气质如玉的少年截然不同,开心的心情瞬间消退大半。
  左谦雅不服气,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太子,你今日邀我赏湖饮茶,是你自愿的还是因为昨日圣上给了旨意?”
  这一次齐长熙不绕弯了,直言说:“当然是因为父皇的旨意,我与郡主只匆匆见过一面,时间如此之短,确实难生相邀之意。”
  “明白了……”一股无明业火直窜左谦雅胸口,她端起面前的茶盏一饮而尽,气哼哼地说,“那眼下湖也赏了,茶也喝了,殿下也算遵旨了。我累了,太子可以差人送我回去了。”
  说完,她人已起身走向楼下,齐长熙自顾喝着茶,没有半句劝阻。
  车舆照着原路返回,出了达安门,驶向左掖门。一路上,左谦雅的心情由气恼转向失落,再从失落变为难过,快行至左掖门时,难受的情绪达到了顶点,她不再忍耐,任凭泪水从眼角滑落。
  待难受的劲过去,她发现自昨夜离开紫极城后还未差人向妙珠报过平安,于是迅速擦干泪痕,在车帘处掀出一个缝,朝那驭车的侍卫道:“别急着回合芳院,先送我去趟兴裕坊。”
  出了左掖门,车舆转向东行,过角楼后转向北驶,路过远达、通仁、通化、弘厚四坊后再次转向东,又经过了建武、宣酉二坊,到达兴裕坊。在兴裕坊内兜了一圈,车舆最终停在了巧涧院门口。
  因担心左谦雅,妙珠彻夜未眠,今日见其安好,心头的一块大石也算落下。两人挽手进屋,妙珠为左谦雅斟上一杯红玉侯,以自责的口吻说道:“都怪我昨日不小心,才让把姚姐姐给弄丢了。”
  “妹妹千万不要这么说,此事与你无关,是我的不是。”说着,左谦雅便将自己的真实身份、昨日进宫的真实目的一一告诉了妙珠。
  妙珠却也没有多惊讶,只是叹道:“姐姐气质清雅绝尘,我早该猜到你不是出自东岭寻常人家。昨日陪皇后娘娘说话时,还听她提到了太子殿下的婚事,真没想到新娘会是姐姐你。”
  听到“太子”二字,左谦雅立马灰脸,眉头皱得高高。
  妙珠瞧出端倪,便问:“姐姐是不满意这门婚事?”
  左谦雅讶异地看向妙珠:“妹妹怎会如此问?”
  “我看姐姐眉头紧锁,像是不乐意嫁给太子一样。”妙珠莞尔道,声音温婉灵动。
  左谦雅思忖片刻,发现很难形容自己对齐长熙的感觉,第一面时,的确令人着迷,可今日的见面又让她感到失望透顶。
  “你见过太子吗,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左谦雅问妙珠。
  “太子身份尊贵,我未曾见过。皇后娘娘倒是经常提及太子,不过都是些母亲念叨儿子的话。”妙珠说道。
  “我确实不乐意这门婚事,但不全是因为太子殿下。”左谦雅坦言说。
  “那姐姐是有其他的意中人?”妙珠眼里闪烁着好奇。
  左谦雅愣了半晌,这个问题对她来说有些陌生,她不清楚如何定义“意中人”这个词,在她十五年里的人生中遇见过许许多多的男子,但他们都有着特定的身份,没有一个带着“意中人”的标签。
  左谦雅轻轻摇头,反问妙珠:“有意中人是种什么感觉呢?”
  “这个嘛——”妙珠娇羞地捂了捂嘴,“就是天天想着那人,见不到会难受,见到了又紧张,像是有一条溪流在胸口穿梭,时而温柔地淌,时而汹涌地荡。”
  “看来你是有意中人咯?”左谦雅打趣着问。
  妙珠没有接言,但脸上泛起的红晕说明了一切。
  左谦雅好奇心骤起,握住妙珠玉手,一个劲地问那人是谁。
  妙珠经不住她的连番追问,只好交代说:“他叫镜玄,是内尉寺的一名侍卫……”
  “镜玄,这名字好好听。”左谦雅嘿嘿一笑,盯着妙珠的眼睛,带着一丝审问的口吻问,“你老实告诉我,昨日进宫,你有没有偷偷去会人家?”
  妙珠眼眸低垂,轻轻颔首,脸颊的肌肤已是通红。
  左谦雅咯咯笑道:“哎呀,想不到落落大方、名满凌京的妙珠姑娘也有如此羞涩的时候,这个镜玄长什么模样,能把你迷得神魂颠倒,是不是特别威武英气?”
  “不是啦。”妙珠摇头道,“正相反,他倒跟个文弱书生似得。”
  左谦雅奇道:“不过内尉寺的侍卫不都是武人吗,怎么会有文弱之士呢?”
  “内尉寺不全是武人出身,也有一些公侯士族家的子弟。”妙珠解释说。
  “哦,这样啊。”左谦雅道,“妹妹知书达理,又精通裁衣女红,确实与才子更配。”
  二人一直聊到中午,直到用过午食左谦雅才与妙珠惜别。出门上车之际,左谦雅忽地发现给自己驭车的侍卫竟是昨日擒她的殿前卫沈翀,因换了羽章营的明金山文甲,自己一直没认出来。
  沈翀也发现左谦雅注视着自己,立即躬身行礼,虽说形象比昨日威风,举止却比昨日恭敬。左谦雅没有说话,直接走上车舆,拉上车帘。
  车舆向南行驶,经过流芳桥进入凌京外城。一路上,左谦雅脑子里不停地浮出“意中人”这个词,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拽住她的思绪,回想妙珠言到镜玄时的春心荡漾,她满是羡慕,不禁思忖:“拥有意中人定是件极其幸福的事吧,怎样才算有自己的意中人呢,太子殿下算不算呢?”
  思忖之余,她注意力又落到了“镜玄”上,心想这人到底什么模样,能让妙珠如此倾心。于是她掀开车帘,朝驭马的沈翀道:“沈大人,你是在内尉寺吧,能不能找你打听个人?”
  沈翀回首看向车舆,方正的脸庞挂着几分木讷,他肃然道:“郡主折煞卑职了,叫我沈翀就行,您想打听什么人?”
  “你们内尉寺有没有一个叫镜玄的侍卫?”左谦雅问。
  “请问郡主,这侍卫的全名就叫镜玄吗?”沈翀确认道。
  这把左谦雅问住了,“镜玄”确实不像是个完整的姓名,与妙珠交谈时竟没意识到这点。
  “有可能是全名,也有可能只是名,亦或是表字。”她估摸着说。
  沈翀接着又问:“那这名叫镜玄的侍卫在哪个营,任什么职位?”
  这个问题左谦雅更答不上来,她反问沈翀:“你们内尉寺都有哪些营,哪些职位啊?”
  其实左谦雅也就顺嘴一提,谁知沈翀却当真了,开始详细介绍起内尉寺的编制结构。他沉声道:“回郡主,内尉寺总共有四个营,分别是羽章营、殿前营、御前左营和御前右营。四营共计三千八百余人,除了统管四营的寺卿、寺丞以外,各营的属官从高到低分别是中郎将、卫官、副卫、卫户和卫卒。中郎将每个营就一人,共四人,正、副卫官每营大概各有十人,加起来有八十人左右,这些人的名字可以在各营的牌表上查到。至于卫户和卫卒,就只能从各营的名册上查了。不过,名册只有副卫以上才有资格查看,而且……”
  左谦雅听得脑袋发懵,对于那一大堆陌生的称谓,硬是一个都没记住。
  “怎么这么麻烦啊,罢了罢了……”她连忙叫停,“你驭马吧,我不打听了。”说完便负气地合上了车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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