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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刺眼的余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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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萍浮水,聚散无常。
  我又回到那个第一次吃羊肉串的泡泡里,完全沉浸式地度过了三遍,以至于我吃了三次的前十串,比亿万富翁吃的还要好。
  河流劝我节制些,我想他的脑袋也是水做的。
  “我没有脑袋,没有形体,我理解几乎每个人,也知道每个人的想法,只是有时候不了解一些人,开心的时候却想着悲伤。就像你。”河流喃喃道。
  “当你看着羊肉串忽然从五毛钱涨到三块钱,你的世界也会变得不可理喻的。”我告诉他。
  我知道有一段回忆是我努力去忘怀的,在那段日子过去,我也确实做到了。可是随着时间推移,却又变得清晰。我可以不去想,但也可以让一切清晰,我不想心中一片潮湿。
  “喏,就是这个。”河流不由分说地推过来一个隐秘的泡泡,将我吞没。
  我的初中时代分成了两半,前半段阳光明媚,后半段阴雨连绵。由于后面的悲怆,也让前面的幸福变得虚幻。
  小学升到初中,我和父母在一起,在城市的初中里,那里枝繁叶茂,绿草如茵。父亲的买卖有所成就,出手阔绰,我用那些钱买大量上火的食物,买喜欢的玩具,甚至偷偷往游戏里充一些钱。学校任务轻松又惬意,一群合拍的同学,还有愿意帮我记笔记的女同学。像梦一样,如花的日子。
  初二的下半年开始,我就被拉到了一座山里,那里的草木都凋亡,花儿都哭泣。这里是一所学校,建在深山里。
  我记得转学的前一天,我好好地值了日,老师告诉我要值好最后一班岗,我没能好好地完成任务,我看到有人哭了,我记不得自己掉没掉眼泪,这个泡泡里没有交代。我也不愿麻烦另一个泡泡。
  从那时开始,城市里的同学常常给我打电话,发消息。这里的寄宿生活没有手机,没有烟熏火燎的食物。只有土和泥泞。那时父亲的营生也有些难堪,但给我的生活费还是比寻常人家的多不少。糟糕的是,这里钱并买不到什么好东西。
  我就在这里和一群人相遇了,男同学都黑黝黝的,看我时有一些敌意和猜忌,女同学全都留着厚重的刘海,穿着臃肿的衣服,近乎相似的形象,我不想分辨。
  我就这样半途加入了,破败的教室,惨淡的桌凳,有着几个坑的黑板。相同的书本,不同的任务,遥远的距离,一日三餐,早上方便面,有时还有昆虫调味。中午普通的饭菜,价格并不友善,我们要排起长长的队,一个戴着墨镜的小个子男人指挥,有人告诉我这里的人都怕他,他经常打学生。队伍从教室排到食堂,并且时间有限,我跟着他们奔跑,没有飞扬的感觉。觉得自己的意识去休息了,我只要跟着前方的人,不论脚下的路如何。
  晚上是更加糟糕的饭菜,黢黑油腻,一开始我还挺喜欢吃。后来看到厨师用铁锹翻炒,更加喜欢。
  我还是认识了许多朋友,长得像一颗发芽的土豆,绰号大哥,他为人良善,但是个子矮小,嘴比较碎。最能打架,个子高高大大,眉毛飞扬跋扈,眼神单纯里隐藏着一丝奸邪的张飞。自来卷胖乎乎,说话口音很重,喜欢扒大哥裤子的黑疙瘩。眼睛比肚脐眼还小,嘴巴总是歪着猥琐地笑,喜欢梳理下巴上焊着的邋遢胡子的猥琐男孩......而我是个不好不坏的人,可喜的是,他们愿意和我玩耍。我也庆幸遇到他们,每次回家我都去旧货书店买几斤意林或青年文摘,发给他们看。这是没有什么娱乐的地方,大哥的嘴里总是说着没营养的话,黑疙瘩在每个课间都想尽办法去扒大哥的裤子,有时候还能事半功倍,露出小大哥。琐男总是抚弄胡须,痴情地望着班上的一个女生,那女生的确很好看,说话轻声细语,学习也非常好。只是后来和隔壁班一个小混混相恋,据说小混混还在她的带动下学起了26个字母。张飞则是忙着打架,或是利用他眼神里自带的单纯是调戏小姑娘。我曾问过他,眼神里的纯真是怎么来的。黑疙瘩说只是老天爷高估了他的人品才落的这样表里不一。黑疙瘩虽然爱好扒大哥的裤子,但他也不是坏人,琐男人非常地道,大哥也是善良的人。
  那个时候总有战斗,晚上九点多下了晚自习,教室门口就开始尘土飞扬,一群人打着另一群人。更多的人去打难度小一点的,就是冲进小卖铺,那里并不大,吃食也并不新鲜,但它是唯一的小卖铺,据说店主一家子的豪车换了一辆又一辆,从学生中来,到豪车里去。我那时是那样饥饿,好像永远也不会满足。我曾经以为我和他们不一样,我转学到这里是没有选择,但我周末会回到城市里,我虽然成绩不佳,但擅长画画。我虽是初来乍到,也不会受到欺负,我不欺负别人,别人也不能侵犯我。直到我也冲进了小卖铺,人流将我裹挟,我被喧嚣的人群溶解,就变得和他们一样。“像浸入了水中,顺便成为了水的一部分,这就是你现在的处境。”河流的嘴和大哥一样碎,只是他没有可以扒的裤子。
  宿舍环境很差,阴暗潮湿,有一万多种害虫,我的衣服放在那个屋子里,过去两周回到家里,母亲说有老光棍的味道。其实什么都没有,只有学习和劳动。早起天不亮就起来跑步,随后是像刚获得声带那样的大声早读。我渐渐习惯了这里,也能分辨刘海之下的女生有什么不同。班里只有一个女孩没有刘海,她的眼睛很大,眼睛是那样明亮的闪烁,惹人垂怜,好像永远有泪珠在眼眶中增加楚楚动人的魅力。实际上,那就是她眼睛本来的样子,她还有两颗小虎牙,我们上体育课的时候,我注意道她坐在塌陷了一半的围墙上,两只脚开心地摆动着和其她女生聊天,虎牙出现的时候,眼睛也眯成了两条缝。我想着,我们在小卖铺的时候都在同一片人海,我们迟早也会相逢。得益于她没有刘海的特征,琐男和大哥联手给她起名光头。
  在初三上那学期开始,辉调到了我旁边,辉就是那个没有刘海的姑娘,此时我的成绩已经渐渐跟了上来,在一千五百多人里能排到前200,我告诉父母我并不喜欢这里,这里的山太贫瘠,高中我要去离你们近一些的地方。每次分别她都会带头大哭,我的郁郁寡欢,衣服上抹不去的味道,消瘦的身材,停止生长的个子。她哭着说,“高中你一定会去离我们很近很近的地方读书,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让你去这里,这不是我们的错。但是希望你原谅我们。”随着我长大,她更加地爱哭了。“她在你走后也常常一个人抹眼泪,而你只在分别的时候触动。”河流告诉我。
  实际上,此前的那些初中同学在qq上给我发的消息我回家的时候也能看到,但我回的很少。他们的世界没有太大的变化,唯独少了我。我的世界落寞地全变了,虽然少了他们,也多了别人。他们有空来想我,我却无暇去想他。“你会理解我吗?”我问河流答案。
  “完完全全地理解,比你自己还要清晰。”河流自命不凡地回答我。
  辉就这样地坐在了我的旁边,她是个明亮的,给人带来暖暖阳光的人,我虽不在阴霾里彻底消沉,但也期盼阳光。“实际上你那时很不一样,你像隔了一层纱来对待那些同学,虽然你没有主动这样看待,可你的心中总是失落的。这是你母亲总结的答案,她没告诉你,也没告诉别人。只是掉眼泪的时候做催化剂。”河流向我诉说。
  那么辉就是照耀我的人了,她清澈又直白,会叫我的名字加上同学,会把开心的事情同我分享。我会教她一些题,当她明明似懂非懂的时候,她会露出虎牙眯着眼,拍着手掌。就像一只猫。她成绩不佳,但总有一种执着的劲头,她总是充满活力。感冒的时候在头上贴着退烧贴,像颓丧的猫,那时候我那些同学不会叫她光头了。她擅长运动,跑的很快,脸红扑扑的
  ,开朗的她有时也会低垂着头,萌发出难得的羞涩。她告诉我觉得隔壁的一个男生很好,辉要好的女同学却说,她几乎不会提起那个男生,总是说起我。当她跟我讲隔壁的那个男生的时候,我就开心地听她诉说。
  “你怎么想的?”辉问我。
  “你应该勇敢地爱你所爱。”
  她便会同我生气,休整一下头发就把头侧在远离我的一边。然后趴下,如果我突然碰了下她的肩膀,她就像猫一样战栗。然后继续拿着笔写着什么。并且装出不愿让我看的样子。等他离开,我才看到。“大白痴,你看说的就是你啦。”她躲在门口看我,虎牙像猫一样俏皮。
  河流忍不住说:“其实每个人都是与众不同的,但是在你心中她是那样的出众。”
  “我也不是因为所处在这失落的地方,心中需要慰藉,哪怕我的心无比充实的时候遇到她,也会被她置换。”
  有一天张飞又在调戏一位女同学,开始我并不知情,倘若知道,我能做的也不多。她是辉的好朋友,我知道时便过去了。辉正在把那个同学护在身后,告诉张飞:“张飞同学,平时看你很单纯的样子,我真想不到你是这种人,她不愿意,你赶紧回去乖乖的坐好,这样,我们还是好同学。”她就是这样单纯的女孩,我看着她像个女豪杰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等她回来,我看她出了不少的汗,她刚刚一定是害怕的,但她还是那么勇敢。“对不起哦,我希望我们还是好同学。”辉向我说,这时她不自然地摸了摸她的头,随后眼巴巴地望着我。就像猫向你致歉。
  “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吗?”我问河流。
  “除去小学时代倩女幽魂里的王祖贤,是的”河流昭然若揭。
  那时我认为,只有远离岸边的石头才能激起浪花。我绝对不会留在这里,不久后我就要离开,我的喜欢必然是有始无终。“可我好喜欢他呀”我告诉河流。
  “是的,你对你的妻子就没产生过那样多的爱。”
  我就这样一天天看着她,她也热衷和我分享,有时我会像琐男盯着那个女人那样,看着辉。想到琐男的目光,我迅速收回。
  “她也总是分神看着你。”河流有些欢快的说。
  “我也知道。”
  我们就这样度过了很长的时间。直到初三下学期,离毕业还有约两个月的时间。辉最近总是心不在焉,我跟她讲话她会打起精神,拨弄一下头发,之后就像泄了气的皮球,阳光居然开始褪色。那天的第一节晚自习课间,琐男告诉我,张飞去调戏辉了,他特地来通知我,应该是早就有所发觉。对啊,我还在山里的学校,这里的夜晚有一些地方漆黑得无地自容。辉和一个女同学从这条路走,张飞早就注意到她俏皮可爱的样子,准备做些什么了。我飞跑了过去,我意识到,我要和张飞打架,我们此前是朋友,如果他做些什么,我势必要和他打起来。到了那片黑暗中,我听到辉的呼喊,说张飞同学你走开,我心中的无名怒火揭竿而起,向张飞冲去,我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呐喊,仿佛黑暗中我从没有出现过,我就和张飞扭打在一起了。
  我们紧抱在一起的时候,琐男回去叫了老师和学生,随后将我们拉开,我和张飞被罚在教室外面罚站直到晚自习结束。他单纯的眼神变得狡猾,我看着他,没有情感。他瞪着我,唯有愤怒。
  第二天早读时,辉在一片嘈杂中侧过身子告诉我,下下周她要转学了,这里的老师不在乎她这种后进生,她要回离家很近的公立学校去,每天多补习一阵子,就要中考了,她很舍不得我们。
  “我们只是提前分开而已,况且本来就是要分开的。”我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揉着惺忪的双眼,我不知道是为何,困意荡然无存。也读不出书上的文字,只觉得阴天已经纷呈,我只想和身旁的人相拥。任凭世界崩塌。
  之后的几天我对她很冷漠,辉打起精神向我说话我回应捎带着疏离感。她的朋友还来问我,辉就要走了,临走前你怎么不对她好一些。辉仍替我开脱:“快要中考了,他压力很大。”她的声音有些悲怆,像乌云遮住了光。早读结束她和一个女孩换了座位,她坐在后面的位置了,离张飞更近,离我更远。
  我不知该怎样面对她。我看不到她了,因此我总是回头看表,她望着我,就像木偶望着边疆。她眼中的光在消散,头发有些凌乱,虎牙再也没出现。
  琐男说你应该对她好一点,我就想,我要给她写一封信。
  她走以后,在qq上告诉我,她总想起和我坐同桌的时候,我讲的比那个补习老师好,我记得她的问题,她的世界改变了,但也抽出了时间来惆怅。我这里的改变很小,以至于我只注意这些改变。可我没有回复她这些,只说:“加油加油”。
  我的信快要写完了,很多的课上和课间我都在写,直到一个傍晚他们都去吃饭的时候我写完了。晚自习的时候,我拜托一个走读的同学交给辉,“张飞观察了你很久,之前也从抽屉里翻出了你的信。”河流告诉我。
  于是我的信被他截去了,还在下课的时候和一群人围在一起看,边看边笑。
  我知道的时候,很多人都知道了内容,我没写太多肉麻的话,我写了她应该着重复习什么,要调整心态,赶快适应。还问她是否那边的饭菜更好,老师更耐心,桌子也更崭新。我想是被这里锁住了,而她已经挣脱了。我说了很多废话,只在最后轻轻地写着:“我很想你。”
  他们争相模仿:“我很想你。”
  我没有多余的话语,又和张飞打了起来。这次他不止一个人,可我眼中只有他,我无视于他人的拳脚,所有的情绪都向她一人倾泄。我想着被吵闹声惊起的鸟,教室外的梧桐树,黑板上歪斜的字,还有辉眼中消逝的光。过了好一会儿,我感觉一生从没有这样专注和疲惫过,我只注意到张飞的眼神既不单纯也不飞扬跋扈了,他愤怒中有一些软弱。很多人将我和张飞分开,我挂了彩,张飞的气势变得很弱,我歇斯底里大骂了一声,我沉默了太久。
  “最后还怪丢人的”河流说。
  后来我就再没联络她。我没有理由和条件去打扰她了,我们不再是同桌了。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中考,春天每年这时候都会来。光秃秃的山也添了不少绿色,裸露的树干也有些羞怯地长出新芽,春和景明,微风轻轻。一些离去的鸟儿归来,教室里的人变少了一些,我记不清身旁的人换成了谁。变成了像琐男眼中的那个女人那样专注,几乎心无旁骛。虽然我会留出一些时间去想她。
  黄昏的时候,我望着这样贫瘠的大山,却又如何怀揣了那样多的花呢,余晖里是否藏着我不切实际的幻想。
  中考那天,我在考完一场赶往下一场的路上。
  遇到了辉。
  她先看到了我,停下匆匆的脚步。
  “你还记得我吗?”
  我只说了这一句,就和她擦肩而过,走了几步回头,看她仍然立在原地。我回去轻轻碰了她的肩,她周身没有战栗,就这样没有回头地走远了。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告诉自己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考完结束的那天晚上,父母都来接我。父亲开着车,母亲很高兴,看着我兴致不高。她于是说道。
  “终于回来了,虽然你不喜欢这伤心地,但还是呆了一年多。”
  我刚想说些什么。辉发给我一条简讯:“我当然记得你,不会忘记你的。”
  “我会好好忘记的,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随着最后一次离别,我望着车后留下黄昏,竟是那样刺眼。
  叫我的眼泪都刺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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