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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主任审阅了陈晓青老师的稿件,摇了摇头苦笑着说,嗐,真是是只蚂蚱都想蹦跶上天。我们这是学校年终检查,又不是个人的表彰会。你看这是写的啥呀?动不动就我们的语文教研组长陈晓青老师,难道我们的工作全是她一个人做的?我们的成绩全是她一个人取得的?别人都是吃干饭的?平时有了工作都推给别人,现在可倒好,什么好处都往自己的包里装,什么粉脂往自己的脸上抹。啊嘿,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
改了吧。凡是“我们的语文教研组长陈晓青老师”的语句全部改成“我们“,改了仍不通顺的全部删去。这世界多谁也不多,少谁也不少。
在学校的强硬要求下,捱到晚上九点,剩下的稿件好歹总算交上来了。刘校长通知政教处,要求政教处第二天安排一次彩排。
在这之前,方晴只练习过四个点位的讲解,有八个点位的讲解稿没有来得及练习。
郝主任说,反正是彩排,先拿稿念吧。先把流程走一遍,其她问题再说。
彩排结束后,大家又对一些存在问题的地方提出了新的建议,做了补充完善。
刘校长最不满意的,就是讲解稿。倒不是说方晴讲解的不好,而是说讲解稿内容本身写的不够好。
刘校长要求政教处抽调六位文笔较好的老师集中到政教处,对12篇讲解稿进行修改。教导处要全力配合,给这些老师有课的调课,有工作的调工作。课调不了的,安排行政人员看守学生上自习。
有的老师不愿意耽误课程,不想调课,教导处很为难。刘校长听了,把教导处王主任叫过来训斥道,借口,纯粹是借口。什么耽误课程?能耽误什么课程?只要平常下了功夫,哪里差这一天半天的?你也真是,怎么当领导的?我们当领导的一项重要职责,就是出现矛盾冲突时,能分清哪头轻哪头重。你说,是一节复习课重要,还是我们的年终检查重要?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种检查,是三分靠做七分靠说。做的再好,说不好,也是白搭。在这一方面,咱们是不是可以稍稍借鉴借鉴一下人家卖保健品的,人家能把一根干草卖出黄金价,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翻炒概念灌输理念。不要只会一门死脑筋想着我们做了什么能做什么,而要多想想领导们愿意相信我们做了什么,期待我们能做什么。
好吧好吧,不扯这么多了。说个实在事,你们今天上午啥都不要做,就给我盯着,让老师把这12篇讲解稿修改好,下午我们再排练排练。哦,对,哪一篇修改了,就马上送给我看一看。
大家放下手头的一切工作集中在政教处修改讲解稿,改好了就交给刘校长审阅,结果除了白彦军老师的稿件通过了审阅,其她11篇稿件都被退了回来重新修改。
白彦军老师的稿件,方晴昨天已经练习过了,因为白老师并没有像方晴那样真正下功夫用心写,所以整体质量并不如方晴写的好。
但让方晴不明白的是,明明自己写的要比白老师写的好,但为什么白老师的通过了,而她的稿件却又被退回来了呢?
好吧,既然让改,就再改改吧,好文章都是改出来的嘛。方晴就修改修改交上去,却又被退了回来。
方晴看到这次一同修改通过的三篇稿件,有些纳闷。在她看来,这几篇刚通过的稿件,还不如白彦军老师写的好,更别说和她写的稿件相提并论了。但她这话又不好明说。
不过这写文章不是做数学题。要是做数学题,对就对了,错就错了,没有什么好争辩的。但这文章写的是好是坏,确实很难评判。
她们在批改学生作文时,也会存在这种情况,同一篇作文,有的老师打满分都嫌少,而有的老师觉得不打0分就够意思了。所以在正式统考时,每篇作文都要由三位老师各打一个分值求平均数。
所以方晴自己认为自己写的好,而刘在刘校长认为还需要进一步的修改,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的。
方晴也不好意思直接去找刘校长问,就又改了改交了上去,她想这次一定能行,自己把几个标点符号都斟酌了又斟酌,至少没什么大问题,但,结果又被退了回来。
这次,连方晴自己都怀疑自己的写作水平了。
上午马上就要下学了,她又一次看了自己的稿件,心中一片茫然,完全不知道该再怎么修改。
如果再改不好,恐怕误了下午的彩排。
方晴无奈,只得厚着脸皮去找刘校长。刘校长正忙着和几位领导安排工作,顾不上给方晴说话,只撂给方晴一句话,你呀,哎,去参考参考别人的稿件,好好看看问题在哪里。
方晴闷闷不乐的回到政教处,看到政教处修改文稿的老师已经都走了,郝主任到校长室开会去了。她找了几篇刚刚审批过关的稿件看了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她一个人也有些不好意思再呆在政教处了,便拿了稿件,本来想回集体办公室修改。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合适。她担心如果集体办公室的同事看到她还在修改文稿,还指不定会怎么祸败她呢。
她想回自己的个人办公室去,但学校有规定,工作期间不准回个人办公室。
方晴走到教学楼背面的拐角处,正踌躇间,白彦军老师从她身后呼哧呼哧跑过,转弯时看见方晴又扭头折回来和方晴打招呼,嘿,方老师,准备的怎么样了?后天就看你的了啊。
白彦军老师四十多岁,腆着肚子,头顶微秃,油光发亮,一手提着一摞书。虽是冬天,他依然穿着西装衬衣,衬衣里面套着内衣。这种装束,估计在家整装后也就能保持三分钟的齐整,出家门时换换鞋就会走了样。
来到学校一活动,腰带就会顺着腹部滑到胯裆间,衬衣下角也会脱离腰带的控制冒出来,露出里面灰色或黑色的内衣内裤,所以他不得不时不时的提一提裤子,束一束上衣,紧一紧腰带。
此刻他的腰带也已经下滑,腰间的内衣和衬衣拥叠一团,他圆挺挺的肚子,就像立即要冲破豆皮的饱水的豆瓣。
准备个啥?白老师,不瞒你说,我自己的稿子到现在还没过关呢。方晴嗫懦的说,别说练习练习了,单单一个稿件就改来改去改不完,这也太磨人了。我都想告病假逃跑了。
你说,你的稿件没过关?哈哈哈哈,白老师听了,又有些惊讶又有些惊喜的哈哈笑道,这是哪个王八瞎了眼?
说过后又有些警觉地靠近方晴小声说,你写的稿子我看过,那是相当的精美。一条黄河,被你浓缩成了一部中华民族的血泪史文化史,波澜壮阔恢弘大气,读来荡气回肠感人肺腑,就连我这个耍了几十年笔杆子的语文老师都有些嫉妒。这样好的文案怎么能不过关呢?你写的要是不过关,我们写的就都应该扔到厕所去。
白老师放下提着的两摞书,搓了搓被细细的包装带勒红的手掌,抹了把额头的汗珠,忽然恍然大悟地长长地哦了一声,又拍揉着大腿说,也是呢,你这么纯洁的小姑娘哪里晓得这些咕咕喵喵事呀?
白老师,我都快郁闷死了,你就别取笑我了,什么咕咕喵喵的事?难道我写一篇稿件也要送礼才能过关吗?
那倒不是,那倒不是。白老师连连说,我告诉你吧,你犯了和岳飞一样的错误。仗打的不错,但不懂得揣摩圣意呀。
什么?揣摩圣意?我就写个讲解稿,做个讲解,揣摩什么圣意?
呵呵呵呵,傻妹子,你自己看看你写的稿子,是不是少提了一个人?
少提了一个人?我在长江黄河…哎,这个,历史名人已经写的不少了,连文成公主过的长江渡口都提到了,这些人物千千万,哪能写的完呢?
我说的不是这些人。
那你说的哪些人?百万雄师过大江?这个没写。
也不是。
看到白老师故意卖关子,方晴急得直跺脚,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说白老师你就别气我了,快告诉我吧。
白老师嘻嘻一笑,在空中比划着写了一个刘字。
刘备?
白老师发着鼻音哼哼地摇着头。
刘邦?刘秀?刘彻?
猜得离咱近一些。
那是刘亻白承,刘少大可?
再近些。
再近些?那我猜不着了。
白老师虎起脸,把手放在额头,做了一个向后抹理头发的动作,又做了一个鹰瞵虎视的环顾神态。
懂?
哦。刘校长。方晴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