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进行彩排时，方晴把上午第一、二节的课调到了上午第三节、第4节。结果彩排过后，又要求集中到政教处修改讲解稿，方晴又只得把课调到了下午。
　　再加上她下午原本有一节课，这样下午第一二三节都有了课。
　　她自己的那篇讲解稿也还没有来得及改，新改好的几篇讲解稿她也是没功夫看了。
　　参加点位的其她几位教师也存在和方晴类似的情况，有的已经把课调过两三次了，要是再调，怎么好意思给人开口？
　　本来大规模的调课应该由学校来调，但郝主任也不愿意再找教导处王主任说调课的事。因为三番五次的调课让王主任也很为难，所以，郝主任对刘校长说看能不能把彩排的时间放在放学后，省了大家调课的麻烦。
　　刘校长听很生气，对郝主任说，这不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这是你们执行力的问题，办事效率的问题，说到底，是个工作态度的问题。上午专门给你们安排了六个老师，调了课，给你们专门滕出时间让你们集中修改，也就是个修改修改而已，能费多大功夫？这一上午四五个小时过去了，怎么到现在都没准备好？
　　郝主任忙应道，准备是准备了，这不是想时间更充足一些，准备得更充分一些吗？这也是火烧眉毛了，我不是想着咱们尽量一次过关一炮打红？
　　刘校长这才舒了口气说，本来就是彩排嘛，有什么充分不充分的，发现问题，我们还有时间再修改完善嘛。
　　好，那就这样，你去通知相关人员，第三节课按时彩排。
　　郝主任只得赶紧去了。
　　白彦军老师负责的是图书馆。第三节是他的作文课，郝主任在集体办公室找到他，他正在埋头批改一摞作文。他听了说，那，课怎么办？
　　郝主任说，各自想办法调吧。
　　这是学校安排的工作，为什么让我们自己调？
　　教导处那里也很忙，怕顾不过来误了事，大家就先自己调吧。
　　教导处忙，我也很忙啊。我要上课，我要改作业，我要批改作文。
　　你看，白彦军老师把正在批改的一本作文让郝主任看着说，根据教导处的要求，每一篇作文都得有批改痕迹，精彩的语句要打车轮线，病句要打波浪线，错字要圈住，还有要删要加的，都要标记。还要有旁批，最后要有评语。评语还要具体，不能讲空话套话。要鼓励为主，却又不能把鼓励语写的千篇一律…
　　哎呀呀，这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一个班五六十位学生五六十篇作文，我得一篇一篇一句一句一字一字地看，边看边划，看了要旁批，要写评语…
　　学生写一篇作文用一两节课，我批改一次作文，屁股不动手脚不停得用一天。
　　如果只让我教学，哪怕我屁股坐上茧子，熬夜熬成熊猫眼，我也没有意见，因为这都是我的本质工作。
　　可你们，又给我安排了一堆一堆的杂活，要整理图书，要做档案，要写材料，要组织参加各种活动…我是个人，我不是三头六臂。
　　上周，教导处又批评我教案写的潦草，批改作文批改的不够精细规范，又要扣我的积分，说句实在的，就这潦草的教案，还都是我带回家夜里赶写的。
　　你看你们把我们搞的，天天加班加点还得挨批评，多干了那么多工作，不但不给我奖励还要扣我积分，我到哪儿说理去？
　　就说最近这两个星期…
　　白老师，这些我都清楚，我天天看着大家呢…那个…郝主任知道自己也跟白老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说，但今天这事先这样，我还要去通知其她老师。忙了这几天，回头我请客，好吧？好好好…
　　白老师没说好。浩润自己随口应了一串好，像是在安慰白老师，也像在安慰自己。
　　郝主任知道，白老师话一说就多了。白老师是她们学校一线教师中，少数几位男教师。
　　听人说，他原本是有些男人气概的，爽爽快快一个人儿。可能真的是环境塑造人，在小学的女教师堆里混了一二十年下来，变得越来越小肚鸡肠斤斤计较，说起话来也变得婆婆妈妈啰里啰嗦没完没了。
　　不像一位教师，倒像一位怨妇。总有说不完的委屈倒不完的苦水，比一般女教师还难缠。正应了人们常说的那句话。这女人男人起来会比男人还男人，男人女人起来那比女人还女人。
　　郝主任说完扭头就走。白老师冲着她的背影嘟囔着，郝主任，喂，郝主任，你们不能有活只管往我们头上摁，不管我们的死活，你们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你们这是官亻尞主义…喂喂…
　　哎，这课可怎么调啊？…嗐，这工作没法儿干了。CTN，下辈子再也不当教师了，人们清水衙门干的是清闲事，咱倒好，庙小妖风大水少王八多，天阴蛤蟆乱叫，旱年蝗虫成群…
　　方晴正在上课，这段时间工作太忙，她急赶着上了火，嗓子也有些干哑。
　　郝主任把她叫到教室门外说，方老师，刘校长把彩排安排在下午第三节。我听你嗓子都有些嘶哑了。你这两节课就少讲点儿，多喝点儿水，别太费嗓子。
　　对，今儿个彩排时你也少说两句话，点到为止。放学后，不行就吃点药。这次年终检查，多半功夫都在你身上，千万别哑了。
　　哑了才好。方晴说，别说嘶哑了，我都恨不得自己就是个哑巴呢。
　　傻话。我知道你今天下午一下午课。那样，把你的讲解稿给我，让我给你改改吧。我给你保证过关，过不了关也是我的事，反正你别管这个事了。你的嗓子可金贵着呢，你就只操心养好你的嗓子咱就谢天谢地了。
　　那，那怎么好意思？还是我自己改吧。方晴本来也是一肚子怨气，但听郝主任这么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郝主任通知的人里面有八位是老师，其他是领导。因为这项工作安排又打乱3大家的工作节奏，老师们少不得多多少少给郝主任发点牢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