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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转转,终于还是来到了迷龙阵的中心。
那枯藤还是枯藤,老树还是老树,只是原本覆雪的地面已全然不同。
原是茫茫白雪,如今森森白骨。
明忘勉强扯出一个笑脸:“哈哈,怎么不算雪景?”
只是与这“雪景”格格不入,路中挡了一矮阁子,破败奇丑,虽是玄色但仍旧看得出它灰头土脸,在一片白茫茫的背景之下醒目非常。
刘老道早已见怪不怪,拈起脚尖真气一转,颓老之躯竟是一跃而起,足不沾地,好似那凌波微步,几步便跃上阁子前的台阶。
明忘也不落其后,飞身踏上几棵枯树,借力打力,也落到台阶上。
几棵枯树当场裂断,应声倒地。
刘老道赞赏地点点头:“不错,好功夫。”
明忘倒是很好奇方才这老道的功夫:“斗胆一问,道长方才那步子奇的很,可是那传说中的凌波微步?”
刘老道哈哈一笑,捋了捋胡子,眯缝着眼睛,一副恰然自得的姿态。
“贫道见识短浅,从未见过真正的凌波微步。这是贫道自己没事瞎琢磨出来的,没起甚么名字。”
明忘心中撼动不已。
难怪江湖上有传言,行走江湖有三种人是万万不能招惹的——乞丐,女人,出家人。
这出家人内心通透,不管琢磨起什么来,都能有他的一番道理。确实不敢随意招惹。从前见过不少和尚道士,却一直没什么感触,今日这刘老道不过是走了两步,便给了明忘实实在在的撼动。
若非现下有要事要做,她定是要请教一番的。不知为何,她的真气炼到去年便缓了下来,久久没有取得新突破,一年多温温不火。若是有机会让这刘老道指点一二,想来还能更进一步。
眼下还是找玉龙盏要紧。
那矮阁子的老木门落着锁,那铁锁虽是破旧,却看得出来十分精细,看着便是不俗之物。明忘哪里关心这锁是甚么奇珍之物,当即便要破锁,却被刘老道拦下。
刘老道低头观察着那锁,又抬手抚摸了一轮,连连点头。
明忘见状,连忙问道:“难道是有甚么线索?”
刘老道直起身子:“此锁出自宫廷名匠之手,锁背上刻有一微小‘杜’字,是那杜老头的手笔不假。”
“杜老头?”明忘努力思索着,“若是我所记不差,玉龙盏应是也出自他手。”
刘老道微笑着点点头,而后忽然抬手,一掌拍出,整个木门当即四分五裂,破木板散落一地,打破了枯山的死寂,不远处枯林中群鸦共起,扑动翅膀的声响划破灰白的天空。
明忘呆在了原地。
原以为这老道士嫌她冒冒失失,正自愧自省,这一掌直接打断了她的思虑。
只见那刘老道美滋滋地捧起那铁锁,啧啧称赞:“实在是好手艺,改日拿去逗杜老头玩去......啧啧啧,而后再卖掉,这可值个好价钱,又能喝上许久的好酒......”
明忘却愣在原地,死死地盯着阁子里的甚么东西,也不知有没有听见刘老道的远谋深算。
刘老道恋恋不舍地将锁揣进怀里,这才观察起屋内来。
这一看可不得了,实实在在有些冲击。刘老道“哎呦”了一声,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
屋内破旧裹灰,十分空荡,只在屋子正中间立着一块碑石,碑石旁侧靠着一具人骨。刘老道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于是这屋子又一次恢复了寂静,耳边似乎亦有灰尘划过空气的声响。
碑石上有刻字,虽然灰尘覆盖,但仍可依稀辨认。
刘老道小心翼翼地挪了过去,从怀里掏出一块破布,顺手将铁锁又往里推了推,以免过会逃命时掉落出来。拿着那破布,轻轻擦着那石碑上的尘土,字迹逐渐清晰起来。
“明氏三十六杰之碑......”
刘老道一字一字念出来,只觉得奇怪。回头去看明忘,却见明忘呆滞地盯着那具人骨。
“......你认得这人?”
明忘闻言,略略回神,似是非是地点了点头,走上前去。
“这具人骨左手有六根手指,其中食指只半截......绝对错不了......”
“这是明家当年手下的一名刀客,都叫他五半刀。这五半刀也是大表兄的挚友......他......”
“那时居然没死......”
这是一段旷世的悲歌。明忘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闭口不愿再多提。刘老道也不强求,尽管实在有些好奇。
“那这碑......?”
这回明忘只是诚实地摇了摇头:“明氏三十六杰名声响亮,也许是江湖上有人立的功绩碑?先前我倒是见过此类。”
刘老道抿起嘴,瞪大眼睛瞧着明忘,却不说话。
明忘看着他这古怪的神色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她并没有疑惑很久,很快她便摆出了一个比刘老道更为复杂的神色。那神情里包含着恍然、惊撼与自嘲等一干情感。
......若是功绩碑,怎么会在杨庄原本的驻处?又怎么会在杨庄人设的阵中阵的中心里?那五半刀又怎会无缘无故地死在这里?
无论从什么角度,这块碑都绝不是什么明道的存在。
刘老道欣赏着明忘的神色,讲起另外一事:“话说这枯山的迷龙阵不止有这一处中心。还有另一地方。”
“哪里?”
刘老道缓缓讲道:“后山。”
“其实枯山有名,名为罗阎山。清风观有册藏书,名为《风云变》。其中有所记载。”
明忘一愣:“藏书?可《风云变》这书我看过。”
刘老道点头:“没错,这本藏书你看过。那年明家曾举家前来清风观祈福,你却坐不住,四处贪玩,正巧那天贫道那孽徒心血来潮拆了藏书阁的房顶,不偏不倚拆了你坐着的那块,两个人一起跌进了那藏书阁。”
明忘这才依稀记起这事,有些心虚:“确实巧得很。”
哪里巧了,剩下的半个月,她无事可做的时候便从那房顶一跃而入。那小道士枯燥的很,只是念书,也不甚理会她,于是她也翻些有趣的书出来看看,恰好最后一本看的是《风云变》,看完便离开了清风观,以后再没去过。
当时自以为天衣无缝,原来那老道士什么都知道......
刘老道哈哈大笑:“那你还记得那《风云变》上如何记载?”
明忘耸耸肩:“有些久远,不记得了。”
连这件事都不记得了,哪里还记得书里讲了甚么!
刘老道拍打拍打身上灰尘。
“那就跟上,带你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