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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恩唤来两名卫兵,让他们协助罗丝回家,寸步不离保护她的安全,或者说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有任何情况立即汇报。
安排完这一切后,他直接回了火炬酒馆。
正赶上夜灯初上,酒馆附近人潮涌动,无所事事的银手们在马厩前的平地上围成了一圈,吵吵嚷嚷打着纸牌。
肖恩摇了摇头,看向马厩,里面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马车。
那崭新的、橡木制成的,银手的马车,却与周边本地产的枫木马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没有动?这些马车肯定有古怪,如果只是对付银手的话,他会让士兵们把马车拆成碎片来检查。
但现在可不能这么干,鱼饵得进入鱼嘴才能抬杆。
肖恩站在马厩外看了一会便悄悄离开了,准备找伊恩问问有没有其他情况。
酒馆内人声鼎沸,过往的商旅、本地镇民,以及喜欢扎堆吵闹的银手,将整个大堂塞得满满当当。
“妈的,食人鱼的骨头都被我们拼成地图了!”
“鸡汤,碳烤羊腿呢?你们这些该死的懒虫!”
肖恩一踏入酒馆就听见了银手们骂骂咧咧的声音,其中一人更是直接朝后厨走去,看样子是准备给厨师一点颜色看看。
“来了,来了,鸡汤来喽。”正在这时,一个侍应生手忙脚乱地跑了出来,差点撞到人。
“今晚人有点多,见谅,其他菜马上上齐。”侍应生赔着笑,这几天缺了罗丝,他实在有点忙不过来。
银手不依不饶道:“大爷们累了一天,无论什么菜先给我们上,否则……”
“否则怎样?”
那银手闻言一惊,抬头向侍应生脑袋上方看去,正是白天为难他们的那个治安队长,那黑黝黝的胡子居然比侍应生的脑袋还高。
“没事,没事。”银手讪笑着坐下,不就多等一会吗,多大的事啊。
“头儿你可来了。”侍应生抱怨道:“罗丝什么时候回来呀?实在忙不过来了。”
“还要两三天,你跟他们说这两天所有人双倍薪资。”肖恩朝银手们努了努嘴,高声道:“如果有人捣乱,通知卫兵全抓起来。”
整个酒馆三层高,还附带一个地下酒窖。
一楼是旅客吃饭休闲的地方,二、三楼则大大小小分布着几十个房间,提供住宿服务,也是肖恩和员工们的住处。
三楼顶上还有一个面积庞大的露台,一般不对外开放,只有那些出手豪绰的旅客,才能上去一览赛瑞迪尔大森林的美景。
以肖恩的财力是绝不可能盘下这座酒馆的,它其实是伯爵托管的情报收集站和人才市场。
此刻二楼临近马厩的房间内,伊恩和一个卫兵正监视着楼下的一举一动,特别是那几辆马车。
“怎么样,有没有发现?”肖恩轻轻带上房门,来到窗边。
伊恩摇摇头,说:“没有,从马车停下来到现在,他们一直在打牌。”
“期间那个叫哈顿的来过一次,玩了一会就走了,其他没什么异常。”
“吕卡翁没来?”肖恩追问道。
“没有,只有那个诺德蛮子。”伊恩有点心不在焉,“我没让贝克跟着他,以免打乱了部署。”
“很好。”肖恩赞扬道。
如果只有一个人在,有紧急情况可不好办了。两个人即使被围攻,也还有另一人能求救,另外哈顿的到来很可能就是想引士兵离开。
说到底,还是人手太少。整个治安队就十个人,除去站岗巡逻和罗丝那里的两个卫兵,就眼前这两位能用。
鱼儿不咬钩,他也很无奈。但这么干等也不是办法,还是先去罗丝家看看吧,万一真有什么怪病,他们父女两个都得完蛋。
“你怎么回事?”临走前肖恩问道,他注意到伊恩这小伙子一直心慌意乱,像是有什么问题悬绕在他心头。
伊恩憋了很久,闻言立马接话道:“罗丝没事吧?我听到楼下有人说她感染了一种怪病,还有……”
“受了点小伤,但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安排了人手照顾她。”肖恩叮嘱道:“你不要操心这些事,打起精神盯死他们,这才是你要做的。”
银色月光自天际倾泻而下,穿过层层枝叶阻隔,在庭院中形成了斑驳的光影。
一阵微风吹过,无数洁白无瑕的茉莉花轻轻摇动着手臂,似是正在翩翩起舞的纯洁少女。
花香醉人,罗丝深吸一口气,敲响了紧闭的房门。
很快,屋内就响起了动静,一个稚嫩的声音警惕道:“是谁?”
“卡莉亚,是我。”罗丝透过窗户的缝隙向里张望着。
咚咚咚,一个轻快的脚步响起。
房门刚打开,罗丝就像一阵风一样冲向床边,仔细观察起父亲的病容。
跟离开时不同,那个暗红色的伤口已经转变成了触目惊心的紫红色,宛如一朵盛开的紫罗兰。
她又伸手向父亲额头摸去,烫得吓人。
这情况让罗丝手足无措,浑身颤抖,一种极大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父亲,醒醒,快醒醒。”她低声呼唤,心头塞满了悲伤。
埃里克毫无动静,罗丝咬咬牙,她挺起身板,快步走向衣柜,准备收拾几件衣物连夜赶路。
“姐姐,嗯,嗯……”
卡莉亚低着头走到她身后,小手不停抹着眼泪,“是我没照顾好大叔。”
“大叔,大叔……说他很痛,我把肖恩的药给他喝了,他还是没好。”
罗丝停顿了一会,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抬手抹了抹,手背上干涸的血块亦被这热泪所融化,在脸上留下了一道道鲜红的擦痕,像战纹般摄人心魄。
她长呼一口气,迅速调整着情绪,伸手从衣柜中取出一物,转身强笑道:“你看这是什么?”
罗丝轻轻摇动着手中的木偶,那是一个手持利剑,身背木弓的战士。随着她的动作,木偶手中的利剑不断摇晃着,像是一个威武的战士正在挥剑斩杀仇敌。
“是开拓者克莱夫哦。”罗丝手拿布娃娃,做出挥剑的姿势,“一剑一个牛头人,红酒窝、凯娜之弓,咻咻咻。”
卡莉亚睁大眼睛,暂时忘记了哭泣。她一会看看罗丝,一会看看木偶,姐姐好美,可是木偶看上去也很不错呢。
罗丝见状立即将木偶塞到卡莉亚怀里,摸摸她的小脑袋,说道:“送你啦。”
“你把大叔照顾得很好,姐姐非常非常感谢你。”罗丝蹲下身,轻轻拂去她眼角的泪水,“等我从帝都回来,让大叔给你做个新的,就做一个……嗯,那就等你想好再说。”
屋外隐隐约约传来人声,罗丝站起身来朝外看去,不远处无数火把晃动着,只见一张张愤怒、扭曲的脸庞,在闪烁的火光下不断变换着颜色。
“审判!审判!审判!”
无数镇民呐喊着冲进小院,罗丝打眼望去全是熟人。
打手、伐木场工人、仓库苦力、包装女工……他们的身份是如此复杂,但有一点毫无意外——全是在吕卡翁手下讨生活的邻居。
“快去厨房。”她推着卡莉亚,匆忙中不忘回头招呼两个卫兵:“站到我身后来,让我来对付他们。”
她抓起弓箭就往门口冲去,映入眼帘的一幕让她目眦欲裂,那母亲带着她一起栽种,伴随着她成长的茉莉花已被人群践踏殆尽。
一股热气自鼻孔中喷出,长久以来压抑着的所有委屈瞬间涌上心头,罗丝张弓搭箭,长箭像流星一样射出。
走在前头的一个男人惨嚎着停下脚步,鲜血迅速自他脚上流出,浸湿了满地的花瓣。
“下一箭会穿过你的脸,肥猪!”罗丝毫不犹豫地搭上了另一只箭。
即使身处人群的最中央,吕卡翁还是惊骇莫名。
他听说过罗丝能在黑夜中视物的本事,也知道她的射术远超普通猎人,但抬手一箭就将昏暗中的脚掌钉在地上,是不是太夸张了?
吕卡翁左右看了看,周围安静得可怕,被他煽动的镇民似乎被这一箭吓到了,眼神游移、瞬间沉默。
他伸出一根手指对着旁边的杜加晃动着,“你来说,你来告诉他们,这个疯子会给他们带来什么!”
祭司,一种古老的职业,兼职医生、神秘学专家、圣灵的仆人,无论在哪里他们都是地位崇高,深受信赖的神灵代言人。
因此当吕卡翁将话语权交给杜加时,无数热切的目光随之而来,大家都想听听他的建议。
“高热、昏厥,还有狼血。”杜加微笑地看着那根手指,丝毫不带犹豫,“想想她带回来的那两张皮,那上面就是海尔辛的爪牙留下的印记。”
“玛拉告诉我,这个女人马上要化身为狼,她已经不再是她自己了。”
“她是海尔辛在人间的猎犬,阴险的潜伏者,撕开她的伪装吧!公民们!否则诸多的灾难将会降临到你们身上。”
杜加看向四周,一个个愚民瞬间活跃起来,在他的指挥棒下翩翩起舞,叫嚣着让罗丝上火刑架。
他无比享受这种拥戴与喧嚣,在帝都可体会不到这种感觉,这让他有一种蠢蠢欲动的兴奋。
“公民们,点燃圣火!”他狂热的嗓音随风飘荡着,“让玛拉的慈悲来审判她!”
随着他一声令下,镇民们迅速在院外搭起了火刑架,要用最古老的方法让罗丝现出原形。
“谎言,全是谎言!”
“如果我是狼人,那是谁治好了我?”罗丝情绪激动,但还没有丧失理智,“是你,是你收钱治好了我,也是你说这只是伤口感染导致的昏迷。”
“难道你也是海尔辛的走狗,还是说你收了那头肥猪的钱,要用谎言来诬蔑一位良民?”
“牙尖嘴利的小丫头,我就知道你当时醒着。”杜加早有对策,反问道:“如果你没有感染兽化病,肖恩为什么要给你喝那种药水呢?”
“那可是治疗兽化病的药水!秉承玛拉的慈悲,我治好了你的高热,但血液中的疾病可没法治。”
“当时我就怀疑那不是普通野兽的血液,它们可没有那么腥臭,因此回来后我和银手的专家们谈了谈,结果正如你所知。”
罗丝无可辩驳,她自己也充满了疑惑。
海尔辛为什么让她沐浴狼人之血,这是一种奖赏还是威慑?或者正如杜加所言,海尔辛坑了她?带着恶意让她感染了兽化病?
胸口吊坠传来冰冷的触感,这让罗丝回过神来。狩猎之神不是阴谋之神,祂已经将选择权交给了自己,大可不必多此一举。
“我看谁敢上前一步!”
罗丝张弓搭箭,不准备辩解了,今天谁阻止她带父亲离开,谁就得死。
两个卫兵对视了一眼,事情已经有点失控,正犹豫着要不要通知肖恩过来,远处已经传来他声若洪钟的喝止。
“私闯民宅,聚众滋事,破坏他人财产。”肖恩推开人群,将目光落在吕卡翁身上,“还有什么,你告诉我。”
吕卡翁毫不在意这些指控,似笑非笑着说:“保护镇民的安全。”
“你在玩火自焚,践踏法律。”火光晃动着,肖恩古铜色的脸庞像融化的金属一样,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温度。
“你的好日子不多了,如果想提前,今晚我就让你得偿所愿。”说罢他转向杜加,眼中忍不住流露出一股厌恶。“私自用刑致人死亡的,死罪!”
“你身为慈爱之神玛拉的祭司,居然敢用火刑!谁给你的胆子?”
对这个和吕卡翁串通一气的家伙,肖恩郑重警告道:“我会让伯爵大人问问昆图斯大祭司,你的一切所作所为是不是符合玛拉的教导,还是说金钱蒙蔽了你的心智。”
杜加笑了笑,没有接话。自从被主祭发现他用牛骨将神殿的象牙灯掉包后,晋升之路就已到头,否则也不会被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小镇。
他一点也不怕肖恩将这件事捅出去,大不了买处庄园潇洒去,这些年从吕卡翁那里赚的好处费足够多了。
“还有你们。”肖恩语气稍缓,指着镇民们说道:“我不管你们是被胁迫,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立刻散去,否则今晚发生的事,足够把你们送到帝都清理下水道。”
玛拉在上啊!
清理帝都的下水道?真是白萝卜进了魄伊特的后眼子。镇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瞬间冷却下来。
“至于罗丝,我会先让她住到监狱里。”肖恩不得不折中处理,他必须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吕卡翁身上。
“我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