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狗头村的玉米地都集中在了一起,张小喜蹲在地里,映照着月光,两只大黑手一点点的抓着地上的土,试图摸到别人没收完的玉米棒子。
可是距离收玉米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地里就算是有玉米也烂了个屁的。
他的智商根本学不会种地,连最简单的劈柴他都劈不准,按照现在的话来说,有点小脑萎缩的症状。
可是他又能正常行走,跑的还特别快,手下的力气有时候出奇的大,所以一直是狗头村村民眼里的怪物。
说傻不傻,说正常又不是很正常。
孙道长一边盘算着张小喜的变傻传说,一边走到了他家的窝棚前,但他并没有找到张小喜,只得到了一个干巴老太太无声的谩骂.......
遍寻无果,孙道长又来到了那棵枣树下,这里是整个村子的中心,也是村子里所有消息流通的集散地。
果然,他从欢妮儿她娘骂骂咧咧的嘴里知道了张小喜去哪了。
“他这个时候肯定跟狗一样在玉米地里刨食呢,前几天就是那样,山上够得着的果子都让那鬼东西扯完了,他只能去地里刨去。”
欢妮儿她娘一边嘴里咒骂着,一边嗑着自家炒的老南瓜子,嘴里吐得噗噗的。
孙道长看着心里多少有点厌恶,没好气的说道:
“他这回饿不着了,你们不管的死活他,人家自己运气好,张三爷家这回拿他有大用。”
欢妮儿她娘愣了半天,看着孙道长说完扭头就往玉米地里去,自己小声嘀咕道:
“这张小喜真他妈命大,张三爷用他,那这冬天还真饿不死他了.......”
欢妮儿在身后,隐约听到了她娘的话,心里很高兴,知道张小喜和他娘这个冬天算是有了着落,一蹦一跳的跑去厨屋烧热水了。
“哎!别刨了!”
玉米地边上,孙道长拎着茶壶,对地里那团黑影说道。
那黑影并为有所动,只是还在刨着,一边刨,一边哼唧着。
孙道长这才发觉这团黑影不对劲,张小喜不是人嘛?刚才这声音完全就是野兽特有的哼声啊......
人咋他妈这动静呢?
他还没想明白,那团黑影竟停下了动作,开始快速往他这边走来。
看着像一个人蹲着在走路,而且动作很快,可是脚在地里的声音听起来很碎,就跟好几条腿在走路一样。
“妈耶!野猪!”
孙道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哭错坟了,玉米地里这影子根本不是张小喜,而是一头不小的野猪。
茶壶顺手一撇,孙道长连滚带爬的往村子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嚎着:
“救命啊!救命啊卧槽.........啊!........”
但是他就跑了没几步路,就觉得腿肚子一软,左脚跘住了右脚,一个狗吃屎就趴地上了。
孙道长摔得七荤八素,还想爬起来已经没有力气了,突然他听见身后脚步沉重,脑后一股风声,一股十分有劲儿的声音传来:
“嘿!”
接下来就是野猪痛苦嚎叫的声音,他趴在地上根本看不见身后这是咋了,所以一骨碌躺在地上,勾着头看身后到底是何方神圣在救他。
月光下,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脑门锃亮,此时蹲在地上,一手死死按住野猪的脖颈。
这野猪躺地上跟这壮汉蹲下来差不多高......
孙道长惊魂未定,眼看自己也帮不上忙,裤裆里还一股股凉嗖嗖的感觉,颤声说道:
“啊......你是.....你是张小喜嘛?”
“我是......我是张小喜.......你看我逮到野猪了......大野猪.......嘿嘿.....”
张小喜一遍冲孙道长说着话,一边用蒜臼大小的拳头死命的朝野猪肚子上砸去。
没一会儿,野猪的嚎叫停下,四个蹄子软塌下来,再也不乱蹬了。
孙道长眼看张小喜越砸越兴奋,一边砸一边嘿嘿的笑,完全没管野猪是死是活,他觉得从屁股沟里往脑瓜顶上升出一股子凉气。
“这他妈是人是鬼啊......”
他控制不住让自己乱想,看着眼前的血腥场面忍不住的浑身发抖,他再三提醒自己,张小喜打的是野猪,不是他。
“行......行了......别打了.....”
孙道长颤抖的说到,那意思替野猪劝架似的。
“哎呦!怎么啦?怎么啦?张小喜你........”
几个人举着火把跑了过来,估计是听见了野猪凄惨的嚎叫声。
当先一个瘦高老头借着火光,看着眼前张小喜浑身是血喘着粗气,身下一只巨大的野猪肚子都瘪了,猪肠子都从猪屁股里冒了出来!
如此强烈的刺激让他不由得感觉胃口一紧,当时吐了出来.......
其他人都不敢接近一身血的张小喜,只敢先把尿了裤子的孙道长扶起来,还有人专门把他的茶壶拎回来递在他的手上。
张小喜见这些人举着火把来了,高兴的擦了擦脸上的血和汗:
“嘿嘿,你们看,好大的野猪啊.......”
所有人都震惊于张小喜现在的样子,身上的破衣烂衫早都被野猪蹬烂完了,血溅满了他的胸膛,本来就黑的张小喜如今浑身浴血,火光下真如杀神一般。
孙道长稳了稳心神,看着这么多人都注意着张小喜,没人发现自己尿裤子,于是赶紧清了清嗓子对张小喜说道:
“张小喜,我问你,你是不是属龙的,今年三十二岁?”
张小喜挠了挠头,疑惑的说:
“啊?不是的,三十二岁的是我爸,我今年九岁........”
刚才吐得那个瘦高个老头现在缓的差不多了,听见张小喜的话,忙冲孙道长摆手说道:
“您别听张小喜瞎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多大,九岁那年他才变成这个痴傻样子的,今年就是三十二岁,属大龙。”
孙道长心里明白了,张小喜的脑子完全都留在了九岁那年,所以看着跟个傻子似的,其实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既然找到了张小喜,张三爷家的白事还要用他,眼下棺材还没送来,子时马上到了,孙道长走到张小喜的面前,对他说: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帮好了,我带你吃好吃的,行不行?”
张小喜一直都是笑呵呵的:
“行,你说帮什么忙,我不用你带我吃好吃的,你看这大野猪多大啊,我和我娘.........”
孙道长听他嘴里拌蒜似的说话不利索,心里一阵难受,能生生打死野猪的这么个汉子,偏偏是个傻子,可就是傻子,还知道孝敬自己的母亲。
“行了,别说了,你就跟我走吧,你们几个帮忙把野猪抬到他们家,然后赶紧去张三爷那,一会儿我要用人。”
回头看向张小喜,轻叹一口气说道:
“你现在,赶紧去河沟里把身上的血污洗一洗,把我的外衣套上,然后跟我走。”
那几个人一一应承,抬着死猪踉踉跄跄的走了。
农村里对于这种白事里的知客,尊敬程度不亚于本村的长辈,毕竟是送亡人最后一程的引路人,这种事情不是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