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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蛇缓慢接近着彼此。
花笺一边看,一边心中沉思:这蛇大,才驶出这阴影的,便有数丈了,自然是无毒的。
这种蛇狩猎,只靠身子绞住,把人窒息而死。动作也当是极快的。
花笺迈开步子,低伏着身,缓慢的踱步往前,她是个人,自然没法和蛇类相较抗饿,所幸她手里还有一柄师姐留给她的短剑。
她稍微挥剑,刺拉拉的痛苦传来,她再一看,原来右手已伤,小臂处凝了块血痂,足有她掌心大小。
花笺将短剑从右手换到左手,她皱着眉,方才显然有些自信了。
花笺继续上前,此时距离不足二十步,花笺估摸着,这应是此蟒攻击距离了。
花笺父亲喜爱打猎,也曾教过她用弓,当她拿着教习用的小弓时,他曾说道:“当遇到远比自己庞大的猛兽时,千万不要与它对视。因为在对方看来,这是极羞辱似的挑衅。”
而现在,花笺咽下口水,凝神静气,拿眼睛故意去瞪那处圆形竖瞳!
随后,她爹的话果然言中,那蛇发出一声嘶鸣,张起血盆大口,倏地向她咬来,花笺赶忙拿左手去拦,一霎时,匕首撞在蛇牙上,竟发出一道铮铮脆响。
可花笺没料到的是,她已身虚体弱,纵使剑还拦得住,可她身子如何顶得住这巨蟒冲击?
她惨叫一声,被撞得倒飞出去。
她不想葬身蛇口,所以死死抓住短剑。将落地前,她深知若是摔这一下,定时死路一条,于是便拿双肩与双足,使出个铁板桥功夫,将冲击化到最小。
可还没等她翻身,那巨蟒再次袭来,从左足开始,将她身子截腰缠住。随后浑身上下一起使力,似要将她扭成两断。
花笺疼得龇牙咧嘴,甚至还做不出回应,那巨蟒的血口便再次朝她脸颊咬来。
花笺不得已,再次使那短匕拦截,又是一声铮响
。那蛇一击受挫,还不死心,连续咬了三次,都被花笺截下。花笺瞧得仔细,虽没砍死那巨蟒,可尖锐蛇牙被她划出一道道白痕。
可像是那巨蟒吃痛,再不进攻,只将花笺腰肢左腿缠得更紧。然后张着巨口,随时准备进攻。
花笺被它绞的浑身剧痛,骨头咔咔作响。且随着时间流逝,她的胸脯难以扩展,呼吸困难。
若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葬身蛇口!
花笺把心一横,咬紧牙关,却拿短剑挑开右手血痂,再把左手贴在身下,藏起来。
鲜血从右臂上流出来,那蛇闻到血腥味,果然张嘴来咬,蛇牙刺入伤口,甚至想把她右臂撕下来。
可也正好给了花笺进攻的机会,头下腹上,蛇之心口所在,可这蛇实在太大,花笺根本分不清它七寸所在。
可也不需要分清,花笺只拿短剑往里胡乱一刺,利器划开皮肉,深入骨髓,匕上开有血槽,霎时鲜血淋漓。
可同时,那蛇吃这剧痛,一时浑身发力,尖牙咬得更深!身子缠得更紧!
花笺憋着一口气,脸色涨得发紫,此时已无任何内力、武功可言,想要活下去,唯一能依仗的,就是求生的意志。
是她先窒息而死,还是巨蟒被流血流死?
答案显而易见,花笺从刚才开始便呼吸不畅,可这蛇如此巨大,要让它流干鲜血而死,真不知还要多久。
还不够!窒息让她浑身抽搐,双目血红,耳鸣不断,这伤口还不够!花笺榨干体内最后一丝氧气,发出一声嘶吼。却将短剑在巨蟒体内生生的扭转起来!
蛇身被她从伤口处绞开个半圆,鲜血从它体内喷涌而出。
终于,那蛇受不住,收了牙,撤了绞。倏地从她身上下来,然后飞也似的往深处游去。
花笺轰得一声瘫倒在地,只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她甚至都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刚才不知为何,竟能在绝境之中爆发出连她都没想到的力量。
可随之而来的,便是这虚弱到极致身躯。她此时唯一想做的,便是沉沉睡去。
可她也知道,这一睡,便再也起不来了。
于是她再次强撑着坐起,先检查了伤势,此时右臂的伤已深可见骨,又悬吊着几块皮肉。
花笺看了会儿,便拿短剑将烂肉割掉,再拿出宝贵的清水淋在伤口上。
这个过程中,她甚至都没有感受到疼。
大脑已经对这一切都没法做出有效反应了,像是一根紧绷到极致,然后断裂的琴弦。
等意识到这点后,花笺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可这两种情绪她也没力气做出来了,她只想睡觉,好好的睡上一觉。
可是不行,停下来,就会死,所以她再次挣起,循着那蛇的行进间泵出的鲜血追去。
人之所以区别于野兽,便是能制造工具,并使用工具。
野兽一遇危险便只知逃,只是刻入它们生存的本能。
可殊不知,它身上开裂的伤口已无任何办法救治。它逃得越快,死得越快。
花笺顺着血迹,一点点往深处追去,初时血迹很大,也很密,留下的血腥味也很重。
花笺虽走得吃力,却胸有成竹,当那条巨蟒放过猎物之时,这场猎杀便已经宣判了赢家。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在自己身躯与意志到达极限前,追上它,杀死它,吃掉它!
她一路往里而去,洞内四通八达,她先头寻了许久,却似个无头苍蝇般乱窜,如今跟着血迹,竟感觉自己正在隐隐向上而走。
野兽之所以区别于人的,便是对危险和安全的感知比人类深刻得多。
具传闻所说,若是山洪、地震等危险来临,不知去向时,跟着能见的动物走,是最好的。
花笺盘算着,在心里难得的高兴一下,既然是往上走,便总有出去的路。
就是不知通往何处。
花笺跟了不知多久,这血腥味淡了,血迹少了,从一开始的出现间隔,到间隔越来越大。
种种迹象都表明,都意味着这蛇逃不出多远了,花笺抖擞精神,再度往前追去。
可她也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她越来越往上走,原本因熔浆所形成的光亮逐渐暗下去,又因这座火山散发着强烈的刺鼻味道。
让此时身躯神经都已濒临极限的花笺很难追索。
正不知跟了多久,黑暗中,花笺眼前倏地出现一抹光亮,极微小,似是从此处顶端泄下一般。
花笺就这那光,往里一看,竟真瞧见了那条巨蟒。花笺又看了两眼,仔细确定了是它。
才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少时,只看它再无声音,花笺才知道它已死了。这一刻,仿佛四肢又重新有了力量。枯竭的神经仿佛再次淋入甘泉。
花笺振奋至极,忙往里赶去。一心只有那蛇。
可也就在此时,倏地被人一绊,天旋地转般倒了。随后又有一手伸出,趁她神志不清,扼住她的咽喉。
那人阴森笑道:“嘿嘿,天不亡我!天不亡我!”
说罢,竟张开嘴,朝花笺肩上咬去!
花笺心中大惊,可预料中的痛苦并未传来,并非是麻木到难以感知,而是这人牙齿脱落,已只剩牙床,在她肩上啃了许久,连她衣服也没咬穿。
花笺喘着气笑,那人却倏地抬起头来,只见其披头散发,骨瘦如柴,面容枯槁,双目赤红,却似个恶鬼一般。
根本分不清是男是女。
那人嗓音粗粝干燥,倒像是几处刀片在拉锯一般:“笑?哈哈哈,笑!我让你笑!我让你笑!”
那人狰狞着贴近花笺耳边,与此同时,抓在花笺咽喉的那只手倏地发力,竟是想将她活活掐死。
她力气极大,呼吸再次被剥夺。
花笺用双手去掰那人。可她身体虚弱至极,如何拗得过她?
好在那人也是虚弱不堪,若真要把她掐死,少不得得废上一段时间。
正在此时,花笺倏地看见此人另一只手无力的搭着。
她呼吸困难,却拼命挤出一个笑,说道:“我说谁呢……咳咳……原来是个独臂……缺了只手的……废物……”
那人听完,大怒:“啊啊啊,没毛的杂种,你找死!”
说罢,下手更加用力。
花笺喘息着,心中盘算:此人右手已废,我何不拿剑去刺他?
于是她松开一手,从怀里掏出短剑,趁着昏暗,便拿短匕去刺她!
可谁知那人明见万里,早在她撤下一手时便有所察觉,如今见她一剑刺来,侧身一躲。
却仍没躲开,被那短剑刺入腹中。
那人吃痛,怒骂一声,却抓住花笺的脖颈,往里一扔。
正砸在一座墙上,震得后壁空响,摔得花笺七荤八素。
等她意识回神,才发现那匕首不知何时丢了。
再往前一看,她本该看不见。却又从那上头缝隙间,洒下来一缕微弱的光。
花笺就这那光,看那人时,只见她嘴里叼着短剑,拿仅剩的一只手,兀自向她爬来,爬得锒铛作响。
此时花笺才注意到,此人的双腿也是断掉的。浑身上下竟只剩了一只独臂,还被人用铁链锁着。
这才是他方才没躲开的原因!
花笺赶忙起身,如今心中只剩下了后悔,要是她早注意到此人移动不便,一剑就往他心口去了。怎会伤他小腹?
只是此时也由不得花笺多想,她赶忙起身,却倏地想起刚才那声空响,这后面是空的!或许可以一躲?
花笺再顾不得许多,转过头去看。
正在此时,却闻那人一声惊呼:“大胆!你若敢去,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她急了,花笺便更要找了。眼神总比爬行来得快,花笺就这那处微光。仔细看时,竟真叫她看到了一处房门。
且门未上锁,还在缓慢往外打开,花笺一念便相通了,原是她方才的一摔,竟撞得这房门大开。
她喘着气,笑出声,如今无论如何,都是她赢了。
门没锁,那人却被锁上,还被打断手脚,肯定没办法进去了。
只是不知那门里面有什么东西。
花笺正要往前,又闻那人骂道:“没毛的东西!你若还想留个全尸,快与我滚过来。”
花笺不听,挣扎着起身,正要往里去,倏地回头喝道:“……呵……我就是不听,你待如何?凭你这缺胳膊少腿的……也想赶得上我?”
花笺说完,忙撑着站起,正要走时,又倏地再次摔倒在台阶上。
她还想再动,可浑身上下哪还有一丝力气?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耳边嗡鸣的声响再次袭来。
可她还不想死,都已撑到这儿了!
花笺也往门内爬去。
而那人则先是一愣,最后阴森大笑,喝道:“跑?哈哈哈,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完,他倏地盘膝坐起。
整个人披头散发,双目赤红,仰天发出一声悲啸。
随后用毕生功力将伤口上的血水引出,悬在空中,化作一道奇毒血箭朝花笺射来!
花笺躲闪不及,被那股血箭正中后颈。
血毒顺着肌肤,钻入体内!
花笺发出一声极凄厉的惨叫!仿佛本该断弦的神经被再次接上,被那血毒肆意拨扯。
那人打出这一击后,面容更加枯槁,一时也停了动作,只顾狰狞大笑。
可过了少许,见花笺仍在喘气。怒道:“怎么可能!这血毒凝聚了我毕生的功力!你怎还会不死?”
她如今是个极歹毒,又极有行动力的,见花笺不死,再不纠结,只顾爬来:“不死?不死也好,我再用你这刀,把你身上的肉,一层一层给割下来!”
花笺也不知为何没死,只是,她也再无反抗的余地了,只能看者那人一点点爬过来。
花笺干涸的泪腺中闪过一丝泪光,她终于开始绝望。
那人还在爬,一点点的爬,动作很慢,只是她已经没有反抗的手段了。
十步、五步、三步、一步。终于,那人骑在了她身上。
也就是此时,花笺才发现,这人原来还是个女的。可她却连推开对方的力气也没了。
她口中叼着短剑,然后用仅剩的一只手拿着,又用花笺的衣裳擦了擦匕上血迹。
这才俯身贴耳,狰狞笑道:“多亏了你和你送来的礼物,却能叫我活上好久。”
说罢,正要行凶。可也在此时,她一抬头,倏地看见已大开的房门。
花笺并不知道她看见了什么。
只是那人倏地一愣,下一秒,短剑跌在地上,血红色的眸子死死的盯住屋内,大叫道:“东方崇!你不得好死!”
连叫数声,气绝而亡。
花笺呆呆楞住,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又拼尽全力,将她推开。
紧接着,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拿回短剑,爬到巨蟒旁,拿剑割下一块儿肉来,放进嘴里。
她太虚弱了,也顾不上是不是生的,只往嘴里塞,肚里咽。
等过了会儿,她瘫在地上,又渐渐站起,往屋里走去。
她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可刚过了门槛,血毒再次叫嚣起来,而这一次,直往心脉钻去!
花笺受不住那疼,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