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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云如墨,沉甸甸地压在天空,已经好些天没见着太阳了。
武觞失魂落魄地拉着黄牛,在山坡上艰难前行,车上的货物都忘了卸下。
整整三天,他苦苦寻觅,却毫无结果。
那阴寒的血液仿佛已经将他的身体麻痹,四散的神经像是找不到归宿般茫然。
可笑的是,原本阴沉的天竟突然转晴,风雨骤停,暖风和煦。
他恍恍惚惚地朝山下走去,却发现四周竟不见一个人的踪迹。
他脚步虚浮,一下子跌倒在地,眼神空洞而恍惚。
“老大,那儿有一个人。”
“走,去看看。”
突然,树林里窜出十几个身影,他们身着虎皮,手里拿着大刀,个个身上透着一股匪气。
领头的走到武觞面前,拿着大刀在武觞的头颅旁晃悠,看着他那无神的双眼和黯淡的眸子,不屑地说道:“看来,这是个傻子!小的们,去看看那头老牛!”
其余的土匪一拥而上,开始搜刮牛车。
那黄牛已经老迈,没了力气,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我擦!老大!你快过来!快……快!”
土匪们一阵惊呼,领头的满脸诧异,快步上前,只见车上赫然有四箱黄金。
他拿起一根金条,用牙咬了咬,金条质地偏软,上面留下了牙印。
领头的不禁惊呼:“这是什么来头!四箱黄金啊!还有官印,写着全朝?这是怎么回事?”
土匪们纷纷附和。
“老大,我们发达了!我就说嘛,大寨主不知为啥不让我们掺和这事,还是老大您英明,在这儿守着,既打了大寨主的脸,又立下大功。这次,老大您要是升官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小弟啊。”
“是啊!是啊。”
领头的得意地摆摆手,说道:“去,去。就你们这群家伙,当初还不乐意呢。怎么样,前天掳走一个女的,今天又发了一笔横财。”
“老大英明!老大英明!”
这时,武觞像是突然从魔怔中清醒过来,猛地拽住领头的腿。
领头的不耐烦地甩开他,武觞大声吼道:“这位好汉,你说的那个女的到底是谁?——!”
几个土匪在一旁劝道:“老大,别招惹这个疯子,省得惹麻烦。”
领头的哼哼一笑,挥手道:“我可听说中原的项军都被坑杀得一个不剩,项庄也都死绝了,我还真不信能有什么麻烦。”
随后,他蹲下身子,在武觞耳边说道:“怎么?我可听说那小娘子是项庄的女儿,不管你是她什么人,你放心,我们兄弟会好好‘伺候’她的。”
说完,嘴角露出猥琐的笑容,还舔了舔嘴唇。
武觞怒吼:“你敢!”说着便要拼命。可惜,领头的一脚把他踹开,不屑地说:“哼哼,我不仅敢,而且还要这样……”
说着,寒光一闪,大刀落下,黄牛身首异处,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武觞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竟愣住了。
“去——!”
那人又一脚踹在武觞脸上,武觞直直地朝着身后的山坡下滚去。
北巧涯
宗主江端静静地看着跪在门口的一个人,最近风声紧,没多少人走动。
“扔下些钱粮,把他打发走。”
江端吩咐道。旁边的一个小司连忙说:“宗主,我已经给了,该说的也说了。可这人就是不走,说要问土匪在哪里,说得含糊不清,我哪知道啊。这山边土匪多了去了,我难道要全告诉他?真是让人恼火。”
“先别管他了,我好像看到女儿回来了,你快去迎接,记住别惹事,我听说这小子背景不简单,有人要留他的命。”
“是。”
小司拱手后,下去迎接小姐了。
门外,江觅儿碰到武觞,大吃了一惊。
此时的武觞狼狈不堪,衣衫褴褛,满身是伤,若不是眉间那道熟悉的伤疤,她都认不出他了。
江觅儿心生怜悯,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每年夏季,她都会去西北拜见叔爹,对这边的事并不清楚。
这时,身后的江公拉住江觅儿,对武觞说道:“水庐旁山,有一片小林,林中冒烟的地方就是你要找的地方。”
说完,小司走过来,郑重地拜见二人,看到江公后,又惊又喜,赶忙行礼。
江公是江端的弟弟,因犯错被逐出家门。
北巧涯以软剑和长身刚箭、短身刚箭为主要兵器,而江公以“刀圣”之名闻名,其中缘由,无人知晓。
三寸草褛,破旧不堪。斜风挥拂,安愁莫及。
“他很聪明,可惜这里面的事情太过复杂,不是我们能插手的。”
长亭内,江觅儿、江端和江公各坐一方,武道宗门没那么多讲究,身边也没有侍从伺候。
江公悠然地喝着茶水,江觅儿刚得知项庄灭门的事,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心中虽有侠义之心,但看到父亲脸色凝重,也明白这事不是自己能管的。
江端起身,向江公深深行礼,说道:“江公,我代全体宗门向你道歉……”
话未说完,江公就摆摆手,说道:“如果能挽回,又怎会十年都没有结果。而且,你觉得‘他们’会就此罢休吗?”
这时,开门的小司进来告知门口的人已经走了,江公说道:“我要收他为徒,不知你们能接受我吗?”
江端脸色变得很难看,半晌说不出话。
江公嘿嘿一笑,走上前拍拍江端的肩膀,面无表情地说:“哥哥,你是你,他们是他们。宗门有难,我可以不管,但你有难,我必定会来,你只要明白这点就好。”
江公慢悠悠地离开,边走边传来他的声音:“这水很深,你呀!别趟这浑水。”
“十年没回家了,为什么不多待一会儿呢?”
“江入湖底,孰为大小?”
不一会儿,武觞来到了山寨门口。
天边的云彩离得很远,却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一个刀疤脸拦住了武觞的去路,他嘴角满是油腻,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烀肉。
“大胆!什么人都敢来这儿,你不知道小爷我饭还没吃完就被叫来,这罪过可大了!”
“在下项武觞,听闻寨主前些天抓到一个女孩,那是我的堂姐,不知能否通报一声?”
刀疤脸仔细回想了一下,顿时嘴角露出淫笑,说道:“哦!你就是那个?哼哼,不好意思,大当家的玩腻了,让我们这些小弟也一起玩玩,我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听闻此言,武觞的瞳孔猛地放大,双手捏得咯咯作响。
看到武觞的反应,刀疤脸不屑地一笑,抽出佩刀,大喝道:“怎么!想动手?”
就在双方要动手的时候,一个八尺高的大汉拦住了刀疤脸,大骂道:“住手!你个小兔崽子,快他妈的住手!”
“可是……?”
“先别说话。”
武觞见状,问道:“你是……大当家的?”
“正是!”
那人面色冷峻,没有丝毫好脸色。
他深深地看着武觞的眼神,竟莫名地感到一阵后怕,后背冒出冷汗。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无喜无悲,眼瞳黑得像深不见底的黑洞。
“那我问你,我刚才说的那个女孩……她现在在哪里!——?”
“哈哈,不巧。就在今天上午,她被顾图带走了,我以我的人格担保,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从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人带回来就被拉走了。
顾图在山腰一处隐蔽的地方,地图我这儿正好有一份,现在就给你。”
“人格担保?……哈哈!”武觞顿时慌了神,那人也不再多说,只是越发觉得武觞可怕。
却听武觞冷冷地说道:“我在问你,刚才那刀疤脸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人愈发觉得武觞阴森可怖,虽然武觞身材瘦小,看似一阵风就能吹倒,但他心中却寒意顿生。
他强装镇定,只说了句“手下嘴贱”。
武觞像是魔怔了一般,连着说了好几个“很好”,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沙哑。
直到他拿走地图离开,那大当家的还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刀疤脸不解地问:“老大?这小子这么猖狂,你却不收拾他,不像您的风格啊?”
见老大愣在原地许久没反应,刀疤脸又叫了几声,那人才回过神来,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只说这事水太深,刚才是在救他的命之类的话,然后惶惶然回到寨中。
忽然,一群蚂蚁正在搬动一条长蛇的尸体,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刮起寒风,一时间飞沙走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