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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等一会,这里有三年没启用过了,需要稍微打扫一下。”
果然是读卡的房门,却不是用那张当初随信寄来的校园卡开启——它还没有激活相应的权限,目前只能当做一张信用卡来用——用的是属于林堂风的戒指,它里面植有相应的芯片。
门锁洞开,带起些飞腾的尘埃。
里面是个不大的四居室,客厅很小,但西面居然有一个带落地窗的小小阳台,房间里有基础的沙发桌椅等家具,上面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哦哦好的,我不着急。”少年有些好奇地探头看着房间内的布设,两个全副武装的阿姨从他身旁挤过去,做基础的清洁,“老先生……我该怎么称呼您?”
“我姓谢,”老人简短道,“你可以直接叫我房东。”
“这里封锁了三年吗?”
“对。上一任租客是个独居的学生,也是个男孩,”老人顿了顿,“他住进来的时候,也和你一样大。”
“那房租……”想到这里少年顿感窘迫,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卡里还剩多少钱,他还不太熟悉这种生活——直到今天之前他都只是一个刚刚毕业的高中生,还未曾接触细碎纷乱的成人世界。
“不用担心,”老人温和地笑,“这里本质上属于你学校的宿舍,这所学校是不收住宿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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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躺在略显宽广的床上,有些发愣。
这一天的经历就像一场梦。有好多次他想或许只要闭上眼睛再睁开,就会回到那个村落深处的小院,山熊窝在厨房里,以一种视死如归的姿态大口地吃着蜂蜜,顾子妤正在里屋目不转睛的看剧,情至浓处跟着剧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鬼车们围绕在她周围,叼着装满零食和纸巾的果盘……
可无数次睁开眼,四周陌生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这就是真实发生的事。
不知道老妈怎么样了……那个话痨青年说她没事,他应该不会骗我吧……他一定不会骗我……
对不起啊熊大,之前我一直以为你很胆小……
017,我现在不会认错你了……
他乱七八糟地想着,侧头看向窗边,这间小小的卧室有着明亮的窗户,外面依稀可见隐约的灯火。
梅庭雪说,那位部长已经给自己加固了封印,那今晚应该不会再遇到那个噩梦了吧……
困意如海潮袭来,昏乱的思绪最后,他有些庆幸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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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没?都有些什么?有看到禁所吗?它的外在表现大概是一座白色的府邸,外面有六层台阶……”
之前宣称要回家睡觉的梅庭雪正坐在一楼的会客厅里喝茶,他满足地咽下一口滚烫的茶水,一边催促着一旁趴在毯子上的妖——那是一只很罕见的食梦貘,它能进入每一个生灵的梦境。
“没有……”
食梦貘口吐人言,面露茫然:“只看到一头猾褢,一群鬼车,它们带着他在山里跑……有一只蜂窝……还有两只猫。”
“这就是新的一号吗,”老人坐在青年对面,“看起来没有什么特殊的,只是个孩子。”
见老人不解,梅庭雪开口解释:“还是有点不同的,比如他能识别妖的本体,刚刚这些就是他从前的妖怪朋友们……当然现在基本都死掉了。”
“……别这么看我,我也没办法,杜醒之那个神经病用本体来的,还带了‘绿沉’的投影,”青年摊摊手,“如果不是九州图压制了它的绝大部分能力,加上顾子妤又是个不要命的,这次说不好真被他得手了。”
“是子妤带走的那个孩子啊,”老人恍然,随后又沉默下来,“你们还是把他接来了。”
“不关我事啊,我就是个跑腿的。”青年哼哼唧唧地展示受伤的左手,“为了这破事儿都挂彩了,他们还没给我发工伤补贴……”
“话说您刚刚有用‘审判’看他吧,都看到了什么?”
“悲伤……很多悲伤。还有一点畏惧,和愤怒。”
“愤怒就只有一点儿?”青年不满地哼哼,“我看这家伙的怒可不少呢——我就在他家呆了一天,他已经两次摸到禁所的门。”
“只有一点。除了这些没有别的了,他的心和一个人类高中生没有任何区别,”老人不置可否,“你们就指望这个孩子去拔出那把刀吗?”
“谁知道呢,或许他以后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也说不定。”
又是长久的沉默。
“说起来你们之前都不派人打扫那间屋子吗?就不怕哪天老师过来看见生气?”青年又倒满一杯茶,看着水面倒映的自己,没话找话。
“他不会来这里的……”老人低声道,“在他的梅园里他能看到更多。”
“梅园啊……”青年认同地点点头,“很快我也要去那里了。希望它真像你们说的一样热闹。”
老人看了看他,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月亮已经低落地平。
窗外是墨一样浓重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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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睡好吗?”
林堂风看着门外顶着两个大号黑眼圈的青年,吓了一跳。
“应该是没你睡得好,”梅庭雪抱怨了一句,从兜里掏出一只手机递过去,“学院要求,统一使用内部手机,里面两张卡都装好了,对外通话记得用卡一……一会转移完数据你原来的那只就可以扔掉了,当然如果你想留着当个纪念也没人管你,别用它在校内通话就行。”
正常尺寸的全屏智能机,背面是渐变的浅蓝色,品牌林堂风不认得,但显然要比他原来那台二手苹果好得多——是顾女士用剩下的,她借口高中生就应该努力学习,电话嘛能用就行了,所以一直拒绝给他配新手机,说等考上大学再买新的也不迟。
如今他真的“考”上大学了,虽然不是他们想的那个……不过好像也差不太多。
“我没带……”
他想起他那台手机也被遗落在那个老屋里了,连同那段似乎已经变得久远的往事一起。
他带到这里的除了随身的一身衣服,就只有那只小小的铭牌。
“无所谓,我们可以下次再去拿,”青年拍拍手,让开位置,身后手持大包小包的执行官们鱼贯而入。
青年从其中一人手中接过一个塑封袋,丢给林堂风,“里面是你新的证件,原来那套用不了了……别担心,名字没改……一会用这套证件登一下微信,绑定一下银行卡——就是袋子里面那张,对,民行的,里面有你的助学补贴……乃乃滴五级补贴,比我当年都高。”
“这里的都是实习执行官,被我临时抓来打暑假工的——正式的这两天都在跑任务我支使不动——来帮你收拾一下新家……对了,他们很多都是你同院的学长学姐,以后你会慢慢认识。”青年随口介绍着,自顾自跑到阳台上抽烟,“所以他们有什么毛手毛脚的你也别太在意,毕竟都是新来……鹿鸣野!把煤气罐放下!阀门是开着的!”
冰封的领域在一瞬间扩展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又迅速收回,刚点燃的玉溪变成一只小小冰雕落下,在场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
梅庭雪黑着脸从厨房拎出一个笨手笨脚的男孩,他没有穿执行局的标准服饰,而是穿了身蓝白交渐的宽大衣褂,像是校服,“这是我弟弟,今天实在缺人就把他抓过来帮忙了……说起来你们还是同一级的新生,不过他是二院的,你们见面的机会不多……”
“二院?”
“唔,山海大学现在只有两个学院,二院是妖怪学院,一院是捉妖师学院,不同学院的教学是分开的……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会分到一院。”
林堂风好奇地打量那个男孩,他眉眼确实与梅庭雪有一些相似,只是显得憨厚得多,此刻正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着。
那为什么你们不一个姓呢?林堂风不解,只是识相的没有问出口。
“本来这些让你自己干也可以的,但考虑到明天就是报到日了,时间上可能来不及……毕竟我们山海分部可是很在意人文关怀的……话说你喜欢烹饪吗?你的档案资料上没说这些,如果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帮忙改造一下你的厨房,现在这个太简陋了……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平时吃食堂,一院的海上餐厅环境和风味都是一绝,我至今都非常怀念……”
林堂风略感麻木地看着实习生们在他的房间里忙碌着,有人换床单有人擦桌子有人安放家居电器,甚至有个壮汉试图用锤子敲开承重墙给他安装一个内置衣柜——这很快被梅庭雪制止了。一边听梅庭雪喋喋不休,从他的烹饪技巧一直说到一院的妖怪理论常识基础课是多么反人类……
他莫名感到些许温暖,像冬日的旅客遇到了燃烧的壁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