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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俞推开窗户,窗外是一株春柳。
虽是夏日时节,但那株柳却依旧在光芒下摇曳舞动,柳旁便是一条河,河面斑斑点点溅起水花,街上行人已经有人撑起了伞,但更多的还是在雨中快速的奔逃。
远远的望去,可以隐约看见燕淮湖的南岸码头,码头上星星点点的人影挪动,将码头的货物一件一件的搬上船……
“副帮主,兄弟们都准备好了。”
被身后声音惊醒,褚俞转回头来,看着身后虎头虎脑的蛮汉笑笑,随着他走出了屋子。
取下蓑衣斗笠披在了身上,褚俞跨出门廊,抬头看向渐渐被乌云彻底笼罩住的阳光,又转过头,越过围栏看向暗淡下来的春柳,眯起了眼睛。
院中站着十余号精壮的汉子,身上都披戴着蓑衣斗笠,内着玄色短打,上绣螭龙盘虎,腰佩朴刀,每一个都是螭虎帮中数年搏杀磨砺出来的血性汉子。
褚俞转过头来,本有些佝偻的身子猛地挺立起来,在众人身前站定。
看着眼前俱是满面怒容的兄弟们,褚俞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只是默默穿过人群,走出了大门。
“跟上,去漕帮问问话!”
……
漕帮,江南第一大帮,传说其第一代帮主乃是大晋开国元勋,镇国公徐盛,也因此漕帮又称徐帮。‘
漕帮二十七舵,对应江南二十七道水路,每一处都有漕帮的势力,但也因此,漕帮虽为一帮,却更像是个松散的联盟,并没有似丐帮一般结构严明,帮主也多只是起到缓解各舵矛盾的作用,甚至有过帮主死于火并的先例。
于是,即便漕帮在每一地都是赫赫威名的大势力,却也不会被各地的本土势力过分忌惮。
而这燕淮湖的漕帮,便在北岸驻扎。
雨势越发的大了起来,浇得人抬不起头来,这一行十余人走在路上实在有些扎眼,路旁的人家纷纷关门闭户,生怕惹上麻烦。
穿过数处民巷,景象骤然开阔,入眼是偌大的一座巨船搁浅在岸上,足可容纳千人的巨舟横在这处民巷出口的渡口处,实在有些骇人,即便是数次见识过这场面的褚俞,也不由得打心底里对漕帮的财大气粗感到震撼。
此时因为这场大雨,巨船前并无一人,只有二层的高台上站着四五个身披蓑衣的短打汉子,见到来人,都聚到了船身前高声喊道:
“船下的朋友可有事吗?”
雨势盛大,将声音撕得破碎不堪,加之那巨船实在是高,那人足足喊了三遍,下面的人方才听清。
褚俞没有说话,他身侧的汉子却向前一步抱拳喊道:“麻烦通禀一声,螭虎帮副帮主褚俞前来拜会!”
这道声音十分浑厚,却是运上了内功,船上的漕帮帮众听罢连忙转身进了舱内去禀报,不多时,便从舱内又钻出一人来,却因雨势看不清面容,便只听他高声喊道:“下面的兄弟,且先进来在舱里歇歇,外面的雨大!”
说着,那巨船下的船舱便砰的一下被推开,一块近两丈长的木板被里面的帮众拖出,一点一点的挪到了岸边。
此时风也大了起来,卷的岸边林木摇晃,小些的甚至直接断折开来,断下的枝桠便被卷入空中,待风稍歇时又落进水中。
褚俞走上船板,心里却不由得想起了自家窗前的那株柳。
入得舱内,便见船舱中一字排开三十余名腰悬长刀的汉子,为首之人身着锦衣,面似桃花,留着一缕长须,正是这漕帮燕淮分舵的三长老方奇,但奇怪的是,这些人腰间都系着白色的布条,方奇的额上更是束着一条白色的布带。
那方奇见到褚俞,笑着走上前来拱手道:“不知褚帮主来我漕帮所为何事,我帮中现下正有要事,实在不宜见客。”
褚俞摘下正自淌水的蓑衣递给身旁的帮众,正色道:“褚某有要事要见冯舵主,还请方奇代为通报,此事颇急,耽误不得。”
方奇苦笑摇头:“此时稍有不便,褚帮主不妨在此稍歇,待雨停了,我带褚帮主去见大长老,与大长老商谈也是一样的。”
“副帮主!又何必和他多说,定是他们漕帮对我们出的手!便在这里质问他又如何?何必给他们留颜面!”
站在褚俞身后的汉子终于忍不住了,他呼哧呼哧的大口喘着粗气,显然已经气急,手都已经搭在了腰间朴刀的刀柄上。
“住口!”
褚俞转回头来大声呵斥道。同时伸出手将他搭在刀柄上的手一下拍掉。
“褚帮主!”
又是一道声音,从不远处的阶梯所在走下了一个遍体素白的白发老者来。
“许长老。”褚俞抱拳行礼。
眼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方奇刚刚提到的大长老,许平。
便见许平几步来到已经初现剑拔弩张气氛的两伙人阵前,挥手示意方奇退下,继而开口道:“褚帮主,并非我们不愿引你相见,只是舵主新丧,帮中事务繁杂,实在抽不出身来。”
“冯舵主过世了?”
“不错,舵主于昨夜病逝,今日停灵,若褚帮主不弃,不妨去上一炷香。”
褚俞皱起了眉毛。
他打从一开始便觉得这事有些诡异,漕帮与螭虎帮都是水路生意,自然难免摩擦,但从来也都是收着的,像这次三十余条性命的大事,若是大利便也罢了,偏是再平常不过的贩盐,他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让漕帮行此险棋。
加上此时漕帮舵主新丧,这又将是一番争权夺利,更不应该会在这种时候招惹螭虎帮,这对漕帮并非机会,反而是大大的不利。
这么想着,褚俞抱拳说道:
“既如此,那褚某定要在冯舵主灵前敬上几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