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有才还是收下了这把手枪。
　　“多谢连长，这个礼物，我非常喜欢。”
　　赵连长松了一口气。
　　“你喜欢就好。”
　　“我批准你2天假期，好好地休息休息。”
　　马有才：“是。”
　　有了连长的请假条，马有才就可以到团部盖章或者签字，这样就可以进城了。
　　无锡城，此时就是一个小上海的缩影。
　　就像《团长》电视剧里，龙文章说的那样：国人爱安逸。
　　昨天才打退了日本人的新一轮进攻，今天就搞酒席庆祝。
　　不知道的还以为日本人都被全部打跑了一样。
　　典型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天空中还时不时的响起飞机的轰鸣声，日军可能此时已经开始频繁轰炸南京城了。
　　几个溃兵开始对着老弱的难民实施抢劫。
　　一个被抢的老夫子骂道：“你们这些日本崽子，又要去哪个地方作孽呢。”
　　一个溃兵直接一拳头砸向老夫子。
　　老头顿时奄奄一息。
　　一个溃兵吐了一口唾沫：“呸！老东西，在哔哔，老子活剐了你...”
　　马有才见状，直接掏枪射击。
　　“砰！”
　　那么溃兵就这样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其它几个溃兵一阵慌乱，不知道如何应对。
　　他们本能的把手里唯一的一支步枪丢下，然后双手举过头顶。
　　“长官，长官，我们就是想要找到吃的，真的没有想要杀人。”
　　“那老头还活着。”
　　马有才无语了。
　　“我要是日本人，你们几个打算怎么办？”
　　“没见着我是用王八盒子开的枪吗？”
　　“你们不知道反击吗？”
　　“啊！说话。”
　　溃兵哆哆嗦嗦的回答了一句：“没子弹。”
　　马有才：“我靠！就整天拿着烧火棍，吓唬人？”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溃兵实在是太多了。
　　督战队都网罗不过了，马有才一个人能顶什么用？
　　最后，马有才作出了妥协。
　　掏出一盒饼干，丢给溃兵们。
　　“我的部队在东面缴获的日本饼干，你们尝尝。”
　　“要想有吃的，找个部队就安生了。”
　　“抢劫小老百姓算什么。”
　　“滚吧！”
　　溃兵们慌不择路的抱着饼干盒就逃跑了。
　　“喂！枪都不要了吗？”
　　没过一会儿，一个人又急匆匆的跑过来，拿起枪准备回去。
　　马有才拉住对方，递给他30发子弹。
　　“枪是用来打日本人的，不是打自己人的。”
　　“去吧。”
　　这名士兵诧异了一会儿，然后丢下子弹和枪，急匆匆的跑掉了。
　　打日本人，会死。
　　当逃兵，有概率会活着。
　　所以他选择了后者。
　　死掉的那一个士兵，就像是一堆垃圾一样，无人问津。
　　马有才捡起那支汉阳造和子弹，然后继续摸尸体。
　　没想到这个溃兵身上的钱还有不少，估计是打劫来的。
　　他把老夫子扶到道路边上，防止被路人撞到。
　　然后尸体拖到道路的一旁，挖了个小坑，把人埋了。
　　虽然他是一个人渣，但值得马有才盖上一层黄土。
　　“没准，你也曾经是个英雄。”
　　“敬你是一条汉子，一路走好。”
　　老夫子这时候苏醒过来，惊恐的看向他：“你你你别过来，我没钱。”
　　马有才回答：“我知道你没钱。”
　　说着，他从刚刚搜刮出来的钱财，拿出一部分给老夫子。
　　“这点钱给你，自己进城去看看医生。”
　　老夫子很诧异，有这种好事情？
　　无锡城，混乱和秩序形成了诡异的和谐。
　　无所事事的士兵们蹲在城墙下，或者是某些店铺门口小憩。
　　有的在抽烟、有的在席地睡觉，绝大多数士兵衣服破烂，浑身污垢。
　　可以理解为是丐帮成员的结合体。
　　除了他们身上的破烂军装，你压根找不出这些人和乞丐有多大的区别。
　　几辆黄包车拉着贵太太飞驰而过。
　　军官骑着高头大马，挥舞着马鞭，趾高气昂的。
　　但马匹上面浑身是泥巴，和他那一套新洗干净的军装形成了显目的视觉差。
　　很多老百姓就簇拥，对着这些军官评头论足。
　　就像是看《龙王赘婿》的短视频一样。
　　你能明显看出对方在装犊子，那场面尴尬的让人抠脚。
　　也许对于这些军官而言，只要我不没有羞耻心，其他人就得害臊。
　　马有才一路打听，找到了家属安置所。
　　“兄弟，我找高雅。”
　　负责登记的士兵一查花名册，随后说道：“高雅？她被长官接走了。”
　　马有才顿时觉得无语了。
　　他感觉身边人对他是报以同情的目光。
　　看，那小伙子头冒绿光了。
　　也对，高雅那种女孩子即便是堕落了，也是普通人难以奢望的。
　　就像新闻上早在九十年代就呼吁，取消四大件，取消高额彩礼。
　　有毛线用？
　　几十年后，结婚彩礼依旧是水涨船高。
　　我们熟知的女神，就算是降低标准，也不会和普通人的婚姻有多少交集。
　　马有才仅仅是一个守备团的排长，还只是上等兵军衔。
　　压根没办法和高雅这样子的人达到一个平衡上。
　　战争的到来，打破了旧秩序，所以他俩的命运偶然相连了。
　　到了城里，旧秩序恢复。
　　什么样的人，混什么样的阶层，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蝴蝶儿飞去，心亦不在。”
　　“凄清长夜谁来，拭泪满腮...”
　　某个商店门口，播放着优雅的民国小曲。
　　这是民国30年代，当红女明星阮玲玉的成名作品《野草闲花蓬春生》，也可能是叫《长叹》。
　　现代人熟知它的名字，其实是改词后的《葬心》歌曲。
　　总之，曲调就是那个味道。
　　曲风低回且凝重，给人带去伤感。
　　听久了以后，有一种近乎销魂的感觉。
　　你会发现这首歌曲，似乎和当时的社会形态非常相似。
　　处处透着悲哀的鸣声。
　　等会，鸣声？
　　这么有一个怪异的声音，这是什么？
　　马有才高度警惕，拔出手枪戒备。
　　他冲着人群大喊：“炮击，隐蔽！”
　　街上的百姓像看着傻子一样看着他，这人有毛病吧。
　　下一秒钟，炮弹砸到了城里，引发了爆炸。
　　“轰隆！”
　　人群当即炸开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