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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模型的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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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之城》的故事结束了,但拉斯维茨还沉浸其中意犹未尽,他喃喃细语:“根要扎在土壤里,和风一起生存,和种子一起过冬,和鸟群一起歌颂春天。再强大的王朝,即便拥有先进的武器和技术,如果离开了土地、离开了民众,就无法继续存续。小齐克,你这个故事写得太好了,这是我见过最好的科幻故事,不过故事中齐克的父亲到底从天空之城拿走了什么呢?这之后是不是还有后续的故事?”
  齐格弗里德当然已经有了一些续集剧情的腹稿,但总不能一下子全讲出来,就算是磨坊里的驴也需要休息了,所以他就借口吃晚饭先遁了。
  不过拉斯维茨是真的爱死《天空之城》这个故事了,他不顾阿尔布雷希特的劝说,直接就在书房里通宵编辑书稿,优化了一些语法、修辞,补充了章节回目,还给书中所有新事物都标注了释义。
  翌日,叔叔和婶婶看过了完整的书稿后也赞不绝口,当即拍板要带齐格弗里德去柏林,安排他亲自给公主送上这套《天空之城》的书和周边,他们相信这本书不仅将成为公主收到的最好礼物,也将成为齐格弗里德成名的重要基石。
  里希特霍芬家的计划也让曼弗雷德再一次得到了放松的机会,因为离公主生日已经不足两周时间了。拉斯维茨和门采尔分别负责书稿的编辑和插画,叔叔带着齐格弗里德每天去店里赶制模型,而婶婶和卡尔爵士还要见缝插针的给齐格弗里德补习宫廷和贵族礼仪,全家人都紧张的投身到这个“献礼”项目,只有曼弗雷德愉快的被放羊了。曼弗雷德看着齐格弗里德每天比磨坊的驴还忙,暗自庆幸自己是那个不被重视的人,尚且年幼的他已经隐隐觉得低调、不出风头才是最舒服的。
  在曼弗雷德眼中比驴还忙的齐格弗里德,其实是非常开心的,因为这几天叔叔都要送他去城里的里希特霍芬商店做模型。当他从马车上下来走向商店时,都有种上一世小时候去逛翼风模型店的快感。
  翼风模型店全称“翼风科技航模材料商店”,它是上一世中国最早的专业模型店。它一开始名为“翼风模型飞机材料行”,是模型爱好者郭传龄为了方便玩模型而于1952年创办的。这家位于上海南京西路的小小商店,在其经营的60多年里,一直都是中国模型玩家的圣地。齐格弗里德上一世从小就住在离翼风模型店不远的弄堂里,每天放学后就会去模型店里逛逛。哪怕不买模型,仅仅是感受一下那种热爱模型的气氛,就能让他开心不已。他还记得有一年儿童节,他亲眼看到一群狂热的胶佬为了抢购限量模型,把模型店的柜台都挤坏了。
  虽然齐格弗里德心中那渴望制作模型的热情,已经火热得能烤面包了,但他的头脑还是很清醒的。上一世他主要制作塑料拼装模型,模型的零件都是预制塑形的,而现在只能用木头和其他材料从零开始制作,所以他需要木制模型方面的指导。叔叔听从他的建议,提前从同在奥得河沿岸的伏尔铿造船厂,请了一位经验丰富的船模工匠来助阵。据说在叔叔的钞能力影响下,一位名叫齐默尔曼的老模型师当天就来到了里希特霍芬商店。
  齐格弗里德心里盘算着,等下与模型师傅碰头后,要先讨论模型图纸和制作方案。但叔叔却没急着进商店,而是先来到了外面的试飞台。齐格弗里德因为在考虑做模型的事情,之前没关注试飞台这边的变化,现在一看有点吃惊。只见试飞台所处的河岸已经被两排摊位占满了,原本连钓鱼佬都没一个的河岸,现在热闹得像节日集市,各种吃喝玩乐的商品琳琅满目。集市入口处甚至还有一个李林塔尔驾驶着滑翔机造型的塑像,引得很多大姑娘小媳妇在这里瞻仰,如果出钱的话还能请现场摄影师为她们拍照合影留念,这简直就成了一个网红打卡点。
  叔叔难得看到齐格弗里德诧异的眼神,感觉很有成就感:“在奥托完成试飞后,就陆续有飞行爱好者来店里购买滑翔机,并在这里训练,慢慢的就引来了一些卖啤酒和烤肠的小贩来这里做生意。我觉得这点子不错,就找人搭建了这个小集市。并不是为了收小贩的摊位租金,主要是想吸引更多人来这里逛逛,给我的商店提升人气。”
  叔叔没在集市多停留,他带着齐格弗里德走上了试飞台,并解释着:“刚才店员说,受邀来指导你制做模型的齐默尔曼先生很早就到了,随行的还有一位富有的学徒。那位学徒在店里买了两架滑翔机,现在正在这里组装,并打算试飞。”
  齐格弗里德走上试飞台,今天奥得河上的风稍大,但仍在滑翔机能安全飞行的范围内。试飞台中间站着一位个子不高的男人,背对着齐格弗里德。那人头戴皮软帽,已经背负好滑翔机,店里的助手和他交代了一些滑翔要领,然后他就坚决的朝着远端跑了起来。
  那男人迎着风,飞快的跑着直线,起跳时却突然遇到一股斜侧风。那人在空中大喊一声“丢雷老某啊!”,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只见滑翔机在空中被风吹到试飞台左边,那人似乎已经被吓得手足无措,已经腾空的他乱蹬着两条腿,试图避免让滑翔机撞到试飞台。齐格弗里德看着有点想笑,因为这场景让他想起了上一世的香港动作电影,也常有这种被吊在空中后胡乱挣扎的搞怪动作。不过那人的努力明显无效,反而越飞越近,最后他大叫着“顶内个肺啊”,居然毫发无伤的降落在了试飞台上。
  那男人扶着有点颤抖的双腿,大口的喘着气,发出了劫后余生般的傻笑,但听上去没有恐惧,反而相当兴奋。他走回试飞台近端,打算再飞一次。这次齐格弗里德看清了,对方果然是中国人相貌,年纪不大但留着小胡子。这是齐格弗里德这一世第一次看到中国同胞,心里也很激动,忍不住提醒了他一下:“请仔细感受风向,在三角控制框上左右移动身体重心来调整飞行方向。”
  那人没想到一个小孩会给出这么专业的意见,齐格弗里德见他愣住了也没在意,微笑着伸出大拇指示意。
  第二次滑翔非常顺利,那人飞出了400多米才落在水面上,结束后一行人回到了商店二楼,叔叔在这里专门为齐格弗里德准备了一间模型工作室。等候多时的齐默尔曼老师傅也终于找到机会,向阿尔布雷希特介绍他和他的中国人学徒。
  原来此时的伏尔铿造船厂正在为中国清政府建造三艘巡洋舰,首舰海容号明年就将竣工,所以目前有一批北洋水师的官兵正在船厂里接受训练并熟悉新舰。这批中国人里有一位翻译名叫谢缵泰,是个爱国的华侨富二代,他祖籍广东,出生在澳大利亚悉尼。今年二十多岁的他到欧洲游学,偶遇北洋水师官兵后就自告奋勇的来做义务翻译。在船厂的日子里,他和全世界的军迷一样,都迷上了做模型,所以就出钱请齐默尔曼教他模型技术。这次听说师傅接了个私活,就跟着一起来玩玩,反正他也不是清政府官方的工作人员,他的时间非常自由。
  谢缵泰已经在欧洲待了一段时间,看到了西方列强在科研、技术、文化等各个领域的先进,他觉得只有苦研科学,提高中国科技水平,才是真正的爱国之路。因此他刚到里希特霍芬商店时,就被店里的最新型滑翔机迷住了,当即就掏钱买了两架,这才有了刚才飞行的一幕。
  叔叔介绍了《天空之城》故事梗概和模型制作需求,并告诉齐默尔曼和谢缵泰,这个故事和设定都是齐格弗里德创作的,在制作时也以齐格弗里德的意见为准,然后就留下齐格弗里德和他们沟通制作计划。
  谢缵泰从小衣食无忧,所以性格大大咧咧的,他好奇的看着飞艇设计图,被它的巨大尺寸和流畅造型所吸引,但就是不太相信这些都出自眼前的这个漂亮的男孩之手。他偷偷的和齐默尔曼说:“师傅,这飞艇造型太美了,看一眼就知道不是这个时代能造出的产物,怎么可能是这么小的孩子能设计出的。”
  齐默尔曼看着飞艇的外形三视图,全副心思都在考虑模型的制作步骤,所以也没搭理他。
  齐格弗里德听到了谢缵泰的悄悄话,感觉好气又好笑,自己刚刚还指导他滑翔技术,没想到对方还是轻视自己,这必须得治治:“谢先生,我是齐格弗里德,你可以叫我齐克。请问刚才你在飞行时喊的“丢雷老某”和“顶内个肺”是什么意思啊?”
  “啊?”谢缵泰一下子被问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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