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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奥得河的轻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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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名受过高等教育的专业工程师,李林塔尔对待航空研究是非常严谨的,他在齐格弗里德滑翔机模型的基础上,又做了几个造型略有差异的模型作为对比,最终选出了一个试验成绩最好的款式作为母版。滑翔机的设计图纸和参数照此做了调整后,李林塔尔就兴冲冲的在里希特霍芬商店里开始制造真机了。
  不过真机的制造速度明显不及做模型时那么高效,并不是在材料或工艺上碰到了什么难题,而是由于克林德男爵夫人的频繁造访。齐格弗里德偷听到李林塔尔和叔叔聊天,自从克林德男爵被德皇派去墨西哥担任外交官后,克林德男爵夫人这个可怜的美国女人就与她丈夫聚少离多,她既不想陪着男爵去墨西哥受苦,也不好意思跑回美国娘家,只能无聊的待在德国,举目无亲又郁郁寡欢,直到她认识了李林塔尔。李林塔尔的个人魅力和巨大成就,仿佛给男爵夫人注入了一股强大的精气,为她的人生打开了一扇充满靓丽风景的窗户。所以克林德男爵夫人对飞行事业非常向往,时不时的要到里希特霍芬庄园或里希特霍芬商店向李林塔尔求教。他们经常坦诚的、激烈的讨论航空技术发展的方向,对于滑翔飞行时的姿势、速度、身体摆动幅度等技术细节都做了细致的分析和验证。这些实验委实是太高深了,导致李林塔尔和男爵夫人不得不通宵进行,做到日上三竿才结束。齐格弗里德大受震动,心想如果李林塔尔的滑翔机哪怕只有他脸皮一半厚实,那就不用担心它会不够结实了。
  当1896年的5月走过大半时,在科研和泡妞这两个方面都冲上高峰的李林塔尔,终于完成了新型滑翔机的制造。这天刚吃完早饭,他就兴冲冲的约上克林德男爵夫人和里希特霍芬夫妇,要出发去寻找合适滑翔机试飞的场地,齐格弗里德和曼弗雷德也因此能享受停课的福利,并成功挤进了这个找场地的团队。
  他们乘坐着马车在布雷斯劳郊区转了一上午,周边地区都相对地势平坦,没有合适李林塔尔试飞的山坡。临近中午时,一行人回到城里的里希特霍芬商店,打算先参观一下新型滑翔机,然后等午餐后再去其他方向寻找场地。
  齐格弗里德其实对于试飞地点早有盘算,他趁着婶婶和店员们准备午餐的时候,以看船为由,拉着几人到商店后面的奥得河边。然后齐格弗里德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几张纸,递给曼弗雷德:“曼尼哥哥,我们来玩纸飞行器吧,看看谁的飞得远。”
  曼弗雷德当然应允,然后齐格弗里德就教他折了上一世常见的纸飞机。两个孩子站在河边,把纸飞机朝着奥得河上扔去。一阵河风拂过,两只纸飞机仿佛被无形的手掌托着,斜斜的飞出很远才掉进河里,还惊起几只正在划水的白色水鸟。齐格弗里德故意带着曼弗雷德兴奋的大喊大叫,为的是引起李林塔尔的注意。
  幸好这个老男人还没有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身边的男爵夫人身上,他看着纸飞机从河上飞过,先是一呆而后一喜。李林塔尔开心的对着阿尔布雷希特和男爵夫人说:“我已经找到合适的试飞场地了,就是我们眼前的这条奥得河。如果在岸边搭一座高台,只要在台上建设出足够长的跑道,我就可以从台上朝着河面滑翔。现在这个季节的河风虽然比我之前在柏林滑翔时遇到的风要大,但我的新滑翔机应该可以轻松应对,而且掉进河里也不容易受伤,只要安排几条小船来接我就行了。”
  男爵夫人用仰慕的眼神看着李林塔尔:“亲爱的,你太睿智了,请让我奉献一点绵薄之力来帮你搭建这个试飞台,我还会在河边准备好美食和乐队,我要让全城的人都来欣赏你飞行时的英姿,我也能顺便在德国多认识一些朋友。”
  阿尔布雷希特也觉得李林塔尔的选择很机智:“这是块好地方,传说14世纪时,波西米亚国王约翰一世参加对波兰的十字军战争,大军路过布雷斯劳,他因为眼疾恶化就找了个法兰西医生来治疗。但这法兰西人医术实在蹩脚,惹怒了约翰国王,被他命人沉在了这里河底,从此这里水清鱼多,沿岸也逐渐成为布雷斯劳最好的地段。这里商店附近的河岸都是我的土地,我会和市政府提出申请,相信你在这块好地方试飞肯定能成功。”
  “太好了,谢谢你们的帮助,我会在搭建试飞台期间再赶制一架滑翔机,这样我就能在一天里至少试飞两次。”李林塔尔开心的感谢着二人:“我相信这会是今年夏天最轰动的壮举。”
  齐格弗里德看着他们三人意气风发的样子,心想要是让这三人并排蹲下拍几张合影,就可以写出一篇《德国合伙人》的故事了。
  克林德男爵夫人是个肉食女,但也是个行动派,第二天她就带着建筑师到里希特霍芬商店,汇合李林塔尔和阿尔布雷希特一起测量地形,并着手试飞台的设计。
  李林塔尔本人不仅是位航空学者,也是一名优秀的土木工程师和演员,他深知试飞不仅是一场科学试验,也是一次收获声望的表演,有了名气不仅能更容易的拉到投资,也能激发更多人对于飞行的兴趣,航空研究不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必须让更多人投入进来才能推动航空技术的发展。李林塔尔根据现场的地形、地质和气候条件,亲自设计了一座砖木结构的试飞台,它在河岸这头是一条Z字形的斜坡,方便搬运滑翔机上台,另一头延伸到河面上,确保滑翔机起飞后不会被风吹到岸上,整个台子有种安克尔积木的风格,坚固又简约。
  齐格弗里德完成学习后,就趴在书桌旁看着试飞台设计图,李林塔尔在向阿尔布雷希特介绍:“这个台子需要造的比较牢固,因为我要扛着滑翔机在上面奔跑,并且它不是一次性的,以后其他飞行爱好者也都可以在上面体验滑翔。”
  阿尔布雷希特若有所思:“奥托,不如我们合伙生产滑翔机吧,我出钱,你出设计,顾客不仅可以在我的商店里购买滑翔机,还能直接在商店外试飞,我觉得这会引发大众对飞行的极大兴趣。”李林塔尔对此自然一口答应。
  齐格弗里德也有了新的点子,他指着台子道:“这个台子很像奥托叔叔送给我的积木呢,如果用滑翔机模型搭配积木试飞台玩,一定会很好玩的。”
  叔叔果然受到启发:“齐克你真是个小天才,如果安克尔积木推出试飞台和滑翔机套装,等到这次飞行被报刊报道后,肯定会有很多人对这套积木产生兴趣的。”
  又过了差不多两周时间,当齐格弗里德已经能熟练的弹奏十多首钢琴练习曲时,试飞台和第二架滑翔机已经完工了。这段时间里,试飞事件已经得到了充分的预热宣传,从德国各地甚至欧洲其他国家赶来的报纸记者和看热闹的贵族已经塞满了布雷斯劳。
  1896年6月9日是李林塔尔和克林德男爵夫人选定的日子,这天也不负重托,果然天晴云淡,风也大小合适。里希特霍芬一家早早的赶到商店做准备,商店的二楼被腾了出来,布置成宴会厅,作为贵族富豪等上流社会观众的休息区,也方便他们互相交际。
  库宁古德婶婶严肃的对着曼弗雷德和齐格弗里德交代:“孩子们,今天会有很多尊贵的客人来这里观看你们奥托叔叔的试飞,你们作为里希特霍芬家的孩子一定不能淘气,不能坠了家族的荣誉。”
  “好的,妈妈,你放心吧。”曼弗雷德的性子很沉稳,齐格弗里德则一直表现得很聪明乖巧,婶婶对他们还是很放心的,但她又补充了一句:“对了,等下可能有的贵宾会带孩子一起来,你们作为这里的小主人,要好好的招待这些小贵宾哦。”
  阿尔布雷希特叔叔也在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叮嘱着两个孩子,齐格弗里德敷衍的应承着,注意力却被报纸上的一条消息吸引,《意大利发明家古列尔莫·马可尼(GuglielmoMarconi)成功申请无线电报系统专利,通讯领域将迎来新变革》。他知道马可尼是因为上一世80年代中国空军与马可尼公司开展合作,提升歼7航电系统,没想到这一世他可以见证马可尼事业的起步。
  随着太阳逐渐高升,陆续有马车载着一批批的宾客到来,叔叔到店门口迎接各位来宾,婶婶在二楼主持着招待活动,李林塔尔则还在商店的车间里做着最后的调试。
  很快的,商店二楼已经高朋满座,齐格弗里德发现只有少数是上次在曼弗雷德的生日派对上见过的宾客,剩下的则都是新面孔,看来这次活动对于里希特霍芬家开拓人脉也很有帮助。跟随家长来的小孩子也不少,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看上去和曼弗雷德差不多年纪的小女孩,她穿着一身华丽的白色蕾丝裙装,头戴一顶装饰着蓝蝴蝶结的白色女士礼帽,一头金色长发梳得整整齐齐,衬托出一张秀丽可爱的小脸。她跟着一位贵族夫人和其他几个孩子一起,坐在靠窗位置最好的一桌。吸引齐格弗里德注意的不仅是小女孩的美丽气质,还有其他贵宾对这桌客人的谄媚态度。婶婶也带着曼弗雷德和齐格弗里德去给那位贵族夫人请安,原来她是德皇的妹妹,普鲁士的索菲公主(SophieDorotheaUlrikeAlice),现在还是希腊的王储妃,那些小孩都是她的孩子,但那个最出众的小女孩则是德皇唯一的女儿,威廉二世的掌上明珠——维多利亚·路易丝公主(ViktoriaLuiseAdelheidMathildeCharlotte)。索菲公主最近带着她的孩子和侄女在西里西亚度假,听说了李林塔尔的试飞计划,就过来看热闹,现在这时代的人不论身份高低,都会对飞行这种最时髦的事物充满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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