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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依旧兴奋的两大两小四人组就迫不及待的要去布雷斯劳城里的店铺,阿尔布雷希特叔叔安排了庄园的马车带大家一起进城。布雷斯劳位于奥得河畔,不仅有着近千年的悠久历史,也是西里西亚地区最大的城市,现在正处在德国统一后的高速发展期。整座城市被河道分隔成几块区域,其中历史最悠久的座堂岛因其岛上的罗马教廷主教座堂而得名,叔叔介绍说他的商店就与座堂岛一河之隔。马车沿着奥得河优哉游哉的走了约莫1个小时,齐格弗里德第一次远远望见主教座堂那高耸的双塔尖顶,有成群的小鸟围绕座堂飞行,大概是在那里筑了巢。又走了一会儿,马车停在了繁华地段一栋占地不小的楼前,叔叔像个称职的导游,带领大家下车并做起介绍。这栋楼有三层,一楼沿街处有着一长排漂亮的橱窗,橱窗上沿挂着一个醒目的招牌——“里希特霍芬氏-木材和机械商店”。
商店正门对着一片小广场,广场被华丽的煤气路灯环绕,广场上有着一座人物雕像,叔叔介绍说那是普鲁士老国王弗里德里希·威廉三世的雕像,广场的另一侧还坐落着布雷斯劳市政厅、音乐厅等建筑。
商店的后面就是奥得河,远处河上有几艘蒸汽船慢悠悠的航行,近处水面上飞着几只白色的鸟在捕鱼,河面上的疾风有时能托着鸟儿悬停片刻。站在商店后门可以眺望河对岸的建筑,主教座堂那哥特式的铁灰色尖顶在绿树衬托下显得格外高耸。
参观周围的时候,有一位路过的美丽女士似乎认出了李林塔尔,她毫不矜持的冲过来拉着李林塔尔要签名。齐格弗里德看得目瞪口呆,她那股热情的劲道绝对不输上一世那些追星的粉丝。李林塔尔一脸绅士的掏出笔来签名,但当那位美女偷偷塞给他一张纸条时,他那微微上翘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情。签完字又寒暄了几句,李林塔尔挥了挥衣袖与淑女告别,脸上保持着云淡风轻,手上却小心的收起纸条。
阿尔布雷希特叔叔笑着对他挤了挤眼睛,然后推开商店的门招呼大家进去,他对着李林塔尔介绍说:“我家从祖上继承了几座林场,我哥哥看不上这些产业,就全部丢给我打理了。今年我有个移民美国的朋友从我这里进口木材,已经把林场的产出大部分都包圆了,我就闲了下来。因为想找点事情打发时间,所以就试着在布雷斯劳开了这么一家小店,组装和销售我感兴趣的各类机械。”
齐格弗里德和曼弗雷德跟着两位大人走进了商店,一进门就是一间开阔的大厅,大约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厅里杂而不乱的陈列着几十款各式机械,有自行车、摩托车、汽车等,甚至还在天花板上吊了几架滑翔机,看介绍都是李林塔尔的设计。
叔叔走过这些机械,很自豪的给李林塔尔做着介绍,比如这个是充气式轮胎自行车,那个是戴姆勒和本茨的新款汽车等等。李林塔尔一边看着一边嘟囔:“这哪是什么小店,这比柏林最大的商场都要豪华了。没想到你这里连戴姆勒刚推出的第一款汽油卡车都有,我在柏林都只见过一次。”
叔叔嘴上谦虚,脸上却是巴黎西南凡尔赛地区的经典笑容。一行人走到一楼大厅的深处,穿过一扇厚厚的隔音门就进入了商店后部的车间,这里各色机械运转十分嘈杂,但李林塔尔却看得两眼放光。
车间比前面的陈列大厅更加宽敞,但也已经被机器塞满大半,里面有各种齐格弗里德叫不出名字的老式车床、镗床、刨床、铣床等。有些使用蒸汽动力,有些甚至还是人力脚踩的。齐格弗里德第一次参观这么古老的制造车间,觉得十分新鲜,有种在B站看巴铁小作坊的感觉。
叔叔指着几十位正在忙碌的工人们介绍说:“我的这家店开张时间不久,还没有招到合适的工程师,所以只能让工人们先生产简单的自行车。但我已经配齐了市面上所有最新款式的机床和工具,只要有图纸和优秀的技工,我就可以造出全世界最先进的机械。”
李林塔尔的心,这时早就飞到了这些机器上,他无视了叔叔的显摆,径直走向最近的一台机床,兴致勃勃的看着工人操作。叔叔只能对着他摇头苦笑,吩咐店员跟着李林塔尔,并尽量满足他的要求。然后就带着两个孩子回去前厅玩了,毕竟充满机器的车间对小孩来说还是挺危险的。
上一世就天天和机械打交道的齐格弗里德,这一世也依然对机械情有独钟,他和曼弗雷德很快就沉迷在这些展品中了。现在正值汽车刚诞生不久,汽车的造型在很大程度上仍然是在模仿马车的造型,比如本茨的三轮汽车就像一辆敞篷马车,它的两个后驱动轮由差数齿轮带动,实心的轮圈用了80根辐条支撑,前导向轮由一个竖式手柄操控方向。不足1马力功率的发动机使用电子点火,被安装在座椅下方,让这辆车的速度能够达到每小时16公里。
齐格弗里德虽然是个老宅男,但为了扮演好当下的小孩身份,就耐心的陪着曼弗雷德一起玩,两个小孩在这些新发明的机械里上蹿下跳,一会儿摸摸汽车轮子,一会儿按按自行车铃铛,活脱脱就是“4S店里的熊孩子”。
老男孩和小男孩们玩了一上午,中午不得不被叔叔赶回家吃饭。在回去的马车上,李林塔尔兴奋的对阿尔布雷希特说:“你这里的制造设备很齐全,完全能满足我制造滑翔机的需求,我打算立刻开始设计新款滑翔机,然后在你店里制造。”叔叔也拍着胸脯一口答应支持。
回到庄园后,李林塔尔把书房作为工作室,开始了新款滑翔机的设计。不过一开始进展并不顺利,因为他以前常用鸟类翅膀或蝙蝠翅膀造型的机翼,如果直接套用到双翼设计上,那样不规则的外形会加大受力点和支撑设计的复杂性。
齐格弗里德看他烦恼的样子,纵然有心想指点一下,但无奈自己这副小孩身体,突然他在书架上看到了一本书,计上心来。他跑过去抱着李林塔尔的大腿说:“奥托叔叔,拿本书帮我讲个故事吧!”
李林塔尔正被设计难点折磨得欲仙欲死,又被齐格弗里德打断了思路,索性就让大脑休息一下,他弯腰对齐格弗里德说:“好的,小齐克,你要听什么故事?”
“我想听书架上面那本红皮的书。”齐格弗里德指着一本书。
李林塔尔去拿下那书,抱着齐格弗里德坐到书架旁的沙发上,翻开就是一愣,因为这不是一本故事书。“小齐克,这本书叫《飞行机械要点》,是一位叫劳伦斯·哈格雷夫(LawrenceHargrave)的澳大利亚人写的,这书光看名字就让我觉得很有意思,我看看书里都讲了些什么哦。唔,他说曲翼面产生的升力远大于平翼面,这个观点和我之前的试验结果一致。他发明了一种转缸发动机,运转很平稳,散热也不错,就是限于他当时的工艺不够强劲,这个发动机的思路不错,我以后或许可以深入优化一下。”李林塔尔越看越兴奋。
“他还发明了一种分格式的箱形风筝,这风筝有双层翼面,因此具有较大升力,而且风筝的两面侧壁起到了垂直安定面的作用,所以还有很好的稳定性,他甚至试过用这个风筝把自己带上天······”看到这里,李林塔尔再也忍不住了,他在齐格弗里德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小齐克,这本书太棒了,你帮了我大忙。你先自己玩会儿吧,等我设计好新的滑翔机就用你的名字来命名。”
李林塔尔坐回书桌旁,一边仔细看书一边重新开始设计。齐格弗里德嫌弃的擦了擦脸上的口水,但心里有点开心,他料到这本书里的研究成果能帮得上忙。哈格雷夫的箱形风筝是出了名的牢固且稳定,上一世许多飞行先驱都在设计飞机时借鉴过它的结构,比如:莱特兄弟(威尔伯·莱特WilburWright和奥维尔·莱特OrvilleWright)、桑托斯·杜蒙(AlbertoSantosDumont)、亨利·法尔芒(HenriFarman)等。只要李林塔尔认真研究和利用箱形风筝的优点,肯定能大大提高保命的几率。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林塔尔将双翼滑翔机的设计推倒重来,把机翼从复杂的蝙蝠翼造型优化成了简洁的长方形,得益于机翼造型的简化,还能用上了类似普拉特桁架的结构,在上下两层机翼之间用立柱和张线进行支撑固定,大大加强了机翼的结构强度,也能提升滑翔机的稳定性和抗风性。
齐格弗里德也照例每天来“缠着奥托叔叔讲故事”,其实是为了尽早纠正可能出现的设计偏差或数据错漏。虽然为了能不着痕迹的引导李林塔尔设计,齐格弗里德已经绞尽了脑汁,他甚至感觉自己那不到三岁的发际线都有点上移了,但还是有一些错误的数据没有及时修改,因为李林塔尔这几天都足不出户的待在书房里埋头设计,齐格弗里德找不到机会偷偷下手,以至于晚上都快焦虑得要失眠了,他暗自哀叹:“我容易吗,我还是个孩子呀!失眠是头发的大敌,我可不想为了变强而献祭头发!”
不过齐格弗里德并未注意到,当他每天在和李林塔尔“斗智斗勇”的时候,他的【空骑系统】里【技术】和【感知】都在微微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