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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力皆参加重新建设家园。行动不便、孕产妇、年老者妥善安置了。近三大坝的乡村土地受灾最重,估算着较长时间内家不能住,田不能耕的?那一群群妇孺们、孩童们住哪儿?吃什么?
荒年逃荒,出乡乞讨。每一家,每一户。背上被囊,抱上孩子,带着大的,跟着十几大岁的儿子、女儿们,接过村长发给的一张张乞讨出乡的证明,证明是受了水灾的难民。
对村长来说是愧疚难当,这其中也有自己的女人,孩子们。
乞讨要放下自尊,放下遵严。还要随时与凶狗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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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讨回一碗饭食,先给刚子吃,四姑娘吃。
四姑娘:妈,饭是冷的。
母亲:吃吧,肚子不饿就行了。
母亲对二伢说:妈去过这家了,你去下一家吧,讨一碗跟三伢子吃。
二伢子仇恨似的:我不讨饭!
母亲生气了:不饿吗?
二伢:饿死都不上门讨饭。
母亲无奈地叹了口气:三伢去下一家讨去,跟二哥吃着。
三伢听话,肚中也真真地饿了。捧着碗去一家讨食。
院墙高高的,墙内飘散出饭菜香格外谗人。
三伢子咽了咽口水,进了院门。猛地窜出一条大黄狗向三伢扑来,吓得三伢转身拔腿就跑。大狗追出院门,咬上三伢腿角裤,吓得三伢子直哇大叫。
二伢前来,一脚踹开大狗,大狗嗷一声跑了。三伢吓得直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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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狗棒在手,乞者心中多少有了自保的底气和安全感?
晚上住在野外,大地为席,星空为帐。蚊虫不断,孩子们却能睡个安生觉。母亲努力着趋赶蚊虫,支持不住时打个小盹。
乞讨大军前进着。不进城镇只能在乡村中一家一家地讨着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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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日,白日里被淋着,晚间找个避湿的去处就可以了。残羹冷饭对乞者来说是善良人的恩赐。讨到饭食尽着孩子们不饿着,母亲们饿上几顿是常有的。
二伢子没上门讨一口吃食,却无不一路上找寻着人能吃的东西。从没饱过也没饿得慌,还要时时保护着弟弟妹妹们和瘦瘦小小的母亲。
在外流浪乞讨的日子里,孩子们没有衣扣不整,没有披发乱容,脏的衣服虽不能洗净,但是干净的。这就是母亲的生活习惯:乞者也要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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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乞讨群中有人病了。病死他乡是逃荒者们常常避免不了的?乞者们抹抹泪水,找个荒处埋了。
第二日继续着下一村庄去乞讨,活下去是乞者们去乞讨的生存理由,也是一种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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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个月后。
在进村庄的路上,被一乡领导干部率着众多村民拦住了乞讨大军:回去吧,哪里来的回哪里去。洪水退了,你们的家都整出来了。快回家吧。
“回家”二字,‘家’!许久未感受的温度,一下子从妇人们心底里喷涌而出,满满地泪水。是辛酸、是苦难、是乞讨人的卑微,还是灾荒之年人命如草芥般得微弱?
仿佛在那一日,那时那刻。稍大的孩子们忽然懂事了。
回乡的行程很快,回家的心情很喜,不少人的病情有了渐好的趋势。
乡中一领导在柏家墩村外碰上了一群群结队而回的村民。破褥烂衫,浑身脏色斑斑,拖儿带女。神色喜乐,神形憔悴消弱,人人脸为菜色。
菜色?是形容面色不佳,病态之色。菜色?有人认为是翠绿之色,是通体白色,是黄色是黑色?是油浇出的菜滑色,是雨润过的晶莹色,是黄艳色彩色还是黑中泛着光彩?
见过泔水中浸腐过的菜叶吗?见过风干的萝卜吗?见过暴晒之后的黄叶吗?见过无星无月的黑夜吗?不不不。菜色:面容上黄是腊黄无光,白是苍白无血色,黑是阴晦无生气,绿是萎缩枯了。
乡领导别过脸,擦了擦。是泪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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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中有了炊烟,粮食是国家接济的,菜是水灾中没被冲走的土罐里的咸莱。虽吃不饱,但是热的,是不饿的。
大伢上班去了。村长来了,统计灾后的村中人口。
村长:太好了,一个不少的。四姑娘大了,该叫大名了,起个名吧?
梅名松看着小巧可爱的四女儿,心中是酸是喜,难辨滋味:叫秀吧。
村长点点头:梅百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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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的田地是父亲和二伢耕种着。父亲有时还接上外活,去杀个猪弄些肉、油、下水物什么的,开开荤。全家人开心地像过大年似的,非常非常得满足。母亲的贤名自然少不了分些出去。
三伢开始干活了。村里分了一头水牛,三伢的工作是放牛。放牛娃很是快乐的,也是有责住的。三伢知道村中只有一头水牛,每每耕种少不了它的功劳。必须要好好地用心善待它。
鸡鸭养了,猪也圈了,菜种上了,果子也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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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伢和刚子挣回了不少的元宝蛋。满满地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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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牛忙起来了,三伢子和一群同伴们又玩耍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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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元胜牵着大儿子送哥哥王元清一家人出村。
王元清对弟弟有着不舍亲情:元胜,江南的城镇正需缺着像我这样什么苦力都能干的力气人。漆工苦是苦,能留在江南也是值得的。工人阶级多好听的名字。你若走出去必是能干出一番大家业?改变农民的身份,走出世代贫穷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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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妈求你,答妈一声呀?”。母亲熬了一夜,蓬发憔悴,瘦小的身躯已是消瘦弱体。岁月得艰难,生活得苦难。操劳持家,神伤情痛。熬着不经病魔一击灯尽油竭的身心,呆坐在女儿秀的床边。
“秀若有好歹,母亲怕是也要去了?”。三伢非常害怕失去母亲,守着母亲身旁。
村中老者探了探一动不动秀的鼻息,叹道:郎中不必请了。
父亲泪水滚滚,哥哥们抽泣着,母亲抚着秀小小的脸绝望了。
母亲昏睡了过去,秀躺在床上没了气息。父亲靠在门墩外无神地望着夜空,三伢守在母亲身边守护着熟睡的弟弟。
夜半,村中黑漆漆的。狗儿们也懒得巡夜了,自顾自地去野外玩去了。
“妈,我饿了。”女儿娇柔的稚嫩声。父亲恍惚地朝屋内看了看。“妈,我饿了。”。是女儿的声音,女儿还活着,女儿活过来了!
父亲狂喜神形:秀。孩子妈,秀活了!
哥哥们惊醒忙奔过来了,抱起秀。灯燃起,鲜活芳香得气味,秀活着。
村中的灯家家燃亮了,都为秀祝福而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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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里的庄稼熟了,饱满满的稻穗在夕阳里金灿如海,却又佝偻般地低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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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肚痛如恶魔再次侵击,瘦小的身躯终于在一根稻草重量下灭了油灯。
母亲去世了。按着族规,葬进梅家祖坟内。
母亲尸身停放在堂屋木板上,屋外院内摆放着棺木。
屋内是柏家墩的嫂子们和秦梅村的族里妯娌们。满满一屋人。刚子挨着母亲躺下,搂着母亲笑呵呵地:妈,睡觉。
妇人们禁不位这一场面皆大哭起来。
刚子不知道母亲怎么呢?为何不起来?不理解她们在哭什么?只要挨着母亲,母亲在身旁,自己就什么都不怕?
呀!心酸痛彻,今后没了母亲的孩子且如此小的年龄该会过着怎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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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伢从乡里回来,村中炊烟味摧动着胃肠蠕动,饥饿啊。
回家,秀和刚子坐在门墩处大哭着,因为饿了。秀披散着发,刚子鼻涕擦在脸颊上,望着大哥,等着嗷嗷待哺。父亲和二弟还在田间饿着渴着吧?三弟还在村外放着牛,正饿着吧?忆想往日,回家饭菜的香味。外公的慈爱,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
大伢来到无人处,大声狂吼着,满腔得苦痛。他要离开这里,离开自己伤心、无望的地方?
他要离开的决定是坚决的。正是青春好年华,该是大展鸿图一番作为的年龄。憋足这里将是无尽的深渊难以拨见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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