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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江耀文和他的随从保镖刀虎在电梯里,‘叮咚’电梯一声响,显示屏上显示‘7’,7楼到了。江耀文和刀虎一前一后出了电梯。江耀文右胳膊往上抬了一下,他身后的刀虎立即明白了意思,停住了脚步。江耀文面无表情的向阳光诊疗室走去。
江耀文,江氏投资董事长,独资,58岁。16岁阴差阳错征兵到了BJ,部队呆了7年,一心想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结束了美好的部队生活。白手起家,空手刺拳,借鸡生蛋,胆识过人,眼光精准,把握时势,开创出了江氏金融王国。江廷跟着他10多年,如今自立门户,启动资金给了江廷的公司3000万,要说再支持2000万,是没有一点问题的。只是在江耀文的内心深处是善意的,第一,想锻炼江廷。他深刻的知道一个道理,只有事件出现带来的痛苦才能获得真正的成长。第二,哥哥江耀武对这个独子是百依百顺的,而他对于他哥哥的这种教育方式十分不赞同。所以他哥哥跟他说用2000万周转江廷公司的时候,他没有答应。
然而,自立案起诉的那天起,江耀文就没有睡过一个踏实觉,昨天夜里做了一个梦,是小时候和哥哥江耀武一起在树上掏鸟窝的梦,梦里的感觉很快乐很幸福。梦醒了睁开眼睛的同时脑海里突然出现了3年前给自己做心理疏导的姜医生,他决定在开庭之前见见这位姜医生。
阳光诊疗室的门是关着的,江耀文敲了敲门。
姜澜听见敲门声,“请进。”
江耀文推门而进:“姜医生。”
姜澜抬头看了下墙上的挂钟,起身,“江总很准时啊。”
“我们又见面了。”江耀文微笑地说。
“是的,我记得第一次见面是3年前,好像也是夏天吧。”说着话她端了一杯白开水,“江总,这边坐。”
江耀文按照姜澜说的话,坐在了特定的诊疗椅上,姜澜按下一个开关,椅子自动出来一个托盘,她也随即把手里的水杯放在托盘上,“江总,您如果渴了就喝水。”
这个水杯是圆柱形的玻璃水杯,杯子是景泰蓝工艺双杜丹花的图案。她的心理诊疗室是没有一次性纸杯的,透明的玻璃杯装着白开水,患者看久了会压抑,而这个杯子拿在手上一是有拉近医患之间的距离(在家里喝水自己才会用这种类似的杯子),二是患者拿到手中喝水的时候,第一感觉会觉得美妙腈纶,把痛苦的焦点转移了,还瞬间生出了喜悦感。
“好”
姜澜把音乐打开,声音调至20分贝。她走到他身后,用五指诊疗法按摩头部,“头疼得厉害吗?”
“没有上次厉害。”
“您现在和您孩子的关系怎么样了。”姜澜关切的问道。
“父亲节,端午,中秋呀,反正只要是节日,我都会收到祝福,他们有空,还邀请我去吃饭。我倒是希望天天过节的。”江耀文开心的说着,声音里面都带着喜悦。
2
姜澜想起了3年前江耀文为什么来找她。
“姜医生,冒昧的问一句,您和您的家人关系怎么样?”
“只要是他们想要的,需要的,我都会尽全力满足他们。”
“对啊,他们都还没有跟我提要求,我就送上门的人上人生活,他们还要给我摔门而出。我一直问自己,我到底是哪里做得不满他们意了。”
事情是这样的。“爸,求求您老人家,江总,江董事长,高抬贵手,不要在我们的生活指指点点了,不要包干包办。现在好了,我,您管不了,朝您11岁的孙子下手了,直接两保镖带着江悦去机场。”
“不要说话这么难听,什么叫下手。咱们老江家世世代代没有人去国外念过书,拿到国际最高学府的学位。我奋斗了一生,条件好了,让你们早日如愿以偿,不好吗?”
“中国比英国差吗?我们用40年完成了西方发达国家几百年的成果。11岁送去英国,您不怕您没了这孙子吗?”
“江成,注意你的言辞。”
“我说的话您听不懂。”江成把江悦的护照撕了个粉碎。“从今往后,我们的工作生活,您再自作主张,就断绝父子关系。”说完摔门而出。
“您给的是他们不需要的。”姜澜懂了。给对方不需要的爱会变成对方的负担。
“那他们需要什么?”
“需要爱。
“我给的你认为不是爱吗?”
“您孙子喜欢吃什么?爱好什么?”
“这我知道,我家孙宝爱吃肯德基,偶尔我会带他吃。喜欢打篮球。”
“那您家孙宝吃肯德基,您吃吗?”
“我一老人家哪里吃那东西呢,我不吃。”
“您家孙宝打篮球,您打吗?”
“您只是一旁看着。”
“我认为,您应该爱吃肯德基,和他一起打篮球。”姜澜的话在点醒着江耀文。
江耀文听了这句话,沉默了。
这世界上有多少爱是“我都是为了你好”。被爱者承受着叛经离道的沉重的无法呼吸的爱,逃脱不了的结果就是给自己套上了抑郁的枷锁。
3
五指诊疗的时间一刻钟到了。姜澜开口说话:“江总,您是要半躺还是平躺。”
“半躺”
姜澜在椅子的靠背后面按了一下,椅子自动调整到人体姿势半躺的角度,“感觉怎样?”
“很好”
“您也可以在沙发上来个葛优躺,跟在家一样,找个最舒服的姿势,让自己处在最放松最舒服的状态。”
“在家舒服,就不来你这里了。”江耀文闭着眼睛‘嘿嘿’两声,继续说,“这张椅子很舒服,就躺这里。”
“好。”姜澜走到诊断桌边,拿起手机,打开连接诊疗椅的APP,点下‘水杯键’,她看向诊疗椅,诊疗椅托盘上的水杯四周缓缓升起四片花瓣,包裹着水杯,花瓣与水杯之间的缝隙不宽也不窄,刚好两厘米左右。她拿着手机,往桌内走了几步,坐下,放下手机,开始记录患者的‘心声’。
江耀文继续说道:“姜医生,真的,我感觉你这里很神奇,到这里还没有20分钟,感受到自己心里特别宁静,身体啊也很舒服,没有了那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那就好”姜澜边说边在本子上记录‘坐立不安’。
墙上的时钟一分一分的走着,5分钟过去了,江耀文不知道如何去表达心中的苦闷。而姜澜,作为一名心理工作者,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就是聆听患者的心声,诉求。
“姜医生,自上次见你之后,就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江耀文开口说话了。
姜澜接着话说,“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痛,我想是世界上最最悲痛,最最遗憾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做得好不好,够不够。我只求得母亲百年之后,我与我母亲一起度过的时光没有遗憾。”
江耀文脑海里又一次出现昨夜和哥哥一起在树上掏鸟窝的梦,问道姜澜,“你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我从小就特别羡慕有兄弟姐妹的同学。”
“啊”
“江总,您有兄弟姐妹吗?”姜澜当然知道他是江廷的亲二叔,只是现在他是她的病人,她跟他的沟通是为了更好的疗愈他心里的伤痛。
“一个哥哥”
“打虎亲兄弟,啊!”
“打虎亲兄弟,哈哈。”江耀文睁开双眼,双手放在头后面,两只脚交叉轻轻的抖动着,他身体越发放松了,继续说,“真要是去打老虎,我大哥可不会去的。”
“说来听听。”
江耀文摇晃着双脚,“那年我们老家征兵,全家让他去当兵,你猜他说了什么?”
“猜不准”姜澜笑着说。
“他说,你们黑心啊,让我去送死嘛!我大哥啊,胆小。”
“江总,您胆子大哦。”
“这您说的对。80年代初期就敢下海经商的,那是需要很大的胆量的。哎.....”江耀文叹了长长的一口气,手臂撑了撑诊疗椅,诊疗椅感受到人体姿势的变化和力量,自动调整成了坐姿,他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姜澜记录着时间,患者情绪,肢体,语言上的变化,此时她没有说话,她知道患者已渐渐开始打开封闭已久的心,静坐聆听他自己无法解开的结。
“姜医生,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您请说。”
“我经商30多年,风风雨雨,什么样的客户,什么样的人,我都见识过,经营出现再大的危机我都不曾有过现在的心境。怎么我一遇到家事,整个人就像那泄了气的气球,瘪了,还皱巴巴的,烦躁,吃不下,睡不好。你说,是不是衰老的特征?”他边走边说着话,右手还上上下下摆动着。
“是您善良。”
“善良。你知道他们都叫我什么吗!在外是‘吸金魔头’,在家是‘独裁军阀’。”江耀文紧锁眉头地说道。
“这两个称呼还是蛮帅气的。”姜澜语气中还带着笑音。
“姜医生,您说笑的啊!”江耀文听见姜澜的话语,眉开眼笑了。
“我说两句话,您听听看看在不在理?”
“好。你说。”
“生意场上无非就两种结果,不是赢就是输,输了总结经验下次再接再励;赢了心里高兴,自信满满,成就感特别强。”
“没错啊,是这样的。”江耀文坐在了沙发上。
姜澜离开医诊台,走到了沙发处,在江耀文侧身边的90度位置坐下。
“那就用这个抛砖引玉一下。家人的事件结果是怎样,输了心里会不舒服,赢了心里也会不舒服,到底是要输还是要赢呢!左右为难,您是不是有这种情绪?”姜澜看着若有所思的江耀文,江耀文并没有回答她。
姜澜继续说着,“您有这种情绪,才会优柔寡断,才会坐立不安。这就说明,您的内心意识里是深深的爱着您的家人。善良的人才会有顾虑。老古语不是说得好嘛,清官都难断家务事!更何况还是当局者!不过呢,解决家庭矛盾也很简单,就五个字。”
“哪五个字?”江耀文有些好奇的问。
“家和万事兴。”
江耀文听了姜澜的回答,笑着说,“姜医生啊姜医生。”
“把您逗笑啦。”姜澜起身重新倒了杯白开水放在了江耀文面前的茶几上。
“在我们心理学上,有个叫十二秒效应:人被某件事情引起暴怒的时间只有12秒,过了这段时间人会恢复往日的平静。可惜的是,大多数人会被这12秒控制,说出或做出后悔的事。”姜澜继续说,“在情绪不稳定的情况下作出的判断,多数是错误的。我说的这句话您赞不赞同?”姜澜从江耀文说的话里,早就听出来,他是为了‘起诉江耀武’不知所措来的。姜澜想着可能是他一时冲动作出了错误的判断。说这句话给江耀文听,也是在旁推侧引。
“是的。”江耀文端起水喝了一口。非常冷静且平静的回想那一天的事情。
江耀文在公司厕所里准备出去,听见两个女员工的对话。
“跟你讲,我这个新来的老大真是背,刚来就接了个烫手的山芋,查出来一笔账,老板哥哥挪用公司2000万。”
“真的假的。这话可不敢乱说呀。”
“哪里有假,我老大急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样去汇报。”
“这有钱人的生活也悲哀,知道的该说,董事长无能让弟弟钻了空子,也不知道是弟弟小气,还是哥哥贪婪,反正都是嘲笑。”
“钱多是非多嘛,你看那谁谁谁谁,有钱取几房老婆,一大家人勾心斗角的。哎....我突然觉得没钱也挺好的。”
“走啦,走啦”
“你可不要到处乱说啊”
江耀文听到这些话,本要出去的他,又缩了回来。全身的细胞再沸腾,心想自己办公室的厕所早不坏晚不坏,偏偏这时候坏掉,让自己吃了这么臭的一个‘瓜’,颜面扫地。从厕所到董事长办公室短短的路,他走得是如履薄冰的长征两万五,脑子够混乱且够专注女员工的对话,以致于过往的员工见他,跟他打招呼,“董事长好”他都没有听见。
到了办公室还没有平息被嘲笑的怒火,心里是越想越气,‘自己辛苦赚来的钱,你说拿走就拿走,你说要我帮十次我就帮十次,少这一次就来劲了,给我来个先斩后奏,不不不,上奏都没来奏!’
江耀文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江廷来到了他的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
“进”江耀文听见敲门声,说道。
“二叔。”
“你到是来的刚刚好,需要钱可以借,用不着使用这种办法让人来嘲笑。”江耀文话中带着气愤。
“二叔,您说什么我没听明白?”江廷回复着
“你公司需要的2千万我没给你,你就用这种方式。你爸在退休前一天从公司转走了2千万。你不会不知道吧。”说话的声音比前一句话高了些。
“啊。二叔,我真没拿着这钱。”江廷继续说着
“不要以为是亲哥,我就不敢怎么样了。”江耀文听江廷说话的意思是,他的父亲转走了钱,还死活不承认,更是火上浇油,“还不承认。”
“二叔,怎么回事,打电话问我爸。”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
“滚。传票马上到。”
江耀文回忆一幕一幕的画面,他现在认为姜澜分析的好像有一点点对,自己当时确实不够冷静。
江耀文拍了自己的腿一下,“好,今天就到这里。”脸上露出了笑容。
姜澜看见他的笑容,“江总,如此睿智,是不会有心结的。”
江耀文笑着说:“你这句话不对,明天继续。”
“啊”姜澜疑惑。
“明天不会耽误你工作,我找了个地方,继续为我做疏导,你不会拒绝我吧。”
“当然不会。您发个地址给我。我明天开车过去。”
“明天早上5点半,我司机来接你。”江耀文说完起身离开
“行”
江耀文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对身后的姜澜说道:“我也给你上一课,人生有了未知才精彩。”笑着离开了。
姜澜笑着,双手合十,说道:“谢谢,江总。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