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发觉头如芭斗之人心怀不轨,满脸怪笑走来,少女娇躯一抖,赶紧拿起一把银药刀护在身前。
边往后退边战战兢兢道:“你、你别过来,我、我告诉你,我从小就学骟驴,一刀一个,从来不用第二刀。”
头如芭斗之人笑道:“好啊,你过来,我脱了裤子给你骟,看看你的刀法如何。”
说着就动手解裤腰带,少女惊叫一声,抬手握眼,芭斗人便乘机张手扑上前来,仿佛饿狼扑羊,口中哈哈大笑,眼中几乎要冒出光来。
说时迟那时快,身后药架一掀,陈和尚已冲了出来,和身撞在对方腰眼,一下子把芭斗人撞得踉跄往前,扑倒药筐,半个身子都埋进去,连声怒吼挣扎。
陈和尚二话不说,拽起少女就往外跑:“快走。”
刚推门出去,便见獠牙人张手抓来:“小兔崽子,往哪儿跑。”
陈和尚也是完颜合达一手教出来的,功底扎实,反应敏捷,见对方身形庞大,知道不能力敌,松开少女的手,猛的贴地滑出,竟从獠牙人胯下滑过,转身一脚蹬在对方屁股上。
那獠牙人不防,竟被他蹬了一跌,陈和尚随即弹身而起,再度拽起少女就跑。
哪知刚走一步,身后风声呼响,獠牙人侧身一柄枣瓜锤飞掷出来,喀嚓一声,正打在右边小腿上,声到腿折。
陈和尚还没反应过来,人便向前扑倒在地,随即一阵钻心疼痛,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小王八蛋。”屋内芭斗人扯开束缚,提起五股烈焰叉就跳了出来,想要一叉把陈和尚劈面刺死。
陈和尚忍痛翻身,躲过致命一击,嘴角却被叉刃豁开,鲜血哗哗而出。
芭斗人一叉不中,在青石板上撞出几点火星,当即提叉又刺。
“六师叔,手下留人。”忽然一个少年冲了出来,一把将陈和尚抱住滚开。
芭斗人再刺不中,怒道:“黑马,你噶哈?”
少年正是刘黑马,道:“六师叔,这小子我认得,是医馆的伙计,伺候师父很是得力,不知如何得罪师叔,看在师父面上,饶他一命吧。”
这时医馆的人都已被惊动赶来,少女扑在一名花白胡子老者怀中吓得直流眼泪。
有伙计转身要去报官,哪知刚一掉头,便被一人叉开五指按在脸上,推个屁墩。
只见一名目带紫楞,身背雌雄双剑之人大步走了过来,后面跟着黄发和赤眉二人,气势汹汹往门前一拦,紫目人一扫全场,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这几人的势太过骇人,吓得医馆众人都不敢动弹。
獠牙人和芭斗人上前把事一说,紫目人看了看地上血流满面的陈和尚,直接问老者道:“韩大夫,这小子是你医馆的人吗?”
众目睽睽之下,韩大夫微一犹豫,点头道:“他是我医馆的人。”
紫目人沉吟一下,道:“那是我等失礼了,你们给他好生医治,一应花费,记我等账上。”
芭斗人不服道:“二哥,这小子坏我好事。”
“闭嘴!”紫目之人厉声一喝,斥退芭斗人,又朝韩大夫道:“近日县城内外不太平,为了我大哥的安全,你们医馆暂时歇业吧,所有人不得随意外出,想要出去,就来找我报备!”
韩大夫一惊,道:“凭什么,你们这不是无故拘人吗?”
“凭什么?”黄发之人冷笑一声,手中赤铜刘一分,猛的跃上前去,轰然一声,手起刘落,将一张石桌砍得粉碎,狞笑道:“凭这个够不够。”
医馆众人个个吓得发抖,紫目之人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道:“放心,只要我大哥伤势痊愈,我们马上就走,这几天贵馆的损失,我们双倍赔偿。”
震慑住医馆众人,紫目人又道:“黑马,你跟韩大夫好好聊聊,别让人说我们关东人仗势欺人。”然后带领其他四人转身离去。
芭斗之人临走前,还专门朝那少女怪笑一声,耸了耸腰,吓得少女赶紧一个激灵,兔子似的跳到韩大夫身后。
韩大夫则壮着胆子对那人怒目而视,换来的只是连声大笑。
“韩大夫,你不用怕,我几位师叔只是长得吓人,只要不违逆他们的意思,平时还是挺讲道理的。”刘黑马口不对心的安慰一句。
想了想,又补充道:“你帮我治我的兄弟,我帮你劝劝他们。”
韩大夫气得胡子直抖:“我跟俞县令都说得上话,他们怎敢如此。”
刘黑马劝道:“俞大人躺在床上,自身都难保了,我这几位师叔,都是县令夫人专门请来的高手,您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韩大夫本就强自支撑,闻言就坡下驴:“好,我就给夫人一个面子,等县尊身体好了,定要跟他好生说道。”当下吩咐伙计把已经疼昏过去的陈和尚抬进房中治疗。
刘黑马心中微微一叹,自转身回去复命。
当天晚上,陈和尚点卯不归,伍长报至脱列哥那处,脱列哥那不敢隐瞒,找完颜康汇报。
完颜康大惊,赶紧让脱列哥那仔细查找,可陈和尚平时在营中地位超然,没几个交心的朋友,竟是谁也不知他去了哪儿。
脱列哥那带领人马在营地周围找了一夜,仍旧一无所获,回来报给完颜康,气得完颜康操起月牙杖要斩他人头。幸得其余诸将劝阻,才逃得一条性命。
李察合道:“和尚年纪虽小,但聪明机灵,一夜不归,不是遭了风险,便是被人困住,为今之计,还是撒出人手,在周围仔细寻访,胡乱迁怒,没有任何用处。”
完颜康这才冷静下来,正要下令安排,守营士兵来报,道是有人辕门投贴,前来吊祭霍天仪,并将名贴递上。
完颜康拿着名贴一看,上面只有四个字:青州杨氏。
正不知是何方神圣,耶律楚材道:“刘真人着重说过,山东河北一带,能与五姓世侯相捋抗的,唯有青州杨家。
其家乃三代将门之后,五侯杨令公之孙,杨宗保将军一脉嫡传,昔年六郎延昭大帅兵伐天门阵,少将军宗保招赘穆柯寨,便是在青州穆陵关内。
宗保将军父子殉国,其妻穆夫人携子还山西归隐,后逢金人侵宋,杨家后人为避战乱,奉穆夫人的宗祀回返青州,始立青州杨家一系。
如今掌家之人萧老太君,乃是辽国贵族后裔,膝下有三子一女,俱都武功了得,还练有八百家将,雄震山东,无人敢惹。”
“原来是名门之后。”完颜康不由想起当年一位兄弟,随即忍不住又看了李察合一眼,让后者莫名其妙。
耶律楚材介绍完背景,接着禀道:“青州杨家在山东威名赫赫,堪称无冕之王,世子万万不可怠慢,和尚之事,可让脱列将军先继续查访,多派人手,总有蛛丝蚂迹可循,暂不需世子亲为,轻重缓急,当行取舍。”
完颜康无奈,只得先暂时放下陈和尚之事,打发脱列哥那再去寻找,自己整装束甲,带领众人出营去看。
刚来营门口,便听喧哗声起,只见灵棚之前,一名身高丈二有余的黑面大汉正往里闯。
周围士兵挺起兵器叱喝阻拦,却仿佛小孩子对上大人一样,被那大汉东一抓,西一推,便纷纷跌出老远,一路如入无人之境般直往灵堂上去。
灵堂上有一班俘虏正跪着守灵,还以为他是来捣乱的,起身想要挡驾,也被他旋风般打得四散,抬手就去抓棺木。
不提防底下还跪着一个时青,啊的一声尖叫,跳将起来就要打他膝盖。
黑面大汉轻咦一声,只将身形一闪,两根手指叼住时青后脖领,借着劲往外一抛,直接撞开棚顶摔将出去。
眼前再无阻碍,黑面大汉径直将棺木一把扛上肩,扭头就走。
刚来棚口,只听一声怒吼,竟有一个跟他差不多身高的金将迎面冲来,黑面大汉一手扶棺,伸出一手往前一抵,那金将也是双手一推。
两下稍一僵持,黑面大汉猛一跺脚,一股劲力自地下而起,手掌仿佛瞬间大了一圈,猛的将金将推得倒退开去。
那金将正是胡沙虎,两手抵人家一手,竟将脸色涨如猪肝,脚下立足不住向后连退。
黑面大汉冷笑一声:“不自量力!”
突然变掌一勾,将胡沙虎勾近身来,便要下杀手。
危急时刻,胡沙虎身后有人忽然飞出一脚,正踢在胡沙虎脚后跟处,劲力不大,却刚好挑起胡沙虎脚尖,直点黑面大汉小腹。
黑面大汉脸色微变,按落掌势去挡,不料胡沙虎右肩又被人一拍,抡起胳膊照脸打来。黑面大汉变招不及,只能转身用棺材撞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从胡沙虎腋下又伸出一只手,一托棺材底,同时推着胡沙虎合身向前,与黑面大汉旋身换了个位置。
黑面大汉两手一空,茫然抬头,才发现不知怎的,棺材竟已转到胡沙虎肩上去了。而胡沙虎自己也是一脸糊涂。
直到身后被人一拉,连忙往后让开,叫了一声:“世子。”才将藏在后面的完颜康露在当场。
黑面大汉看看自己双手,再看看完颜康,兀自不信道:“你这是什么功夫?是不是耍诈?”
完颜康使得乃是小厮扑中七十二神拿绝技,见这大汉不识,也不解释,而是道:“进庙拜神,进屋叫人,招呼都不打一个,便来砸我的场子,未免不把洒家放在眼里。”
黑面大汉道:“想不到名满天下的赵世子?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白脸。老子是泰安州王天霸,你拿姓霍的死鬼挑衅山东英雄,老子先来试一试你的成色。”
只听此言,完颜便料定此人与霍天仪非是一路,正要动手将其拿下。
忽然一阵风来,吹起满天白纸,马蹄声和脚步声混在一起,好似虫行蚁爬,沙沙作响。
只见大队人马俱着白衣白甲,高打起白旗白幡,从远处缓缓走来,一眼望去,竟看不到头,如同满天风雪压城而至。
完颜康微一凛神,辕门处的李察合已下令擂鼓,一列列士兵也从营中鱼贯而出。刀枪耀日,盔甲鲜明,排开雁翅阵形,与对面过来的人马对峙而立。
两边相去二十余步,以完颜康为中心,恰如楚河汉界般泾渭分明。
黑面大汉王天霸警惕的看着完颜康,缓缓靠回已阵,阵前还有二三十名贼首,各自骑马提兵,其中一小半都是之前跟完颜康交过手的,此刻皆是神色肃穆。
随着一声号响,左右分开,如百鸟朝凤般恭迎出一匹枣骝马。
马上端坐一名少女,年方二八,发如青丝,艳若云霞,身穿一件猩红战袄,肩系着一条白巾,手拈一杆销金刃,洒红缨的赤焰掣金枪,如满天白雪中飞出一朵红梅。
来在阵前一带马缰,居高临下向完颜康看去,道:“你便是中都来的赵世子吗?”
完颜康眉头一皱,反问道:“你又是何人?”
少女傲然道:“我姓杨,从青州来,受众位江湖朋友所托,领着他们来给霍天仪上柱香,本来以霍老三的本事,我这柱香他还受不起,但人死为大,我也不计较那么多,既然你给他办丧事,那我这柱香,你就来接着吧。”
完颜康方知此女才是正主,听她言词挑衅,不悦道:“杨家没人了吗,要你一个黄毛丫头,在这里大放厥词,快快退下,换个能做主的来与洒家说话。”
“我不跟你逞口舌之利。”杨姓少女冷笑一声,拿枪一指道:“我给你时间,你回去上马拿兵器,一枪算一柱香,能接我三枪,再说大话。”
完颜康哪里受得这激,本要应战,但又顾忌好男不跟女斗,正犹豫时,背后马蹄声响,却是李察合骑着一匹乌骓马,手提金刀,泼溂溂赶上前来。
“杀鸡焉用牛刀,想跟世子动手,先过我这关。”
蒲察官奴率领手下五百人私兵,奉令于距大营一里外的山岗驻扎,与大营呈犄角之势,以备应付不测。
闻听鼓声响起,正站在高处向下眺望,忽然手下来报,称有人带了一封家信过来找他,蒲察官奴一愣道:“谁的家信?怎么送到这里来了?”
手下回禀:“说是蒲察合柱大人的信。”
蒲察官奴微微一惊,原来那蒲察合住乃是他的堂兄,读书有成,考中进士,如今做到恒州刺史别驾,乃是蒲察家后起之秀。闻听其有信来,自不敢怠慢,便叫把人领过来。
不多时手下领了一人前来,只见那人一身儒士长衫,留着五柳长髯,来在近前,先行一礼,自报姓名姓魏。
蒲察官奴见不认识,便皱眉道:“你是合住大哥什么人,信呢?”
那魏生却道:“请将军摒退左右,在下有要事相告。”
蒲察官奴冷然道:“我有军务在身,谁耐烦跟你打哑谜,若是故意戏耍,小心我的军法。”
魏生微微一笑:“将军太也心急,书信在此,请将军观看。”
便递上信来,蒲察官奴接信在手,先看信封,确定有蒲察家的暗记,才展信来读,读完脸色大变,怒道:“怎么可能,这分明是叫我临阵背主,本少爷焉肯为之。”
魏生道:“少将军言重,您本是客军,怎称得上背主,何况我们也无恶意,只是让少将军按兵不动,让我们能跟世子好好谈谈。
世子性子实在太过冲动,前时少将军只是立功心切,稍有逾越,就被他当众辱骂,姑表之亲都这样,我们这些外人又哪敢捋其虎须。”
“尽是废话!”蒲察官奴翻脸道:“看在合住大哥面上,我不为难你,赶紧走。”
魏生道:“自先皇后殡天,蒲察家内无强援,外无根基,如今着力替赵世子卖命,无非是想借势重起,但问题是,赵世子自己都举步维艰,你们蒲察家匆匆入局,不怕被人针对,杀鸡儆猴吗?”
“你什么意思?”蒲察官奴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自然是一番好意。”魏生笑道:“高门大户,家大业大,难免良莠不齐,蒲察合柱大人若不识时务,不会写信来劝你。
甚至京城的蒲察家,将军今日拒绝在下,朝堂上明日可能就会有御史交章弹劾,至于是弹你弟弟嚣张跋扈,因琐事杀婢,还是弹你二叔任职河道,玩忽职守,你觉得蒲察家受得了哪样?”
蒲察官奴顿时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