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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深山有诡处,蜕皮脱道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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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纸人说完,陈路才是想起打量自己现在的处境:这是一处黝黑的的通道,只得一丝微不可查不知来源的光亮让陈路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这是一处类似古堡或者地道诡异场所,仅仅是看着就觉得是关押犯人的地界,两侧是无限延伸的过道。即便是平整的地面,陈路也看不见它的尽头,就好像通往无限远处一般。
  这处明显认为的通道内,陈路没有看见任何其他的生命。即便有着水珠滴落带来的湿气,却没有爬山虎,没有苔藓,甚至没有地衣。富有年份的石砖也似乎不受岁月的洗礼和冲刷,保留着过往的样貌,不会被水滴石穿。
  纸人的笑声缓缓传来:“你只要走到通道的尽头,就能离开这里。”
  陈路才是回过头去看向纸人,却只得一只纸鹤留在原地,陈路展开纸鹤,就见纸鹤上记有一部功法——《妖蛇蜕法》。
  陈路想起之前这纸人的话语,只觉得嘴直抽抽。接着便发现这纸人连点食物都不给自己留,不怎么觉得是想要自己活下来的样子啊!也有可能是纸人不需要吃饭,不理解人类的需求。
  陈路看着永无止境的通道和《妖蛇蜕法》,没办法了,他必须赌一把。
  翻开《妖蛇蜕法》,陈路便是打算细细看去。就在这时,陈路听见了细微的声响,不由得抬起头来。就见两侧的墙壁上,突兀的出现了一盏盏的油灯。油灯之间相隔两丈,冒着幽绿色的火苗,油灯的灯座是人头骨制成的。一个个装满不明油脂的头骨上在漆黑的甬道中跳动着,火苗发出幽幽的绿光,就这么一盏盏的延伸向无限的远处,挑拨着陈路的心弦。
  感觉心尖都跳了一下,陈路连忙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手上的《妖蛇蜕法》之上。
  翻开《妖蛇蜕法》,陈路得到了一页泛黄的纸张,其上并没有一枚字。古朴的黄色纸张上有些许发卷,其纸张还略有撕扯。
  陈路沉默了一下,合上了妖蛇蜕法,闭上了眼睛。陈路是聪明的,他知道那怪人抓自己来这个地方定不只是为了看自己的乐子,或者单纯想看自己在不可逃脱的的绝境中挣扎。那作为这里唯一线索的所谓无字天书也定有其解,是可以找到看到其中文字的方法的。
  若说陈路第一次了解无字天书便是《西游记》结尾唐僧师徒四人取经回乡,坐老鼋身上欲渡通天河。因为失信于老鼋被抖落河中,起身查看落水的经书才发现是无字天书,因为四人只度过了八十难,缺一难,这最后一难便是要落这通天河中。
  顺着这个线索思索,陈路猜测之前那怪人便是留给了自己一个大体方向,以供自己思考。所以,根据纸人张奇神之言,陈路能发现他信仰逍遥子,而这逍遥子和庄周有着理不清的关系。
  陈路站起身来,便是已经有了一抹明悟,这书多半也和逍遥有关,自己要同庄周一样亲和自然才能得其真意。
  再回到书上《妖蛇蜕法》,蛇蜕是蛇的一种生理现象,是蛇成长的象征,带有进化或跨入下一个阶段的含义。陈路明确了想法,再看向《妖蛇蜕法》,就见那空无一物的书上一些黑色小蝌蚪似的物品在一点点浮现出来,就好似那写作的人从无尽虚空中看见了陈路脑中的想法,才是满意的开始动笔书写。
  看着这一幕,陈路一时有了一些恍惚的感觉,只感觉自己所熟悉的所谓科学,在这个世界已经完全丧失了。
  摇了摇头,陈路稳定了自己的精神,细细地观看着手中这本《妖蛇蜕法》。从陈路开始观看时,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就萦绕在陈路的脑海中,因为在陈路的眼里,《妖蛇蜕法》书中的文字不像《妖蛇魔经》中那么诡异,但却更加的难以名状,它已经不再像是文字,但是它的意思还是很好的表达了出来,明明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字的模样,但看见的一瞬间,便知道它表达着这种意思。有一种不拘泥于外形的特别力量。
  陈路叹了口气,只能感慨不愧是那个家伙,连字都是如此的……逍遥?
  呼出口气,陈路抬起头,却是惊愕地发现自己现在居然离开了那处漆黑的隧道,来到了一处深黑的溶洞中,溶洞的外层似弥漫着焕白的雾气,在外的景象看不真切了。漫步向溶洞内搜索起来,果然在溶洞最深的一角陈路看见了一条正在蜕皮的小蛇。
  笑着摇了摇头,陈路仔仔细细地看向小蛇,内心却在感叹这怪人的引导做得不错,若是去到现世做游戏,定比那些个该死的“名著”好玩十倍甚至九倍。
  紧急回神,陈路真的细细开始观察起小蛇的蜕皮。但这次陈路却发觉自己看不真切那小蛇蜕皮的过程,便觉得那四周诡异的焕白雾气似乎弥漫到了小蛇身上。
  陈路站起身来,看向四周,再一次紧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陈路低下头,看向小蛇,这回陈路连小蛇的面部,身躯都看不清了。
  陈路直接盘腿坐到了小蛇身边,眼观鼻鼻观心,思索起现有的线索,解析起为什么会无法看清小蛇。
  “小蛇无法看清,似乎和我的内心有关?”陈路回忆起自己刚刚的情况,他在发觉无法看清小蛇后迷茫了一瞬间,然后小蛇就变得更加模糊了。
  “不,不对。”陈路有了一个灵感:“是逍遥。”陈路一直都知道,自己一路走过来都和逍遥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回忆起那纸人的话语,陈路有了一个思考,那纸人根本便不打算让自己知晓蛇蜕皮的直接模样,而且那对自己《瑶蛇道经》的领悟也没有作用。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陈路睁开了眼睛,所谓蛇蜕是只存在于脑海中的蛇蜕,只要自己认为这是蛇蜕,脱离形体,脱离物质,在脑海中想象便可,那就是自己的蛇蜕。
  陈路再一次看向一旁的小蛇看去,那小蛇的模样已经变了,变成了一个小一号的陈路,那小陈路的双手抓住自己的胸膛,深深地探入其中抠入肋骨,一点点地把其掰开,把肺部,胃部,食道,胰脏等脏器暴露出来。那肋骨连接着头骨,脊柱,和身体上下206块骨头和包裹着骨头的皮肤一点点和自己的身体分离开来,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血液流出,直到那骨骼和皮肤完全和小人的人体分离。看着这恐怖的场景,陈路的表情却非常的平淡:“原来这就是我的蛇蜕?”
  明确了内心的想法,虽然对自己这段时间的改变感到非常的惊讶,但是陈路却不会再犹豫,他既相信自己这惊悚的想法,也相信自己体内的太岁——如果不是它,自己早死几次了。
  陈路把手探入自己的胸腔,狠狠地抓进去,一点点撕开它,感受到温热的血管包裹着的骨骼在自己手掌中碎裂,而血管被手臂捏爆后爆浆般溅射出的血液却没有离开自己的身躯,而是被一股诡异的能量拘束在躯壳中。
  陈路似感觉不到疼痛般用力,但这也是一种诡异的现实。似乎是经历过太多肉体上的苦楚,陈路的大脑已经腐化到感觉不到疼痛。当然,之前陈路便感觉到自己的痛觉在衰退,他知道大脑为了保护自己迟早会丧失人类感知世界这种途径,只是陈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随着整一片的骨骼被陈路剥离,陈路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感,自己似乎脱离了牢笼的飞鸟,终于可以在空中自由自在的飞翔。
  随着自己的血肉脏器和空气密切的接触着,陈路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也在延伸,离开了神经元,离开了大脑,离开了躯壳,去往外界,去往远方,去到了无尽之外。
  随着剧烈的震荡,陈路的精神开始回归。一阵剧烈的呕吐感袭来,陈路匍匐在漆黑甬道的地面难以忍受地呕吐着,但是陈路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只是吐完后整个人都感觉好受点了,似乎刚刚离体的精神在外界接触了什么不干净的事物,受到了玷污。
  站起身来陈路,摇晃了一下脑袋,然后便惊愕地发现自己的躯体居然已经变得完好无损了,只是整体都变得漆黑起来,就好像进煤窑厂工作了一段时间。一些深红似乎血管的不明物质在体表游荡,只是不太明显。
  在陈路的一侧,一张肉色的皮质物静悄悄地躺在那里,陈路瞄了一眼,知道那就是自己换下来的皮,或者说人蜕。
  转过头看向近乎无穷而看不见底的通道,陈路缓缓踏步,就在陈路踏步的一瞬间,一道漆黑而厚重的钢铁大门似乎被一股无形之力拉到了陈路的面前,陈路缓缓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这就是之前陈路用起来普普通通的紫灵步,但现在却有这种威力,也不知那翻罗掌又得到了何等的增强。
  陈路还在思索这些似是而非的事情,但在他身后,他那褪下的人蜕缓缓站起身来,露出了那阴冷的表情,也是运起紫灵步跟着他走出了门。
  ……
  离开了那处甬道,陈路打量着四周。陈路惊愕地发现,他回到了之前遭遇瘴气的位置。
  呼出一口气,陈路皱起眉头。这时陈路才发觉,那纸人似乎从头到尾都在帮助自己。真的只是因为想和自己对着干吗?陈路觉得不一定。
  再回到自己身上,陈路发觉自己现在的境界很难以正常的修仙境界来衡定了,他似乎走到了一条新路上,那修仙的洞天窍穴和肉体窍穴,洞天筋脉和肉体筋脉似乎在一点点的融合为一。这带来的好处非常的明显,陈路直接跨过了凝脉的过程,将要凝聚丹田,也就是说陈路才跨过凝脉,现在便是接近筑基了。更明显的是实力的进步,陈路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元气更加的运转自如,运行速度也是大大加快,而输出的元气也是大大增加。
  深感自己奇遇不断,陈路收起心中的高兴,打算趁现在天刚蒙蒙亮时便离开深山,回到人类社会。之后陈路便打算直接去往沪皋,去找蔡黎的那位朋友——彭启拜。
  陈路运起紫灵步,若闪灵般在山林那交错的低垂树枝间穿梭,陈路发觉自己的步伐似乎不如在甬道中那一步一样强势了。但陈路也知道是为什么,那扇门是凭空出现的,估摸着也是一种“逍遥”。自己在明悟了一部分“逍遥”的情况下,它也就不过一扇门罢了。
  回到山林的陈路这才惊悚地发现,这些树居然是榕树和槐树,它们交错种植遮蔽了这里的全部天空。山中无形的瘴气依旧存在,看起来这瘴气并不是那纸人加诸与自己的,不过这瘴气现在对自己也没有作用了。
  陈路自然是听过榕树和槐树的说道,知道它们都是招阴的树,在这山中的更是古树,可见其阴气之重。若是地球,陈路自然不屑一顾。但在这个科学丧失,玄学就是科学的世界里,种满这种古树的山林,也是可见其可怖。
  也许这些古树就是瘴气产生的原因,而这瘴气估计就是让那狐狸显形的事物,甚至有一定消去其法力的作用……因为,这个瘴气让自己呕吐出了带有生命的血肉,这象征着一定程度的怀孕?
  陈路发觉自己还是小看那只死去狐狸了,金家都躲在这种地方来了,她居然还敢追来,居然还成功的团灭了准备充分的金家。
  因为紫灵步的进阶陈路赶路快了不少,不过一个时辰就绕下了山,这还是包含了陈路迷路的时间。不过能绕下山,陈路也是相当欢喜了。
  但是陈路不知道的是,一道人影默默注视着几乎是在瞬移的陈路。等到陈路的身影消失在树林的死角中后,他便是瑟瑟发抖着缩回洞窟之中,平复着自己溢血的嘴角,并细数着落在自己身前还在蠕动着的血肉生命。他一边数着一边喃喃道:“我就不该招惹他!我就不该招惹他!我就不该招惹他!我就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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