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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闻名乡里的最重要的一个手艺就是。地瓜从红皮白瓤的形式变成乌嫩粉坨的粉条,就是这个手艺最重要的意义所在。现在想来。这项手艺集合了火候、力量、韧性等经验于一体的技术。
乡里人每年都把土地拿出一亩半亩种上泼实、耐旱涝的红薯,从春天育苗开始。在春寒料峭的时节,就把去年秋冬储存留作薯种的红薯。在火炕的一角用细沙将其埋上,定时撒些微的水,在温度和湿度的催化下,地瓜慢慢渗长出绿红相间的芽苗。到室外春意盎然的时候,这些芽苗被从红薯的本体上掰下,形成一捺长的茎苗。栽种红薯是一个很简单的农活,通常夫妻俩人协作,男人在齐平的垄台上用锄头一角掀起一个三角形的坑穴,女人马上顺着坑穴角度将地瓜芽苗歇倚进去,男人锄头角一抬,泥土将芽苗大半盖上,露出酱紫或粉的芽尖,在裹着草沫和砂粒儿的春风里轻轻摇着,随后半瓢河水就灌到了男人脚离开的刚踩实的地瓜苗上的脚窝。当所有的水都沉浸土下以后,再附上一层干土保湿。
地瓜是特别泼实的作物,种上以后基本上不用管理虫害。只需注意田垄间杂草的清除就可以了。秋天下霜前后,要对地瓜进行采收。用刃面宽大的䦆头,向着垄沟的方向,一口丹田气,两孔鼻浊气,腰腹用劲,锚定目标,刃面完全没入土地,顺势把䦆头杆向上一掀,杠杆的力量发挥了完全的作用,随着使劲撅出,红的、粉的、大的、小的地瓜,就从土地中漫溢出来。年小的我,哈腰捡地瓜就是重要的活计。那些形制规整、没有破皮的地瓜,被挑拣出来,保存起来,留作储粮。那些被掘头砍破瓣儿的,秃噜皮儿的被集中收集一处。最早用石磨,后来用电磨将其粉碎,形成地瓜淀粉糊状,用大的纱布将其兜起,十字形的杠杆将其吊起,慢慢的旋转。地瓜渣子和地瓜淀粉汤汁就能够分离。将地瓜淀粉,汤汁慢慢的沉淀。用包袱扎紧压实,慢慢沉淀,就会形成一个粉团。这粉团吊在秋天的阳光里、干燥的秋风中,迅速的脱水凝结成淀粉坨。
这个时候的前置工序就完成了,粉的原材料也准备妥当。
上冬以后,天气凛凛冽。就开始进入到了的季节。这个时候,爷爷就成为了农户家的座上宾。挨家挨户排上日期,老粉匠要出手拿捏人的手艺了。才能够实时地掌握的火候,将白粉的地瓜淀粉坨变成耐煮耐嚼的粉条。每当这个时候,农户家里的厅堂和灶地都是蒸气腾腾。大铸铁锅中熬煮着地瓜淀粉,火候恰当,稀稠相宜,像这样的粉坨放在不同形制的,带有不同形状网眼的铁制粉瓢当中。俺爷观察着粉团的颜色,手里感受着粉团的软硬,掌握着拍打的速度和力度,手拍打在面团上。粉白的地瓜淀粉团通过拍打挤压,通过粉瓢底下的孔洞向锅中漏去,一霎时,俺爷出手了,漏出的粉丝初段明显较粗,是不能够入锅的,接下来的才是粗细较好,能够顺利向下,如缕不绝,自然下降到开着滚水的锅中。随后就是流水作业了,粉团一个接一个递到俺爷手中,一个接一个在粉瓢里平铺舒展开来,拍打和挤压、下降、在开水锅里飘荡——由白变青、成熟定型。锅上的俺爷只瞅一眼锅里的开水花,就对掌锅师傅喊上了号子,“好……,起!”掌锅师傅把提前准备好的两根两尺长的藤杆各执在手,顺前粉条丝缕的流向,只晃两下膀子就把粉条放到挂缠在支撑藤杆上,稍一顿凉,另一双手就接过去,室外的挂架早已经装备妥当,还冒着热气的地瓜粉条刚刚出炉,就一挂一挂的粉条就像线团一样整齐均匀排在挂架上,等待寒冷天气的洗礼。于是,冰冻的,寒冷的院子里也蒸气缭绕了。
静等的时间,通常只需要一个夜。粉条上结着厚厚的冰壳,实际上也在慢慢的干燥,通过一个星期的时间,这些粉基本上都干燥透了,虽然外表还裹着冰碴。这个时间来到了下一个工序,需要用棍子将其冰壳和里面的冰碴全部敲碎。这样的粉丝在冰冻和干燥的天气里,已经形成硬硬的如房檐上冰锥一样的形制。但是它的颜色是不透明的,青灰色。彰显着他地瓜淀粉十足的模样。
俺爷总是在一家的粉全部漏完以后,豪气的跟主人坐在炕上喝着一顿白酒,吃着乡里人一年到头难得吃到的可口嚼裹,说着家里的农事儿。
整个的过程是杂沓的。俺爷在拍着粉团的这个过程中,不停的吆喝着号子。屋里屋外到处搬运着,热烈的水蒸气和室外的天气凝结的雾霜,在人的围裙上、衣角上、眉毛上留下白色的霜花。脸是潮红的,灶火是炙热的,手脚和鼻头是彤红的。嘴里哈着热气是龙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