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分手了，你还给他带早餐啊？”
　　“谁叫这家伙天天上午都睡懒觉，要是没人管他就不吃早饭的。”
　　“不，重点不在这里吧……”
　　“我以前欠了他很多人情，这是还给他的。”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分了呗……”
　　“你还没谈过恋爱吧。”
　　“高中时期谈过。”
　　“那个又不算数，青春期懂什么啊，对吧。”
　　“那……可能是没有吧。你好像个老师。”
　　“——她本来就是老师。”
　　刘默和安然把餐桌的两个座位占住了，这个房子的主人反而要屈尊坐到一边去。更可气的是这两个人都不是来吃早饭的，一个在家吃过，一个是吃过了来的，两个不吃饭的人占着个餐桌，颇有点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意思。常在三下五除二地把刘默带来的豆浆和油条吃干抹净，将塑料袋往垃圾桶里一丢，急匆匆地走出来，加入到两个女性的侃大山当中。
　　安然看着脸上还带着豆浆印子的常在，不屑地背过脸去。
　　“你能回去了吗？”
　　“还不能。”
　　“你不是来调查我的吗？你还有什么要查的？”
　　“我要看你以前的稿子。”
　　“不行。回去。”
　　“你心虚什么？”
　　刘默打量着拌嘴的两个人，忽然一拍手像是想起了什么。
　　“我那里倒是有你以前写的东西，要我拿给她吗？”
　　“好啊。”
　　“不行！”
　　常在和安然几乎同时说了出来。
　　安然顿时白了常在一眼：“啧，一个成年人怎么这么小心眼的。怕别人看你写的东西就别当作家啊，真丢人。”
　　“那属于个人隐私。”
　　“喂，你都已经送人的东西还叫什么个人隐私啊。”
　　安然说着，已经凑到了刘默旁边。刘默拿出手机，打开了相册，一张一张地翻着。常在本来还想阻止，但是看她们那么专注，也就无可奈何了。既然当事人都愿意给她看，自己再横扒拉竖挡着不让，就显得太没格局了。
　　“这……”
　　安然没看几张，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嫌弃。
　　“这种……算是情书？”
　　“你管不着。”
　　“喂，你不是作家吗？为什么给女生写的情书跟小学生写的纸条似的？”
　　“你管得着吗？又不是写给你的！”
　　“真是油腻……喂，亏你受得了他诶。”
　　刘默笑了笑收起了手机。“他写的东西就是这个样子的，明白了吧？虽然算不上多好，但是也没到那种让人看了想死的程度。要真是这样的话，我和常在都比你哥哥先看到他写的稿件，可是我们都没自杀，对吧？”
　　安然沉默了一会。
　　“话，话是这么说……”
　　“既然你已经看到你想看的东西了，是不是也该洗清他的嫌疑了？”
　　安然看了刘默一眼，然后目光锐利地盯着常在，看得他心里有点不舒服。
　　这个时候外面又响起了门铃声。
　　“什么啊今天……”
　　常在暗骂一句，转身过去开门。
　　这个时候来的，也肯定不是外卖或者快递。他们要来的话，在楼下应该就先打电话了。难不成是哪个邻居来看是不是这里又漏水漏到他家去了？常在一想到有这样的邻居就头痛。他在家写稿子的时候最讨厌被这种事情打断。丢了了灵感可是喝多少生命一号都找不回来。
　　一打开门的时候，常在就愣住了。
　　门外是王立人和经常跟在他旁边的小李警官。
　　“你好啊，常先生。”
　　“啊……”
　　常在微微张了张口，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你……们好。有何贵干？不是说，安放的案子已经……”
　　“哦，那个啊，确实已经结案了，今天来，我们是——”
　　屋里面的两个人听见外面有交谈的声音，还出现了安放的名字和案子的关键词，安然顿时不淡定了，跟在常在的后面噔噔地走了出来。
　　“呃……”
　　四个人就这么在大门玄关的地方这么对视了几秒。
　　“那个，有事先进来说吧，要是被邻居看见，背地里又不知怎么在业主群里给我造谣呢。”
　　“好吧。”
　　原本就不大的客厅里，现在有五个人了。常在自从住在这开始，从来没有一次来过这么多人。甚至一年来过的人都未必有这么多。而且这帮人的生活作息都这么健康的是吗？一个个的大早上起来不到八点就出门了，你们都是上个世纪的人吗？没有点夜生活吗？晚上不刷剧打游戏的吗？
　　他的屋子里里连喝水的杯子都不够四个。还好王立人自带保温杯。王立人饶有兴致地看着房间里的两个女生，瞄了一眼旁边一副欲言又止、心里话写在脸上的小李，替他问了出来：“常先生，你这是……修罗场？”
　　“修——可不是那样，你可别误会。这丫头你认识吧，安放的妹妹。”
　　“当然。”
　　“她还怀疑我——她说是我写的稿子让她哥看了之后起了想自杀的念头。”
　　王立人看了一眼坐在最远处的安然。
　　“当然知道。这话她也跟我说过不止一次。”
　　“王警官——”
　　王立人做了个手势，示意安然不必再说。“我们向来是讲证据的。现在，我们所掌握的所有证据，都指向一个结果，确定安放是自杀的。已经结案了，还请你不要再质疑我们的办案能力。如果还有异议，你可以向我们领导反映，不过这个结果也是上级签字同意了的。”
　　“……我知道。”
　　“那你们二位今天——”
　　“把稿子还给你。”
　　王立人给小李使了个眼色，后者将常在当初拿给他们的稿件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完璧归赵。”
　　“稿子没有问题吧？尤其是看了之后有没有想自杀的想法？”
　　常在这话明显就是说给安然听的。王立人当然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正好自己也想让这个有点钻牛角尖的姑娘趁早打消那个不切实际的念头，顺便跟常在唱了个双簧。
　　“当然没有。是非常普通的稿件，内容呢，我有点没看懂，但是目前看来，不存在什么看了之后就想自杀的能力。”
　　坐的远远的安然当然听出来了这两个“不怀好意”的大叔这话就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纯粹在这含沙射影，忿忿地“切”了一声。
　　“那就好——你们二位就为了这个还特意来一趟？这种东西叫个快递寄过来不就好了吗？”
　　“哦，我们今天主要不是来找你的。我们来找这位小姐。”
　　发现王立人和小李警官看向了自己，刘默有点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
　　“是的。”
　　“我，我又……”
　　“我们本来去你家找的你，你家人说你一早就走了。今天你们学校呢又没课，稍微查了一点你的社交圈子，所以我们猜测你会不会在这——”
　　王立人听刘默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小本本。然后从里面抽出来一张照片，放在刘默面前的桌子上。
　　“刘小姐，请你看看，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