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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报告给市长许广汉。许广汉命役吏开门。
役吏用小刀挑开了门闩,轻轻推开门。许广汉见冷锅凉灶,心中疑惑,推了一把役吏。役吏挑开里屋的门帘,啊的一声转身退出。
许广汉问:“什么情况?”役吏说:“人都死了!”
许广汉壮着胆子,用一个手指将草帘挑开一条缝,见秦铁匠一家三口炕上的、地下的,身体都卷曲着,面目狰狞、铁青。
许广汉不敢入,示意役吏进去。
役吏无奈地进屋,挨个碰了碰,全都僵硬了。
许广汉不敢擅自处理,派人到乐成县衙报案。
桑县县令带着仵作衙役前来勘验。仵作见秦家三口已是死了多时,只有一个男孩,用手一摸尚有一息,报与县令。
县令命人去找郎中抢救男孩。
仵作用刀割开秦家三人的衣服,一眼就看到了被毒蛊叮咬的痕迹,说:“蛊,皆为蛊所害!”
县令命衙役将临近几家商铺封锁,人全部拿入大牢,待明日审问。
县令一顿板子、夹杠,几家人全部招认求死。只有秦家对门,王屠夫十七岁的儿子王二坏死扛不招。
县令无奈,判认罪者死,王二坏暂且收押待审,写好文书,命衙役报与河间府。
话说牛马市长许广汉,在自己的管辖下出了命案,虽有县丞老爹罩着,还是怕摊上什么是非,整日惴惴不安。
那日,我的宿主被役吏抱到老郎中那里,放到榻上。郎中抓起他的手腕,刚要号脉,却见他手臂肿胀,叹道:“蛊!又是蛊!”
老郎中翻了一下我的宿主的眼睑,看了看下瞳孔,摇摇头。市长许广汉焦急地问:“能救活吗?”
“我只能竭尽人事,”郎中叹道:“其余的就看他的天命了!”
郎中先用银针,在我宿主的人中扎进去,旋转了两下,回头对一个小徒弟说:“去后院,取百年鼋血粉二钱,鼋噗脂膏一剂。”又对另一个学徒说:“抓一把米,放几粒绿豆,半边莲、白茅根、生地、丹皮、各半钱,再舀半勺糖饴,多放些水,熬烂。”
郎中拔出银针,用小木片撬开我宿主的嘴,又拿起一个缠了麻丝的筷子,蘸了一点脏乎乎的灯油,捅到他的嗓子眼。
我的宿主嗓子呼噜两声,郎中将他翻过身,让他趴在榻沿上。
取药回来的小伙计赶紧端来砂盆,放到地上。郎中撩开他的衣服,手从他的腰向上推,只两下,我的宿主就哇哇地吐了起来,吐了半盆,尽是黄水。
郎中又将他身体翻过来,擦去他嘴角的脏物。
我的宿主眼珠子动了两下,吃力地睁开了眼睑,大眼睛忽闪两下,看了一下满屋子的人,什么也没说,又无力地合上了眼皮。
郎中命徒弟盛半碗米糊来,然后,将米糊倒进一个牛角杯里,摇了摇,感觉不太热了,就用小木板撬开我宿主的嘴,刚要灌进去。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郎中的胖老婆子,一把夺过郎中的牛角杯,嗔怪道:“你这个骡马大夫,什么都讲灌。”说着,将米糊又倒回碗里,用小木勺舀了半勺,用嘴吹了吹,喂给我的宿主。
我的宿主闻到饭香,竟迷迷糊糊地张开了口,吃了。
郎中的胖老婆子一边喂,一边啧嘴:“乖乖,看着小模样倒是可人,说不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秦铁匠那一窝牲口,做的什么孽啊!”
我的宿主忽然抬起那只肿胀的手,放到胸前,脸拧动着,一会儿,额头上渗出米粒大的汗珠。
众人一看,我的宿主紧握着拳头,整个手背紫青,在指缝间流出黑黄恶臭的液体。
郎中拿起银针,在他的肩胛处扎进去,一针封闭了神经,然后摊开我宿主手,老郎中涂上鼋膏脂,又用粥汤,拌了鼋血粉,捏着他的嘴,用牛角杯灌了下去。半个时辰之后,我的宿主才慢慢睡着了。
郎中只管看病,不能收留病人。
市长许广汉也怕命案中唯一的活口有什么闪失,就用驴车将宿主拉回了家。
许广汉家有一女,名许平君,今年七岁,长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笑俩酒窝,不急不躁,说话声音特别甜。
父亲拉回我的宿主,如同父亲给她抱回一个失散多年的弟弟。爱怜他,喜欢看的脸凝神。昔日和她玩耍的邻家小伙伴们多次找她,她也不出屋,整天围着我的宿主躺着的睡榻转悠。
母亲也催促她:“快出去和她们玩去吧,别整天看着这个野孩子发呆!”
许平君一概不听,抢着给我的宿主端饭熬药。
百年老鼋的血粉,真是蛊毒的特效药,不出三剂加上涂抹的膏脂,我的宿主就能下地走动了,只是左手肿胀未消。
广望节侯刘忠听说自己的治下出了命案,还涉及巫蛊,不敢大意,在县君的陪同下,带着三班衙役来到沙河镇牛马市。
市长许广汉在沙河桥上匍匐相迎。刘忠亲自询问我的宿主。
“汝何名?”
“我姥姥叫我兔崽子,小王八羔子,还有……还有方人的玩意!”我的宿主见紫衣玉袍的刘忠并不拘束。
我提醒她,你叫刘病已。
我的宿主不以为然,其实也难怪,我的宿主此时还没有名字,在东宫时人们称他皇太孙,到了平乡,就是翁妄人喊他的那几个爱称——兔崽子!小王八羔子!还有……方人的玩意!
老侯爷刘忠听罢不禁失笑:“真是童言无忌!那你父叫什么?”
我的宿主摇了摇头。
“可知你母亲叫什么?”县君插嘴问。
我的宿主又摇了摇头。
县君也失笑,回头对老侯爷刘忠说:“这孩子看着有些呆傻!”
我的宿主毕竟已经五岁了,多少有了些自尊心:“我知道我姥姥叫什么!”
老刘忠俯下身,显得慈眉善目:“你姥姥叫什么啊?”
“我姥姥叫翁妄人!”
老刘中一听翁妄人,脸色突变,回头看着市长徐广汉,说:“怎么回事?”
徐广汉吓得嘴唇不停地抖,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