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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女娲最近几天着实烦躁。
莫名其妙的那种,没来由的烦躁。
不是看什么不顺眼,就是看什么不顺眼。
有时候右眼皮跳的厉害,她会劝自己:都是天神了,还迷信个屁。
金丹服了,镇定不了澎湃的思绪。
琼浆也喝了,安抚不住动荡的思潮。
自我安慰也好,自我调节也罢,这烦,它还是烦。
是下界的景色不迷人了吗?
不是。日出月升,天地变幻的色彩各有妙相,不可同日而语。
是下界的地籁不动听了吗?
也不是。群山回响着百鸟倾情的啼鸣,海洋传递着奔放的乐章。旋律都是自然的,随性的,灵动的,堪比天籁。
“绝对不是可爱的花花和娇嫩的草草。”女娲喃喃地说着。
她的纤纤玉指正在轻抚兰花的倩叶,阵阵幽香令她感受到比金丹和琼浆还要给力的安抚。
“该死的共工!”
她这么一想,玉指上的劲就大了那么一丢丢,倩叶断了。
“该死该死。”她连连说着。
对着断裂的倩叶轻轻一吹,比兰花的幽香还要甘甜的香气划过裂纹,倩叶恢复如初。
可是不周山不能恢复了。
那可是连接天与地的天柱啊!
“发什么火!泄什么气!”女娲“哼”地一声拍了下桌子,“撞什么山!”
“你小子就是输不起。”她总结道。
一周前,黄帝和炎帝之间的部落之战迎来终局。
黄帝部落战胜了炎帝部落的。
共工是炎帝部落的。
据说输的很不心服,极不口服。
冲动之下,头一铁,共工就撞了天柱不周山。
想当年盘古以一躯之力,劈碎混沌,使清气上升成为天,浊气下沉化为地。
开天辟地之后,精疲力竭的他倒下了。
他有成神的机会。他放弃了。
因为他对这天地爱的深沉。
他把双眼变成日月,令天地长久明亮。把躯体化为山岳,使天地不再空虚。
奔腾的江河是他灼烈的热血。
星辰和万物是他无私的奉献。
坐在灵门台阶上的女娲,凝望着天地间地覆天翻的变化,感慨万分,咽喉处哽咽了好几天。
“当初我造什么人哟!”
她再一次望向地面那群奔跑逃避洪水的可怜小人儿,不由地自我反省起来。
要暴发山洪了……
那边有只猛虎……
别再往西跑了,有毒蛇正等着呢……
她的内心极其痛苦。
看不得小人儿被追逐撕咬的惨状,她只好捂住双眼。
眼泪从指缝中奔涌而出。
二
从盘古开辟出天地之后的很多年,天是天,地是地,山是山,水是水。
飞禽走兽繁衍着生命,花草树木繁盛着生命。
谁知某位到目前还没被查询到的罪人,刹那间鼓动起大地震动,使丰沛的九州大地、四极富海瞬间沦为无间地狱。
天火和天雨无差别地交替降落。
地水和地火肆无忌惮地喷发奔腾。
水火不相容这个亘古的定律,在此时已经不再成立。
它们像是同胞恶鬼,左冲右突地肆意发泄着不加控制的自由带来的用来破坏的过剩精力。
每天坐在灵门前凝望美好天地的女娲,心疼的不得了。
如此美好的世界,怎么可以落入水深火热之境地呢。
她想到了什么,立马到西王母那边讨来五色神石,并告了个小假,趁着暮色,赶紧飘落凡间。
炼五色神石用以补天,天雨天火停止了。
望着天空满是五色祥云,她深深地呼了口气。
天补好了,地就快了。
女娲把拥有盘古径脉之力的芦杆烧成灰用来停息地水地火。
她又召来四只巨鳌,捣深海泥制成巨柱伏其背,分派至四极,以平衡天地。
“只有天地稳定到盘古当时的模样,你们才可以卸下重任,回到想回去的地方。”
女娲拍拍四只巨鳌的背,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巨鳌明白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重任,没有说什么,拱起背,闭上了眼睛。
不多时,天地平静。
她挥一挥衣袖,略试法力,被水火吞噬的鸟兽鱼虫、花草树木恢复到如初的生命力。
环顾四周,望着恢复有七八成的世界,她心中一动。
这么一来,我也算开天辟地这项大工程的参与者之一了。
“我该补充些什么好呢?”
女娲用手勺来海水,浇熄热火。
望着热气升腾的五色神石,听着海水“嗞嗞”的欢腾声,她背靠着被后世名命为昆仑山的巨山,随手扯了一断被热火烤的通红的藤蔓,手指绕绕着,出神地想着。
水蒸气消失有一段时间了,她还是没想出要创造些什么出来。
盘古开创的天地已经如此完善,近科完美,自己多加一滴水珠进来都是对生态平衡的破坏。
她用手试探一下五色神石的表面温度,可以收入怀中了。
眼前这堆巨大的炭灰该怎么处理呢?
她本想用脚抹平的,可之前太累了,就懒的起身,顺手用藤蔓左右横扫。
藤蔓在抹平了炭灰左右摇摆之际,沾到了海水,江水,河水,又落下了灰点,泥点,炭点。
灰堆抹平了,奇怪的事也发生了。
女娲无心之下挥动藤蔓而落下的炭点,泥点,灰点,都变成了一些奇特的……生物。
说像鸟吧,有翅膀,却是肉翅,飞不了。鸣叫起来还像是婴儿般的啼哭。有几只每叫一声还能引起周围小火苗的。
说像兽吧,牛头虎身马尾的,鹿角蛇身猪蹄的,有长着鱼鳞却是豹身的,有长着蛇尾却是鸡头的。
说像鱼吧,长几条尾巴已经不是稀奇事了,离奇的是长着和她相似的面孔的。
太多太杂又稀奇古怪的家伙突然出现在女娲的身边。
“你们这些怪家伙我根本没见过啊。”
女娲吸了吸气,这些怪家伙们都列队似地汇聚到了她的面前。
队列中有一只通身是黄毛的长臂人脸的物种,边摇晃着身体,边“沸沸”地喘着气走了出来。
“你听懂我的话了?”女娲俯下身去细瞧,笑着说,“听你‘沸沸’地喘着气,就叫你狒狒吧。”
说完,她向狒狒吹了一口气。
那只被命名为狒狒的物种接受了麝香之气,原本混浊的目光变得通灵,喘着粗气的肺也能有节奏地呼吸了。
它“啊啊”地叫了几声,一指女娲手里的赭色藤蔓,呀呀学语般开口喊了几声是“MA”还是“WA”之后,突然开巧了。
“回禀神人,是您使用手中的藤蔓之力,创造了我们。”
狒狒说着,霍一转身,对身后的奇物们大喊道:“大家学我,拜谢神人。”
喊完,它双手贴在腿边,深深地鞠躬。
很细心的狒狒啊,它要是双手作揖,没有手的物种可怎么办。
女娲没多享受,立即让它们随心而散,留下了狒狒。
她在和狒狒的一问一答之中,了解到每一个特殊的物种居然都拥有奇异的能力。
或血带毒,或皮能避火,或骨能救命,或毛能除疾。
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我居然创造了这么厉害的……”
女娲也想不出该如何为这许多奇异的物种命名,毕竟只有面前这只狒狒命了名,还是听它喘着粗气后有感而发的。
“你也去玩吧。”她挥了挥手。
狒狒毕恭毕敬地作了揖,手舞足蹈地冲向丛林。
女娲看看西南方的天色,离西王母帮忙的下凡规定时间还有些剩余,灵感大发,她决定按照天庭里的神兵天将,真人仙灵的模样,捏制出一批神奇的人儿来。
“人儿。”女娲边捏泥人脸,觉得这闪过脑袋的命名十分可爱。
三
有些没走远的物种,好奇围瞧起来,还主动帮忙收集征得女娲确认的上品黄泥。
有了泥,就需要水,飞行迅速的立即执行起运输南北天池仙水的重任。
有些听从指令,去深山丛林收集需要的各色宝石或各类神木枝。
有些听到同伴的召唤,或帮忙安排泥块,或把女娲已经捏好的成品放到一边。
太阳的光线开始消失在第一列的泥人儿上。
女娲瞧了一眼,觉得剩下的时间还可以再做九个出来。
只不过脖子是真的有点酸了。
下凡开始到现在,她仅在五色神石降温期间休息了一小会。
“够了够了。”
她把最后一个泥人放到队伍的最后,让它感受一下阳光残余的温暖。
她拍拍手,却发现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还在抓紧制作着泥人的材料。
“够了够了。”
她喊了一声:“不捏了不捏了。”
她洗尽手上的泥,立即迎上太阳烘干。
她拍拍衣上的尘,见尘落在已经和好的泥堆上,再看看那些付出辛勤努力的物种们失落的神情,心中不忍。
“这样吧。”女娲再次捡起赭藤,“我加把尽,把这些都制作完。”
话音刚落,呼喊声四起,震得她耳朵“嗡嗡”作响。
女娲先对着用心捏制的泥人儿吹了一口气,看着小家伙们好奇地打量起世界,嘻嘻哈哈地跑远,或和奇特物种们打成一片。
却没有一个人来向她打招呼。
女娲的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但也无所谓了。
赶紧赶紧吧。
她把赭藤往泥堆里一放,一绞,一挥。
藤飞泥落。
这次的泥点她是有所控制的,所以在落地的刹那,都变成了一个个泥人儿,不再是之前随心所欲的歪瓜裂枣。
只是这些泥人儿并非用心制作,使用的材料也仅用到了泥土。
这些泥人儿落地就有了呼吸,反应却看不出有多灵敏。
他们痴痴地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这个世界,木木地看着女娲挥藤,傻傻地欢迎落到身边的新伙伴。
“啊!终于完了。”
女娲大呼一口气,伸了个深深的懒腰。
她把赭藤往地上一扔,刚要起飞。
狒狒已经冲了上来。
它跪拜在地,真诚地问道:“神人此次离去,不知何时再来?”
何时再来?
女娲可没想过还要再回来。
“随缘吧。”她淡淡地回答。出奇地想着这狒狒学的还挺快。
这些礼仪举止是天庭才有,她也只暗暗送给了用心捏制的泥人儿们。
狒狒并没有起身,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还有什么事?”女娲主动关切地询问。
“不知神人能否给个方便?”
“方便?”女娲不理解,“什么方便?”
“小人看出神人即将飞天而去,而神人刚刚又说随缘再回来看望我们。”狒狒把手往后一挥,“假如我们想念神人心切,想积极地来找寻神人,却没有方便通道。所以……”
女娲怔了怔,她可从没遇到过这种请示。
“你是说,”她考虑着字眼,“你是想上天?”
“并非小人想上天,而是小人们想着有朝一日想拜见神人,也好有个路径可以通到天上,倾诉思念之苦。”
看来开天辟地不难,后续的才烦。
都是自己制造的,狒狒说的也在理。
“这样吧。”女娲再一次捡起那条赭藤,把没有沾泥的顶部一小截掐掉,“我给你们造把天梯吧。”
说着她把赭藤往昆仑山顶一放,念动真言。
只见原本软趴趴的赭藤瞬间变得笔挺,在真言加持下,越长越高,越长越粗,直抵灵门。
“只要你们有心,”女娲拍了拍通体是泥的赭藤,稍一作法,把赭藤变成岩石般坚硬,藤两边的泥叶也变成了扶手,“就可以上来找我了。”
至此,女娲告别天地间的生物,回到了天庭。
四
直到天柱被共工撞断,并没有某一类物种的其中一只通过这天柱来到灵门寻找女娲,倾诉分别之后的思念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