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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周立夏俯视着刚出现在门口的李立军,声音却有些颤抖。
李立军微笑着掏出包里的Switch——那是周立夏和洛天平偷偷带来学校,在厕所里被他没收的。二人“嘶”得倒吸一口凉气。
“可是,李老,您说过的,我们只是过来……”周立夏话还没说完,李立军已经把手机拨通了。
“不就打个球么?”周立夏哈哈大笑,帮李老师把手机扶了下来,“举手之劳。洛爷,上!”
洛天平把头转向比自己高一个脑袋的老伙计,动作之机械,以至于让李冬至很确信自己听到了齿轮转动的声音。
“上什么?”他问。
“上李冬至。”周立夏回答。
“来啊!!!”李冬至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但他明白,李教练的到来说明了一件事。
他们真的要打比赛了。
李老师站到场地中间,网的边上,和缩在观众席里的周立夏共同组成裁判。
洛天平看了好久被强塞到手里的球拍,终于搞懂了他们要干什么。
他摸摸脑袋,告诉他们自己根本不会打羽毛球。
“哎呀!学长,你别谦虚了,禁止卖菜!”李冬至摆摆手,在一旁认真做着热身运动。
李老师把洛天平叫了过去,凑在耳边飞快地说了一通,李冬至一看不对劲,恼怒地冲了过去。
“什么?为什么教东西的时候不教我啊,李老师?”他抓住神色惊恐的李立军的衣角,声势浩大地痛哭流涕,“是我不配和你们一起学吗?”
李立军清了清嗓子,“留在羽毛球社,继续努力,李同学,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这么对你的用意!”
“哦哦哦!”李冬至一听这仿佛存在于小说里教练给训练后累个半死的男主说的话,激动得快晕过去了,洛天平刚开口“可李老师只是在教我规则……”,便被李立军一把推进场内。
“你干得好啊,正因如此你干得好啊。”周立夏把脚撑在开年级大会时主任们搭手的桌子上,胳膊落在膝盖上。
“李老,恕我直言,您这也太会忽悠了。他是五班的吧?王老师会因为他参加这个社团而骂他一周。他呢?”
周立夏挑了挑眉毛。
“他会把自己当作那种不被所有长辈、老师理解,一门心思苦练球技,最后成为第二个林丹的爽文男主,然后发现自己的教练是个当了几年光杆司令的社团负责人,发现自己一周里能来打球的次数比他一周做的卷子还少。”
“您不会真觉得,一个和学习无关的社团能在川西中学发展起来吧?”
李立军再次把Switch拿出来,上下左右仔细端详,“小周啊,你这红蓝机看着可不便宜,最近找网上贷款了?你这种好孩子,应该不是拿老爸老妈的钱偷偷买的吧?我得问一下你家长,被骗钱可就……”
“振兴成都川西中学羽毛球社,我辈义不容辞!!”周立夏大喝一声,引得李冬至连连鼓掌。
李冬至站到中线右场,左脚脚尖在光滑的地板上擦了擦,最终落在前发球线上。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指缝间羽毛的柔软,享受着心脏泵出的湍湍急流。
他将心跳的声响想象成观众们的呐喊和鼓声,他们如虚幻的大山一样俯视着矮小的自己,挤压出他内心最深处的亢奋。
这是他第一次站在光线之下,和一个真正的对手打羽毛球。
洛学长戴着眼镜,会影响到他发挥吗?天花板好高,像真的天空一样,灯好晃眼,抬头看球的时候怎么办?有人在看我吗?不……应该没有,这只是一场羽毛球社内的友谊赛罢了,别多想别多想……天哪,原来网子有这么高吗?我以为只有排球网会看着很高……这地板好滑啊,一会儿上网的时候怎么办?别想了,别想啦!总之,第一颗球要发好,网前吗?不,不,我的小球发得狗屎,还是来个高远吧,要起高点,发到位……发到位……不要出界,不要出界……天啊,这网怎么这么高?我不会发球下网吧?玛德,我怎么会想着发小球呢?我他妈根本发不了小球,发小球要尽量平着发,我要是平着发,这根本就不叫下网了,那叫从网底下钻过去!!
“我好矮!!!”李冬至的思绪千丝万缕,最终化为这一句怒吼,让场内场外的三人困惑不已、颇感震撼。
他红着脸,深呼吸一口气,左手将球举于胸前,右手向后手蓄势,左指一放,球缓缓落下。
他“哼!”地大力挥拍,倒不是为了气势,而是因为紧张而用力过猛,憋在胸口的气被一下子排出来,就像打屁一样。
球高高地冲向天空。
好美,李冬至看得出了神。他张着嘴望着那如白色流星一般的雨滴,在无风也无声的体育馆内,它显得如此纯粹,如此超脱现实,它带着李冬至的种种心思飞上云端,像跳高运动员一样停在空中,倒转身子,然后拖着扫帚尾缓缓落下。
李冬至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完全忘了回中场和准备姿势。他放平拍子,右脚在前,左脚后退,身体前倾,像是要向前扑出、捕食一样。
但李冬至不喜欢这个姿势。他这么一伏,显得更矮了,而且,他老觉得对方跳起来就能把自己压死。
高远球发得挺到位,这给了发愣的他反应的时间。他死死地盯住洛天平的动作,准备接下来的应对。
一般来说,这种很高的发球是用同样的高远球来应对,理由嘛,李冬至也说不上来,就这么感觉,反正老姐给她发这种极高球练习时,他的吊杀都行不通。
于是他微微将重心后移,脚也提前启动,向后小跳两步。
好了,眼镜学长,这意义重大的第一颗球,你会怎么回应呢?
洛天平看着球飞过头顶,似乎有些惊讶。
他完全没有步伐,而是直愣愣地转身跑向了球的位置,等球落到一定高度后,他皱起眉头,思索再三,最后决定把两只手握在拍柄上,蹲下身子,像挥舞大锤一样别扭地朝空中劈去。
“哗啦”,球完美地错过拍面,落到了界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