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在西市理当了琐事,和各个工匠约定了材料的地点,肖浄一行人回到了左相府上。
“少爷,今日那人真是帮助我们的?”杜春儿驱散了众人,凑过头来问肖浄。
“自然。”肖浄从老位置撤下书箱,取了一本《官谱》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可是,人家那么高超的武功,凭什么放咱们。”杜春儿也随之盘腿坐下,亦是取了一本《上攻》看了起来。
门外,此时已近正,金灿灿的阳光自窗根门缝处散落在地板上,好似黄金满地,耀的让人睁不开眼。
“今日他不是取了匹马做报酬?”肖浄用手一翻,找到了上次阅读时留下的记号,于是左手捧着书本,右手在书箱中摸索出一支炭笔。
“今日师父示我夜晚去送他,是要一人离去避开大队人马,恐怕是宁夏那边又乱了。”说到这里,肖浄情绪有些低落。
“乱世多万事,这几日来到长安,先不说那些被大火焚烧过的街道楼阁,仅仅只是长安城受灾等待安置的民众便已逾十万之人。师父看的长远,管的是大局。但是我接过了这个职位,定又要多几个不眠之夜了。”
肖浄记忆力极强,看书时一目十行,话还未过半,一页内容便已看尽。
“一直想问,你枪法是跟谁学的?”
“父亲,我父亲的枪法举世闻名,可是长安兵乱,父亲将我送出后便断了联系。”杜春儿面色苍白,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枪法闻名?你父亲莫不是枪道宗师杜魁。”肖浄停下了手中笔,纵使上官云杰是宗师他都不会震惊,但若是他身旁一个小丫鬟……
又忆起了杜春儿异于常人的眼界和出人的武力与枪法,肖浄只觉得一幅瑰丽的画卷开始在脑中展开。
“不是。”杜春儿赶忙否定,然越是否定肖浄便更加坚定心中的想法。
这天下何人能享受到这样的福分?宗师的女儿给自己当丫鬟,不过这哪天要是报复上来。
“我平时没欺负你吧?”肖浄用眼神瞟了一眼杜春儿,轻声道。
“欺负的多了!”听到这话,杜春儿又忆起了今天早上的事情,上下牙床止不住的敲磨,握在书本上的素手青筋暴露。
额……肖浄猛的打了个喷嚏,大夏天的,这屋子怎么如此之冷,使劲裹了裹衣服,又用炭笔在书上画了个重点,然后又想到了什么扔下笔,将脸侧到杜春儿一边。
“话说,你今天吓到了没有?”
“没有,你干嘛?”杜春儿一把推开肖浄的大脸,脸又变得红扑扑的烧的烫人,为了不让眼前这个贱人看见,只好用衣袖遮住脸就要起身离开,哪知道起来的太快导致脚下一悬,就跌坐在肖浄的怀里,脸脸相对,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这下两人都愣住了,一直到杜春儿推开肖浄冲出屋门,整个屋子里都寂静无声。
许久之后,肖浄砸了砸嘴,好像,还挺甜的?
……
从古至今,王朝的兴衰灭亡,不过湮灭于沧海桑田间,余下的便只有史记。
右相所说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正是西北王幼时在学堂之上语出惊人的一番话。
此时居于长安城中最高的楼阁之上,把玩着手中两枚空心铁球,望着刚刚受灾过后支离破碎的长安烟火,倒塌的房屋,烧焦的楼阁,上官云澜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大人,马车已经备好,时间一到我们就可以出发了。”齐老年过半百,是在相府中待的最久的下人。
“齐恒,如今再看看这河山,才发现我们或许真的老了。”上官云澜并没有回答齐恒的话,而是突兀的感叹道。
“只是山河易变,人道不古而已。”齐恒笑道:“人活着不就是这样,都是劳碌命,哪有一生能享福的活?”
“有道理。”上官云澜转身想了想,忽然大笑了起来:“你看的比我透彻。”
“不过,长安事未了,曾经答应你,要让你回家颐养天年,现在去又要麻烦你带带小辈,心中始终有些过意不去。”
“老夫这个年龄,儿子都送走了,谈何颐养天年,不如练练骨头还能有所作为。”齐恒似乎早就料到上官云澜有此意,拱了拱手笑道。
“若是能带带孙子辈的呀,说不定还有福可以享受享受,倒是你,这一去宁夏,生死难料啊!”
听到此言,上官云澜沉默良久,终究是轻言了一声“谢谢啦,老朋友。”
然后在一旁的书柜上不知道摆弄了什么,一个巴掌大的木盒便弹了出来。
“盒子里有三道锦囊,若遇大险之事便拆取一道,定能够解我的弟子之祸。”
齐恒捧过木盒,小心翼翼的将其收入怀中。
“你说的对,不过此去宁夏我不是生死难料,而是必死无疑,但是我堂堂一国之相,岂能够死的难堪,死的窝囊。”
“天下是天下人的,但天下人还有天下事要去置办,他们以为死一个我事情就平息了,但是他却不知道这天下还有千千万万个在置办着各式各样的事情,永远都是时势造英雄,英雄也仅仅只是引领时事罢了。”
上官云澜突然挺直了腰板,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
“相国让他死,我偏让他活;齐后想要什么,我偏不给她什么?这天下想让齐国灭亡,还要问问我答不答应。”
“是。”齐恒忽然开口。
“嗯?好,好,哈哈哈哈哈……”上官云南眉头一皱,也似是想到了什么,推开阁楼之门,便迎了下去:“你虽不会谋略,却永远看得透彻啊。”
“肖令傅说的对,我们不如你!不如你!”
傍晚,一轮明月自树梢缓缓撒下光亮,影照在众人身上,仿佛披上了一层白纱。
“今日的月亮倒是圆。”上官云澜轻轻拍了拍肖浄的肩膀,又看了看立在他身旁的小丫鬟。
“小丫头来过来。”上官云澜招了招手。
杜春儿讶异,不过依然走了上去,上官云澜从袖袋中拿出了一封信。
“这是你父亲让我交给你的。”拍了拍杜春儿的肩膀,上官云澜眼角露出了一些不自然。
“好了,我走了,不用说什么再见的伤感话,肖浄,这丫头是个好苗子,你照顾好了,不然,他父亲饶不了你。”
“以后若遇难事,便去右相府寻这位齐恒大人,记得尊敬点儿,知道你没大没小以后若缺了一点礼数,让老夫知道了,我揍断你的腿。”
车前,一个老者对着肖浄拱手:“在下齐恒,相府管家。”
肖浄连忙回了礼,道:“小子愚钝,以后还请前辈多多指教。”
“肖浄,我还是那句话,你为人聪慧,却重于感情,是祸事也是好事,以后做事千万别留条路,别让自己陷入绝境,你年幼失去父母一人走来属实不易,以后之路我可救不了你几回。”上官云澜登入马车,又掀开窗帘再次嘱咐了一声。
“弟子知道。”肖浄猛的跪下,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师父之恩,如小子再生父母。莫不敢忘。”
“走了。”随着上官云澜一声大笑,马车在长安城外向北方疾驰而去。
许久之后,杜春儿一把拽起肖浄:“行了,人已经走远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淌眼泪。”
肖浄抬头,蓦然发现在场就连齐恒几人也早已经离去。
“春儿,陪少爷我去工楼喝几杯。”肖浄有些魂不守舍。
见此场景,杜春儿也有些于心不忍,只好答应下来。
工宫楼遍布诸国各个城池,也是此次长安之祸中唯一未受影响的大店铺。
每日一到后半夜,必然是灯火通明,莺歌燕舞。
“好酒,小二再来一壶,上菜,上菜。”肖浄将一枚银子拍在酒桌上,人已然醉的不轻。
“好嘞,客官,您慢用。”包厢外一个小二连忙制着一壶美酒端了进来,出的时候又用手卷走了那枚银子。
杜春儿守在一旁,有些担心的看着肖浄。
“春儿,我父母在我年幼时,便死在了沙场。师父待我如己出,亲如吾父,可是现在,爷爷走了,今天我又要少了一个亲人。”肖浄脸色潮红,神志不清。
“右相还会回来的,少爷不必如此伤心。”杜春儿小心翼翼的安慰道。
“回来,我又不是白痴,朝廷召他过去,必然是九死一生,昏庸腐败,嫉妒贤能,何能成大事?”肖浄忽然起身,开始怒骂朝廷。
杜春儿听到这话,一时呆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哪来的臭乞丐,弄翻了小爷我的酒。”就在这时,楼下突然吵闹了起来。
原来是长安的公子爷喝醉了酒,竟然是对着工宫楼内收拾碗筷的一对母女大耍酒疯。
“牲口,脏了吧唧的,坏了小爷的兴致。”一把踹开挡路的管事小二:“给小爷我打,打,往死呢打!”
“这是哪家的公子呀?”外面有人开始吵闹起来。
“安静点,这可是黄侍郎的儿子,长安纨绔中最为蛮横不长理的,听说身上背着好几条人命。”一个人推搡了一下发言的那位。
“什么听说?那就是事实,有人亲眼看见的。”又一个人接过话茬,义愤填膺道。
“这么畜生,官府难道不管?”有人有了疑惑。
“谁敢管啊?”最早发言的那位叹息了一声。
而被围在正中央的那对母女,此刻被几个随从拳打脚踢,而指挥人动手的黄昊则是嚼着瓜子,权当看戏。
“没人管,我管。”突然间,一个拳头重重地砸到了黄昊面门之上,直接将鼻子都砸的凹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