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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觉得,”陶菱的眼里闪着光,“项梁公如果不死的话,高祖和项王两人最后也走不到乌江之畔那一步的。项梁公在时,两人尚可在同一军帐下效力,共饮一壶酒,结果项梁公刚一死,这两人就马上分道扬镳,最后兵戎相见……唉!”
韩荡颇具意味地看了陶菱一眼,没有说话。
由于这项梁庙是汉朝皇帝亲自督办的,因此规模不小,足足占了有五十亩土地,地面道路皆有石板铺就,陵外一块巨型匾额,上书“项梁公陵”四个大字。
道路两旁皆是各种神兽石雕,貔貅,狻猊,麒麟,狴犴……这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从春秋时贵族修墓便是如此,真要说有所不同的话,也就是更大些罢了。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是来到了大殿门口,这里没了神兽石雕,取而代之的,是两排站立人像。
不过让韩荡感到诧异的是,这些人像并不是如一般大墓一样,是各色那些神仙,而是以左楚由汉的排列,放着那些当初在项梁手下供职过的功臣宿将的石像。
汉这边第一人为樊哙,而楚这里则是龙且,下面依次,曹参,钟离昧,夏侯婴,曹咎……
都是有名的大人物。
无论这些人生前是敌是友,是否对立,此刻,这两排石像却是在此达到了一种奇妙的平衡,令韩荡颇为感慨。
只是最后面的那些,都还没有雕刻。
可能是看出了韩荡的疑惑,陶菱解释道:“这也是高祖亲自安排的,至于没雕刻那是因为那些人还在世,待他们百年之后,也会分别雕刻于各自阵营之后。”
韩荡听后,笑了笑,然后便接着向大殿走去。
不用说,这里自然供奉的就是陵园主人项梁的,这没什么可惊奇的。而真正使韩荡感到诧异的是他身旁的这两位偏将。
右手边为项羽,这也没什么。毕竟在项梁生前,项羽实际上一直都是项梁的副手,真正令韩荡感到惊异的是其右手边这一座。
牌位上写着,“项梁公帐前郎将刘讳邦之位”。
“这座是刘邦?”韩荡一脸震惊,问道。
“对呀,”陶菱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是高祖亲自下令这样要求修的。细说起来,这可能还是全大汉唯一一座高祖甘愿把自己放在偏位的大庙。可见高祖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呀,这么做,可能也是他真的想念与尊敬项梁公吧……”
是吗?韩荡看着刘邦那威严的,内心五味杂陈。
既然你如此重感情,又为何要将我父亲逼上绝路。你连处于敌对阵营的季布,虞子期都能容下,为什么就是容不下你的大将军,我的父亲韩信呢?
韩荡没有说什么,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几次,话刚想出口,结果是又给憋了回去。
“走吧,”韩荡看向陶菱,“后面还有好几处要去呢。”
“哦。”
但两人前脚刚出门,居然是又下起了雨,不大,但刚好能把衣服淋湿。
好在,两人早有准备,都带了伞,因此并不影响。
这庙后面还有雕像,但相比于前面那些,这些明显是疏于打理,一个个的表面都积了一层细尘。此时在雨水的冲刷下都混做泥水,向下流淌。
对此,两人自然也是不愿意碰的,都挤在路中间,深怕衣服上因为这些石像而沾上泥浆。
只是猛然间,陶菱看到韩荡身体一震,然后他这位兄长就径直走到了汉营第五个,一个外表看上去已经有些残破的石像处,停了下来,把伞举过了这石像的头顶。
看到兄长这番举动,陶菱觉得很奇怪。这座石像明明看上去很普通,但却为何对自己兄长如此地有吸引力呢?
走进一看,她理解了。这里的石像下面都镌刻着石像主人各自的名讳,而这座石像的名讳是:
“汉淮阴侯韩讳信。”
“小妹,”韩荡看着眼前已经有些残破的石像,问道,“带丝绢了吗?借我一下,我想给他撑会儿伞,擦一擦灰尘。”
“有,”陶菱掏出了丝巾,韩荡要去接,却被她给拦住了。
“你打着伞就行了,他是你的父亲,但也是我的伯父……还是让我来吧。”
说着,陶菱就从石像头部开始,一寸寸细细摩挲。尤其是这石像的脸部,她足足擦了四遍才罢休。
擦拭的同时,陶菱扭头看了看自己的这位兄长,由于他给石像打着伞,所以使得雨水都淋在了他身上,顺着脸庞滴下来,滴在地上,就如同泪水一般。
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含着泪水。
“大哥,实在不行哭一下也没什么,”陶菱眸中闪过一丝哀伤,“不会有人注意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小时候为这事哭的多了,现在也哭不出来了……”韩荡苦笑着摇了摇头。
“……”
“对了,陶菱,”韩荡问道,“这里有石匠没有,我想……唉,算了,估计也没人敢接这个活。”
“你是想把伯父的石像翻修一下?”
韩荡看着石像已经破损不堪的手部,点了点头,却又马上摇了摇,“不过我觉得还是算了,给一个反贼翻修雕像,这生意估计是给多少钱都没人敢干啊!”
“这个你就放心吧,”陶菱嫣然一笑,“我有办法。”
“你有?”韩荡一脸惊喜,但马上又是变了脸色,“还是算了吧,别把你给扯进来。”
“没事儿,”陶菱把丝绢拧了拧,道,“应该的,而且,这种事情除了我,也没人有门路呀。”
“可……”韩荡还想再问,却被陶菱给打断了。
“没事,没事,真没事,包在我身上了。”
接下来,两人又里面祭拜了项梁陵,这里的香不贵,一枚秦半两就一大把,只不过由于韩荡身上全是金子,真的找不开,最后不得不让陶菱付了钱。
当然,两人留了三根,雨停后,寻着人少,插在了淮阴侯的前。
待到两人从项梁陵里出来,已经是接近下午酉时了。
“小妹,”韩荡走着,问道,“你要和我一起去代地和长安,跟你父亲说过了吗?”
陶菱点了点头,“前天就说过了,同意。”
“那就好,”韩荡又转头看了看身后的陵园,眸光幽深了几分,“提前说一下,明天再给你一天的时间,后天就出发,行吗?”
“没问题,现在走都没问题,不过也正好,”陶菱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明天让我去把伯父石像的事情处理下,放心,再回来时,一定让伯父石像焕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