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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荡荡的队伍还在向前行驶着。
一辆马车帘子被慢慢掀开,露出一名妙龄女子,她探出半个脑袋往外瞅瞅。
只见她身穿浅蓝色罗裙,长发用一支碧玉簪挽住,面若桃花,肤如凝脂,一颦一簇间尽显柔美,眉心点朱砂痣,美得不可方物,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骨碌碌转动着,灵气逼人,小巧挺直的鼻梁下薄嫩嫣红的小嘴微微撅起,她放下马车帘子,将头靠在马车壁上,一副慵懒姿态。
她身侧是一个粉雕玉琢约莫三四岁模样的孩童,长着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珠,浓密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扑闪着,小嘴微翘,“母亲,产儿是不是马上可以见到父亲了?”
文谨玉脸上挂满温柔的笑,摸摸他的小脑袋瓜,轻轻颔首“嗯,我们很快就能见到你父亲啦!”
吕产眨巴眨巴眼睛,稚嫩可爱的小脸蛋挂着欣喜,“太好咯!我想父亲了呢!父亲肯定又给我买糖吃了!”
接着欢快地拍起小胖手,“嘻嘻!”
看到儿子高兴,文谨玉宠溺地揉揉他圆圆的包子脸,“那是当然的呐!”
“嗯嗯,父亲真好!”吕产重重点头,咧开嘴巴笑得格外灿烂。
“母亲就不好吗?”文谨玉故意装作不悦地瞪他。
吕产立刻捂住自己小嘴巴,睁着水蒙蒙的大眼睛,一脸的无辜,“母亲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善良的人。”
“噗嗤!”文谨玉忍不住喷笑,刮刮吕产的鼻子,嗔怪道,“小调皮鬼~”
又捏捏他的脸颊,眼底溢满宠溺。
吕产伸手抱住文谨玉的胳膊撒娇,“母亲最美,世上最好看的。”
看着儿子那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文谨玉的心瞬间软化,温柔地搂过儿子,轻声说,“你这张小嘴越发甜,不过母亲很开心~”
“嘿嘿~”小包子傻傻地乐呵呵笑起来,又抬起头,乌溜溜的眼睛望着文谨玉,奶声奶气地说,“母亲,父亲要是再流着哈喇子看美女姐姐,那母亲还要父亲吗?”
“呃!”文谨玉愣下,随即失笑,伸手戳戳他的额头,“你这小东西,胡思乱想什么呀?”
吕产嘟囔道,“明明是母亲您自己说的,母亲您还拿着鸡毛禅子打得父亲屁股开花了呢!”
“咳咳咳!”文谨玉剧烈的咳嗽几声,脸颊涨红起来。
这臭小子,真的是她生的嘛?她尴尬得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她瞪瞪小包子,佯怒威胁,“小屁孩儿,胡说什么?再说母亲可生气了,母亲会把你赶出去的哟!”
“母亲,你不会的,你是骗不了我的哦!”小包子歪着小脑袋,一脸笃定。
文谨玉咬牙切齿,这个死小子竟学聪明了,吓不到他了,简直是反了天了,这小东西,实在是古灵精怪。
“我告诉你哦!这种事情可别乱说,要是叫别人知道你母亲我曾经拿着鸡毛禅子追着你父亲屁股后头打,那该多难看。”文谨玉绷着一张脸教训着儿子,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
“哼唧!”小包子哼了声,一点儿也没将文谨玉的话听进去。
“所以咱们俩个偷偷的聊聊不能叫人听到哦!否则母亲我就没面子了哦!那多尴尬呀!”文谨玉一本正经地教育着小包子。
小包子眨眨眼睛,顿时警惕起来,认真地说,“哦!母亲,我记住了,不会再跟任何人提起母亲追着父亲屁股打的事情。”
“嗯哼!这还差不多。”文谨玉松口气,摸摸小包子的小脑袋,夸奖道,“产儿真乖,真棒。”
“母亲还没回复我了。”小包子皱起一张包子脸,不依地拉扯文谨玉衣袖。
文谨玉无奈,伸手弹下小包子额头,“那母亲就挖去你父亲的眼睛,然后……”
“母亲,你好残忍!”小包子立刻捂住自己的两颗虎牙。
文谨玉笑眯眯的,“母亲觉得一点也不我忍呀!”
“呜呜呜……母亲好凶,欺负人,我不理你了。”吕产瘪瘪嘴,小脑袋扭到一边。
文谨玉无语,只能干瞪他,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母亲还是没有说要不要父亲。”吕产转过头,委屈地吸吸小鼻子,他才三岁半,就已经懂得分析问题,这让文谨玉哭笑不得。
“你呀,小脑袋瓜里整天在瞎想什么呢!”文谨玉忍俊不禁地敲敲他的小脑袋,无奈地叹息,“母亲怎么舍得伤害你父亲?”
“不!应该把父亲丢到河里去,产儿守在岸边,不允许他爬上来。”吕产一板一眼地说。
文谨玉,“……”
这是哪家的熊孩子?
“哼!谁让他看美女姐姐,他只能看母亲一人。”吕产抱胸,煞有介事地说。
文谨玉笑得合不拢嘴,“产儿说得都对!”
吕产露出得意的笑容,仰起小脸,骄傲地说,“产儿是男子汉,产儿要保护母亲,产儿会帮母亲揍父亲一顿的!”
文谨玉被他逗得捧腹大笑,“是是是,产儿最棒。”
这臭小子虽然调皮些,但是很懂事,又聪明伶俐,不愧是她生的。
小包子扬起脑袋,“那当然!”
文谨玉笑得更厉害,轻咳一声,继续逗他玩耍,“你呀!你父亲又不会游泳,万一淹坏了怎么办?”
吕产眨眨眼,恍然大悟道,“对噢!万一父亲淹坏了,母亲就成寡妇了。”
文谨玉一脸黑线,“……”
翻个白眼,果断不跟这臭小子说话。
吕产见状,又凑近她低喃,“母亲,父亲真的好笨喔!连游泳都不会。”
文谨玉无力吐槽,“……”
“母亲,产儿饿啦!”小包子可怜兮兮地说。
“产儿再等等呀!马上就到家了。”文谨玉揉揉小包子的头顶笑着说。
这臭小子真是太磨人了,真不知道他这性格像谁。
“母亲,产儿饿啦!”小包子再次重申一遍,撅起粉嫩的小嘴。
文谨玉磨磨牙,这小东西,真是欠收拾。
文谨玉叹息一声,耐着性子哄他,“今天母亲给你做牛肉面好不好?”
吕产一听,顿时眼睛发光,兴奋地拍着小手掌,“哇!牛肉面,产儿最喜欢吃牛肉面了,母亲最好了。”
“那你答应母亲,不许跟其他人说母亲怀有小弟弟小妹妹的事哦!”文谨玉捏捏小包子肥嘟嘟的小脸蛋,郑重其事地叮嘱着他。
“嗯!”小包子甜甜一笑,小嘴甜得可以滴出蜜汁来。
文谨玉轻抚着肚子,微笑起来,心中满是柔和与幸福,她要在寿宴上给吕泽一个惊喜,给全家人一个惊喜。
吕府檐下,众人仍然在焦急地等待着、张望着。
突然,街角处响起马蹄声,伴随着马车轮子滚动的声音渐近,众人的神色均凝重起来。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远及近缓慢行驶而至。
“来了!”檐下人群中爆出激动的呐喊声。
马车刚刚停稳,早已迫不及待的吕泽、吕释之就脚下生飞地飞奔上前,伸手去扶他们的夫人踏下马车。
吕泽一双桃花眼闪烁着璀璨流光,唇畔勾勒起温暖迷人的弧度,眉宇间尽是喜悦,“谨玉,你终于归来,我可想死你了。”
“阿泽。”文谨玉目光灼热地盯着他,“我也是,阿泽。”
文谨玉握紧他的手,眼波潋滟,抬头对他粲然一笑。
看着妻子的笑颜,吕泽紧紧揽住文谨玉腰身,感受着妻子的温软娇躯,心底涌现浓郁情愫。
吕释之伸手扶着张苑诺胳膊,温柔的眸光似水般缠绵在她身上。
张苑诺含羞带怯地看他一眼,娇嗔道,“孩子还在马车内。”
吕释之宠溺地捏捏她精致的小耳垂,低沉嗓音透着淡淡磁性,“嗯嗯,是为夫太过激动。”
“母亲,父亲。”吕则掀开帘子探出一个小脑袋来。
吕释之讪笑一声,放开张苑诺的手臂,迈步上前边朝儿子招手。
“父亲,我好想你哦!”吕则扑入吕释之怀里撒娇着。
吕释之搂着他软糯的小身子,慈爱笑道,“父亲也想你了。”
吕雉看着这温馨场景,心中暗暗羡慕,不知道她的幸福何时才会降临。
此时,那骑马的两个少年已翻身下马,眉眼含笑,迈步缓缓走向这边,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白色锦袍的名唤文谨辰,其父砀郡郡尉,排行老二,砀郡睢阳人士,三妹文谨玉,也就是吕雉大嫂。
淡蓝色锦袍的名唤张苑华,其父砀郡栗县县尉,排行老大,砀郡栗县人士,二妹张苑诺,也就是吕雉二嫂。
文家伯父,张家伯父担虑路途遥远,又唯恐遭遇山贼,这才让她们兄长一路护送。
郡尉、县尉掌地方兵,维护一方治安,其上司分别是郡守、县守[县令]。
吕泽一只手掌搂着文谨玉,另一只手掌抱着孩子,与文谨玉轻声低语,耳鬓厮磨,缓步向这边而来。
吕释之则是紧贴着张苑诺,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与张苑诺一起逗弄着孩子,两人时不时四目相对。
温暖的阳光照耀在他们的脸上,也照耀着他们各自的幸福,泛着璀璨夺目的光芒。
吕雉看得有些痴醉,但她脑海中也涌现许多旧事,一点一点地如潮水般朝她涌来。
吕雉紧握着粉拳,眸光变幻莫测,心里暗恨不已。
这么浩荡的队伍能如此一路畅通无阻地行至各郡各县,自然是少不了某人的公文、信物及书简,文家伯父可是求那个人求了好久。
那个人着实可恨,竟忘了吕家的恩情,徜若不是父亲,那人还能有命耀武扬威吗?
往事历历在目,她那可怜的长姐泪眼朦胧与她讲述那些事的时候,吕雉听得恨不得立马提把刀杀掉那几个人。
三年前,他们全家还住在砀郡单父县,父亲是单父县县丞。
某一天,父亲因公事外出,阴差阳错地救了倒在路边奄奄一息的砀郡郡守。
孙郡守感激父亲恩德,又正好砀郡郡丞调任,孙郡守托友人向上面举荐父亲,填补砀郡郡丞空缺。
自此以后,他们一家人举家就来到砀郡郡治睢阳县。
不久,孙郡守之子孙风前来吕府拜会父亲,在府中走廊上,孙风与长姐吕长姁相遇,孙风对长姐一见倾心。
孙风长得俊朗不凡,风度翩翩,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长姐被他的风姿所吸引,心生好感。
原本,孙风母亲王云晴计划着让儿子娶娘家那边的侄女,而孙风也迫于母亲的威逼与哀求也点头同意,只等着挑选日子。
只是,孙风从吕府回去后,便向其父挑明想娶吕长姁。
孙郡守因感激父亲,也很是赞同这一门亲事。
没到一个月,孙风与长姐便喜结连理,婚后,两人琴瑟和鸣,日子还算美满。
一年之前,两人便有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只是没过几天便夭折。
这三年来,孙风对长姐疼爱有加,甚至为她多次出言顶撞其母王云晴。
王云睛对长姐记恨在心,于是趁孙风外出之际,设计一出儿媳与男人偷情的戏码。
从此后,孙风对长姐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长姐一再地解释,一再地放低姿态去讨好去迎合,可这讨好迎合在孙风看来就是犯贱勾搭,就是不要脸。
孙郡守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打算将此事隐瞒,并叮嘱长姐为了家中妹妹们的身誉着想,不要向任何人声张此事。
又恰恰在这个时候长姐怀孕,孙风认为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尽管长姐如何保证,孙风就是不信,一碗坠胎药下去,孩子就没了,同时长姐的心也在那一刻也死了。
长姐要求和离,孙郡守犹豫再三后还是点头答应,一纸和离书下去,王云晴就命人将长姐乱棍打出门。
最可恶的是王云晴提前几个时辰就命人将长姐的丑事宣扬出去,以至长姐回娘家的路上,她走到哪儿,指责羞辱声就到那儿。
长姐忍受不住,一时想不开,便选择跳河了断此生,所幸是有好心人救起,并将她送回吕府。
吕家人这才得知这些事,吕雉本以为只要好好宽慰宽慰长姐,在亲情的力量下,长姐会慢慢走出来。
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父亲出事了。
长姐回来十多天后,父亲忽然就被罢官。
吕雉也问过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却不肯细说,只说这是官场的事情,让她们都不要掺和进来。
后来,吕雉在文伯父那里,终于是知道一些。
原来早在之前,不知在什么时候,父亲发现孙郡守的一些不能见光的事情。
父亲念在与孙郡守是亲家,多次规劝于他,孙郡守也直称是自己糊涂,让父亲先不要声张,自己会解决好,并保证不会再去做那些糊涂事儿。
可是没过多久,所有可能坐实孙郡守的证据,都被孙郡守销毁,原来孙郡守所说的解决是这么个意思。
也是后来吕雉才想明白,只要父亲在一天,孙郡守就寝食难安一天,父亲是他的如卡喉咙的刺,不拔去他难受。
倘若不是念于父亲的恩情,很有可能就不只是单单丢官。
孙郡守其实就是个笑面虎,吕雉猜测,很有可能长姐的事情,他后来也利用了,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他要让吕家在砀郡待不下去。
父亲后来又找上孙郡守,孙郡守与父亲说他也不知为何会有那些传言,他从不曾对外说过,且禁止威胁过家中奴仆。
然后数落于王云晴,让她不要再搬弄是非,那意思大约是说是他夫人干的,他不知情,不与他相干。
父亲担心还会有啥变故,于是便让大嫂二嫂带着孩子回娘家避避接下来的风雨。
也许是父亲太过担忧,并没有出现啥大的变故。
只是风声风语更胜,甚至己经议论到她吕雉身上。
说她吕雉勾搭周勋,说周勋与那王室之女多么多么地般配。
说她吕雉是不要脸的人,干缺德事去挖别人墙脚。
周勋父亲原本是泗水郡沛县人士,后来,周勋父亲去秦都咸阳发展,有所成就,便携妻携周勋离开去了秦都咸阳。
周勋母亲是砀郡睢阳人士,就在吕府隔壁,周勋有时会随母亲在睢阳小住,看望外祖父外祖母。
一次偶然相遇,让吕雉、周勋两人相识、相知、并相爱。
周勋母亲也很是喜欢吕雉,只是后来咸阳一王室之女看上周勋后,周勋母亲对吕雉的态度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吕雉父亲甚是苦恼那些风言风语,后来的一日,父亲一大早就去文伯父那儿,直到夜非常深才回府,当天夜里便开始收拾东西。
第二日清晨,便召集所有奴仆,把新来的和不老实的统统打发走,余下的基本上都是在吕府做过很久的老人,或者是知根知底的人。
也就是在那日傍晚,文伯父带着一位小副将和一百来士兵前来,小副将手中拿着竹简、帛书和一块玉佩,在小副将的护送下连夜赶路,举家迁至沛县。
大嫂、二嫂担虑恐怕这一去,就再很难见到父母,便打算在娘家多留些日子,多陪陪她们父母,在父亲四十大寿前赶到沛县。
“还愣着做什么?大家都进去了,二姐,你还不进去吗?”
吕雉正怔忡间,身边的吕媭推推她,提醒着她。
“哦。”
吕雉这才反应过来,跟着众人往府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