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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白衣少年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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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对面看上去只是一家普通的药材铺,但齐朗既不似受伤,也不见其拎着药出来,可见其中另有玄机。李易水与叶少君吃过齐朗的亏,不敢冒然进去,只得拜托阿元帮忙前去查看。然而好说歹说,阿元都不愿意。最后还是云生开了口,说正好补充些清创止血、活血散淤的药,阿元才勉强答应。
  “怎么样?”阿元一回来,李易水就急忙问道。
  阿元道:“铺子里除了掌柜和伙计,就两三个客人,都是来买药的平头百姓,没见到你说的人。”
  叶少君眉头微蹙:“那就奇怪了,我明明看见他们进了店里,也没出来过……这家店八成是长乐帮的暗点,我去后面看看。”
  李易水立刻道:“我也去!”
  叶少君伸手一拦,道:“你去干嘛?你就在这儿盯着门口,不然他们出来了也不知道。”说完也没等李易水回答便出了店门,往右走出一段后向左一拐,再一拐,很快就找到了那家药材铺的后门。
  这里是一条死胡同,十分僻静。叶少君耳朵贴着门听了一会儿,什么也听不到,就跃上墙头向内张望。只见里面是一个小院子,正晒着一些草药。叶少君悄然落入院中,上前两步,看准了光影朝向,小心翼翼地从窗户缝中往屋里看去。
  里面果然有两个人,其中一人侧脸对着窗户,正是齐朗。另外一个人斜背对着窗户,只能看到些许轮廓,看不出是什么人。
  叶少君正想仔细听他们在说什么,却见齐朗忽然站了起来,顿时吓了一大跳,赶紧蹲下凝神戒备。待再往里看时,屋里已经空无一人。
  她心道:“不好!”连忙返回药材铺正门,老远便瞧见李易水正焦急地对她挥手。
  叶少君向李易水点点头,李易水立马当先一步往另一个方向奔了出去,叶少君随即追上。两人不敢追得太紧,只远远跟在齐朗二人后面,几次险些跟丢,幸而最后还是发现了那两人的踪影。叶少君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能先牢牢跟着再说。
  待追至一条窄巷,前面两人突然又不见了踪影。李易水往前紧追了几步,左看右看,向叶少君摇了摇头。叶少君朝李易水招了招手,待对方走近后,低声道:“我觉得不大对劲,他们好像是有意在城里绕圈子。”
  “不会吧?”听叶少君这样一说,李易水也立刻警惕起来。
  “希望不是。但那姓齐的狡诈得很,我们还是小心些好。”叶少君道。
  她话音刚落,只听身后有人哈哈笑道:“说得不错,姓齐的确实狡诈,显然你们还不够小心。”
  叶少君一惊,向后看去,只见巷子那头站着一个身材挺拔、头戴笠帽的青壮男子,穿着一件米色的粗布常服,头发随意地散着,看起来不甚起眼,却给人一种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李易水与叶少君心里正叫糟,巷子另一头齐朗的声音已然飘来:“原来是你们两个,我有心放你们一马,没想到你们却上赶着送上门来。你们几次三番跟踪窥探我长乐帮,到有何居心?今日若再不说实话,可别怪我下手无情!”
  “怎么办?”李易水低声问叶少君,“要不我先拖住姓齐的,你趁机跑。”
  “我倒是想,只怕我们一个也跑不了。”
  “那日是我俩大意,今日我们二人合力,未必赢不了他。”
  “问题是,后面那个人,只怕比齐朗更不好对付。”
  李易水闻言,惊讶地看着叶少君:“当真?你知道那人是谁?”
  “喂,你们两个,要说就大声点说,免得旁人听着累。”
  那头戴笠帽的男子的声音忽然似从耳边传来,声音虽不大,却让李易水与叶少君着实吓了一跳,以为那人已经攻至近身。叶少君本能地向后一掌横劈出去,才发现那人仍站在原来的地方。她心中突突直跳,低叫道:“快跑!”说着双脚左右一点已沿墙直攀而上,飞遁而去。
  “哦?”那头戴笠帽的男子眼睛一亮,“好轻功啊!”语气似乎很是意外。他看向齐朗道:“你轻功好,你去追。这愣小子就交给我。”
  齐朗摇头一笑,纵身追去。李易水趁机向齐朗方才所在的巷子那头蹿去,却不想那头戴笠帽的男子竟后发先至!
  “这就想跑?可没那么容易。”那男子笑道,说着右手便向李易水抓来。
  李易水隐隐感到一股热力袭来,想起叶少君的话,不敢小觑,连忙后退避过。紧接着那人左手又横扫过来,李易水仓促立掌推挡,只觉小臂酸麻,不禁又退了一步,却借势划过半步转身回出一掌。这一掌如风卷残叶,来得极快,且角度刁钻,那男子意外之下,不由“咦”了一声,旋身避过,又一掌劈来。
  第一次独自面对强敌,李易水的精神反而前所未有地集中起来。他努力令自己冷静,脑中飞快闪过往日和白若溪过招的情形,凝神运力,眼睛紧盯着对方的动作,左推右挡,双掌翻飞,竟是越打越快,气息也由一开始的阻滞变得顺畅起来,掌下生风,更增威力。
  这套疾风掌是李易水最早学习、也练得最为扎实的武功,除了内力尚浅,威力较白若溪尚有不足之外,可说已尽得真传。然而,这疾风掌原是白家不外传的绝学,因此江湖中许多人虽曾闻其名,却并不识得。
  疾风掌威力渐现,对方那男子表情却越来越疑惑,甚至有些惊奇。他起初只是随意出手,却发现打得越来越被动,几乎有些应接不暇,不由认真起来,手上也加了几分力。他并不急于求胜,更多的是好奇——眼前这个少年显然不是寻常门派的弟子,以自己见闻之广,竟从未听说过年轻一辈里有这样一号人物,还有另外那个少女,仅看其轻功就知道不一般,却也面生得很。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李易水也知道对方并未使出全力,只能想办法出奇致胜,尽快找机会逃走,拖久了绝不是好事。他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才能出奇不意地把那男子腰间的佩剑弄到手,对方却忽然停了下来,问道:“你使的是‘风雷掌’,还是‘疾风掌’?”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倒让李易水有些愣怔。他曾听白若溪提起过风雷掌,与疾风掌同样以快闻名,但疾风掌胜在灵动不定,而风雷掌则更为浑厚刚猛。据闻风雷掌三十年前就已失传,因此少有人知。此时听那男子问起,李易水颇为意外,一时没有思定要不要就顺势慌称是风雷掌。
  那人见李易水不回答,又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说出来,我或许可以放你一马。”
  李易水眨了眨眼,道:“如果我说我们只是慕长乐帮之名,所以跟着你们,你信吗?”
  那人哈哈笑道:“齐朗和我提到过你们两个,果然如他所说一样。既然你如此仰慕长乐帮,不如就跟我们去总坛一游,岂不正好圆了你的心愿?”
  李易水连忙摆手道:“所谓高山仰止,对我来说你们二位已经是高山,能见到你们我已经心满意足,就不用再浪费贵帮的伙食了。”说着便一个急纵转身向后跑去。这次他尽了全力,连他自己都觉得可能是学轻功以来跑得最快的一次了。谁知还没来得及得意,耳畔便闻金鸣呼啸之声。他赶紧急转侧身,堪堪避过那道剑光,叫道:“你们长乐帮堂堂天下第二大帮,怎么都这样专门欺负手无寸铁之人!”
  那人笑道:“总比让你跑了强。”
  李易水边躲边跑,转眼便出了窄巷,拼命往人多的地方钻,那男子只得收起长剑,只紧追其后。因不熟悉LY的道路,李易水像只无头苍蝇般乱跑乱撞,一路上鸡飞狗跳引得行人骂骂咧咧。那男子却是不急不慢稳稳地跟在后面,似乎是想看看他会逃去哪里。李易水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老鹰盯上的小鸡,突然转念一想,自己其实并不知道这人功夫深浅,只是因为叶少君说他不逊于齐朗,就一味躲闪。自己怎么说也跟大名鼎鼎的‘隐侠’学了十年功夫,也许尽力一搏未必会输,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他感觉浑身充满了斗志和勇气。谁知刚一转身,便见三枚铜钱镖已近至眼前,急忙后仰避过。紧接着他便感到一阵压力袭来,胸口发闷,心知那男子已挥掌迫近,直接顺势几个后空翻撤退,然后迅速转入另一条小道,心道:“风险太大,还是先走为上。”结果往前一看,发现自己竟跑进了一个死胡同。他一回头,便见那男子已站在路口,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仿佛在说:“看你这下往哪跑!”
  “哼,小瞧我~”李易水心下暗道,一提气,整个人如燕子般轻盈飞起,轻松翻过了那丈余高墙。正得意间,余光却见对方同样双脚一点向墙这边飞跃而来。
  李易水没想到对方也会燕云纵,甚至比自己还高明些。他一时有些心灰意冷,只后悔以前自己太贪玩,没有按白若溪的严格要求认真练习,经常偷工减料,还自以为已经很厉害。等到真的出来闯荡江湖,才知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自大又无知。
  “完了,看来是跑不掉了。”他跳下高墙,准备做最后的抗争。谁知还没站稳,就被一鼓大力横拉了过去。
  那戴笠帽的男子看着眼前空落落的街道,眯起了眼睛。
  “凭空消失了?”他喃喃自语道。还从来没有人能这样从他眼皮子底下全身而退。
  他重又跳回高墙上,仔细四下查看了一番,仍没有找到李易水的身影,不由笑了起来:“有点意思。”
  想到自己还有正事要办,他也不再耽搁,很快便离去了。
  直到确认那男子已经走远,李易水才终于舒了口气,勉强压住喉头翻涌的血气,看着眼前的人问道:“云大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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