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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重新启程,辚辚向东南方前行。到了日落时分,一行车马终于赶到了最近的一个驿站。阿元上下打点,很快便将一行人员安顿好,吩咐驿站人员准备晚饭,马匹也都牵入马厩喂上了饲料,这才来到驿站的厅堂,与三人会合。
李易水笑着对阿元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竟然这么能干。”
阿元不满地反驳道:“什么小小年纪?你明明就和我差不多大!”
李易水笑道:“我看你不过十四、五岁,我已经十七了。”
阿元道:“谁说的,我也十七岁了!”
“真的?”李易水凑近阿元那稚气的脸庞仔细瞧了瞧,撇了撇嘴,道:“我不信。”
“谁管你信不信!”阿元做了个鬼脸,走到云生身旁,不理睬李易水。
叶少君好奇道:“我还以为驿站只对官员和信使开放,怎么我们也可以住在这里?”
阿元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而且这个驿站设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平日里也就接待些送信的差役,很少有官员来,他们自然能赚一点是一点。”
一日行程下来,众人都已倦怠,李易水和叶少君更是已几天没能踏踏实实睡上一觉,匆匆吃完饭便道了声谢,往阿元安排好的厢房休息去了。
李易水推门进屋,刚想倒头就睡,却被叶少君一把拽住摁在椅子上,问道:“你不觉得这位云公子有点奇怪吗?”
“怎么奇怪?”
“他说自己只是普通的茶商,可今日那些人分明不是普通的山贼,明显都练过武,比一般的山贼要厉害许多,那个领头的更是不一般。”
“原来你也这么认为,”李易水撑着头,打了个哈欠,道:“我还以为是我当时又累又饿才有的错觉呢!”
“如果他只是普通商人,怎会惹来江湖中人的追杀?而且还故意假扮山贼,多此一举。”
“兴许是他不小心惹了什么人,对方顾忌身份,想杀他,却又不想暴露自己,因此雇人伪装成劫杀?”
“你这么说也有可能。可是他好像早就知道对方的来意是他……你当时没看到,他那小书童本来挡在了他身前,他却推开了书童,自己迎上了那贼首的刀!生死关头,若只是寻常的公子哥,躲还来不及呢,你说怪不怪?”
“这倒是有点奇怪……”李易水感觉脑子已经转不起来。
“通常会这样做的人,要么一心求死,要么身怀绝技,胸有成竹,才会行事那么大胆。可这位云公子既不像是轻生之人,看上去也是弱质彬彬,可能连普通人的气力都比不上。我一路观察,也没瞧出什么破绽。若他真是深藏不露,武功只怕不在你我之下。”
“嗯……你说得有道理……”
“还有一点,依阿元的说法,他们这趟绕道沂山是临时之举,可那些人却能准确地找到他们,可见这队人中肯定有内应。但这云公子却好似对此浑然未觉,也不知是真的没想到这一层,还是在扮猪吃老虎,只是装作不知道……喂!我和你说话呢,谁让你睡觉了?!”叶少君气得一拍桌子。
李易水勉强睁开眼睛,道:“我实在是撑不住了,我得睡了。”说着摇晃起身直接往床上一扑,很快就起了鼾声。
叶少君没办法,只得回到自己房间。她也早已累极,心中思量着这云生虽然有些古怪,但应该对他们无害,便也早早睡了。她一向睡眠较浅,即使如此疲累,也不会睡得特别沉,因此当外面院中传来些许动静时,她立刻便睁开了眼睛,抓起外衫罩在身上,轻轻将窗开了条缝向外看去。只见云生正站在院中,不知望着什么出神。过了一会儿,他伸手从背后拿出了一根短棍,似是一支竹箫,放到嘴边想要吹奏,停了一会,却又放了下来。
这时阿元也来到院中,走到云生旁边,道:“公子既感烦恼,便吹上一曲吧。”
云生摇了摇头,道:“不了,李兄弟和叶姑娘想必已经睡了,还是别扰了他们的清梦。”
阿元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便只默然陪伴旁。
云生笑了笑,道:“不必为我担心,早都习惯了的。只是……我突然觉得,如果可以不回去,或许也挺好。”
阿元惊讶地抬头看向云生,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轻声道:“公子,那到底是你的家,老爷还是在乎你的。”
云生淡淡一笑,柔声道:“我说说罢了。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走路,回去休息吧。”说着便和阿元一起离开了小院。
叶少君悄悄放下窗户,重又睡去,这一觉却睡得踏实了许多。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李易水已经完全恢复了体力。因时间尚早,便在床上打坐行气半个时辰,只觉神清气爽。推门出去,见外面天色已明,鸟儿叽喳,朝阳初升,他的心情也随之振奋起来,肚子却也咕噜咕噜叫了起来。昨天因为太累,晚饭并没有吃多少,现在可得去饱餐一顿。
他本想去叫叶少君一起,忽而想起叶少君是女孩子,身子毕竟要娇弱些,这几天风餐露宿定然累坏了,还是让她多休息一会儿。然而等他到了饭堂,才发现其他人早已都到了,驿站的人正在为他们上早点。
李易水与众人打了招呼,便也坐了下来,先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白粥,然后抓起个一个包子,三两口就吃掉了,接着又是一大口粥。一眨眼功夫,已经两碗粥、四个包子下肚,看得书童阿元发了呆,都忘了自己下筷子。
叶少君又好气又好笑,道,“你吃这么快干嘛,又没人和你抢!”
“唉,我实在太饿了!”李易水这才发现几人都看着自己,不好意思道。他差不多也吃饱了,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阿元,这里能差人送信去保定吗?”
“当然可以呀!”
“太好了,你们慢慢吃,我去去就回。”他匆匆写了封信简给万竹报平安,付好信资后重新回到饭堂,此时餐盘都已撤去,换上了一壶清茶。
“李兄弟,叶姑娘,两位接下来有何打算?”云生问道。
李易水尚在犹豫,却听叶少君问道:“公子此行是要去往何处?”
云生道:“北方的采买事务已毕,我即将南下,今日先至LY,再往徐州,而后下江南。”
“哦?公子可是要去看群雄大会?”
“群雄大会?”李易水与云生同时一愣。李易水两眼放光,云生却面露疑惑。
叶少君本是有心试探,见云生对群雄大会毫无反应,可见确非江湖中人。她道:“是呀,公子不知道吗?就在金陵城,还有半个多月便举行了。”
云生摇了摇头,探询地看向阿元。阿元也是一脸疑惑,问道:“群熊大会是做什么的?难道是像斗鸡大会一样,看一群狗熊打架吗吗?”
李易水哈哈大笑,道:“不是狗熊,是英雄!所谓群雄大会,是指江湖武林英雄豪杰齐聚的盛会。”
阿元忽然“啊”了一声,道:“我知道了!公子,我之前听崇武他们提到过,说他们很想去参加一个什么‘大会’,想来便是这个了!”想来这个崇武应是此次随行护卫之一。
“哦。”云生眼中闪过好奇,却很快收于眼底,并未再言。
李易水问叶少君道:“少君,你会去么?”
“当然了,群雄大会五年才办一次,可说是武林最大的盛事。难得今年提前召开,难道你会不去?”
“我……”李易水一时愣住。他虽然听说过这群雄大会,但白若溪却没带他参加过,也从不让他参加类似的武林聚会。这次白若溪同样没有提过要带他前去参加,因此尽管李易水确实很想去见见世面,却也没真的想过。他一番思虑,心想目前师父行踪不明,也不知去哪儿找他。若回到保定,万伯伯肯定不会再让自己出来。自己已随师父习武多年,还从来没有独自行走过江湖,也该锻炼锻炼。不如干脆前往金陵,说不定就能在雄群大会上见到师父。思定之后,他顿感前路豁然,兴奋道:“好,我也去!”他转头向云生道:“云公子,你既然也没见过这盛会,不如和我们一道去!咱们结伴而行,一路同游,岂不快哉!”
“那可不行!”云生尚未答话,阿元却先抢道:“我们公子要沿途在各地打点生意,采办买卖,哪能和你们游山玩水~再说我们又不是什么武林中人,去那劳什子大会做什么。我看你呀就是想蹭我们的车!”
“阿元,不可无礼。”云生语气虽温和,却自有威严。
阿元看了看云生,欲言又止,终究未再多言。
“喂,”叶少君拿手背拍了拍李易水的胳膊,“先声明,我可没说要和你一起去。我只跟你们到LY,到了那里咱们各走各的。”
“为什么?既然都要去金陵,一起走不好吗?”李易水有些失望。
“我一个人自在惯了,而且我有我的事。要是有缘,兴许在金陵还能再会。”后面这句话刚说出口,叶少君就有些悔。不过萍水相逢,有什么好再会的。
她又看向云生,不知为何,这个人给她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既陌生又熟悉,既可疑又可亲,奇怪得很。总之,与这两人在一起横竖不自在,不如早点离开。可当她望向云生那看似恬淡的眼神,那种熟悉的感觉又盈上心头,使得她忍不住脱口说道:“云公子若是得暇,不如去看看,就当看个热闹。”
“多谢姑娘。”云生微笑颔首,以示感谢,道:“只是此次出来,事务繁多,行程颇紧,不敢有负家中所托,怕是只能错过了。”他转而对李易水道:“李兄弟,你若不嫌弃,可与我同行到徐州,再搭船南下到扬州,过了江便到金陵了。”
李易水抱拳道:“公子客气,那就多谢了,往后你叫我易水就行,路上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也尽管说。”
“好……既如此,你也别再叫我‘公子’吧,就叫我云生,可好?”
“那可不行,”见云生有些失望,李易水笑道:“公子年长于我,我还是叫你云大哥吧,行不?”
“好。”云生顿时展颜。自李易水和叶少君遇到云生,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有这样的笑容,让人有如沐春风,置身煦日暖阳之感,一旁的阿元也由衷高兴起来。
一行人略作整顿便即出发,只过了半日便到了LY,进城时已是午时末,便就近找了家饭馆打尖。叶少君见打易水一路都有些闷闷不乐,撞了下他的胳膊,问道:“喂,你怎么了?还在担心你师父?”
李易水:“不是。你真不和我们一起走?”
“嗯,吃完这顿饭我就先行一步了。你……难道是为这个不高兴?”
李易水看叶少君一脸不信的样子,不好意思承认,只得道:“没有,我就是觉得,好不容易能认识同龄的朋友,却这么快就要分别,真没意思。”
叶少君却道:“谁就和你是朋友了?再说了,朋友能当饭吃还是当钱花?我告诉你,这世上,到头来什么都得靠自己。”
李易水不以为然:“你才小小年纪,怎么说起话来这样老气横秋,这样市侩?”
“哼!该说你单纯还是傻,你才刚入江湖,自然看什么都是美的,日后你就会知道我说的话多么有道理了。良言逆耳,不听拉倒!”
入座后,叶少君向云生抱拳道:“云公子,吃完这顿饭我就先走了。这两日多谢你照顾住行,又赠我良药与盘缠。”说到这里,她犹豫了一下,道:“有件事我一直想问,希望你别介意。”
云生道:“姑娘请说。”
叶少君道:“你是不是知道我们相遇那日偷袭你们的人是谁?”
云生似乎有些意外,一时只是沉默。
叶少君道:“公子放心,我无意刺探你的私事。不过对方若是江湖中人,我可以为公子解忧,也算是还了你的人情。”
云生道:“多谢姑娘好意。只是……我心中虽有猜测,却尚未确定。且事情已经过去,不敢劳烦姑娘。叶姑娘于在下有救命之恩,我尚无以为报,又何来欠我人情一说?”
叶少君眨了眨眼睛,看着云生意味深长地笑道:“公子太客气了,我想即使没有我们,你也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云生深深看向叶少君,竟没有否认,只柔声道:“饭菜要凉了,大家快吃吧。”
李易水心里有气,只是闷头吃饭。待到叶少君吃完告辞离去时,却又忍不住向她的背影看去。只见她刚走到门口,却忽然停住了,随即急急转身,快步又走了回来,神情有些古怪。
“怎么了?”李易水既感意外,心中又暗自有些高兴。
叶少君看着他,皱着眉压低声音道:“我看到那姓齐的了,就在对面!”
“齐朗?”李易水吃了一惊,立刻跨出两步向外看去,果然见齐朗就在街对面,往四周扫了一眼便进了边上一家店铺。“他怎么会在这里?都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不是早该回长乐帮总坛了吗?难不成一直在找我们?”
“我也想不通。”叶少君道:“按说我们只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他们代帮主既下令要他们尽快赶回,应该不至于为了我们耽搁。”
云生不明所以,忍不住问道:“你们说的齐朗,难道就是之前暗算你们的人?”
“就是他。”
“他武功比你们还厉害吗?”
李易水和叶少君对视了一眼,不置可否。李易水自知不是齐朗的对手,而叶少君虽没有和齐朗正经交过手,但听李易水的描述,自己也没有把握能胜。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道:“对了,他好像不是独自一人,我看到还有另外一个人和他一起,却不是他那两个手下。”
李易水一下好奇起来:“莫不是长乐帮有什么秘密行动?”或许和越城派之事有关也说不定。
“你想去打探?”叶少君见李易水眼神闪亮,有心想劝阻,却连自己也说服不了,因为她自己也一样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