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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朗回到同福客栈时,高大昌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屋中和李全一起等齐朗,一见他扛着身穿夜行衣的李易水回来,都站起来迎了上去。李全接过李易水往地上一按,拍了拍他的脸,笑道:“原来是你小子,我就知道你不简单,这回还不说实话?”。
高大昌上前仔细看了看,却有些疑惑:“奇怪,我刚才看到的那人的体型好像要比他瘦小些,没有他这么大个儿啊。”
“嗯,应该还有一个人。我赶到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了,只有李兄弟一人。”齐朗坐下倒了杯水饮尽,笑着看向李易水,道:“李兄弟,要不还是你来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易水道:“我已经都告诉你啦,我就是想着你们会不会是骗我,不想让我瞧见你们和俞掌门见面,所以偷偷来看看,没想到却碰到那个黑衣人,一时好奇就追了过去。你到之前,我刚追上他,正想问他话,谁知他瞧见你追来,立刻就跑了。”
齐朗道:“不错,这些你都已经说过,现在不如说说,你的轻功和掌法是谁教的?”他见李易水微蹙眉头,闭口不答,似是在想什么借口,笑道:“你总不会又想说你只不过是比别人跑得快些,力气大些吧?”
李易水心知唬弄不过去,只得说道:“我以前确实跟人学过一点功夫,之前之所以没说实话,那不是怕你们误会我有不轨企图嘛。”
李全道:“那你大晚上爬我们屋顶偷听,难道是在自证清白?”
“我……”李易水被一句话呛回来,忽然灵机一动,道:“还不是因为近日听闻越城派参与了毒害贵帮孙老帮主一事,下午又听说越城派出了事……我见石泉派的人如此重视此事,便想来打听打听是不是真与贵帮有关——毕竟有仇报仇也是应该嘛。”
齐朗直视李易水,盯着他脸上的细微表情,缓缓问道:“你想探得消息卖给石泉派?”
李易水讪笑道:“混口饭吃嘛。”
“关于这件事,你还知道些什么?”
李易水眼珠一转,道:“我若说了,你们能放我走么?”
李全道:“你小子,还敢谈条件?不管什么消息,你说与不说,我们早晚都能查得到。你若想今晚舒坦些,那我劝你还是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为好。”
李易水知道已经成功把他们的注意力从自己的来历转移到了越城派的事情上,心中略松了口气,道:“你们可知道越城派为何会突然来到保定?”
高大昌道:“那还用说,自然是要去找石泉派。”
李易水又问道:“那为何他们要急着找石泉派呢?”
李全问道:“难道不是为了应付几日后我长乐帮登他们山门的事?”
李易水道:“是,又不是。”
李全拍了一下他的头,道:“臭小子,还在这儿卖关子,知道什么就说。”
“哎哟!”李易水身上金刚索还未解,又被齐朗点了穴道,动弹不得,此刻被李全一掌拍下,不由歪倒一旁,脸磕到地上,疼得叫起来。
齐朗看了看李全,李全知道自己下手稍微重了些,连忙将李易水拉起来,问道:“那你说,他们到底有什么事?”
李易水气呼呼道:“我脸疼!”
李全差点忍不住又给他一巴掌,好不容易才克制住,干脆背身去不再说话。齐朗无奈地笑了笑,端过一杯茶递到李易水嘴边,等他喝下后,温言问道:“现在能说了么?”
李易水道:“看来你们真还不知道——他们的掌门日前失踪了。”
“什么?”“你说什么?”长乐帮三人同时脱口问到。
齐朗最先冷静下来,问道:“你如何知晓此事?”
李易水道:“我亲耳听他们说的。”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骗你是小狗。”
齐朗见李易水不像是在说谎,沉默下来,片刻后对李全道:“先把他带到隔壁房间去,他身上的穴道两个时辰内不会解,不用担心他会跑。”
待李全回到房中,三人围坐在一起,高大昌问道:“堂主,那小子的话可信吗?”
齐朗摇了摇头:“他明显在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似他这般年少,能有这样的轻功和掌法,必然有名师相授,却不知道是谁。不过看他神情,倒并不像是心怀不轨之人,只是我一时也猜不透他的来历和目的。但他所说许长清失踪一事,却不像是信口胡诌,只是……此事若是真的可就麻烦了……大昌,你先把查到的越城派的情况详细说下。”
高大昌便将打听到的在石泉山下发生的事情经过对两人细细一说。
齐朗听罢,沉吟道:“不出所料,此事果然蹊跷,不但想将我长乐帮卷入其中,还将紫金门也拖下了水,却又都似是而非,令人难以琢磨。”他凝眉沉思片刻,接着道:“这幕后之人似乎是想下一盘大棋,先把水搅混,让我们三派相斗,再出其不意,坐收渔利。”
想到此处,他竟然嘴角微微上扬,缓缓道:“现在看来,我们好像是被人牵着鼻子,一步一步踏入了设计好的圈套。”
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亮,李全和高大昌从未见过这样的齐朗。
只听他继续道:“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李全,你立刻把许长清可能已失踪和越城派遇害之事飞鸽传书给代帮主,等他回复。”
李全领命而去。此时夜已深,齐朗与高大昌商量好剩余事情,便各自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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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易水虽然也曾睡过地板,但从没像这样被捆着手脚睡在地板上过。尽管金刚索已换成了普通麻绳,却并没有好受多少。直到此时,他才不得不承认原来一旦离开师父的保护,自己竟是如此无用,不仅轻易就被人捉住,连逃走的办法也想不出。心中忧虑外加被绑得难受,他一晚上迷迷糊糊,直到后半夜才稍微睡实了一些。
睡梦之中,李易水依稀感觉有人在拍自己,接着又有人推自己,不由觉得奇怪,勉强睁开了眼睛,却见近前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正盯着自己,不禁吓了一跳,不知是梦是醒。再一看,这人还蒙着面,穿着夜行衣,不由吃吃叫道:“你、你不是昨天的……”
“嘘——”黑衣人赶紧比了个禁声的手势,低声道:“你小声点儿!我是来救你的。”
李易水一脸疑惑,以为自己还在做梦,茫然问道:“救我?为什么?”
黑衣人道:“不管怎么说,你是因为我才被他们抓住的。我看你不像坏人,救你出去,咱们就算扯平了。”
李易水更听不明白了:“可你没欠我什么呀?我之前还想抓你呢!”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我想救你便来救,你想什么关我什么事!”黑衣人说着从靴筒侧面抽出一把匕首,准备给李易水割开绳子。
李易水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道:“可那关我的事啊!若你是想用恩情来收买我,那我可不领情。”
黑衣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毛贼,有什么好收买的?”
李易水不乐意了:“你说谁小毛贼?不过五十步笑百步,你又有什么好理直气撞的!你走吧,我不用你救!”
黑衣人盯着李易水,忽然语带笑意道:“你确定?你以为他们会轻易放了你么?我刚才还听到他们说要把你带回长乐帮总坛去呢。”
李易水吃了一惊,问道:“总坛?你……你说的是真的?”
黑衣人道:“骗你做什么?我来时先在外面打探了一会儿,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已收到代帮主的回信’,什么取消上越城山的计划,要他们立即回总坛商议事情,他们就打算把你一起带回去查问清楚。”
李易水惊讶之下念头疾转——若真被带去长乐帮总坛,那就更难通知万竹和白若溪来救自己了。一个齐朗已然如此难对付,到了总坛肯定更是高手如云,谁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必须得趁早想办法跑!他催促道:“那还等什么?快帮我解开绳子!”
黑衣人道:“现在知道急啦!”说着手握匕首,一下就划断了绑着李易水的粗麻绳。
“哇,你这把匕首不错啊!”李易水赞道,“谢啦!”边说边活动着被绑得酸麻的手和脚,以及躺得僵硬的身体。
黑衣人走近墙壁,耳朵贴上去听了会儿,又走到窗边,轻轻开了一条细缝观望了一下,然后向李易水点点头,两人遂一前一后跳出窗户。谁知还没落地,便有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两人收入网中,随即两把冷冰冰的剑架在了两人脖子上。
“大昌,昨晚你看到的可是这个人?”齐朗指着李易水身旁的黑衣人问高大昌。
“看着像是,体型也差不多。”
齐朗挠有兴趣地问李易水道:“李兄弟,你不是说不认识这个人么?怎么他会来救你呢?”
李易水道:“这你可把我问倒了,我自己还糊涂着呢,你不如直接问他。”
齐朗看向那黑衣人,黑衣人却只哼了一声,扭头不理他。
“哟嗬,还挺有脾气”李全冷笑道:“你们最好老实回答,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说,你是什么人?”
黑衣人仍然闭口不言,就好像根本没听见李全的话。李全伸手便去摘那黑衣人的面巾,却“哎哟”一声大叫,竟是被那黑衣人大咬了一口,血立刻从牙印处渗了出来。
“臭小子,竟然咬人!”高大昌见李全吃了暗亏,立刻上前一巴掌扇上去。黑衣人正待还击,却被李易水一把拉到一旁,替他挡了那一掌。黑衣人不由惊讶地看道他,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李易水道:“现在咱俩才算是扯平了。”
黑衣人哼道:“我自己能应付,这可不算是你救我。”他手摸向靴筒,刚想着趁高大昌和李全的剑都松开时用匕首划破网子逃跑,谁知网却突然之间收紧,把他和李易水紧紧捆在了一起,两人一时重心不稳,齐齐摔了下去,动弹不得。
“看来这网还捆得太松了些,你们两不但能动,还能有心情闲聊。”齐朗将收紧的绳子缠绕几圈握在手中,转身对高大昌和李全道:“这两人一时半会儿说不了真话,时候不早,我们也该出发了。大昌,你去把马备好,再找辆车。李全,你找个大箱子把他二人装上,一起带回总坛。”
李易水正心急万分,忽然听到旁边走廊处传来一声大吼:“姓齐的,你给我出来!”竟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声音虽凌厉,却有些沙哑。
几人同时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绿衫女子正手持大刀疾步向客房而去。她似乎也注意到了院中的几人,停下略一扫视,迈步到齐朗等人面前,问道:“你们是长乐帮的人?”
齐朗道:“正是。”
那绿衫女子问道:“你们谁是齐朗?”
齐朗道:“在下便是。不知姑娘是……?”
绿衫女子大刀向齐朗一指,大声道:“我是俞青青!我问你,越城派陆长生的死和你、和你们长乐帮到底有没有关系?”
齐朗道:“原来是俞姑娘,在下眼拙,一时竟没认出来。”齐朗以前和各门派打交道并不多,因此对于很多人只闻其名,却不识其人。此时俞青青一报姓名,再看那眉眼间的神气,便知道对方正是俞成泰的独生女。只见她容颜清秀,却鬓发微散,显得有些憔悴,双目红肿,似是刚哭过不久。
俞青青道:“客套话就不必说了,你只需要回答我,有还是没有?”
齐朗道略一沉吟,道:“我猜并不是俞掌门让你来问的吧?”
俞青青道:“你何必顾左右而言他?我看你就是心虚,既不愿答,就先吃我一刀!”说着双手握住刀柄,逆时针一个回旋,带着破风之声劈向了齐朗。见齐朗闪身避过,顺势又是一个回旋,速度比前次更快,刀身传来嗡嗡的金鸣之声。齐朗知道这招厉害,见院中地方狭小,难再躲闪,只好抽出长剑抵挡。
“就是现在!”地上的黑衣人轻呼一声,趁齐朗手中绳子一松,立刻抽出匕首割破绳网,拉着李易水就跑。
李全和高大昌正要去追,却被俞青青的大刀一拦。她怒声道:“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趁俞青青分神,齐朗迅速向着黑衣人和李易水离去的方向手指一弹,转身对俞青青道:“俞姑娘,凡事都要有凭据。此时我虽无法证明长乐帮与此事无涉,你同样也无法证明我长乐帮参与了谋害越城派。若非如此,此刻站在这里的就应该是俞掌门,而不是你了。”
俞青青道:“我爹说杀害长生他们的那三人的穿着打扮和长乐帮一模一样,要我相信此事与长乐帮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不能够!”说着又一刀横扫过去。齐朗挺剑贴住刀面顺势后撤,随即踏前一步手腕凝力长剑一挑,俞青青只觉一股大力从刀上传来,一时竟有些持握不住,险些要脱手。她知道自己低估了对方,顺势一个侧身,重新握紧了刀把,凝神蓄力,接连以“开天劈地”、“左右逢源”、“乾坤回旋”重新向齐朗攻去。
齐朗虽不欲与俞青青纠缠,一时却也难以脱身。他正想着如何能劝俞青青停手,忽闻一阵金刀雷鸣之声袭来。齐朗一惊,以为是俞成泰亲自来了,抬眼一看,才发现是一个身着素衣的青年人。只见他从半空一刀劈来,势若雷霆,将齐朗和俞青青各逼退半步,然后站在两人中间,道:“别打了。青青,跟我回去。”
俞青青看清来人后,竟然眼泛泪花,咬着下唇道:“师哥,你别拦我,今日我定要为长生报仇!”
来人正是俞成泰的大弟子、俞青青的师兄周晗。他柔声道:“我明白你的心情。我又何偿不想为他们报仇……但现在事情尚未查明,师父也有令,查清原委之前不得擅自行动,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他见俞青青仍不甘心,便向她走近一步,低声道:“青青,你打不过他。不是我长他人志气,这姓齐的不好对付,若不是他有心相让,你恐怕早就伤在他手下了。”
俞青青虽不服气,但她知道自己这位大师兄武功见识均胜过自己,且为人沉稳,从不信口开河,不由得她不信。她问道:“那再加上你呢?我们两加起来也打不过他吗?”
周晗道:“我不知道,但我不会同你联手。眼下局势复杂,真相不明,此时不宜和长乐帮结怨。你现在跟我回去,若有朝一日查明真和长乐帮有关,我第一个为你报仇!”
周晗辞色严肃,俞青青知道自己不能再任性。她一跺脚,道:“罢了!你可要说话算数!”说着便跑出了同福客栈,纵马而去。
“齐堂主,告辞。”周晗向齐朗点了点头,也随即离去。
齐朗望着周晗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见到周晗之后,他便猜到昨晚那支银镖定是出自此人之手。此人不过三十上下,乾元刀法便已有如此火候,更难得的是行事沉稳果决,不卑不亢,不浮不躁,再假以时日,俨然便是第二个俞成泰,前途不可估量。
“看来当今武林果真是卧虎藏龙……”齐朗笑了笑,一甩袖纵身而出。
此时李易水与那黑衣人在城中七拐八绕,来到了一个无人居住的破旧小屋中。黑衣人好奇道:“你怎么对这里这样熟悉?”
李易水道:“我来保定挺长时间了,平时闲来无事便喜欢瞎逛。这里他们肯定找不到,应该不会再追来了。”
黑衣人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易水,你呢?”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道:“我叫叶少君。”
李易水念道:“叶—少—君……这名字不错。那以后我便叫你少君吧?”
黑衣人道:“哪有什么以后?今日一别,咱们就后会无期了。”
李易水一愣:“为什么?我还以为我们算是朋友了呢。”
“朋友……”黑衣人似乎有些不自在,便站起来四处走走,说道:“我们这算哪门子的朋友?充其量不算敌人罢了……唉?这是什么?”他的手在空中一挥,只见掌中有一根极细的丝线,似乎通向门外。
李易水也站起来,凑过去一看,两人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异口同声道:“糟了!”
话音刚落,两人只觉后颈一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