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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鬼头屠整个人便被汗水浸透。
乍一看,还以为水鬼托生。
他费力的喘着粗气,“你到底做了什么。”
温生温吞着伸出手,往鬼头屠的胸口处一拍,“你可以内视欣赏下。”
鬼头屠闻言,忙凝神去观识海,这一看可把他吓个够呛。
只看体内的奇经八脉全都被细小如沙粒一般的黑点覆盖,这些黑点如虫子一般蠕动着,密密麻麻,无处不在。
鬼头屠吞了吞口水,“这些是什么?”
温生想了下,“你知道世间有两处圣地吗?”
不等鬼头屠回答,他便自答了下去,“两处圣地。
一处,名为芷云山,位于天之极,被传为神山,据说上面真的住着神仙。
一处,名为大罗天,位于地之渊,被视为地狱,据说那里是魔王邪皇的地盘。”
鬼头屠不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从没听过。”
“当然有关系。”温生笑了下,儒雅的皮相撑着这笑很是无害。
他继续,“芷云山和大罗天存在的岁月已不可数,他们搜集整理世间所有的武学功法。
芷云山书就传奇九典,大罗天谱写一书一册一鉴。
其上记载的许多功法,好多都已失传,甚至都未曾听闻,包括很多禁术。
当然,他们很大方。
只要是有缘者,都可随意翻阅修习,哪怕是禁术,也不例外。
他们心情好的时候,更还会提供伪师来做指点。”
温生指指自己,“我,有幸成为了有缘者。
当年尚是孩童的我大难不死,拼着一口气,用了五年时间,找到了大罗天。
而后的十年,我一头扎在一书一册一鉴的世界里,沉迷贪婪。
我学会了不少的东西。
比如你身体里的经虫,就是我耗费心力饲养出来的。”
鬼头屠忙追问,“经虫?是什么?”
温生耸了下肩,起身踱步,“一书一册一鉴之《浮屠鉴》,专门纪录世间玄妙神诡的奇珍异兽。
经虫,被记录在三千多页,算不上厉害。
当然,那是对比在它之前的那些。
对于你我这样的武者来说,经虫可怕至极。
因为周身所有的穴位都是它们可以进入的大门,经脉便是它们的食粮。
它们会啃噬,会破坏,只要给它们时间,你的经脉能被它们吃得渣都不剩。
不仅如此,在它们啃噬完经脉后,就会开始啃噬你的身体,由内而外,血肉骨骼都不放过。”
鬼头屠呼吸越发的粗重,这种‘经虫’他闻所未闻,若非内视所见,他怎也不愿相信。
他看向温生,“我跟你说了《噬心咒》的来历,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温生叹气,“我跟你说了这么多,这么多大玄妙神秘的事,你却还跟我说谎。
《噬心咒》记载于芷云山传奇九典之魔典的第九十二页,世间早已失传。
窦宽,你最好坦白告诉我你从哪里得来的这本功法。
时间久了,经虫我就没办法了。”
鬼头屠不断的舔着嘴唇,眼中惊疑不定。
他不是傻子,面前这人都坦言他说了一大堆玄妙神秘的事,怎么可能再放过他。
更何况这是逍遥城,无法之地,能来这里的哪有一个良善之人。
温生能猜到他的想法,他摊摊手,笑容和蔼。
“说了,还可以赌一把我会不会放过你。
不说,连赌的资格都没有。
窦宽,你曾为了活命,连家人的性命都可枉顾。
现在,却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名送命。
你难道就不想搏一把吗?嗯?”
鬼头屠眼中神色不断转换,许久后才似下定决心一般的开口。
“金翎九年,国师秘密交由我一项任务,让我带几名心腹去盗皇陵。《噬心咒》,是我办成了之后他给我的。”
鬼头屠所说的祖皇乃是翎国的开国皇帝千翎羽帝,据传此人乃古族朱雀的后裔。
温生对这些不感兴趣,他提食指中指虚悬于鬼头屠胸前关门穴处,“国师是谁?他让你盗取的是什么?”
鬼头屠只感体内的经虫似被定住了一般,眼中不由露出喜色。
他忙不迭的和盘托出,“是一本古册,兽皮所制,上面的文字我从没见过。
只从画的图看好像是讲一个古老部族的迁移。
国师,我只知道他名号无崖子,终日墨色长衫,以黑纱遮面。
当时他拿了古册就消失无踪,翎帝派人找了许久都没有他的下落。”
那本古册鬼头屠翻烂了也看不出门道,倒是《噬心咒》让他大开眼界。
根据功法上所说,《噬心咒》修习至小成便能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至少能位地师之列。
这个诱惑对于当时还只是个三流武者的他来说,太大了。
他想也不想的开始修习,却也因此一脚踏入了无底深渊。
鬼头屠想到刚被问的‘后不后悔’,呵!
他可是自己手刃了刚满月的小儿子,那是他千盼万盼来的血脉传承。
怎不后悔?
这些年,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去想,甚至连一个整觉都不敢睡。
鬼头屠看向温生,目光哀戚渴盼,“我知道的都说了,你答应过要放了我的。”
温生低头沉吟了许久,最终才点点头,“没错,我说过要放了你,不过我没说死放活放。”
话落,指落。
当他的食指中指落于鬼头屠的关门穴时,刚还被定住不动的经虫瞬间发起了全面进攻。
鬼头屠的体内像是凭空出来一张黑洞洞的吞噬巨口,不到一个呼吸,他便化作了一地齑粉。
温生拍拍手起身,‘经虫’之所以排在了三千多页开外,就是因为它只能使用一次。
在它们把宿主蛀空之后,会连同伴和自己都一并吞没,最后一起同归于尽。
温生饲养它们可耗费了不少心力。
不过也不算亏本,他至少得到了一个名字,翎国消失的国师无崖子。
若伪师说的没错,这个人必与十五年前纵横阁满门被灭有关。
“爷,地契找到了。”
温生捡起钱袋子递给王喜乐,“按这里的规矩登记一下,店名就书‘太平客栈’吧。顺便跟他们说一声,这里我们要推倒重建,动静不小。”
“是。”王喜乐躬身领命,他知道温生应还有吩咐。
果不其然,温生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又交代道:“让在翎国的人打探一下国师无崖子的下落,最好能拿张画像给我。顺便告诉岚皇后,她儿子的仇,我们给报了。”
“是。”这次领命后,王喜乐躬身退下。
不大的院落中,只剩下了温生和风,还有一匹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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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城作为一处无法之地,任一家店铺一夜换主都是可能发生的。
倒是大兴土木的推倒重建,不太多见。
这说明新来的东家要么钱多的花不完,要么实力足够强大站住脚。
人们围观议论,好奇张望。
可来来回回,就一个管事的老头子和干活的伙计忙进忙出。
实在无趣。
渐渐的,围观的人就散了个七七八八。
温生力求稳妥,虽说王喜乐告诉他已经挖到了石板,他还是等到了第七天头,才开始行动。
原本客栈的后厨内,灶台下方挖出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洞口刚刚好可供一人进出。
温生蹲下身抓了抓挖出来的土,眼中神色是忆起了往昔。
十五年前,他才五岁,尚是孩童,关于纵横阁的很多事他父亲还未说与他知。
他整日贪玩闯祸,懵懂的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记得有一次他半夜肚饿,偷跑去厨房想找些吃的。
在路过嬉鱼塘的时候,意外发现偌大的池塘竟被一条石板路当中分开,而他的父亲,纵横阁阁主陆纵竟由塘下顺着石板路走出来。
好奇心大起的他,在父亲带着心腹离开后,偷摸过去拍开了机关。
在那条石板路由水塘当中出现的时候,他知道了纵横阁不为外人知的最大秘密——遍布整个逍遥城的地下密道。
当年的他,就跟发现了世外桃源一样兴奋新奇,有事没事的就要跑进去玩耍半日,任那些家丁徒劳疯狂的寻他不得。
十五年前的那一天也是如此。
只是不同于以往,他再从密道出来的时候,整座纵横阁已被大火吞没,甚至连嬉鱼塘的水都在一点点被烧干。
若非教头王喜乐及时发现了他,并带着他逃离最后的追杀,怕是他也早葬送在那一场吞天灭日的大火之中。
温生攥着泥土的手用力到青筋鼓胀,他咬紧了牙关,双目都因仇恨而成了一片血色。
王喜乐担忧的扑上前,“爷!”
一声唤,温生猛抽一口气回转心神。
他单手撑地,大口大口的呼吸,浑身跟被水浇头了一般。
王喜乐接过一旁手下递来的手巾,一边帮温生擦拭额头的冷汗,一边道:“爷,当年那场大火实在是太大了,据说最后整个嬉鱼塘的塘底烂泥都被烧干绽裂。
再加上这十五年来,此地几经易主,楼阁都起过数次。
这密道是否还如当年尚未可知,不若先派人下去探探再说。”
温生摆摆手,他又抓了一把挖出来的土,仔细的观瞧,“嬉鱼塘乃是天下第一能工巧匠百鲁专门为纵横阁打造的,就是为了这地底的密道。别说那大火烧了七天七夜,就是七年,密道入口也绝不会损坏半点。”
王喜乐仍是担忧,“话是怎么说,可这密道内的情况,咱们也不清楚,您一个人下去,这太危险了。让老奴陪您一起。”
‘老奴’,这个自称王喜乐可是很久没用过了,可见他是真的担忧。
温生目露温色,安抚道:“喜乐叔,这上面的很多事还得你来照应,这样,我把你的两个好手带下去,你安安心可好?”
王喜乐知道,温生一旦做了决定的事,他说再多也无用。
只得一声叹,“爷,您可一定要多加小心注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