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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务实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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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已至后半夜,千家万户灯火长明,守岁。
  并未掌灯,沈老头尽量挑着明亮处走,白宏静静跟在身后。
  还记得七岁那年跟对方回小镇,刚开始的官道还好些,总有驿站可作停留,唯独最后一段路实在荒无人烟,真可谓跋山涉水,走夜路也就在所难免了。而他又怕极了传闻中的山野精怪,尤其听到莫名其妙的野兽叫唤后便面色苍白、魂不守舍。
  如此这般,几日惊惧下来,少年自然而然一病不起。
  骨瘦嶙峋如一颗干瘪葡萄的少年,被沈嶷抱在怀中赶路,老人将一种状似刀片的野草缠在他左手无名指,骗他说只要撰紧拳头,脏东西就不敢靠近。而一向寡言少语、六十耳顺的老人,哪怕早已领略过大好河山的万种风情、通透世间所有的人心难测,仍不厌其烦地与少年讨论对方口中的江湖事。
  十三年一闪而逝!
  恍然如昨。
  直到踏进沈嶷当年的将军府,白宏仍未回过神来。
  “何不带着六辔,让他亲眼看看你的江湖?”
  沈嶷边说着边打开锁,轻轻一推,百十斤重的大门立即发出“嘎吱”声响,朝内大开。
  其实江湖中一直有个说法,跌到某一境界的人,往往比升境而来的厉害的多,沈嶷跌境的确打不过小镇中的黑衣杀手,但当得起陆籍一句天赋不错的人,终究难找!
  所以白宏不得不承认,哪怕沈嶷有烟酒堆出来的肺痨病,一身功夫也低不了。他认真回道:“你曾说人死如灯灭,现如今也信这些了?若马叔还在,总能看见;若不在,也绝非一柄剑能左右。”
  沈嶷点点头,继续往内走去,一如既往没接着白宏的话往下说。
  自从当年他被“杀害”之后,此处就被彻底封死,值钱物变卖后连同所有金银皆收归国库,也就是王氏的私人腰包了。李综登基后未给沈嶷平反,只是私底下将这间将军府还给了他,老物件找不回来,而且就算沈老头再念旧,找回来也用不了,过两天另有赏赐下来。
  沈嶷什么都不需要做,只用像尊菩萨立在这儿,每活一天,李综手中就多一张万不得已时的王牌。
  掣肘陈陵等人就说小了,威慑天下才是正途!
  明面上不好讲沈嶷还活着,但关起门来大家都心知肚明。
  至于刺杀沈嶷?齐、隋二国并不会尝试,几十年都过来了,他们更乐得将其熬死。危险只来于自己人,但说到底,只要在这轮改朝换代中李综做得不绝,谁愿意将自己妻儿老小全推上赌桌?
  沈嶷脚步放缓,身前一堆乱石,是当年他郁结于心时,最后一次舞剑的杰作。他叹了口气,将那石桌摸了又摸,冰冰冷冷的,没他种出来的谷子舒心。
  白宏抽了抽鼻子,无奈道:“能住人?”
  一股子霉味儿,别再给沈老头咳死了。
  沈嶷歪倒在石凳上,又开始对自己的过往大吹大擂,笑道:“比昨天好很多了,先前就一堆野草,再说了,老子我虽说没落魄到凑死人堆里吃人肉的地步,但泥浆子雪水啥的没少喝,什么风浪没经历过?”
  白宏四下张望了一番,挨着沈老头蹲下,嘿嘿笑道:“我观程青剑术有某人影子,大有宗师气象!瞧不见一丝杀气不说,甚至都没一点儿人气。您老实话说了,是不是他?”
  他从不信,如沈老头那般大忙人,会抽空修行剑术,三十而立的返虚境,再磨个十数载未尝不能合道。若真是那人四十年前传沈嶷剑术,到如今却只是有些胡渣的中年模样,让他不得不怀疑,对方是否也是王氏仙人那般神秘存在。
  沈老头笑而不语。
  白宏拍了拍手,站起身道:“行!我知道了。那人其实对我不错,等将来走江湖我多做些积德事,一部分算给马叔,一部分算给他,让他投个好胎,下辈子碰不着李潜。”
  沈嶷瞪了他一眼,老人平生最不信这些,领着白宏往内走,到了类似祠堂的屋子后,也不让对方进,独自将骨灰盒捧出来。
  老人每走一步,魁梧的身形就佝偻几分,最后索性瘫坐在屋檐下,只见嘴唇蠕动,却听不到一丝声音。
  许久之后,一道低沉嗓音响起,“亲自将他送回原阳。”
  白宏郑重点头。
  想到一块儿去了。
  剑客阿钧最爱的人,并非他与程青这两个小辈,更不可能是沈嶷,而是那个不多么会说话的姑娘。
  “世无不散之宴席,这十三年,白宏过的并不糟糕。”
  白宏语调极其平静,将盒子抱在怀中,朝老人微微鞠躬后,欲转身离去。
  沈老头忽然开口道:“在庙堂勾心斗角的官儿,就吃赤子心诚那套,不争便是大争;但在江湖中那套就行不通,习惯快意恩仇与刀光剑影的他们,就怕有人暗使心眼儿、手脏!老头子我见得多了,手脏不是耻辱,让人给脏了才最丢人。”
  白宏认真回答道:“我记住了。”
  沈嶷斜瞥向他,吹胡子瞪眼道:“记住了就赶紧滚,不然等着吃早饭?养你十三年不错啦!别挑三拣四唧唧歪歪的。”
  白宏忍俊不禁道:“行,我滚了?”
  “滚!”
  沈老头不耐烦呵斥。
  白宏欲言又止,在又看见对方目眦尽裂的模样时,心中一抖,再不犹豫,立即低头转身快步离开,他前脚踏出府门,后脚就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和程青不一样,沈老头病痛缠身且年事已高,今日一别,再难会。
  他面色决然,走得极快,似乎只要甩掉了萦绕在耳畔的咳嗽声,老态龙钟、日薄西山这类词眼,就和当年威风凛凛的雍大将军,绝无任何的关系……
  白宏回到天韵阁时大门紧闭,除夕当天,除留一名厨子给之前就入住的客人安排吃食外,概不接客,无论多少人想吃也最多只有一道闭门羹。天镐水深,也曾有客人仗着拳头大要讲硬道理,殊不知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嚣张跋扈的名声一旦传扬开,再往后就寸步难行。
  毕竟真正上得了台面的人,不是去皇宫落座,就受邀大司空这样的三公府邸,不会出入此类酒楼。
  白宏向店伙计要了碗牛肉面,连汤汁都喝得干干净净,又二两酒下肚,在窗边小憩一阵后开始收拾行囊,一早就走。
  人生大大小小的事,他觉得当要应景一些,分别的话再让人说第二次,终不妥当。
  天刚麻麻亮,白宏拎着大包小包下楼,手中银票尚未落下,穿着红衣的年轻伙计立即翻身而起,笑吟吟拱手道:“过尽千帆仍有梦,眉眼轻扬是少年,祝白公子新年快乐!”
  白宏肩膀微颤,忽然记起一件事,从昨天到现在,居然一个铜板的压岁钱都没收着!都什么狗屁三公啊?他又火急火燎上楼,可不能学某些人,于是将当初朱棠给他包及冠红包的信封翻出,放入一张崭新的十两银票,再下楼,清了清嗓子道:“刚刚说什么来着?”
  店伙计一愣,随即狐疑道:“新年快乐?”
  白宏心满意足点点头,将红包递出,才又掏出一笔银子,说道:“这边退房,你去看看,没问题的话我好将账结走人。”
  “不用看不用看。”年轻伙计双眼一亮,双手接过,转念又想,大年初一要归乡么?他含蓄笑道:“公子前些天说与司空大人有旧,小人还不敢信,直到昨天看见来接公子的,还真是司空府的马车!恕小人眼拙。”
  白宏拍了拍对方肩膀道:“别总小人小人的,都是人,不必这样。”
  小伙计挠了挠头,往日的威风劲儿霎时就没了,跑去柜台取来一壶梅花酿,“白公子一路珍重,这小坛酒算小人的一点心意?”
  “走了!”
  白宏笑道,亲自去马厩牵来小红,在小伙计的目送下纵马远去。
  从南门出,等他疾驰到马钧坐化之地时,东边天空红日正圆,霞光璀璨。
  白宏左手勒马,右手悄然将“子不语”牢牢握紧,眼神警惕,打量两侧山坡的十数名蒙面剑客。
  想过有人来截杀他,所以走得匆忙,但真当这事发生在眼前,又是另一番滋味。
  他语调平淡道:“不知诸位意欲为何?若求财,白某尚能割爱,若求色,就难办了。”
  白宏目光敏锐,如果这些人都还正常,那婀娜多姿的,必定是位女子。
  那人觉察到白宏的视线,竟不自觉后退两步,直到反应过来局势,方才挺胸抬头,怒视而去。
  白宏蹙眉道:“不说话?”
  “听说阁下是剑客阿钧的传人?”
  对方忽然抬头,一道轻柔嗓音响起,果然是位年轻姑娘。
  白宏心中大定,是江湖人就还好,直截了当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女子哼了一声,冷笑道:“可我还听说,白少侠亦是李潜遗孤,想必对那传说中的心火之术,烂熟于心?”
  白宏点点头:“是极!是极!”
  “好!白少侠既然直言不讳,在下也不扭捏,索性直言,其实乃在下家主想与公子探讨剑术、丹决之秘,当然,白少侠必然不答应——”
  “我答应!”白宏立即打断对方的话,好险好险,遇见一波讲道理的,没直接扑上来砍人,他摊开手掌道:“笔墨伺候。”
  “这,这……”
  女子一怔,这不对吧?
  “白少侠什么意思?”
  白宏勾出一抹笑容,理所当然道:“做人嘛,务实一点,如今你为刀俎我为鱼肉,自然任由姑娘予取予求。”
  女子瞳孔猛缩,藏在面纱下的脸蛋儿赫然升起一团红晕,暗啐一口,登徒子!
  白宏笑意渐浓,嗤笑一群蹩脚蟊贼,装也装不像。但就在此时,他只觉眼前一花,有一道黑影惊现,飘忽撞来,他骇然的同时害怕震碎东西,下意识挺身跃出,勉强接下半掌,剩下的真气直让他向后踉跄好几步,胸口阵痛。
  黑衣人惊讶白宏能接下,但也仅限于此了,他舒展着筋骨,嘴角泛冷:“比起施舍,人其实更钟情于掠夺,君以为然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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