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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童话般的世界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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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哥,可以给我讲故事吗?”
  娇弱的声音,从房中传来。
  房间的墙面是破旧、生锈的铁皮。
  细察天顶可见,外面正在下雨。雨点从高处透下,打落在发霉的床铺上。
  由五块铁皮焊接而成,空荡荡的、有着火柴盒般外形的铁皮屋中只有两人。
  站于原地,正处于迷茫中的周奈。
  把身体埋在发黄的薄被中,只冒出个小脑袋的女孩。
  仅有脑袋在外的她,有着一对灵动的眼睛。却没有这个年纪女孩该有的活力。
  她光秃秃的头顶上分布着大小不一的头癬,看上去是如此的丑陋。
  周奈茫然环顾四周,最后不得不向她投去视线,紧紧地盯着这个陌生的女孩。
  小女孩缓慢地从被窝中爬出。她身穿的纯色短袖衣服被黑尘抹脏,下身是一条略显破烂,撕裂出多个孔洞的长裤。她暴露在外的皮肤粗糙、有着不健康的白色。
  身体瘦弱,脸色蜡黄。这反映着她的身体并不健康。
  但她是谁?这又是哪儿?
  周奈只得再次观察这漏水的铁皮房子。灰尘的堆积和破旧的痕迹,如是在诉说着主人的穷困潦倒。窗户不起眼地开在一块铁皮的上方角落,也许是施工时过于随意。简单切出的窗口,或者说洞口有着不整齐的边缘。
  除去简单的通风作用,屋外的黑烟亦通过窗口时不时流入屋内。与其说这是一般意义上的窗户,倒不如说是为了防止有人通过洞口进出房间,用两根铁枝以十字封死的一个孔洞罢了。
  房中并无多余的家具,一张床,断了一只脚的小茶几。还有两个破了孔的杯子放在茶几上。三脚的茶几把它的三根支撑插入没有地板的泥泞中,以微妙的平衡稳定在泥地上。
  “大哥哥……”
  女孩的声音从周奈身后传出,她低着头,目光中带着请求的意味。她不敢与周奈对视,只敢弱弱地再次问道:“可以给我讲故事吗……”
  “就一个……不,说一会会就好……不说完也行的……”
  恐怕是因为周奈不言不语的模样,小女孩觉得这过于吓人,连请求的声音都变得越发微弱,。
  她使着小小的力气扯动自己的衣角,表达着请求周奈讲故事的渴望与那淡淡的畏惧。
  看见她那可怜的样子,周奈心中虽有几分同情,却不禁有点PTSD,上个扯他衣角的小女孩间接害死了他的同学,甚至让自己在被不知名武器击中后到了这里。
  对如今的周奈而言。更为重要的是,搞清楚自己被带到个什么地方了。
  周奈用手指敲打着身下的床铺。那是他如今唯一的线索。方才乘着周奈,在无尽镜湖中漂浮的铁架床,现在依旧在他屁股底下,被牢牢地坐着。唯一不同的地方,是那肮脏的被子中突然钻出一个光头小姑娘。而自己也被不知名的理由带到这里,离开了那镜湖作地,星海作天的世界。
  周奈相信那并非梦境。他确实去到了一个神秘的世界,他乘着床铺,与狼同行。最后见证着神秘的女士揭开了星海……
  啧……有点痛。
  回想至此,周奈忽然感觉脑海传来崩溃一般的疼痛。即便是把受伤当日常的他,也有点无法忍受此等痛苦。他不得不用手抓紧了自己的头发,头上不受控制地被生理反应驱使,流下不少的冷汗。
  是因为回想起那位女士的身影吗?周奈连忙便停下了回忆。
  如他猜测,当他停止了回想后,这份痛苦便渐渐消散。周奈对此充斥着不解之情,为什么头疼会突然发生,总归要有个理由吧?
  既然只是身体勉强能承受的头疼……那么……当周奈彻底想通时,他便开始了实验。他刻意再次回想起星海中的经历,理所当然地,那种在他脑海中放鞭炮一般的疼痛再次出现。
  妈的,果然很痛……
  在多次尝试后,周奈试出了头疼的触发点。每当他试图仔细回想那位女士的具体模样时,剧烈的头疼便会发生,仿佛是在警告周奈,不要再去触犯那位女士的威严。
  镜湖,星海,狼,鸟都可以正常记忆。但是关于那位女士的一切,我只能回忆起她的动作,以及模糊的面孔。周奈半躺在床上,一边恢复着体力,一边总结着测试而来的经验。
  周奈在心中盘算着从今天到达火车站以来,直到现在的经历。
  先是火车站门口有一种被盯上的危机感,学校方面没太多疑点,在吃完了晚饭后,那个跳下的人明显属于超自然事件……嗯,大概就是从这里开始吧。
  周奈用手指轻轻地敲着身下的床铺。在找到思路后,他继续整理着自己已知的情报,分析着现状。
  接着我陷入了一片黑暗,被一只怪物袭击了。在我有种快死的感觉时,我好像看见了幻象,一个恐怖的虫蛹……然后梦醒了,我在火车站遇见的那个小女孩似乎被人盯上了,在我和林茜出风头的时候,他们一伙人里有一个人拿着远程的武器,一口气放倒了我们。在女孩发出的一阵金色光芒后,我便去到了那个星海世界。最后,我看见了那位女士,来到这里……
  周奈回忆着其中的两个关键点。一是那一只怪物,从停电结束,自己被小女孩叫醒时来看。所有人中只有自己遇见了那只怪物。
  另一是火车站遇见的小女孩,她似乎有着奇异的能力,如果超自然事件存在,那么超能力者存在也是合理的。小女孩具有一种刚好能叫醒我的能力。那么,盯上小女孩的人,其目的也就明了。
  剩下唯一的问题,就是自己所处的地方。
  “大哥哥……”
  脏兮兮的小女孩很是迷茫地望着周奈,她不能理解面前的马尾大哥哥怎么突然就进行了一个躺。
  吃坏肚子了吗?拉肚子不能在自家床上啊!不行的啊!她弱弱地叫了一声,用泪眼朦胧的表情打乱了周奈的思考。
  “怎么……”
  他伸出手搀扶着身旁的铁皮站起,轻轻抚摸着那一份冰凉。
  雨,仍然在下。滴滴答答的声音响在他的头顶,显然作为房顶的铁皮没有起到很好的障碍,它依然放跑了雨点,让它们落下,融入脚下没有地板存在,湿润的泥土中。
  暂时停下脑内复杂的猜测,周奈和小女孩的视线终于对上了。二人四目交接,担忧与冷淡的视线在空中接合。周奈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女孩便先发制人。
  “拉肚子,得!得去外面拉!我家不行!”
  周奈深感无奈,但转头一想,自己刚刚痛苦的表情解释为拉肚子也属实正常。他揉了揉眉心,笑着说。
  “我肚子没事了,好了。”
  小女孩的眼中有了光,她满怀期待地看着周奈,用前所未有的兴奋朝着周奈大喊道。
  “那个,那你可以给我讲故事吗!”
  周奈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他清楚现在的自己该做什么。
  探索所在的环境,理清自己的所在地后,尽快与白华大学取得联系。
  他轻轻叹气,开口说道:“对不起,我还有点事情要做。很急那种。如果以后还有机会,我会给你讲故事的”
  在小女孩失望的眼神中,周奈走近了房子的大门。那是一块与铁皮房间格格不入的木头。仿若是硬塞的一样,那渗水的破烂木头就这样融入了房间,成为了它可有可无,并不能起阻挡他人进入作用的大门。
  周奈用手轻轻一推,以免破坏这本就快完蛋的木门。但意外地,简单、甚至可以说如是儿戏般的一块烂木,居然阻碍了周奈推门的动作。
  这破烂小木门,竟然推不动?纹丝不动?
  出不去吗?周奈把力气加重了好几次,仍是推不开门。
  下意识地,他便想换个方法。毕竟推不了的门多半能靠拉。
  然后,他看了看手边。好吧,压根就没门把手……
  我怕不是个傻子。他笑了笑,想着这儿的环境。一个家徒四壁的地方,你还希望破木门能有多好。
  “大哥哥……你……就给我说一会故事……”
  “我……可以帮你开门的”
  小女孩迈着蹒跚的脚步,朝着周奈走来。她一只脚拖沓在后,被前行的另一脚带走。负担般的左脚在泥泞中犁出一道划痕,没有穿着鞋子的脚掌已是被泥巴包裹,略显脏黄。她整个人歪歪斜斜地,以晃动般的姿态贴近了周奈。
  她腿是断了吗?不对,她说她能打开?
  闻言,周奈沉下心,思考着其真实性。这门不应该开不了,如果不是我的问题……要么是房子的问题,要么就是女孩的问题。
  在没有办法时,尝试所有的可能性便是唯一的办法。
  “好吧,那么你想听什么故事呢?”
  周奈左手轻轻抚摸着身边女孩的光头,右手从她身下弯起。把行动不便的她抱了起来。
  好轻……周奈直观地跑着双手,切实感觉到胸前的小女孩有多么弱小。
  “我……我有书!”
  女孩蹭了蹭周奈放在自己头上的手,像是得到了许久未有的宠爱般热情。
  她跳出周奈的怀抱,用着比刚才稍快几分的步伐,不管另一条拖在身后,仿佛不能活动的腿。急忙走到床边。
  周奈跟着她走向破旧的床边。他始终有一手停靠在她后背的不远处,以防她因走的太快,身体不稳而倒下。
  小女孩轻轻趴在床上。不敢太用力,以免不到十根钢枝撑出的床架子倒塌。
  她的小脑袋埋入被内,两只小手左爬爬右扒扒,愉悦地哼着乱糟糟的节拍。一顿折腾后,她才突然拍了拍脑门,对着周奈傻傻地笑了笑。
  “嘻嘻,我就说怎么没有呢?我都忘了我放在枕头下面了。”
  说罢,小女孩小心翼翼往枕头下探去手臂,那轻柔的动作仿佛是在对待世间最珍贵的物件,那唯一属于她的宝物。
  随着女孩的手从枕头下抽出,五指间拿出了一本封面上没有文字、图画,或是任何内容的书。书的纸页明显泛黄,仿佛在告知周奈,它早已存在,却得不到保养的事实。
  “就……就是这本!我不认识字,所以一直都看不懂!大哥哥读给我听!!”
  女孩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双手高举那本书,把它举到了周奈的胸前。
  看见她的模样,周奈想起了一些往事,不禁对面前这陌生的女孩产生了点怜惜。
  他很轻,很轻地按下女孩的肩膀,让她乖乖坐在床上。随后,他亦有意控制了力度坐于床上,坐在她旁边,用着最小心的态度从女孩手中接过书本。
  他掀开了不算厚的书,看向了第一页。
  那是一副跨越左右两页,如同涂鸦般的图画。
  在画中,是一个温馨的房间,地洞般的半圆拱顶粉刷着淡而平和的黄色,玻璃吊灯悬于中央,照亮了窗外的暗淡。
  在房中,三个带着兔子面具的人围坐在一张小木桌前,欢声笑语,过着幸福的生活。
  看过图画后,周奈才看见了图画上方的文字。
  于是,他轻声开始了阅读。
  “开始吧。在很久很久以前……”
  在很久很久以前,兔子一家住在泥路旁的贫民区中。兔子一家有着褐色的小兔子和她的爸爸、妈妈。三只小兔子的生活尽管并不富裕,可勤劳的兔(秃)子爸爸每晚工作过后,只需要打开大门,便会有母女二兔以最灿烂的笑容迎接。家中虽然一贫如洗,却仍有数不尽的温馨。
  一家本应是如此美满。
  只可惜,好景不长。
  随着第三次金融危机的爆发,兔子爸爸失去了工作,本就贫困的兔子一家如今更是饱一顿饿一顿。家庭支出全靠着兔子妈妈微薄的工资勉强度日。
  一字一句地,周奈阅读的速度不算快,刚好能让小孩子听清而且有足够的消化时间。
  可越说下去,他就越觉得这故事有毛病。什么东西?让孩子们提前接受社会的毒打?他不过是随便念了两段,已觉得这书有点儿童邪典的味道。
  周奈打开了故事的下一页,却奇怪地发现书本后面的所有页数皆是空白。这就像是本只有一副图画和一段文字的故事。
  正当周奈察觉到这书不对劲时,方才被周奈读出的书中文字,那字里行间的节奏仿佛开启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随着一阵色彩混乱的光芒从书中冒出,光芒由零散的光点交集而成,而光点来源于书的本身。书本自行分散,化成纯白的极光,完全吞噬了周奈面前的空间。
  当周奈因过度的强光闭眼,然后再次睁开时。他惊讶地发现,眼前景色竟已变换,方才那三只脚的茶几居然长回四只,稳稳当当地立在地面……
  更离谱的是,他面前真的出现了三个带着兔子面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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