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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狱官陈宫和曹操的关系相当不错。陈宫初到京城时,曹操就认识了这个朋友,反正曹操交朋友从不问对方有钱没钱,他的父亲曹嵩是大司农,掌柜朝廷财政,反正都没有他有钱。
陈宫打开李鸣的牢门,牢监中有一只长桌案,曹操将酒盅和两瓶青梅酒放下,也不嫌弃牢中的环境,坐下来倒满酒。
曹操举杯,饮下一口,道:“大将军要对董太后动手了,如今局势,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李鸣问道:“皇帝他还没有苏醒吗?”
“尚不知如何。”曹操压低声音道:“有说皇帝已经苏醒,亦有说皇帝已经驾崩,连我父亲也搞不清楚宫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李鸣想起一个人来:“太医吉平回来了吗?”
“吉太医已经从凉州回来入宫了。”曹操又饮一口,道:“今日早些时候,大将军命人去沛国寻神医华佗了。”
“连吉平都感到棘手吗?”李鸣有些吃惊,然后抿了一口酒,道:“如果皇帝苏醒,在下还有从这里出去的可能,如果……我恐怕只会在行刑时才能见到头顶上的太阳了。”
曹操显然已经猜到大将军此举的用意:“只是大将军实在不该将你关进天牢的,此举甚是寒心。”
李鸣不语,曹操独饮。
稍过须臾,曹操道:“对了,李兄,在下又改了名字,父亲看来十分厌恶吉利这个名字,以后我叫曹孟德。”
孟德,这个名字李鸣当然记得,曹操,字孟德,三国中魏国的奠基人。看来,该来的总该会来的。
李鸣道:“曹兄可知道佛图澄吗?”
曹操点头,道:“听闻是天竺名僧。”
“大司农曾在白塔寺与佛图澄见过一面,当日在下就是殿内,佛图澄有八字谶语示下,吉利德子,封相得王。”
“吉利德子,封相得王。”曹操喃喃自语了两三遍,像是忽然参悟,道:“你是说……”
李鸣道:“曹兄,你的父亲,看来并不是不喜欢你,而是对你有格外的期许。”
“果真如此吗?”
在曹操看来,他父亲曹嵩眼中只有幼子曹德,对其宠溺至极,而对于他这个长子,自始至终唯一的要求就是别在外面闯祸,别闯下连他老爹用钱都收拾不了的泼天大祸就行了。
于是有一日,曹操杀了骞图。
李鸣道:“上一次见面,曹兄说离开洛阳去兖州,何日成行呢?”
“就在三日后吧。”局势复杂,平河之变曹操亲手沾了骞硕,既然已经封了兖州骑都尉,曹操觉得还是早日离开为好。
李鸣端起酒杯,道:“在下这杯酒,算是为曹兄送行。”
忽然从旁边监牢里传出一个人的声音,道:“典军校尉想三日后离开洛阳,恐怕为时已晚吧。”
曹操转过身,李鸣抬起头,见说话的人是司马懿,。不过操认不出这位是京兆尹的儿子,相比于大司农之子的曹操,司马懿平时则低调许多,问道:“你是……”
司马懿道:“在下司马懿。”
“司马懿?”曹操对这个名字陌生。
“京兆尹之子。”
曹操走近他的牢门,道:“你怎知为时已晚?”
司马懿道:“我听说陇西将军府的董卓马上就要进京了,西园军无法东塘,大将军想保何氏一族,就需要军马,离司隶最近的可就是董卓了。”
京城禁军一直握在董太后兄长董重之手,而近日军中确实有传闻说大将军亲笔调令欲调董卓进京相助。
司马懿的父亲是京兆尹司马防,掌握着洛阳安危,无论禁军董重或者大将军何进想要有动作,都会提前和京兆尹通气,司马懿能知道这等秘事当然是不足为奇的。
曹操疑惑道:“你是京兆尹之子,为何会被关在天牢?”
司马懿道:“在下不想出仕,故而被父亲关在此处。”
“不想出仕,却又关心此等军国大事。”曹操盯着司马懿的眼睛,道:“阁下是想待价而沽吗?”
司马懿直视,道:“这纷纷乱世,在下想要待价而沽,还不知待沽几值哩。”
曹操道:“司马懿,我会记得你的。”
“我也会记得将军阁下。”
曹操一怔,继而笑道:“今日我该如何谢你呢?”
“如何谢我?”司马懿思索,然后看着曹操手中的青梅酒,笑道:“将军可否分我一壶酒?”
“自然。”曹操将一壶青梅酒从栅栏间递给司马懿。
曹操喝完青梅酒便走了。天牢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李鸣只带了换洗的衣物,连书籍都没有,只好倒头就睡。
……
不知睡了多久,等李鸣醒来时,大将军何进正站在牢监之外看着他。
“双玉醒了?”何进示意陈宫打开牢门。
李鸣道:“将军来了多久了,唤我一声就是了。”
何进走进牢房内,环顾四周,道:“这里还算干净,只是想来……有点委屈你了。”
李鸣笑道:“此处清净,正好可以自省。”
何进坐下,道:“听陈宫说,典军校尉曹操来找过你?”见李鸣点头,何进继续道:“曹操虽为纨绔子弟,心气儿一向可高着呢,能让他来此见面饮酒的人,那说明真心把你当朋友了。”
李鸣就依墙站着,道:“大将军是奉命来杀我的?”
“太后有懿旨……李鸣为皇帝落水的始作俑者,不待秋后,三日后便要问斩。”
“三日后?”听到会被问斩,李鸣心中竟无一丝波澜,没有想象中的恐惧,道:“是啊,三日后,洛阳城中大将军的大事也该尘埃落定了,陇西将军府的凉刀自然就能架在我的脖子上了。”
何进并不否认,反而望着李鸣,道:“听说,双玉和陇西将军府颇有渊源?”
李鸣道:“昔日我曾助董卓攻破匈奴大营。”
“如有选择……”何进道:“本将军是说如果,我都不会选择杀了你。双玉之才,胜于荀公达。”
李鸣并不认识何进口中的荀公达,他看着眼前这个人,只要董卓大军一至,他就会成为这个天下、当今王朝权势最盛的那个人,龙骧虎步,总掌皇威。
从一开始,李鸣真心觉得何进逮捕自己是出于无奈之举,如今看来,正如曹操所说,从搬河之赌开始,自己就已经是大将军的棋子了。
“多谢大将军抬爱。”李鸣道:“其实,大将军要杀我,在下心中未必就苛责大将军,大将军视在下为棋子,我也并不恼怒。”李鸣忽然一笑,道:“无他,我是个小人物,或生或死其实微不足道,不过,即使小人物,也想那么卑微的好好活下去。”
“双玉已有自救之法?”
李鸣摇头,道:“大将军在朝一日,李鸣岂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你想扳倒本将军?”何进脸色微变,转而哈哈一笑,道:“董卓大军已至大散关,再需一日,洛阳就成定局了。”
“也许吧。”李鸣道。历史书上,在东汉末期,董卓最后成了汉朝的太师,而大将军何进似乎从此销声匿迹,这之间一定发生了些事情。
但这个转折对李鸣的生死来说毫无意义,此地此时,何进拔出刀来,他李鸣也许就死在这个地方了。
何进道:“你说得对,你是个小人物,或生活死其实微不足道,本将军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韪,本可以不杀你的,可你跋涉千里,从凉州到洛阳只为了取胜皇帝,正如荀攸所言,你这样的人……太过于危险。”
“劳烦大将军转告这位荀攸荀大人,在下记住他的建议了。”李鸣道:“临死之前,我可以见蔡姑娘一面吗?我答应过她一些事情,看来无法兑现了。”
“这个自然。”
……
何进离开牢房,李鸣没有睡意。他曾是一名特工,恐惧不会轻易从他脸上表露出来,何进自然也无法察觉,可是大将军走后,李鸣久久站不起来:
面对生死时刻,腿还是发软了。
司马懿却道:“仲达看来,李兄未必就一定会死。”
李鸣抬头望着他,道:“为何?”
“董卓其人,生于凉地,绝非大将军摆布之人。”司马懿道:“剿灭十常侍又何必召董卓入京,这是以虎驱狼,我听说大将军本为屠夫,果然尔,日后必深受其害。”
“二弟在此胡言什么!”司马朗打断道:“父亲不是交代过你,不可妄议国事。”
司马懿道:“是啊,看来是我和李兄有缘。”
李鸣道:“司马老兄就不要责怪司马懿了,什么妄议国事,只是揣度人心而已。在下也是将死之人,将来下了地府,要是阎王爷问起来,你是怎么死的啊?我可不想答不上来,我说,我去京城参加了个赌局,赢了,然后莫名其妙就死了。”
司马朗哈哈笑道:“李兄可真有趣儿,方才我也是无意间听了些你和大将军的对话,大将军此举确实令人寒心。”
何进出去过了没多久,蔡文姬和杨奉就来到了天牢。她在洛阳城中举目无亲,李鸣被带到天牢,她和杨奉两人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找谁相救为好。
李鸣见蔡文姬面色苍白,道:“蔡姑娘,这是怎么了?是又感冒发热了吗?”
杨奉道:“师父,自从你被带走,蔡姑娘急的已经数顿粒米未进了。”
蔡文姬道:“李鸣,我好后悔,当日不该逼你为官,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或许我们就已经到了朔方。”
李鸣摸了摸她的头,道:“说什么傻话呢,蔡姑娘,今日情形又怎么能怪你呢?”
蔡文姬道:“李鸣,你死了,我便随你一同去。”
“蔡姑娘?”司马朗看着蔡文姬,道:“你不会是被匈奴掳走的那个陈留蔡家之女蔡琰吧?”
蔡文姬看着他,她并不认识这个人,本能的往李鸣怀里躲了躲,问道:“那你……是谁?”
“你真的蔡文姬啊?”司马朗道:“在下河内司马氏,司马朗。”
“河内司马氏?”蔡文姬脑海中记得这个氏族:“就是我爹爹常常提起的那个本诸生家,传礼来久的司马家?”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