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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青铜回到保康街小巷,幼娘刚好也到了。幼娘与柳儿、夏妈妈分开三个月,如同分开数年的姐妹,絮絮叨叨说着体己话。又是一番流泪。
窦青铜只得劝道:“以后日日在一处,慢慢再哭也不迟。今日多少家什要卖,十几间屋子也要归置。你们要是还哭,我只能你们一起流泪了。晚上没床睡还不流泪么?”
三人这才止住悲戚。可不是么,家中四壁空空,睡觉也睡不成。窦青铜给幼娘一千两银子,让仨人合计做主,带上十个小厮去买家什。其余丫鬟女使清扫屋子。
窦青铜自己则偷偷爬上房顶,向赵元僖院子里偷窥。这个时间赵元僖不在,偶尔有丫鬟在院子里走过。过一会,看到花蕊娘子从正房出来,去后院一处偏房。那里似乎是茶水房,应该没人。
窦青铜如同一只猫头鹰,悄无声息降落在院墙,再跳进院子里。窦青铜快步过去,伏在茶水房窗下倾听,果然里面没有说话生音。窦青铜快速打开房门,闪身进入,恰巧与花蕊娘子撞在一起。花蕊娘子险些被撞倒,窦青铜迅速将她搂在怀中。花蕊娘子惊吓半死正要叫喊,嘴被窦青铜捂住。“唔……”
“是我……”花蕊娘子没认出窦青铜,显然是太近了,四目相对仅仅二寸。窦青铜闪身向后,花蕊娘子眨眨眼睫毛忽闪着,意思是认人了。
两人搂在一处,动作实在暧昧。窦青铜忙放开花蕊娘子,扶她站稳。
花蕊娘子闪着泪花,问道:“小官人,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她声音颤抖,终于见到熟人了。被掳掠这些日子,无一日不是在担心中度过。许王赵元僖阴狠毒辣、好色贪心,岂能放过自己?好在赵元僖外妇张雁也是个野蛮角色,不给赵元僖贪嘴机会,自己才侥幸留得清白。
窦青铜安慰道:“我找到这里两天了,见你没有危险今日才来找你。我已买下隔壁院子,只要你有任何危险,立刻就会来救你。”
花蕊娘子道:“能带我离开么?奴家一日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窦青铜耐心解释道:“我发现他们与辽国有勾结,那个张雁全名是耶律张雁,是辽国的公主。我需要你在这里一段时日,帮我探听底细。你可愿意?”
花蕊娘子放下手中茶壶,点头道:“哦,我说张雁最亲近的张青、张花角两位哥哥口音生硬,原来是辽国人。”
窦青铜道:“花蕊姐姐。你可愿意帮我?”
花蕊娘子思忖半晌,自己无非是做个侍候人的一等女使。赵元僖只是晚上来,也被张雁留在卧房里,自己并无危险。她点点头道:“既然小官人搬到隔壁,奴家就放心了,可以再留些时日。只是我家郎君……”
窦青铜觉得必须实话实说,叹口气道:“花蕊姐姐,我不想欺骗。吕兄爹爹与未过门的大娘子,都容不得你。回来后,你可以一直在我家,或者想回金陵都依你。这吕家你是去不成了……”
花蕊娘子身上一晃,窦青铜赶紧上前扶住。只得道:“人世间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既然无缘就当作一次梦境吧。一切还有我,任何时候我窦青铜都会照顾姐姐的。”
花蕊娘子泪珠滚落,又轻轻拭去。抬起头,将怀中一沓银票掏出来递给窦青铜道:“这是奴家全部体己钱。请小官人帮我收好,只怕在这里不好带着。”
窦青铜笑了,此时花蕊娘子想到保管好财产,就是她还好没乱了方寸。一次情爱无疾而终,并没有击倒她。这是花蕊娘子三、四年风月场所历练的结果。
窦青铜希望花蕊娘子高兴起来,打趣道:“放心,若是将来你嫁不出去,我家里给你留养老的房子,奉养你。”
花蕊娘子瞪他一眼道:“奴家刚刚二十岁,若是在你家住一辈子,岂不成了小官人的妾室?你若是想要奴家就直说,何必指山说磨的?”
窦青铜嬉皮笑脸道:“哪能呢。若是娶姐姐你也是正头大娘子,岂能用妾室位置委屈你?”
花蕊娘子万福道:“小官人,你的好意奴家明白。不用说笑,奴家已经好了。奴家会振作起来的,帮你完成细作使命。”
窦青铜正色道:“只是委屈你了。只要想离开,你在墙角处投过去三枚石子,我就会过来救你出去。记住,我就在隔壁,离你不足百步远。”
花蕊娘子长处一口气,心平气和说道:“我懂啦——你回去吧。”
花蕊娘子红嘟嘟的小嘴很是诱人,说话依旧细声细气,让人如沐春风。腰儿盈盈一握,仿佛娇弱不堪、胸部却是足够规模走起来一颤一颤,与柳腰摇摆的相得益彰。不愧是秦淮河花魁的绝色美人。
“好。我走了!”窦青铜再看她一眼,转身伏在窗边见四下无人,迅速离开。
“哎……”花蕊娘子似乎还有话说。窦青铜已走,有话只能下次说。既然知道窦青铜就在隔壁,也算心安了。
窦青铜翻过院墙,正见颜如玉、刘娥带着菡儿进来。
菡儿一见窦青铜奔跑过来:“大哥哥——”刚分开一会就如此亲热,菡儿怎能不让人喜欢?
“糕饼吃食,给你买了没有?”窦青铜拉着菡儿小粉手,忽然想到自己忘了买给她。
“美人姐姐给买了,一大盒子。好多样的。”菡儿很是得意。
颜如玉道:“进城第一件事就买了糕饼,要不就失信于小女娃了。”
颜如玉看进进出出的丫鬟女使说道:“师侄,以后刘娥的真实身份只有我们三个人知晓不得外传。当初官家圣旨是驱逐刘娥回蜀地,她留在这里是抗旨的杀头之罪。若传出去,你我也会同罪。以后她是身份不再是刘娥,就是你的大娘子刘氏,不再有名字。”
刘氏羞涩道:“姐姐,这成么?一直耽搁下去,岂不是耽误青铜哥哥娶大娘子么?”
颜如玉戏谑笑道:“若不然你就给青铜做大娘子吧,我看你们缘分不浅。”
“姐姐你……”刘氏害羞直跺脚。
窦青铜无奈道:“刚刚隔壁花蕊娘子还要做我大娘子呢。看来我窦青铜这是艳福不浅啊。好吧都做大娘子,都是掩人耳目的。大娘子必须住后院正房,大娘子刘氏请吧。”
不成,你们不要穿帮了。先演练一回试试,师侄先来。
窦青铜点头微笑道:“大娘子,有孕在身辛苦你了。”
刘娥是卖唱出身,入戏也快。“郎君,奴家不辛苦。郎君整日在外奔波才辛苦呢。”
颜如玉击掌叫道:“好。如此就对了。走,去后院看看大娘子的正房。”
几个人刚到后院正房,幼娘、柳儿、夏妈妈寻过来。三人见礼后幼娘问道:“二哥儿,家具店的人来了。请您看都如何安置?”
幼娘见窦青铜身边除了颜如玉,忽而又多了一位绝色小娘子,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对柳儿与夏妈妈来说是多了两位,颜如玉与刘娥两位小娘子。
三人正发愣,窦青铜道:“这位是大娘子刘氏,以后大娘子掌家,你们要好生照料。幼娘还是我房里的,柳儿以后照看大娘子。饭食、购买之事交给夏妈妈,今晚到酒楼吃,明日需要雇佣一个厨子。”
三人万福一礼:“见过大娘子。”
刘氏微笑道:“以后一个院子里过活,大家相互照应才是。好在几位都是老人,再新来的必以你们为首。三位当立好规矩,做言行表率,彰显我窦家门风严整,当得起大户人家。奴家也就欣慰了。”
“是。谨遵大娘子训诫。”三人致礼。
窦青铜道:“请家具店大的伙计进来,一起商议床铺安置。”
三人离开,窦青铜笑道:“好。大娘子像模像样。”
刘氏万福道:“多谢郎君夸奖,妾身有礼了。”
妥妥的。刘娥入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