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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这是滇州采江郡郡守的女儿,我家大人依照他和吴大人的约定,早早就把人送来了天京,另外跟着人来的还有货物,一并囤在了城外,公子您看......”
站在楚府门口的是个穿着黄色麻衣的中年男人,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地板,态度很恭敬。他的右手牵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躲在男人身后怯生生的看着站在楚府门房处的楚乾。楚乾也在看着小女孩,他走到女孩面前蹲了下去,伸手捏住了小女孩圆嘟嘟的脸蛋。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关芝林”小女孩后退一步,挣脱了楚乾捏住自己脸蛋的手。
楚乾叹口气,站起身望向楚府门前街道上的皑皑白雪,“你家大人是谁?”
中年男人会意,躬身答道:“我家大人是滇州的闫硕。”
楚乾沉默了一会,“那他和吴勉定了什么约定?”
男人微微一笑,凑到楚乾耳边轻声说道:“吴大人提议,说让我家大人把关跃的一儿一女送进天京城,交到楚府,日后我家大人的货从天京走便可畅通无阻。”
楚乾又沉默了一会,这确实是吴勉的行事风格,他从来不会和当事人商量,只会图一时之利,根本不去管之后会造成多大的麻烦。
“关跃不是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吗?还有一个呢?”楚乾盯着男人问道。
“这个......我家大人说......”男人有些吞吞吐吐,似乎难以启齿,“我家大人说,从滇州到天京路途遥远,我家大人的货物一次运不完,恰好路途也险恶,我家大人唯恐关大人的一双儿女在路上遭遇不测,所以特意把货物分成几部分,如果顺利的话,男孩会跟着下一趟货物一同进京的。”
“哼,闫硕是担心我说话不算话?”楚乾轻蔑一笑,牵起关芝林的手转身走进楚府。
“公子还莫要忘了我家货物还在城外......”中年男人伸出手,眼巴巴地看着楚乾的背影。
“你在这等着。”
楚乾没有回头,他带着关芝林走在楚府的过道上,清晨的阳光透过积压着白雪的枝木,洋洋洒洒的落在地板上,形成了一个个炫目夺人的光斑。比起在滇州的家,楚府无疑更要气派一些,小女孩连放在嘴边的糖葫芦都忘了吃,只顾着好奇地看着周围地一切,期间有不少楚府的下人在路上向楚乾请安,小女孩都躲在楚乾的身后,头也不敢抬起。最后,楚乾牵着她在楚府的书房前站定了。
“爷爷。”楚乾轻声唤了一句。
循着声音,楚白象抬起头看向楚乾,孙子是前日回到天京的,他的心也跟着孙子一并回来了,这么多天虽然老人表面上装着不在意,但其实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惦记。毕竟,是独孙啊......
“那是谁的孩子?”楚白象只看了楚乾一眼,就把眼睛转向了躲在楚乾身后的关芝林身上。
“是滇州采江郡郡守关跃的女儿......”楚乾也看了眼自己身后的关芝林,“吴勉答应过关跃,会保住他一双儿女的,所以人家就把孩子送到这来了。”
“关跃......我记得他好像是关氏的旁系吧,这天底下姓关的人不多了......”楚白象看向楚乾,“不是说一双儿女吗?还有一个呢?”
“吴勉答应闫硕,让闫硕把两个孩子送到天京,以后闫硕的货就可以走天京这条路。现在货只到了一半,据闫硕手下的伙计说,还有个孩子会跟着下一趟货一起进京。”
“怎么吴勉出去一趟,答应了人家这么多事?”楚白象皱着眉头,又长叹口气,“这孩子放在天京是不行的,派人送她去凉州吧,凉州安全,让她在那里生活吧。你待会去找周密,让他拿着我的牙牌,去南城找孙九,让孙九腾出仓库,安排闫硕的货物进城。”
楚乾点头,一旁的侍女上来牵着关芝林,带着女孩走出书房,而楚乾却没有出去,继续站在原地。原本坐在太师椅上的楚白象已经低下了头,可在原地没有动弹的楚乾让他微微有些意外,他又看向楚乾,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你这次办得不错,像一点样子了,不过还差得远,继续......”
楚乾深吸了口气,开门见山:“我想去孟北从军!”
听见孙子的这句话,老人有些惊愕,他张着嘴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立马他就反应了过来,灰白色的眸子也变得凌厉无比:“不行!”
“为什么不行?”楚乾的心里虽然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还是执意的问道。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行。”楚白象站起来,态度强硬的让楚乾心生绝望。
楚乾后退了两步,嘴唇动着,想把一些心里话说出来,问出来,可是他不敢。他苦笑着摇摇头,转身朝着书房外走去,可走到书房的门口时,他又顿住了,他不甘心!忽然,他转身朝着楚白象咆哮:“你不让我从军,那楚中意呢?他十一岁的时候你就带着他出入军营,亲手教他排兵布阵,整天逢人就跟人说你养了个多么好多么好的儿子,他能上战场,为什么我就不行?你天天说我什么也不行,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行?还不是因为你!你这也不让我做,那也不让我做,老头,我是被你养成了一个废物,你没有资格说我的......说到底,你不让我从军,还是因为......还是因为,因为他楚中意死在了战场上吧?”
楚白象一颤,急忙转身面向墙壁,挂在墙上的楚王剑在他眼里逐渐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楚乾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一面也没有。庆历元年,也就是楚乾出生的那一年,他的父亲楚中意战死在了北方的草原上,这件事是楚白象埋在心底最深处的一根刺,从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去撩动这根刺,他恨自己,因为儿子的死跟他脱不开关系,如果自己不把楚中意培养成一个英雄,那儿子就不会死在草原上。如果自己当年不同意皇帝御驾亲征,那羽林卫就不会出征,儿子也不会死在草原上。如果自己当年跟着亲征的队伍出征,留下来断后的绝对不会是楚中意,那儿子也不会死在草原上......他不会容许楚乾从军!儿子已经死了,他绝对不会再让孙子步上儿子的后路,只要他还活着,他绝对不会允许楚乾从军!就算是个废物,那又能怎么样呢?
书房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
“爷爷,我想从军,我也想保家卫国,我想让您看看,我楚氏还有能提得起刀的男人,您让我去孟北呆两年,两年之后我就能......”
“别说那么多废话了......”楚白象依旧面对着墙壁,“不可能......只要我还活着,不可能让你从军,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你自己瞎想去吧,反正就是不会允许你去孟北的......”
楚乾如遭雷击,片刻后,他笑了笑,转身走出了书房。
您还以为您能管得住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