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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袁氏六兄妹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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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水镇位于章陵城往东约十里处,是因镇外那条白水河而得名。整个镇上只零零散散的住着三十余户人家。
  从白水镇的入口处往北走上四里,有座遍布竹林的矮山。在矮山脚下,有着一座极大的庄院。而这极大的庄院,又有一个极其威风八面的名字:柱天庄。
  那块高挂于庄院大门之上,刻着“柱天庄”三个金漆黑底大字的匾额,也有着极其非比寻常的来历。
  这块匾额是在庄院落成那天,由章陵城的许县令亲自带着人敲锣打鼓送来的。只不过,许县令也只是受人之托,真正送这块匾额的人并不是他,而是一个连许县令想见也不一定能见到的人。
  这个人,就是已经做了二十年储君的当朝皇太子楚则。
  据说,匾额上的那柱天庄三个大字,也是太子楚则亲笔所书。
  那么,那位远在千里之外皇城深宫之中的皇太子,为什么会给这偏远的小村镇上的一座庄院亲自赠匾呢?
  那是因为,这庄院的主人,他的名字叫袁升。
  袁升今年其实不过二十五岁,但在他还是五六岁的时候,就已经时常与当年的太子楚则一起玩耍了。
  在袁升七岁的时候,他就被皇帝特旨降恩,作为太子的伴读,进宫与太子一同受学。一直到了袁升十三岁随父亲离开京都洛安城的时候才结束。
  甚至可以这样说,袁升的童年,最少有三分之一的时光,是陪太子一起度过的。
  那么,那位将来极有可能要登基御宇天下的当朝皇太子楚则,又为什么会给袁升的这个庄院,取个“柱天庄”这么霸气外露的庄名呢?
  那是因为,袁升的父亲,就是当年手握天下兵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赫赫有名、威震天下的柱天大将军袁岩。
  三十余年前,天下大乱,群雄逐鹿。袁岩追随自己的结拜义兄也就是当今的皇帝,兴兵起事,历经百战,终于平定天下。
  当年的皇帝,曾经亲口对百官说过这样一句话:这天下,有一半是柱天大将军袁岩打下来的。
  后来,也就是在十二年前,柱天大将军袁岩突然离开京都,被封为章陵侯,带着夫人以及袁升等一众子女,回到了章陵城老家,过起了与世无争,安享太平富贵的日子。
  这章陵侯袁岩袁老爷子,共有四子二女,其中,大公子便是如今这柱天庄的庄主袁升。
  袁升虽然曾经做为太子的伴读在皇宫中呆过六年,而且当时给他和太子讲学授课的也都是饱学鸿儒之士,然而却依旧改不了袁升的秉性。
  袁升自小便不好治学,只好舞枪弄棒。等他随父亲离开京都到了老家章陵城之后,便越发无拘无束。
  四年前,二十一岁的袁升便从章陵城里父亲的侯府搬离了出来,在城外白水镇祖地上兴建了庄院自立门户。
  又因袁升为人豪爽任侠,散财结客,好交天下义士,于是名声日重。自从庄院落成之后,便多有人暮名来投。当然其中也不乏有些是为了避仇,或者是犯了人命官司前来避难之人,但是袁升也都一视同仁,把他们收留于庄上。
  时至今日,柱天庄已经有了两百多个庄客。袁升每日与一众庄客们喝酒打猎,恣意痛快。
  这日上午,袁升闲来无事,便又带了二三十个庄客进山打猎,一直到了日暮时分才下山回庄。
  只是袁升没有想到的是,等他回到庄院的时候,会看到自己那位已经离家远游三个多月的三弟袁秀。
  “三弟,你几时回来的?”袁升边说边上了石阶。
  袁秀笑道:“大哥。我也是刚到,连庄门都还没进呢。”
  袁升道:“正好,今晚你就住在大哥庄上,陪大哥好好喝几杯,大哥今天可是打了不少猎物。”
  袁升话刚说完,这时一旁的金宝却突然呜呜的边哭边道:“大公子。”
  袁升笑道:“怎么了金宝,谁欺负你了?”
  金宝哽咽的道:“大公子,金宝和三公子可是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袁升也早已看出三弟袁秀和金宝都有些形神狼狈,不过原本也只以为他二人是赶路所致,并未多想。这会见金宝这般说了,就知道必是发生了什么,问道:“怎么了?”
  金宝道:“我们在五凤山遇到山贼了。”
  袁升吃了一惊,甚是关切的对袁秀道:“没伤着你们吧?”
  袁秀笑着道:“三弟我毛发也未掉得一根,只是被他们夺了马匹行李。”
  袁升道:“你倒是还笑得出来,这事要是被母亲她们知道了,非得急死不可。先进去再说吧。”
  袁升说着就与三弟袁秀及金宝进了庄,到了庄内大厅坐了,这时早有下人端来茶水与点心。
  袁秀喝了口茶后道:“大哥,这几个月来,母亲和父亲大家都好吧?”
  袁升道:“都好着呢。”
  袁秀道:“怎么不见四弟?他不是一天到晚都在大哥庄上的嘛,怎么今天没见他的人?”
  袁升道:“你不记得了?这几天不正是欧阳叔叔五十寿辰嘛,前几天,父亲带着老二老四还有小妹,一起赶去丰城给欧阳叔叔贺寿去了。”
  袁秀哦了一声,道:“大哥,这五凤山几时出的山贼?怎么三弟我却从不知咱们这五凤山上居然也有山贼?”
  袁升道:“三个月前,也就是在你离家出游之后不久,这五凤山就来了伙强人。你可听说过湖阳城的鲁英鲁雄这两兄弟?”
  袁秀脸露些许惊讶之色道:“听说过,难道这鲁氏兄弟…”
  袁升点了点头,道:“这鲁氏兄弟二人,如今便是这五凤山一伙山贼的头领。”
  袁秀道:“早听闻这鲁家也是富甲一方的大户,人都称他鲁氏兄弟二人为湖阳双杰,如何却落了草?”
  袁升道:“此事我也略知一二,去年,鲁家因与湖阳城另一大户孙员外争一田产起祸,鲁氏兄弟失手打死了孙员外的独子。孙员外便勾结湖阳城县令董诚,陷害鲁氏一家,逼死了鲁氏兄弟父母。那鲁英兄弟二人逃亡在外,三个月前,他兄弟二人却带了一伙人,半夜潜进湖阳城中,杀了孙员外一家老小数十口人,把钱财掠夺一空,并放火烧了孙员外家宅,这便逃到了五凤山。而就在一个月前,又有一个叫做祝恩的,带着几百个强人到了这五凤山入伙。如今这五凤山,总计得有七八百个强人了。”袁升说罢,看了眼袁秀又接着道:“明日一早,大哥便亲自去五凤山走一趟,替你索回马匹行李。”
  袁秀道:“大哥,五凤山那伙人,俱是些亡命之徒。再者,此次虽说失了两匹马,但他们也并未伤着我和金宝。我看…要不此事咱们还是暂且作罢吧。万一闹将起来的话,搞不好要弄出人命来。”
  袁升笑了笑,道:“三弟说的也不无道理。只不过,这事嘛,咱们却是不能就此算数的。大哥也并不是为着那两匹马的事,两匹马对于我们袁家来说,算得了什么。即便这次他们只抢了你们一支马鞭,大哥也是照样要向他们去讨回来的。三弟,大哥知道,你其实也明白大哥为什么要这样做的缘由吧?”
  袁秀当然明白大哥口中所说的缘由,在大哥的心里,任何有可能损害袁家名声的事,都是不能容忍也万万不能让它发生的。
  袁秀点了点头,道:“都怪三弟武艺不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山贼夺走了马匹行李。”
  袁升笑道:“三弟你这是什么话!大哥知道你向来心性淡泊,不好与人争强斗胜,何况当时就只有你与金宝两人。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嘛。不过…你当时被他们拦住的时候,没说自己是谁吗?”
  袁秀摇了摇头。他当时听得那山贼头目说只劫财不害命,哪里还想得到要自报家门。
  袁升道:“兴许那伙山贼知道了你是谁,可能也就不敢抢你们了。敢惹我们袁家的,这世上只怕是还没有几个人有这胆子。不过,三弟你可能不知道,其实大哥我呀,原本就打算着这几日要去五凤山会一会那鲁氏兄弟的呢。”
  袁秀问道:“为何?”
  袁升道:“自打这鲁英兄弟占山为王后,也时常拦抢过路客商。大致也就半个月前吧,我让范文他们外出押运一批药材,待行经五凤山脚下时,也被他们拦了。但在范文言明之后,却径直放了过去。以此,大哥早有意去五凤山走一遭。此次便正好,一来我也该向鲁英兄弟他们道个谢。二来嘛,就顺便替你索回马匹行李。”
  袁秀还是有些担心,道:“若是他们执意不还呢?”
  袁升道:“咱们明日先礼后兵,如若他们识趣的话,乖乖归还则便罢了。如若鲁氏兄弟他们真的不识好歹,到时候,可就怪不得大哥翻脸无情了。咱们也正好为章陵县的一县百姓们除害立功。”
  袁秀道:“那明日三弟随大哥同去。”
  袁升点点头,笑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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