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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里斯班之战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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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国军主力横亘在里斯班和派莫戈·塞图巴尔营砦之间,像一堵墙一样将两地之间的联系拦腰截断。派莫戈·塞图巴尔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精心打造的牢固石砦和一千军士足以像一颗钻石一样遏制住王国军队,哪怕只坚持一周时间都行,谁料德斯特·杰莱尔比蛇蝎还要狠毒,他包围派莫戈·塞图巴尔的当天就下令往松沙河下游投毒,这导致流经派莫戈·塞图巴尔营砦里的溪水无法饮用,连挖出的井水也有所污染。
  三天时间不到,派莫戈·塞图巴尔军队就因为缺水支撑不住了,军心不稳,再这么下去军士们没准就会哗变倒戈投降,派莫戈·塞图巴尔只得先后派出了十几位死士,企图冲出包围圈,向里斯班城求援。
  德斯特·杰莱尔命令士兵们选择性地放生了几位,刻意不再追击,而恰恰这几人,向查德·塞图巴尔通报了前线的实况,也最终导致他不顾手下多人的劝阻,率兵前来营救自己弟弟。
  远处响起军号,低沉哀怨,令人不寒而栗。漫山遍野的军队从地面尽头的弧线上冒了出来……
  咚咚咚咚……
  德斯特·杰莱尔早已骑行至中军处,塔尔泰依旧护卫在其身旁,王国军金狮子旗帜早已阵中各处竖起,迎着海风飘扬。
  “看来查德·塞图巴尔这个老家伙下定决心要和我们决一死战了。”德斯特·杰莱尔的黑色坐骑似乎也感受到了敌军隆隆不断的战鼓声带来的压迫感,开始躁动不安起来。他用力勒住缰绳,冷静吩咐塔尔泰道:“传令下去,准备战斗。”
  塔尔泰招呼来四个传令骑手,言语吩咐过后,四人朝着军阵四个不同方向跑去,犹如划开一道十字架。
  “结——阵!”
  “结——阵!”
  ……
  “结——阵!”传令兵的声音此起彼伏。“呜呜呜……”王国军的军号随之响起,低沉而远扬。
  德斯特·杰莱尔被这持续不断的声音催起一身鸡皮疙瘩,他觉得自己心跳在加速,血液似乎也在快速沸腾,这种血脉喷张的感觉是身体兴奋的体现,也是内心渴求杀戮的表现。
  王国军的中军由莫贝克·雷米伯爵指挥,他命令塔里克男爵将弓箭手分成四个条状阵列,依次排齐,弓手们单膝蹲地,有条不紊地调整着弓弦,背后箭袋里则装满了箭羽。长矛兵则被分成几十个小方阵,每个小方阵有百人,在两侧排开,各自由一名百夫长统领指挥,中军后方有六百精锐步兵以及一百名左右全副武装的具甲重骑兵作为预备队,文德尔兄弟被德斯特·杰莱尔授予这支预备队的指挥权。
  左翼的部队全为骑兵纵队,由身材高壮的坎德耶·蒂涅男爵全权负责指挥,坎德耶男爵过往在边境曾与奥尔德驻军厮杀过多次,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被德斯特·杰莱尔看中后,这两年来一直跟随在公爵左右,统御这支精锐骑兵纵队。
  至于王国军的右翼,皆是起伏陡峭的尖石绝壁,除非神兵天降,否则德斯特公爵他们根本无须担心敌袭发生。
  咚咚咚咚……战鼓滔天……
  查德·塞图巴尔指挥的叛军踏过农田上的黑褐色焦土,跨过被巨石、硬木阻碍的大道,朝王国军方向渐渐接近,其先头部队已抵达了王国军弓箭手的射程,莫贝克·雷米此时伸手按制住弓箭手们跃跃欲试的心理。
  叛军继续向前,他们躲在木盾牌和长枪构成的壁垒之后,整齐划一地迈着步伐,德斯特·杰莱尔甚至可以在王国军中军后侧清晰地看到叛军大旗上的图案。
  “莫贝克·雷米在搞什么鬼!”公爵身后数个骑士开始议论起来,他们明白没有指挥官的指令,所有人都得原地待命,只能眼看着敌军不断接近。
  德斯特·杰莱尔倒是显得异常镇定,而塔尔泰爵士则转身大声呵斥道:“安静!保持安静!保持你们的风度!你们该明白,这是王国近卫军中最好的指挥官,我们都应该百分百相信他!”自从三天前的鼠尾谷一战后,塔尔泰爵士对莫贝克伯爵的指挥之道便不再有所疑虑。
  话音刚落,莫贝克·雷米用他那极为厚重的嗓门提醒塔里克男爵,是时候做好最后的准备了。老道的塔里克男爵点点头,向其身后上千位弓箭手发出了命令。
  “预备!”
  弓箭手们如同静止的雕塑一样,握紧弓把,直臂斜对向天空,箭羽搭在弓弦上蓄势待发。
  “射!”
  其中两个阵列的弓箭手迅速向上空洒出第一波箭雨,然后蹲下身子快速熟练地拔下第二支箭,而其余两个阵列的弓箭手早已做好了准备。
  “预备——射!”塔里克男爵发起了第二波命令。
  又是一波箭雨射向天空,在灰蒙蒙的空气中划出上千道弧线,发出“嗖嗖”的声响,越过叛军先头部队,朝中央的部队坠去,刹那间有不少人哀嚎着中箭倒地,其中也有不少掌旗手中了招,他们身边或身后的人则捡起军旗,冒着箭雨继续前行。
  叛军的弓箭手部队也准备好了以牙还牙,一波波箭雨逆向袭来。
  莫贝克·雷米大手一挥,蓝色长矛兵方阵迅速包围在弓箭手四周,举起坚盾,形成一个个鱼鳞似的盾墙。
  大量箭镞撞击在铁质盾墙上,发出“铛铛铛”的响声,只有少数箭羽越过去,招呼在己方弓箭手身上。
  而此时,敌我双方的先头部队已经“亲密地接触在一起了”。
  叛军长枪兵们不顾王国军布下的密集矛林,即便身体被长矛戳了窟窿,也要奋力将枪尖刺向敌人,一波接着一波。
  王国军最前方几个盾阵终于被人潮冲破了,后续叛军如洪水一般涌入。莫贝克·雷米命令弓箭手撤下,他要求军阵中央的数个方阵向两侧支援,同时要求后方的近卫步兵立即跟进上来。
  德斯特·杰莱尔有些被惊讶到了,在鼠尾谷外的第一次遭遇战,查德·塞图巴尔的军队并没有表现出此般凶悍,今天的战力完全让他刮目相看。他招呼来传令骑手,命令道:“请坎德耶男爵见机而动!”
  传令骑手在军阵中穿梭,将公爵的命令准确而快速地传达至坎德耶·蒂涅耳中。
  坎德耶男爵和他手下的骑兵们早已等得不耐烦了,骑兵们贴着整齐的方阵,从左翼冲刺出去,没过多久,骑兵团的第一轻骑兵纵队在坎德耶男爵的带领下,开始了第一轮攻势,蓝色的日升堡战骑踏着广袤的原野,扬起一片灰色泥尘,向着叛军右翼冲刺。
  嘟嘟嗒……嘟嘟嗒……骑兵冲锋的号角已经响彻震天。
  叛军发现了右侧的大动静,指挥官命令弓箭手们的准星对准朝己方右翼侵袭过来的敌军骑兵,又让右翼的步兵调转枪头,形成枪阵。
  面对箭雨来袭,轻骑兵们迅速从冲锋阵型中四散而开,除了几个运气不佳的骑手被射翻在地以外,绝大多数骑兵安然无恙,坎德耶·蒂涅回头望了一眼那几个不幸的手下,抬手高呼道:“结阵!”
  令敌人更加意想不到的是,茫茫轻骑兵中,突然杀出几十个具甲重骑兵,迅速结成了楔状阵型,朝叛军几个枪阵奋勇冲刺过去。原来这些重骑兵一直在轻骑兵的掩护下,接近敌阵,等待与敌人只有不到百步距离时,才露出了足以致命的尖牙利爪。
  面对大排长枪,绝大多数战骑直到最后一刻都未停止过冲刺,只有极少数选择了闪避,有的坐骑横冲直撞,枪尖贯胸而出当场死亡,有的重骑兵则如死神一般,跳跃着碾入军阵之中。
  “兄弟们,跟我上!”
  坎德耶男爵抓住叛军枪阵之间的缝隙,跃马穿越过去,来到了侧后方,他倾斜着身躯,挥舞手中利剑,划砍向众人,其后又有几个骑兵跟进上来,在坎德耶·蒂涅指引下,以坐骑为中心展开不断地攻击。
  此刻,第二骑兵纵队也已经快速接近敌阵,借助坎德耶·蒂涅在叛军右翼内部撕开的裂痕,就像一记战锤重重击打在年久失修的墙体上,裂痕迅速扩散,随之土崩瓦解。
  第二纵队的骑兵们在完成一波冲击之后,调转马头,朝空旷的原野方向奔驰而去,他们试图拉开与敌阵的距离,在给下一波冲击提供加速空间。
  值此间隙,第三骑兵纵队也拍马赶来,他们敏锐地寻觅着那些脱离阵型的敌兵,一经发现,直臂持住长枪,借助着马力对准那些溃散士兵刺杀过去,枪尖自胸甲处戳入,贯穿胸膛,从肩胛骨中破裂而出。
  有的骑兵将挂在长枪上的尸体甩掉,继续奋勇刺杀,而有的骑兵则干脆丢弃长枪,拔出腰口佩剑,挥舞砍杀起来。
  咚咚咚咚……
  叛军之中的海盗雇佣兵团趁着双方步兵相持之时,从方阵的缝隙中杀出,查德·塞图巴尔许以他们重赏,凡杀敌且生还者,可随意挑选里斯班城内成年女子以及房产,因而让这群亡命之徒顿时杀红了眼。
  海盗们手持战斧、单手锤或者双刀,大多身手敏捷,在各处闪展腾挪,偶尔会取出十字弓对着毫无防备的王国军士兵来上一箭,蓦地直中对方脖颈、面门,士兵捂着伤口轰然倒地,王国军战士挪动被笨重铠甲包裹的身躯,长矛根本无法刺中他们。
  德斯特·杰莱尔对塔尔泰爵士使了个眼色,塔尔泰爵士点点头,高声喝道:“巴斯隆、杰尔顿听命!”
  “在!”
  “在!”两位军士长先后从队列中策马而出。
  “你二人从两侧包抄。”塔尔泰爵士大声命令道,“其余诸骑,听我号令!拔出武器挺进!不管前方是活物还是死尸,只需挺进!为了日升堡!为了公爵大人!”
  “为了日升堡!”
  “为了公爵大人!”骑士团高昂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霍恩!”德斯特公爵突然喊出了灰发男的名字。
  灰发男面无表情地走了上来,公爵对其耳语了几句,灰发男面无表情地从军阵中撤出,朝原野外的森林奔驰而去。
  查德·塞图巴尔的几支骑兵队沿着松沙河支流向北朝王国军左翼靠近,和坎德耶·蒂涅率领的骑兵团相互错开了,他们的目的是打击王国军步兵阵营的侧翼。谁知莫贝克伯爵早在此处布置好了数道壕沟和几层拒马,此时王国军第二骑兵纵队从前方赶回,他们手持长枪并排冲刺过来,叛军的数百名骑兵顿时挤兑在了一起,陷入了进退不能的境地,如同面饼里的肉馅。
  一百来根长枪收拢后借助冲击力,扎得叛军骑兵人仰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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