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字:
关灯 护眼

第74节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去年的八月,台风“海葵”肆虐内陆,我正赶上出差,躲在风和日丽的香港,却萌生了寻死的念头。早上九点半的飞机,几经延误终于于十二点半在香港赤腊角国际机场落地。我木然的等着行李,情绪低落得突然而迅猛,手机上满满的来电和信息提示,我一动未动站着,转盘传送带上我的行李箱缓缓靠近,一张行李单白花花飘荡着,丧气得很。我和Y在决裂的边缘,他的短信和电话在千里之外传送过来,我连看的勇气都没有。我想我关于爱情的误会终于要解开了,我的猥琐和坚强终于土崩瓦解,《爱情的容量》里周国平没有教会我这个可怜的扫盲级别的孩子半点真谛,我单枪匹马,横冲直撞,终于鼻青眼肿,一败涂地。因为我开始逼婚了。Y的理由完美的无懈可击,他说婚姻是所有人爱情的坟墓,一切美好的爱情都葬身在婚姻的泥沼当中,他受够了婚姻带来的折磨,死也不会重蹈覆辙,再死一次。我如同一切俗物一般的女人一样开始了愚蠢的逼婚行动,哪怕我还背负着自己不堪陈述的婚姻,我也要争取把Y变成我的私人物品。显然,我们并非势均力敌,Y不是物品。这是在我们在一起的三年半之后,我站在维多利亚湾的栏杆处,手里攥着手机,望着对面的中银大楼和滚滚香江水,几欲一跳了之。我的耳畔回荡着Y的话,不轻不重,字字珠玑,字字锥心,我回想着自己的暴怒,面对着从容泰然的Y,我的暴怒可笑且幼稚,我咬着牙,恶狠狠的告诉Y,:“分手吧,从现在开始,一刀两断!”Y一直觉得我不会来真的,女人口中的分手有很多含义,比如是挽留的意思,是要你重视我的意思,是逼迫的意思,是撒娇的意思,哪怕是贱的意思,但总不会是真的要分手,而男人口中的分手,就是分手,再无他意。Y不理会我的多重含义,觉得我只是瞎闹腾,那一刻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闹腾有多么无奈和痛苦。我直到上飞机都没有接Y的电话,他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我甚至都没有事先告诉他我去了香港,我失踪了。以前只要我一去香港,他一定像个跟屁虫一样后脚就跟上了,我们乐此不疲的玩着这个你走我追的游戏,我有时候会拖着行李在机场里看书等着下一班飞机的到达,因为下一班飞机上,有我的爱人。后来我突然看到微博上有人写道:爱一个不爱你的人,就像在机场等一艘船。不管寒暑,只要公司走得开,Y一定风雨无阻出现在下一班飞机上,我是如此迷恋着这种等待和守候。这种等待和守候累积起来,压在我的心口,令我动弹不得。我许多的眼泪和痛苦以及矫情都被这些等待和守候压抑着,如今这些大石将要搬开,我为何却是这样的失落和无力?我没有勇气低头看一眼Y的短信,电话骤然在手里振动,又是Y,我怕再不接,就再也不能接了。Y的声音依旧不轻不重,问我:“去哪儿了?”甚至带着点委屈,我听得出来那种隐藏的很深的委屈,我想撒谎,想想撒不了,也撒不圆满,只说:“在香港。”Y那头轻声叹了口气,如释重负一般的叹息,他说:“我担心你出事,这么多天不接我电话,去香港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拖着行李,像往常许多个等候着Y的日子一样,缓缓走在机场的大厅里,想着那句:爱一个不爱你的人,就像在机场等一艘船。我脑中涌上来的都是不爱我的Y,是的,那一刻毫无疑问,我认定了Y的无情和冷血。所以我打算用最冷血的话来回应他:“关你什么事呢,我去哪儿,哪怕去死,和你有关系吗?我和你,算什么关系呢,我凡事都要向你请示不成,你别忘了,我们分手了,懂吗?”这个死字,仿佛被种了什么蛊一样笼罩在我身上,在后来的十几个小时里时时要将我推向死神的怀抱。Y的声音突然也变了,变得阴郁,他说:“我们的关系不会变,也不是你说分手就分手的,你也别忘了,我们是情人,你去哪儿我都得知道。”我浑身一阵寒颤,思维混乱而暴躁,说:“随便你想怎样,我不会再和你有什么瓜葛。”Y那头即刻说:“你想净身出户啊,一无所有很好玩吗?要不我现在就去通知所有人,你和我是什么关系!”我脑袋里嗡的一声,心猛然落到了更低的位置,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揪住,又惊又怕,飞快的挂断了电话。Y就像撒旦一样把我捏在手里挥舞,我随时都有可能粉身碎骨。午饭没有吃,去荔枝角的公司里交接了一些事情后坐地铁去尖沙咀,散步到了维多利亚港口,苦闷得连呼吸都觉得费劲。四周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临近傍晚,是呀,又是一个傍晚,原来多情的傍晚如今面目全非,变得狰狞了。水花在拍打岸堤,鸭灵号游船那样快活的游曳在江面,摩登的两岸建筑,依山而建的半山豪宅,地势高低错落,一切充满了活力和朝气,这始终是一座令人流连的城市,东方之珠。我像根木桩一样立定在栏杆处,手里攥着手机,Y没有再打来电话,我却被深深的惶恐和哀伤笼罩,欲哭无泪。我哭不出来,难道这就叫大悲无泪?我混乱极了,没有多余的情绪去思考这所谓的大悲还是大喜。我像头困兽般挣扎在进退之间,满怀哀伤和愁绪,却无处诉说。手机还在手里,安静的诡异,我甚至怕Y已经那么做了,我的家人也如同我一样被深刻的哀伤和苦闷笼罩着。而我所认为的爱情站在不远处,脱离了曾经依附于我的灵魂中的爱情此刻正嘲笑着我,是的,这爱情正双手抱胸,笑嘻嘻的等着看我的下场。Y的名字像个符咒一样定格在脑海中时时刻刻敲打着我的神经,头疼而涨,情绪已经低落得无以复加。我眼前似乎只留有一条道儿:死。一了百了,这句神经兮兮而且毫无屁用的托辞此刻成了唯一能让我释怀的语言,我有了那么小小一点轻松,因为想到了死。我终于可以有力气拿起我手里的手机了,翻着通讯录,居然没有一个名字值得我在死前对他表白或者忏悔的,也没有一个名字值得我在死前破口大骂撕破脸皮的,人都快死了,脸皮还重要吗?可是我很想说点什么,对着某个名字或者号码——号码几乎已经可以代表我们的名字了,我得说点什么。我只能打给H,H是我的老师,我一直觉得不管在何种情形下,H都不可能是聆听我遗言的主儿,他得是见证我成功或者幸福的人,H担任着我的父兄一般的角色,他应该出现在学院派的阳光下,毕业典礼的讲台上,同学聚会的正中央,而不应该在这种严肃悲伤狼狈窘迫的时候出场,可他不得不出场。
  
  日期:2013-03-2919:46:22
  时间是2012年的8月7日。我甚至没有想到要打给T,尽管T对我和Y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T也一定可以龇着一口四环素牙拼命安慰开解我,但拘于面子,我那深重的虚荣心到死都在作祟——我不敢打给T,告诉他我被这段婚外情逼得走投无路,只能远赴香港寻死,听上去简直像个冷笑话,笑点很高,讲的人自己想发笑,听的人却很莫名。我只能打给H,电话很快接通,我对着电话张着嘴,有好几秒钟是说不出话的,H对我的状况毫不知情,包括我这持续了三年多的出轨——动听一点叫出轨,恶俗点叫噶姘头。我犹豫不决,心想H在得知我这曾经的文艺范小青年居然也在趟婚外情这趟浑水,不知他对我的看法将发生如何翻天覆地的改变,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H是我此刻唯一可以求助的人,哪怕他要在电话那头声色俱厉的谴责我并宣布我的罪有应得,我也愿意承受,这就是信任。我总算听见自己说话了,嗓音暗哑,语调猥琐。吞吞吐吐,一开口便离题万里,站在维港的夏日黄昏里,我牛头不对马嘴的东拉西扯,还没有午夜时段电台情感咨询类节目的忠实听众来得果断和厚脸皮。我始终难以切入主题,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提示了H几句,问他怎么看婚外情这东西,H居然猜测到了我的意图却没有揭穿我,我呼吸的节奏都乱了,坦白从宽的政策我一点没有领悟到其精髓就是牢底坐穿,而抗拒从严是可以回家过年的。H耐心的听我在电话里支吾半天不得要领,他那头却传来他老婆喊他吃饭的声音,我如释重负,依旧操着暗哑的嗓音和猥琐的语调让他去吃饭,我等会儿再死。我僵尸一般行走在被无数霓虹灯照射的夜幕里,路过码头路过半岛酒店,路过弥敦道无数名店,我从未觉得繁华是可以加重落寞的,但那时我却觉得自己像是被装进了一只玻璃瓶中无法动弹无法呼吸无法挣脱,形态可笑,却又不得不滚落在街道上供人注目和嗤笑,以至于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做同一个噩梦,我赤身裸体站在大街上,周围全是人,我拼命遮掩自己却愈发狼狈,我就那么赤裸裸的呈现在众人面前,恐惧且羞愧难当。这个噩梦一度折磨得我神经衰弱,几乎不敢入睡,一睡着便上演这个噩梦。我依旧拖着疲惫的身躯行走在炎热的八月的香港的闹市中心的夜幕里,酒店的大堂分外明亮和耀眼,像是个穿着整齐,干净而且香喷喷的帅小伙儿在那里站着,就等着我这三十出头,满脸憔悴和怨念的女人上前搭讪。回到酒店房间,我站在窗前往楼底下看,看一会儿,想一会儿,想一会儿,再看一会儿,房间在20层,幸运的话跳下去足以摔得身首异处,即便不会状如五马分尸,也能被自己产生的重力加速度砸得面目全非,当场殒命。手机还在手里,还有那么一点儿电,踱步到了卫生间,朝镜子里看了自己一眼,妆容依旧,眼线稍微晕染到了眼皮上,神色黯淡,神情沮丧,总之,未到我见犹怜的地步。我还是拨了H的电话,他依旧很快接起了电话,我突然开始哭。我觉得我可以借机嚎啕大哭,但一开始我没有,也许情绪被密封了太久,打开时竟有些堵塞,并且伴随着难堪和羞涩——上帝看到这些大概已经笑晕过去了。H极其耐心,并小心翼翼的点开了我的主题——你丫出轨了,你丫被婚外情逼得没法子了,找老师救命来了。我哭诉的声音越来越大,H那头安安静静的听,我干脆一屁股坐在马桶旁边的大理石上,随手扯下一条浴巾——这动作熟悉的令我只想抽自己耳光,曾几何时你丫这贱人喜气洋洋的扯下浴巾奔向如今令你生不如死的男人怀抱——今天我扯下这浴巾是为了擦鼻涕,嚎啕大哭开始了,鼻涕也开始源源不断的冒上来了。我几乎遗憾没有自拍下当时自己的怂样——坐在马桶旁,揪着条浴巾,一把鼻涕一把泪,眼线全部晕染到下眼皮上,哀嚎似的向H倾诉着自己的痛苦和寻死的决心。我后来问H,你当时怕不怕我真的要寻死?H马上回答,说当然,我当然怕你真的想死,那样一来,我一辈子会良心不安,没劝住你,这事儿肯定要成为我一辈子的阴影。我听完,心里当下无比释然和欣喜,暗下决心从此以后再不会寻死。可惜当时和H哭诉的时候我没有领悟到他话里的意思,他说,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或者一件事可以大到要你放弃生命的,生命永远是第一位的。我哭到一半,听到H那头传来他老婆的质问声:谁啊,电话打到现在,你倒是解释一下啊,谁啊?我立刻住嘴收声,怕给H增添不必要的麻烦,我心想我已经是个麻烦了,这麻烦还要蔓延到第三第四人身上。H却并不挂断电话,只在那头说,稍后会解释,现在没法解释。于是我依旧祥林嫂一样反复着那几句话:死了就解决了,实在太难了,我这个是报应,该死。我忘了H当时是如何开导我的,我只是哭诉完了,浴巾上涂满鼻涕之后,轻松了许多,后来回了上海才算把H的话给听明白,释然且欣喜,也是后来的事情了。我快虚脱了,电话也十分配合的没电了,我居然趴在马桶盖上睡着了。第二天醒过来,彷如宿醉一般恍惚和晕沉,但已没有要死的念头和勇气。在本港新闻的插播中得知台风海葵已经登陆上海,狂风大作,小树被连根拔起,正巧暑假期间,学校没有停课之虞,倒连累许多上班族。我猛然记起昨夜和H在电话里讨论生死的时候他老婆在旁边嚷,心想也许真的给他惹了麻烦了,倒不见得会让他老婆觉得他会胆大包天到公然在家接听情人电话,也足以让一个人到中年的妇女心烦气躁,疑神疑鬼的了。我黯然的设想着自己的未来,也许也会像H的老婆那样在男人身边探着脑袋屏息凝神静听手机那头到底是男声还是女声,实在忍不住便发作,大声嚷着:那是谁啊,电话打到现在,谁啊,解释一下啊你!然后打着电话的男人眉头紧蹙,一脸嫌恶加不耐烦却也不好不回答,只能讪讪的打发她:我就打个电话,回头解释,行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好吧?H在电话那头就是这么打发了自己的老婆,我拍着脑袋全然忘记了自己昨夜的寻死觅活,给手机冲上电又打给了H,好端端的事情变得是非不明起来。H听出我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那种猥琐和低迷,大为放心,我却开始操心他的境况,这都是后来H挤牙膏一样慢慢道出来的事情,丫原来是大义凛然委曲求全的典范。与我的朋友T完全不同的是,H是个受孔夫子教化极完全且透彻的人,诸如: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男女授受不亲等等等等这些将H彻底毒害成了一个可以送进历史博物馆的文物,他后来硬着头皮为自己解释:我是你老师嘛,总要端点架子。每逢见到正人君子四个字,大脑条件反射立刻自动弹出一张照片和一个人名,就是H。
  
  日期:2013-03-2919:47:10
  
热门推荐
哥哥们都是天才唯我废柴重生国民男神:九少,请指教!独家蜜婚:帝少宠妻太深度重生甜妻,超可爱重生八零之勒少又吃醋了重生俏军嫂:首长,放肆撩农女悍妻惹不起大佬们都为我争风吃醋重生七七俏媳妇重生七零:媳妇,有点娇花都逍遥医仙重生之辣媳当家靳先生他最苏了老祖宗她又美又飒大叔染指小甜心婚然心动:首席老公,抱紧我名门暖婚:燕少,亲够没?隐婚请低调遇上你是我的小确幸魅医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