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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景安没舍得烧,冷静一想,肯定是自己练的不对,怎么可能如此短的时间就能修成呢。
失望了一阵,倒头睡去。
第二天醒来,潦草收拾几下,简单吃了朝食,动身前往书房。
走在路上,正思考着怎么教书,霎时感到脖子一凉,身后传来一个英气十足的女声,
“你是谁,来我家何事,怎么进来的?”
颜景安缓缓转过身去。
“别动,快说!”
堂堂大汉男儿被一女子用剑逼问,颜景安心中有些愤懑。
“我就不说,你有本事杀了我罢。”
“你当我不敢吗?”申屠瑾疾言厉色。
“哼,暴虎冯河,鄙俚浅陋之人,动手便是,我不屑与你多言。”
“你……”
“住手,不得无礼!”
申屠璧看见女儿正一剑挥向颜景安,“快把剑放下,这是你弟弟的先生!”
“哼!”
剑落下,一个体态玲珑,步伐轻盈的青色身影从身前掠过,申屠瑾来到父亲身边。
“瑾儿,去给颜先生道个歉。”
“我才不要。”申屠瑾不屑地撇了颜景安一眼,“他刚刚骂我,要不是看在阿翁的份上,早一剑杀了他。”
申屠瑾说完就嬉笑着跟父亲撒娇:“好阿翁,女儿这两天没见您,可把女儿想坏了。”
“是不是给你的金银又用光了?”
申屠璧捏了下女儿的小脸,露出宠溺的笑,“臭女娃,不到没钱的时候就见不到人。”
说完招手让管家取了几锭金子过来。
“颜先生,那我就替小女给你赔个不是,也怪我平日里太娇惯了些,请先生不要放在心上。”申屠璧拱手致歉。
“不会。”颜景安赶忙回了一个礼,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敢问申屠公书房在哪里?”
“我这就让人带先生过去。”
“有劳了。”
颜景安备好笔墨和书简,在书案旁坐定,过了约半个时辰,门外有人大叫。
“你们放开我……阿翁救命!”
几个下人抬着申屠琰进了书房,按在了颜景安面前。
“颜先生勿怪,小主人一直在鸽房不过来,家主没办法,就叫我们几个给扛过来。”
“先放开他。”
放开后,申屠琰转身就逃。
颜景安大喝一声:“申屠琰,你要是跑了,我就吃了你的蛋!”
申屠琰一怔,乖乖坐下,哇的哭了出来。
“你哭我也吃。”
“唔……我对不起鸽子姑姑……唔”
“说说看你怎么对不起鸽子姑姑了。”颜景安好奇。
“唔……鸽子姑姑被他们抓走之前……唔……拜托我照顾她的那几个蛋,说让我一定要把他们抚养长大,唔……他们都不信……阿翁也不信。”
“我信,以后我帮你一起照顾,不过前提是你要乖乖读书。”
“好!”
教了好几个时辰,没有半点进步,颜景安耗尽最后一丝耐心,放他走了。
伸了伸懒腰,起身出门。
颜景安在街上闲逛,看见一家酒舍门庭若市,熙熙攘攘,“生意这么好,不妨进去瞧瞧。”便踏进这兰芜馆。
“公子,您要点什么?”
颜景安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坐在桌旁有点手足无措。
“你们这里有什么可口的吃食?”
“您可来对地方了,我们这最有名的是金齑玉脍,莼鲈羹,羊股炙,还有桂花酒酪。”
“什么是金齑玉脍?”颜景安不解。
“就是用新鲜的生鲈鱼片配上橙皮和各种香料制成的酱齑,那叫清香扑鼻,鲜甜可口。”店家颇为得意,“我们的鲈鱼可都是正宗的松江鲈。”
“行,你说的这些都给我来一份。”颜景安想到昨日申屠公赠了不少金银,索性阔气一把,见见世面。
“您等好咯。”
片刻,颜景安听见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店家,一壶好酒,一个羊股炙,必须是大漠六个月的羔羊,不然不给钱!”
申屠瑾径直走过来,目不斜视,没瞧见颜景安,自个寻了个好位置坐下。
“这位女公子,这么大一个羊腿,你吃的完吗,我帮你分担点如何?”
申屠瑾侧目一撇,是个满脸胡须,蓬头垢面的老伯,桌上只有一两碟素菜,就着一坛劣酒。
“我吃不吃的完跟你有狗毛关系,有钱自己买去。”
“不给就不给,年纪轻轻嘴里倒一点都不积德,也不知是哪户人家有人生没人养的种。”老伯嘴上倒也不吃亏,收起笑容,自顾自往嘴里送了一碗酒。
“你再说一次!”
申屠瑾玉掌狠拍桌子,蹭地站起来,拔出剑直指对方。
“申屠瑾,你要干什么!”
颜景安瞧见申屠瑾拔剑对着一手无寸铁的老者,疾步走来,挡在他身前,怒视着申屠瑾。
“哟,这不是我家的狗吗,跑这吠来了。”申屠瑾冷笑。
“你……”颜景安涨红了脸,气得发抖,一只手紧紧捏住桌角。
“你最好识相赶紧滚开,不然这次我爹可救不了你。”
颜景安受不了这气,“大丈夫威武不能屈,你当我怕了你不成!”
申屠瑾手腕轻轻一送,把剑架在颜景安脖子上。
“你当真以为你这条狗命我不敢取吗,无非就是再让家里破费几两罢了。”
“都住手!”
“尊驾,您怎么有空来了,要吃点喝点什么?”店家诚惶诚恐。
决曹掾郅沉恰巧路过,听到有人在兰芜馆闹事,领了各手下进来。
“哼。”申屠瑾看了眼郅沉,收剑入鞘,转身离开。
颜景安一五一十跟郅沉讲了事情的经过,周围也有吃客帮他作了证。
“这位公子虽看似瘦弱读书人,却也有此等见义勇为之举,在下佩服。”郅沉说道,“不过那申屠瑾在会稽郡是出了名的飞扬跋扈,足下还是尽量少接触为好。”
“多谢。”
“在下决曹掾郅沉,表字长邑,河东郡杨县人,见足下气质不凡,意欲结交,不知意下如何。”
“诚惶诚恐,在下姓颜名景安,字孟章,会稽郡吴县人,现年一十七,实乃三生有幸。”颜景安没想到会有官府的人想要结识自己,也不知是福是祸,客套一番。
“在下二十有三,要比足下年长几岁,今后还望以兄弟相称。”
“那弟恭敬不如从命了。”
郅沉走后,老伯瞥了眼刚刚颜景安捏过的桌角,发现一个深凹的掌印。
颜景安缓了口气,走回自己的位置,将自己的羊腿端给那位老伯,老伯也不客气,大快朵颐起来。
老伯吃完抹了抹嘴边的油脂,嘴角微扬,朝颜景安点头示意。
“瑾儿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申屠璧看见女儿踏进门,耷拉个脑袋没有精神。
“阿翁,能不能把颜景安赶走?”
“又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女儿不想看见他。”
申屠璧表示为难,是好友相托,,况且也是刚请的先生,只能对女儿加以宽慰。
“也行,那阿翁能不能再给点金子呀?”
“臭女娃,又敲诈你阿翁。”申屠璧笑了,“话说你花这么多金子,能找得到剧孟吗?”
“找不到决不罢休,女儿非要跟他学剑术。”
“哪怕他是个杀害朝廷命官的杀人犯?”
“剧孟大侠绝不会做这种事!”
“可就算你找到了,官府的人现在也不会放过他……”
“我不管!”
申屠瑾拿了金子,转身又跑了出去。
天色渐深,颜景安拖着疲倦的身体踏入家门。
“申屠瑾,你来干什么?”
不知何时申屠瑾已站在身后,眼神里蕴藏着陌生的杀气。
“颜景安,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你让我离开申屠府?”
“离开申屠府?我是让你离开这个人世!”
刹那间,申屠瑾拔剑劈向他的脖颈。
“铛!”
空中飞来一根树枝,拨开了申屠瑾的剑。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伸手向她抓去。
申屠瑾见状,使一招燕子回旋飞向屋顶,转眼不见了踪迹。
“是你?”
颜景安认出黑色的身影正是下午在兰芜馆遇见的老伯。
“一个时辰后,来浮梦桥。”
说完也没了身影。
不知何时,外面狂风大作,下起倾盆大雨。
颜景安不知浮梦桥在何处,想找个人打听,街上却空无一人。
好不容易打听到,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只得把伞丢掉,冒雨急奔。
终于寻到浮梦桥,颜景安喘着粗气,四处张望。
“这里。”一个虚弱的声音。
颜景安听到,转过头去,看见老伯费力倚靠在桥下,不过没了右臂,血流如注。顿时想到大父告诉自己的《青阳歌》,可念了之后真的一点变化也没有。
“过来,将我的鞋脱掉。”老伯动着惨白的嘴唇,“用力点我足大趾末节内侧的隐白穴。”
颜景安照着老伯的吩咐做,流血慢慢在减少。
老伯吸了口凉气,长叹出来,额头的青筋舒缓了许些。
“她不是申屠家的丫头,她是刘亭。”
“刘亭?”
“吴王刘濞的女儿,十年前我杀了她父王,现在来找我寻仇。”
“你是……剧孟大侠?”
老伯索性撕下腮边的假胡须,卸去故意扮老的伪装,勉强挤出一个苦笑。
颜景安才发现,眼前是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剑眉倒竖,目光如炬,苍白的脸庞寒气逼人。
“十年间她苦学了武功,为了引我出来,先冒充我杀了齐泗那个倒霉鬼,然后易容成申屠家的丫头对你动手,幸亏我眼疾手快。”
“那你的手臂……”
“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不想杀她,不料被她偷袭,砍去了右臂。”
“剧孟大侠……”
“我剧孟闯荡多年,从不欠人,今日救了你一命抵了那只羊腿,现在还有一事相求,剧孟愿以毕生武功相抵。”
颜景安听到,心头一震。剧孟可是大汉第一剑士,怎会将毕生武功传给我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子。
“我虽仰慕大侠的武艺,却不是趁火打劫之辈,敢问大侠何事相求?”
“天底下要学我武功的人比比皆是,那申屠家的女儿为了找我花了多少金子,怎么,还委屈你了不成?”
“我……我不知道大侠为何偏偏要传给我。”
“婆婆妈妈,你们读书人一点也不爽快。”剧孟说道:“那我就告诉你。”
“你不会武功却敢挡申屠瑾的剑,是为勇;挡剑又是为了一素不相识之人,是为义;之后将食物分我,是为仁;按约定的时间到达,是为信,我剧孟敬你的为人。”
“再者说。”剧孟瞧了瞧自己空空如也的右肩,“我命不久矣,刘亭很快就会找到我,我可不想让这些武功给我陪葬,你就应了吧。”
“我答应便是。”颜景安道,“大侠求我何事?”
“好。”剧孟面露喜色,“我这事说也不难。”
“等我死后,将此玉佩带给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