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字:
关灯 护眼
笔下文学 / 历史军事 / 大明祭 / 第十七章 君臣斗法 - 2

第十七章 君臣斗法 - 2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二
  郭德纲有段话说的好:“比如我和火箭专家说,你那火箭不行,燃料不好,我认为得烧柴,最好是烧煤,煤还得精选煤,水洗煤不行。如果那科学家拿正眼看我一眼,那他就输了。”
  科学家当然可以不鸟这样的胡言乱语,但问题是,如果说这话的人掌管着你那个项目的立项、审批、经费、评审,甚至你的职称评定、升职、加薪......你还敢不鸟他吗?那你该怎么做呢?
  如果你觉得,不会的,哪有那么倒霉会碰上这样的事,嘿嘿,从历史上看,但凡要做事,基本上都逃不过“墨菲定律”,你总会碰上这种最坏的情况,现实的悲哀即在于此。
  历史和现实中,我们从来就不乏那些自以为是、总喜欢指手画脚、说三道四的“清流党”、书呆子和“网络喷子”,他们不务实事,不识大势,不顾实际,却总以仁人志士、“道德圣人”、“爱国者”、“天下第一聪明人”自居,鼓唇摇舌、对做事之人口诛笔伐、横加掣肘,国家多少事,都败于此辈之手!
  比如,大清朝的帝师翁同龢便是一例,甲午战败后,翁同龢奉旨去向李鸿章质询,李怒目而视,半晌不说话,慢慢转过头才说:“平时请款就遭诘难,一出事情就来问兵舰,兵舰果真可以依靠吗?!”
  翁说:“事情真的紧急,怎么不再请?”
  李说:“政府疑我跋扈,谏官告我贪婪,我再请下去,今日还有我李鸿章吗?!”
  翁同龢无言以对,从此再也不敢言战。
  清朝如此,当然,大明朝的败亡,又哪能少得了这种人的贡献呢?!
  崇祯二年(公元1629年)闰四月,紫禁城文华殿
  “陈爱卿,袁崇焕与朵颜互市一事,可有查清?”
  右春坊右中允陈仁锡已从辽东回来,此行他乃是奉旨调查高台堡卖粮一事,前后行程一个多月,昨日才刚刚回京。
  陈仁锡乃翰林出身,现任詹事府右春坊右中允,正五品,别看品级不高,可却不敢小觑。大明朝的规矩,“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得入阁!”能在大明朝掌管最高权力的人实际上都是出自这样一批人,他们往往没有在地方或各部锻炼的经历(注:被外放任职或去各部的都是名次靠后的二甲进士和三甲同进士,如袁崇焕、孙传庭等),缺乏处理具体事务的行政或军政经验,很多人在翰林院可能一待就是十几、二十年,每日和各种文案打交道,或担任讲读、或编修《实录》、或起草诏书,实为皇家文秘,所以,又常常被称为“词臣”,而詹事府实际上就是这样的一个秘书机构。
  陈仁锡除了担任皇家高等秘书外,还兼任了武举会试主考官一职。
  早朝开始,崇祯上来就问陈仁锡,陈仁锡不敢怠慢,赶忙出班回奏:
  “回皇上,臣出使辽东,前往高台堡,现已查明,那朵颜苏布地确实暗通东奴!臣在高台堡,见朵颜三十六家为察哈尔买妇女,为东奴买米、囤积窖藏。
  时又有宁远武举王振远、陈国威两人前来告臣,说:“苏布地居于关外,表面上好像仇恨察哈尔,实则与他亲昵,苏布地又与东奴通婚,两家交好。”
  两人又说:“苏布地在宁远关外有六七千人,来高台堡开市的只有两千人左右。”两人建议臣,何不效法傅介子斩杀楼兰王故事,趁苏布地不备,乘夜掩而杀之!又说,东奴在朵颜处约有四百余名哨探,都不带弓矢,察哈尔又远在漠外,必驰援不及,我乘夜杀之,必可成功!如此,则祸患可除,不然,待到秋冬时节,东奴来犯,必舍辽而攻蓟、宣,到那时,惹动天下兵马,则大事坏矣。
  臣闻二人之言,心实壮之!臣以为,此举东可以断绝东奴窥伺,西可为察哈尔泄愤,内又可消除我大明肘腋之患,实乃“一举而三捷”之法!臣遂与关内道梁廷栋密会协商。
  梁大人闻之,大赞此计,只是苦于关兵脆弱,难以出击。臣又提议动用关外前屯等处兵马,然督师终是不允,臣也只得抱憾而归,回报皇上。”
  (注:傅介子——北地郡(今甘肃庆阳市)人,西汉时期大臣、外交家。汉昭帝时,西域楼兰、龟兹勾结匈奴,反覆无常,傅介子奉节出使、谴责楼兰,设计诛杀了楼兰王安归,因功获封义阳侯。)
  “皇上!陈大人所说多有虚妄,皇上万不可轻信!”
  陈仁锡话音刚落,早有一位青年官员挺身而出,众臣看去,见是兵科给事中钱家修。
  钱家修,浙江秀水人,乃是贡士出身,虽非进士,但为人直言敢谏,更因其在新皇即位之初,敢于上疏弹劾魏忠贤而被破格起用。
  “哦?陈大人所说有何虚妄?”崇祯当即问道。
  “回皇上,陈大人所说,有诸多于情、于理、于实际不合之处,恐非实情!
  去岁今冬,塞外大饥,朵颜家如悬磬、粮食无资,以至有人俱相食之事,袁督师曾亲往抚谕,各夷皆称:“愿以妻子为质,断不敢诱东奴入犯我边。”试想今日,那朵颜自己尚且乏粮、自顾不暇,又安肯为东奴买米窖储?此不合之处一也;
  陈大人说,“见朵颜在高台堡为东奴买米,囤积窖藏。”那朵颜买米不假,可是请问陈大人,你又是如何知道他是为东奴买米?你说他为东奴囤积窖藏,那他又屯于何处呢?”
  “这个......听人说是......朵颜在猪首山为东奴窖米。”
  “陈大人可是亲眼得见?可有实据?”
  “这个...这个......当地亦多有传言......”
  “陈大人既非亲眼得见,又无实据,又安能说朵颜就是在为东奴买米,此不合之处二也;
  陈大人又说,“朵颜为察哈尔买妇女”,自察哈尔西迁以来,察哈尔攻伐朵颜,杀其部众、抢其牲畜、土地,两家早已势成水火,朵颜如何又会为察哈尔去买卖妇女?两武举说,朵颜表面上与察哈尔仇恨,实则亲昵,他们是如何得知?有何实据?此说荒诞、与事实不符,此不合之处三也;
  朵颜世居我蓟镇边外,受赏日久,乃是我大明外藩,其首领苏布地世袭“朵颜都指挥使”一职,今朵颜并无公然叛我,我如何能趁人之危、将其杀害?此不义之举,又安能不为我大明招致祸端?!
  王、陈两武举知陈大人乃武举会试主考,故此才会造作不实之言,蛊惑上官,贪功邀宠!今日我大明边情岂是当日楼兰可比?楼兰远在西域,傅介子骤然发作,即使有失,亦不会祸及长安;而今日朵颜,乃我京师肩背,一旦有失,我京师立时危急,此万钧之地,岂可为博一己之虚名而孟浪行事?!
  今日朵颜,正受迫于东奴、西虏两面夹击之下,又处饥寒交迫之中,正是叛顺不定的关键时刻,如今我大明为扫平东奴,正该极力安抚朵颜,使其不投入东奴,又怎能无故生事、使其叛我而去呢?
  督师日前已有奏疏,其肺腑之言,方是老诚持重之见!督师袁大人言道:“今日朵颜,穷迫已极,那朵颜为求活命,不得不卖少许布帛与东奴,以获利糊口,此不过是他们的活命之法,若绝其活命之法,则是要其立时等死!然而,朵颜肯坐以待毙乎?即使饥之、窘之,可以绝其类乎?如不可绝,则不必招其怨恨而驱其转投东奴!况且,天启二年,我广宁败回之时,关内关外告饥,朵颜亦曾卖粮米与我,我歉曾因其食,如今,他歉,我亦当屯其膏,此乃义举!如今,不如因而树德,存数种于外,倘有他敌入犯,我得借作藩篱!”
  督师久历边事,熟悉夷情,其老城谋国,又岂是那些书生可比!
  袁大人在《登答御史毛羽健五问复辽方略疏》中说的明白,“西边无事,我方可并力而东!”今日袁大人正要组织三方五路,行国初马云、叶旺取辽之故计,筹措人马,以期收服全辽,值此蓄势待发之际,我朝廷怎可因三两书生贪功误国之言而坏我复辽大计?!
  袁大人当日离京之时,便曾上疏:“......军中可惊可异之事甚多,自古内有坚忍之主,方可成事于外!臣自期五年复辽,惟愿皇上假臣以便宜之权,信任始终,勿信浮言、勿掣臣肘、勿以意见乱臣之谋!”如今,袁督师已有成算,还望皇上能专任袁大人,勿为浮言所惑!勿听书生误国之言、坏我大事!
  臣冒死陈奏,还望皇上能纳臣言!”
  说完,钱家修便撩起袍襟,跪倒在阶前。
  “皇上,前有傅介子斩杀楼兰王,后有班超出使鄯善、斩杀匈奴使臣,此二人亦乃书生,如何却能为大汉立下不朽功勋?!
  而今日我大明边将,对西虏一味惧怕,只知用款,而不敢以一刀兵相向,前有王象乾议款察哈尔,今又有袁崇焕市米哈喇慎,此皆庸臣妇人之辈!我大明正是因用此辈,十年来,才以至于一败再败、不可收拾!
  西虏贪得无厌、又勾结东奴,实是欺我天朝无人!今我皇上英明神武,怎可再纵容他等横行?!臣惟愿皇上,奋起神威,值此天助我大明之际,一举铲除朵颜,永绝后患!”
  崇祯坐在台上,见陈仁锡、钱家修两人争的面红耳赤,一时之间也是拿不定主意,不过,听罢钱家修最后那几句,“勿信浮言、勿掣臣肘、勿以意见乱臣之谋!”言语间,对他,似乎多有责备之意,崇祯听了,心中不禁已很是愤恨。
  犹豫了半天,崇祯又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一边的周延儒,随即便开口问道:
  “周爱卿,此事......你以为如何?”
  “启禀陛下,”周延儒向上一拱手,从容答道:“陈、钱两位大人虽是意见不和,却也俱是一片爱国之心,忠勇可嘉,不必过于苛责。
  依臣之见,袁崇焕既任封疆,又谋划已定,朝廷似不宜乱其主张,皇上可温旨敕谕,令其专意东事、不可懈怠。
  然而,朵颜暗通东奴、首鼠两端,中外也是早有耳闻,我大明却也不可坐视不理,我虽不必现在就出动兵马、将其剿灭,但也不可再与他市卖粮帛。
  微臣浅见,还请皇上圣裁。”
  崇祯听罢,频频点头,“还是周爱卿老城持重、所见公允!
  传旨!朵颜通奴,市卖布帛于东奴,明是接应,何以制奴?着蓟辽督师袁崇焕严令禁止!其召来属夷,倘果有饥困,查明部落多寡,准以计口换米,不得卖与布帛及夹带禁物!着各路将官,加倍侦察,如有违犯,以通夷论罪!”
  “臣等遵旨!”
  议罢“高台堡卖粮”一事,崇祯又转向兵部尚书王洽,开口问道:
  “大司马,蓟镇清兵汰饷一事现在如何?你户、兵二部可与各路督、抚已议定此事?”
  “回皇上,”新任兵部尚书王洽见皇上发问,赶忙出班回奏,“臣部已与户部、各路督抚来往商议多时,新任顺天巡抚王元雅报称,蓟镇可裁撤新兵三万,每年粮饷由一百万两裁剪为七十五万两,裁剪二十五万两;
  蓟辽督师袁崇焕报称,“蓟门陵京肩背,而兵力不加,万一有西虏为向导,通奴入犯,祸有不可知者!如今蓟门单弱,敌所窥伺,不仅不应裁剪兵马,更是宜宿重兵!”
  由是,各人意见不一,此事尚待议定。”
  崇祯一听就火了,一拍御案,怒斥道:
  “新任督抚已到任一月有余,此事你们还要议到何时?!
  蓟镇兵疲将惰、虚兵冒饷已早有奏报,似此等只知糜饷、不知御敌的无用之兵,再多又有何益?!
  蓟镇裁兵自有王元雅、刘策二人料理,袁崇焕只需专心关外、以图早日复辽,不必过多他顾!”
  “皇上,不过...袁崇焕所说似也...不无道理,袁崇焕上奏说,“夫一隅有事,全力遂分,十多年以来,因东奴发难,而致奢安叛乱、白莲之祸,故此,对于九边情形,才不敢不时时究图!臣虽应“在东言东”,不宜逾越,而心之所危,不敢不告!”而蓟镇事关复辽大局,更关乎京城安危,实乃重中之重,不可不加倍留意!
  如今,蓟镇骤然裁兵三万,倘处置不当,激起兵变,祸有不可知者,兹事体大,还望皇上三思啊......”
  “大胆!”崇祯大喝一声,“前日,朕已有旨,命张巡、许远配享武庙,朕之苦心,尔等大臣焉能置若罔闻?!古有“罗雀掘鼠”,而士无变志,尔等大臣何不多学学古人?!倘边将威惠素著,何致兵哗?!倘你们真能一心为国,又何至于屡屡拿兵哗来要挟朕躬?!似此等骄兵悍将,朕还要你何用?!”
  崇祯大发雷霆,吓得王洽浑身大汗,赶忙跪倒在阶前请罪。
  “着你部克日议定此事,不得借口拖延!还不与朕速速退下!”
  “启奏陛下,今皇上英明神武,志在复辽!蓟辽督师袁崇焕不体圣心,才不堪用,请皇上着即罢黜,另选贤能,以不误封疆之任。”
  崇祯余怒未消,忽见兵部职方司郎中余大成出班启奏,建议罢免袁崇焕,崇祯闻言,立时便愣在当场。
  “你余大成是什么心思?!你当朕不知道吗?!这分明就是叫板、要挟!”
  崇祯心中暗想,一股怒火已在心中熊熊燃烧,崇祯狠狠瞪了余大成一眼,大喝一声,“退朝!”便一甩袍袖、怒气冲冲地向里走去了。
  五日后,宁远蓟辽督师府
  看罢京城的邸报、兵部的移文、余大成的书信,袁崇焕、程本直两人坐在书房里,都是心如死灰,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皇上不仅没有恢复给朵颜的抚赏,如今还严禁了互市!又裁了蓟镇的新兵!
  所有的战略部署已全被打乱!
  “唉......”袁崇焕长叹一声,“皇上啊,皇上,你既要用我袁崇焕,为何又不听我言?!
  臣当日说,“勿信浮言,勿以意见乱臣之谋!”言犹在耳,为何如今全都作废!如此做事,你又让臣如何复辽呢?!”
  “大人,自古言道,“君疑臣则臣必死!”如今,皇上不肯信任大人,不要说今日“复辽”难成,只怕日后......”
  程本直低低地劝解道:“大人明知事不可为,何不效法当日袁可立袁公......”
  袁崇焕听到此言,心中不由地便是砰然一动,胸中更似打翻了五味瓶,千愁万绪便如潮水一般,一起涌上了心头......
热门推荐
三国:我帮刘备种出万里江山大唐开局震惊了李世民晚唐浮生神话版三国封侯日月风华汉鼎余烟迷踪谍影数风流人物我真不是木匠皇帝三国:造反被曹操窃听了心声寒门宰相1635汉风再起皇明皇太孙大秦:我长公子的身份被识破了抗战之最强兵王留里克的崛起晋末多少事红楼之荣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