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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暗战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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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孙子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故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此谋攻之法也。”
  战争,犹如一座巨大的冰山,人们只注意到了它浮在水面的部分,却不知它水下的部分,远比水面上你能看到的,更大、也更加危险!战争,不只是战场上的厮杀,事实上,敌我之间,早在战争开始之前,就已悄悄展开了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斗智斗勇的较量......
  崇祯二年(公元1629年)二月,宁远蓟辽督师府
  日前,皇太极派原辽东生员郑信、把总任大良前来宁远下书议和。
  袁崇焕接到书信,思虑良久,仍有些拿不定主意,便连忙命天赦去将程本直请来,一起商议此事。
  “程先生,皇太极此时前来议和,你以为是何用意?”
  程本直刚看罢书信,袁崇焕便开口问道,程本直微微一笑,随即说道:
  “看来,那皇太极又要打什么歪主意了......”
  “哦?什么歪主意?还请先生明言。”
  袁崇焕心中一动,听程本直的口风,似正与自己不谋而合,便也笑了笑,请他继续说下去。
  “大人,那皇太极性情狡诈,较之其父,更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又岂肯与我真心讲和?!此不过是他欲行缓兵之计,拿“议和”来欺哄、麻痹我们,我料他今年必大有所图!”
  “先生之见正与我不谋而同,上次他与我两家讲和,他便趁我修筑锦州、大、小凌河三城之际,出兵朝鲜,这一次,不知他......又要耍什么花招儿?”
  “是啊,上次固然是皇太极耍的花招儿,不过大人也是抓紧时间抢筑了三城,这才有了之后的宁锦大捷,自古征战便是如此,虚虚实实,兵不厌诈,只可恨毛文龙谎报军情、消极避战,坐视属国折入东奴,使我失一外援啊......”
  程本直先是感慨了一句,接着便又分析道:
  “皇太极此番下书讲和,又想故伎重演,必是要有什么大动作,不过,他如此大费周章、主动示好,倒也恰是不打自招,同时,也正说明他尚未准备妥当,故此,才要用和谈来诱我,拖延时间。
  去冬今春,塞外大饥,想是他粮草不足,一时难以行动,另外,东奴与我内地不同,八旗兵丁出则为兵作战,入则为民耕种,故此,他多是在夏收之后,待到粮草充足,方才大集兵马、外出征战。
  如今,我大明和察哈尔乃是东奴两大劲敌,而察哈尔业已西迁,远在宣、大,此次皇太极准备充分,必是要大举进犯我大明,我当早为预备!”
  袁崇焕听罢,沉思良久,好半天才又说道:“我此次入辽,已历半年,这半年多来,崇焕更定营制、整训兵马、修筑城堡、编练骑兵,已小有所成,如今,关、宁、锦一线壁垒森严,已渐成金汤之势,倘东奴进犯宁锦,我势必叫他损兵折将、只碰得头破血流,大败而回!
  前番宁锦一番大战,皇太极在锦州、宁远城下,久攻不克、损兵折将,已是吃尽苦头,皇太极用兵狡诈,必不会重蹈覆辙,再攻宁锦,我料他定会再想他法,犯我大明!
  如今,蓟门单弱,此正是我最为担心之处,倘蓟镇边外哈喇慎三十六家倒向东奴,那东奴便可绕道蒙古,入我边墙,到那时,蓟镇危急,我大明京师就危险了......”
  “大人所虑极是,”程本直点了点头,“如今哈喇慎正首鼠两端、顺逆不定,我当务之急便是要设法安抚其心,不可使其倒入东奴!”
  “唉......”袁崇焕听罢,叹了口气,没有说话,程本直知道他的心事,袁崇焕虽名为蓟辽督师,然蓟镇战守俱由顺天巡抚和蓟辽总督主持,他也实在是难以越权干预,而要想安抚哈喇慎,还需要皇上恩准,没有抚赏银,也只能是一句空话啊......
  “大人,目前形势虽然严峻,但也并非无局可破,如今,皇太极前来讲和,对于我方而言,当务之急,便是要争取时间,一面整军备战,一面加紧布局,以成威逼辽东之势,使那东奴不敢西顾,方可解今日之困!”
  袁崇焕点点头,说道:
  “我也正是此意,目前,关宁、天津、登莱等处兵马已整顿完毕,只待弓马、盔甲、器械准备充足,便可令祖大寿前锋兵马进驻广宁一线,以界断东奴与蒙古之间的通道,再陈兵河上,以威逼辽东;现兵马未备者,便是东江,当务之急,崇焕便是要整顿东江兵马,命其进取镇江、旅顺,以从东、南两面进逼东奴,如此,东奴三面受敌,则自顾不暇,又安敢西顾而犯我疆界?!
  如今,形势已是刻不容缓,我也只能与那皇太极虚以逶迤,假意和谈,以争取时间,待我整顿完东江兵马,便可调兵遣将,恢复辽东!”
  程本直见袁崇焕已成竹在胸,心中大为赞佩,不过,一想到东江毛文龙,程本直又不由地皱起了眉头,问道:
  “毛文龙桀骜不驯,东江不受朝廷节制已有八年,如今毛文龙又疑似通奴,不知大人要如何收服那毛文龙呢?”
  “程先生可有什么妙法?”
  袁崇焕没有直接回答,却微微一笑,望着程本直,略有些神秘地反问了一句。程本直见状,也是一笑,随即说道:“大人,不如让我们效法一下古人,你我二人都不说明,只把各自想法都先写在纸上,再一起拿出比对,看我二人是否想法相同,大人,你看可好?”
  “好,就依先生。”袁崇焕一拍桌案,也是欣然同意,“天赦,取纸笔来!”
  袁天赦闻讯,连忙取来纸笔交与两人。只见两人分别坐到一边,都提起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随即又一起站起,把两张白纸放到一起,袁崇焕、程本直两人一起看去,只见两张纸上都写了“改饷道”三个墨字,两人相视一眼,随即便一起放声大笑起来......
  两人笑过一阵儿,袁崇焕又说道:“原先我还有些犹豫,今日一看,先生与我都想到一块儿去了,这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哈哈,哈哈......崇焕心里欢喜,如今疑虑也一扫而尽,来,程先生,你且先说说,这饷道具体如何个改法?”
  “大人,东江之所以八年不受朝廷节制,究其根本,便在于东江地处海外,往来不便,朝廷鞭长莫及,无能节制,然也正因为东江地处偏远,其兵马便需要内地给予粮饷供应,俗话说,“打蛇打七寸”,这“粮饷供应”便是东江的“七寸”,谁掌控了东江的粮饷供应,谁就可以掌控东江!
  过去,东江粮饷俱由山东布政司负责,由天津、登莱等处海运至皮岛,内地商船也俱是由此海路往来东江,于皮岛马市进行贸易;自辽东陷落后,属国朝鲜的贡道也要经皮岛,再至天津前往京城;多年来,东江依托皮岛马市,连接内地与朝鲜、日本,往来贸易,更有粮米、军火等违禁货物走私东奴;东江还借贡道之便,控制朝鲜使臣,检查贡书、抢夺财物,要挟使臣为其请功,实已成一“海上毒瘤”!
  如今,我欲节制东江,便要彻底斩断此“海上通道”,改饷道、贡道,大人可严令有司,于关宁设置饷司,今后东江粮饷均由关宁负责,东江一切粮饷、军火、器械所需必须先经关宁,于觉华岛挂号登记,方可运往东江;属国朝鲜贡道也改由朝鲜铁山至关宁,不再经由皮岛;内地商船未经挂号许可,片帆不得前往东江!如此一来,东江粮饷、器械俱由我负责供应,便需受我节制、遵我号令,大人便可核查东江兵马,更定营制,使其为我所用,与关宁首尾配合,相机进取、收服辽东!”
  袁崇焕听完程本直一番陈述,满意地点了点头,“先生所言正合我意,今日正该斩断其祸根,使其无能危害,而为我所用!”
  “不过......那毛文龙桀骜跋扈,岂肯轻易就范,我料他必是要有一番动作,大人不可不早为预备。”程本直又提醒道。
  “这个......先生提醒的是,我也正想要约他当面会谈,使其知我初衷,劝其与我同心协力,共建大功!毛文龙,毕竟是一镇总兵,也是一堂堂热血男儿,我对他,还是要先安其心,再柔其骨,只不知他......能不能体我一番苦心啊......”
  两人又就细节商议许久,这才作罢。袁崇焕当即上疏朝廷,请改东江饷道、朝鲜贡道,又命副总兵徐琏满载一船军火、器械送往东江,与毛文龙当面解说“改饷道”一事,并约请毛文龙前来宁远,与袁崇焕当面一会;至于皇太极的使者,袁崇焕则亲自作书一封,只说“两方罢兵,本是好事,然和谈大事,不可儿戏,如大汗真有诚意,便要先去尊号,再开列清楚条件,本督师方可上呈我家皇上。”便将来人打发回去,这一来一回,只与他虚言应酬,则又可争取些时间,以抓紧处置东江之事。
  崇祯二年(公元1629年)三月,皮岛
  海面解冻已经半月有余,这要在往年,朝廷的饷船、粮船,还有从内地来往皮岛的商船,早已是穿梭如织了,然而,今年开春,却与往日大不相同,皮岛南面的洋面上,一眼望去,依然是毫无动静,只有海浪在空空荡荡的天海间上下翻涌......
  “报大帅,京城邸报!”
  “拿来我看!”
  这一日,毛文龙正与沈世魁、陈继盛、龚正祥、毛承禄几位心腹在帅府龙虎堂议事,连日来,几人也是焦躁不安,正在为海船之事烦恼,忽见一名亲兵跑进堂来,毛文龙接过邸报,连忙急切地看了起来。
  “娘买匹!”
  只听毛文龙大骂一声,一把将邸报重重拍在帅案上,众人面面相觑,赶忙走近帅案,拿起邸报来看。
  原来邸报中说,蓟辽督师袁崇焕已请旨,朝廷下令改东江饷道、贡道,今后东江粮饷及一切所需,俱由觉华岛挂号发运;内地商船未经允许,片帆不得下海!
  几人看罢,犹如五雷轰顶,一个个都惊得哑口无言、呆呆立在了当场。
  “自去年十月,朝廷便断了我东江粮饷,时至今日,我东江已近七个月没收到一粒粮米,如今袁崇焕又来拦喉一刀!他妈的!都当我毛文龙是好欺负的吗?!”
  毛文龙咬牙切齿,破口大骂,“你不叫我活,我便也叫你不得安生!老子今日便要反他娘的!来啊——”
  “大帅,万万不可!”
  毛文龙刚要传令,一旁早有沈世魁、陈继盛两人苦苦劝住。
  “今日我东江内无粮草,外无呼应,万万不可兴师动兵啊!为今之计,大帅只有先紧急向朝廷申诉,请求朝廷速发粮草,待我有了粮饷,再做他图不迟!”
  “大帅,去年冬天,我与后金、朝鲜贸易,如今在岛中,人参、貂皮等物,已囤积达百万之多,如今,正要等内地商船到来,这批货物才可脱手,大帅,如今也只有先设法打通商路、先解决了这批东西,大帅才可再做打算啊!
  况且,我与皇太极两家之事,尚未议定,此时大帅还需忍耐一时,万万不可草率行事啊!”龚正祥也在一旁劝解道。
  “罢,罢,罢......!”
  毛文龙急火攻心,又无处发泄,只得颓然坐回座中,黑着脸苦苦思索,他只感觉,崇祯、皇太极、袁崇焕,正像三根套索,紧紧套在他的脖子上,越勒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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